福气安康第57部分阅读
福气安康 作者: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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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望着张二花,嗫嚅道:“是一个从京城里来的人,很有钱,带着几个随从,说是来南方做生意的……长得很好看……”
“好看有个屁用衣冠禽兽”张二花简直要爆发了。
“然后呢?”苏文清问道。又是从京城里来的人,这一点让苏文清瞬时提高了警觉。
“他到我家讨水喝,说是迷路了,要我带他们到扬州城北的一个地方,然后给了我一个大元宝。我看他长得 …… 一表人才,出手又阔绰,想必不是坏人,就坐上了他们的马车,带他们过去,谁曾想……”小莲想到了那天发生的一生都忘不了的事情,那是一生的耻辱,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禽兽”张二花恨恨地骂了一句,又狠狠瞪了一眼懦弱的小莲。
“小清姐,二花姐,对不起”小莲哭得稀里哗啦,她站起身来,对着苏文清她们跪了下去,“我求求你们,你们把我赶走也成,但千万不能告诉我爹娘,他们若知道我做出这些事情,一定会打死我的”
“打死你活该”张二花恨铁不成钢地瞪着跪在地上的小莲,恨声道,“你怎么就这么懦弱啊,连反抗都不会?告他啊,把他送官去”
“那人说,他一定会回来娶我的……”小莲泪眼汪汪道。
张二花气得直翻白眼。苏文清有些惊奇地望着小莲,看着这古时代的小姑娘,她真的不知道该说是这个时代的男的太狡猾了,还是这个时代的女孩子太蠢了,怎么就这么轻信一个男人的话呢,还想着他会娶她回家,还想着为这个不值得的男人生儿育女……
“起来吧,地上冰冷,对身体不好,你是一个有身子的人,凡事要注意点。”苏文清伸手把这个可怜的小姑娘扶起来,搬过一张椅子让她坐下,斟了杯热茶让她暖和一下,等她的情绪稳定下来,才柔声问道:“你就这么信他?那你能告诉我,他什么时候会来接你过门呢?”
“他一定会回来娶我的”小莲哭道,“我知道他一定会的,我都已经有了他的孩子了,他一定不会抛弃孩子,和我的。”
“那他什么时候来?”张二花没好气道。这个傻女孩,居然连一个男人的鬼话都相信,真是傻到家了。
“这个月十二号,他说他一定会回到扬州来。”小莲轻声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她的脸上居然带了一丝甜蜜和羞涩的笑容。
“这样吧,”苏文清唇边掠过一丝笑意,她的心中有了一个主意,“你这个样子,住在家里头,迟早会让你的家人看出来,干脆你就先住在这个蘑菇园里,反正蘑菇园里多的是房间,还有院丁,安全得很。等那个人来了之后,我立马就让你跟他走。”
“你不怪他?”小莲抬起头,看着苏文清,咬了一下嘴唇,“他也是苦衷的,他也是万不得已,他说他也是被胁迫的……”
“他说的话你就信?保不准是个汪洋大盗呢,我看到时你找什么地方哭去”张二花又插进来一句话
“既然他是有苦衷的,那我也不怪他,如果他是真心对你好,我就让他把你接走……”苏文清像个好姐姐般安慰受惊的妹妹。
“他说他不这样做他会死的,我不想让他死,他死了孩子就没有父亲了…… ”小莲眼中有惊恐,“小清姐,你千万不要怪他,我做错了事情,我一定会在蘑菇园里好好干,干一辈子,偿还你损失的银子……”其实小莲也不知道蘑菇园到底损失了多少银子,更不知道会不会真的要做一辈子也还不清这些银子。
“好,我不怪他,只要他肯来娶你,我就原谅他。”苏文清好声好气劝道,“别哭了,哭坏了身子,对胎儿不好。”
小莲似乎真的相信了苏文清的话,她没有再哭下去,而是由张二花送到了另一个房间里,那个房间,就暂且做了她临时的容身之所。
“小清,你真的原谅她?”折回书房,张二花看着在窗边沉思的苏文清,有些不解道。
“我可以原谅她,但我不能原谅把一个好好的姑娘害得跟着一起为虎作伥的那个人,京城里来的人。”最后几个字,苏文清特地加重了语气。
“京城里来的人?”张二花猛然醒悟,‘小清,难道说,这个人就是给了霍小三重金,让他到鲜菇楼闹事的那个神秘京城来人?”()
第一百五十九章谈话间显露姐妹情
“说不准。”苏文清轻轻摇摇头,“我的直觉告诉我,这人似乎一直就在我们身边,但我们不知道他是谁,有什么目的。”
这话多少让张二花有些恐慌,她看着苏文清,迟疑道:“小清…… ”
“不用担心我,我没事的。”苏文清故作轻松地笑着说,给她一个安抚的眼光。
“小清,这一次,你真的要小心,我觉得这些人,这些藏在我们背后的人,好像是冲着你来的。不然的话,他们为什么不选其他的地方,偏偏在我们的地方滋事呢?”张二花紧皱了眉头。
这几天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都是些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情,奇怪之极。起初她以为不过是偶然,可是如今细细想来,似乎每一个事情都与苏文清脱不了干系。鲜菇楼、清清蘑菇园,都是苏文清手下的产业,那伙人究竟是些什么人,为什么要冲着苏文清来呢?
起初她以为是扬州商业协会总舵的大当家做的手脚。不过自从扬州商业协会总舵把陶瓷商线过给了苏文清之后,他们再不理会陶瓷方面的事务。即使见了苏文清她们也客客气气的,礼貌得很,听说是扬州商业协会总舵大当家吩咐下来的,而且,张二花还听说,大当家已经许久没有露过面了,所有的事务都交由管家李福打理。
如果是他们做的,对于他们有什么好处呢?李福说考量到长期的利益稳定,如今大当家的宗旨是与苏文清她们精诚合作,互惠互利。从这一方面看,当然不会对自己的盟友下手,那无异于自毁长城。
所以,大当家那边的嫌疑可以排除。那么,这个暗处的敌人,究竟是谁呢?
见到苏文清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张二花更是担忧:“小清,这一次不同于往日,这个在暗处潜伏的人,我们根本看不清他,根本不知道他是谁?说不定哪天,他突然朝我们捅一刀,我们死了都不知道他是谁……”
苏文清笑着说:“二花姐,你可别吓我,这件事哪有你说的那么严重?我们是明人不做暗事,夜半不怕鬼敲门,自是坐得稳,站得直的,到哪里都是一个理字,难道还怕这些装神弄鬼的人不成?”
张二花仍是忧心忡忡:“好汉也怕吃眼前亏,小清,即使你不为自己想想,你也该为苏大娘想想,她辛劳半生,只有你一个女儿,万一你要有个三长两短的,你让苏大娘怎么办?难道你忍心再让你母亲承受一次失去亲人的痛苦吗?”
苏文清沉默了。的确,她并非惧怕那些作恶的人,谁敢对她不利,欺凌到她的头上,她会不惜一切代价反击回去。可是,对于苏氏来说,她苏文清可是她唯一的女儿啊,苏氏已经承受一次丧子之痛了,如果再来一次失去女儿的痛苦,不知道这个历尽苍桑的女子,还能不能撑得下去?
张二花见苏文清似有所动,于是接着道:“小清,你先别担心,我待会就去找朱公子,跟他说明这几天发生的一切,让他派几个捕快过来,保护你的安全,你凡事小心一些,这些日子少出门,不要让那些居心叵测的人得了机会。”
朱公子?听着张二花一次又一次把那个新任的知府大人挂在嘴边,苏文清又一次露出笑意。
“好了,我就听你的好了,这段时间少出门,即使出门也多带几个人一起去,这总行了吧?”苏文清斜睨一下张二花,有些为难道,“至于你说的让那个朱公子派几个捕快过来,这,这就不用了吧?我们这里请了院丁,也是学过一些拳脚的,对付那些小毛贼绰绰有余…… ”
“好吧。”张二花只好摇头,她知道,苏文清的意思是说,如果来的是一些小人物,那么院丁和捕快同样的作用,如果来的是武林高手,那么不管是什么院丁,还是捕快,都是无济于事的。到那个时候,唯有自求多福了。
“小清,我有一些事情想不明白,你是如何判断出必定有一扇窗户不上锁?”张二花想起刚才的事情,忍不住问道。
“这个清清蘑菇园,周围尽是葱葱郁郁的绿竹。我看到在围墙外的好几丛竹子都有些稀疏,有一些竹子从中折断,似乎有人动过手脚。”苏文清顿了一下,看着张二花,“二花姐,如果换作你,要把离竹林不远处的泉眼里的水源引到蘑菇园里来,你会怎么做?”
张二花恍然大悟道:“我明白了,是用竹子。”
“对。”苏文清赞许地点头,“竹子劈开之后,把里面刨干净,再互相搭建连接起来,可以制成一个很好用的取水工程。那伙人就是利用竹子的这个原理把水引进放置干蘑菇的大屋子里的。”
竹子的这个妙用在电视里看过了,所以,一看到围墙外的竹子的‘怪状”,苏文清马上就联想到这个法子。
“不错,”张二花瞬时想通了,“这件事要成功,必定有一个人做内应,帮他们打开那扇窗户,而清清蘑菇园守卫森严,他们一时半会想不出什么什么法子进来,所以,他们就把突破口放在了小莲身上。”
“小莲虽说快及笄了,但毕竟是个小姑娘,心智没有成年人那么缜密,即然委身给了一个自己看起来还算称心的男子,也就认了命,心甘情愿地帮那个人做起事情来,特别那个男的还应承她说,等事情办妥之后,就娶她进门,她更加相信,所以才会违背良心去替那个禽兽干一些伤天害理的事情。”苏文清摇摇头,毕竟是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人家几句甜言蜜语就把她灌迷晕了,恐怕将来把她卖了,她还乐颠颠地帮人家数钱呢。
“我看小莲都长得跟大姑娘般模样了,怎么脑子还跟个小孩似的说上当就上当”张二花有些不愤道,“几千两银子啊,就这么说没就没了,真让人心里难受……”银子赚起来也不容易,张二花一想到这,心里还是挺痛的。
“二花姐,”苏文清安慰地揽了张二花的肩膀,“银子嘛,失去了可以赚回来。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已经得到了重要的线索,那个京城来人,会在这个月十二号,到扬州来。”苏文清的眼中闪着一丝兴奋的光芒,“我们现在是放长线钓大鱼,到那时我们擒住那个京城来人,诱他说出背后主使,我们就可以知道,是谁在跟我们过不去。所以,这损失的几千两银子,换回一个答案,我觉得值。至少,我们能够自己的敌人是谁,对不对?”
张二花的眼中也闪着兴奋:“也对,反正离十二号也没有多长时间,我们就翘首以待,看看这个专门与我们作对的恶贼是谁?”
“放心,我们很快就会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苏文清笑着道。就在刚才,她已经想好了下一步的计划:派人给各地送去一封信,让扬州城里的所有人员,注意带着京城口音的人,同时,还要根据小莲对于那个人样子的描述,画出一张相似的肖像画出来,密切关注扬州城四个城门口人员的进入与出去,一有情况,马上回报。
“小清,你一定要想个法子把那伙人抓住,再不能让他们害人了。”张二花恨声道。想了一会,忍不住又问道,“小清,我还是有一个问题弄不明白,你是如何知道小莲有了身孕的?”
“你猜。”这回苏文清不说答案了,她笑眯眯地看了张二花一眼,来到案几前坐下,自顾自地翻看案几上的账本。
苏文清不说,张二花也没有办法,她只好自己想。她记得当时,有人推开小莲,接着小莲朝地上仆去。她与苏文清齐齐伸手,扶小莲扶住。哦对了,在扶起小莲的时候,她看到苏文清似有意又好似无意的把手指放在在小莲的手腕上。这是大夫们常用甚至惯用的姿态,叫做“号脉”。
难道仅仅在那电闪雷鸣之间,苏文清就已判断出小莲有了身子?
这也太厉害了吧
*****
清晨的边关,没有江南那般妩媚妖娆,黄土,风沙,高大坚固的军事防御工程,冷冰冰地矗立在空旷的地平线上,没有一丝温情。
可是这个早晨,站在高大的嘹望台上,一个年轻的白袍将军的眼中,开始出现了一丝温情。
那是浩浩荡荡的约有几万人的队伍,看漫天飞舞的旗帜,就知道这是皇上派出的慰问团,当然,也是运送军需的军队。
镇守边关,是一项枯躁乏味,却又沉甸甸的责任。这需要从将军到士兵,无比坚强的斗志与坚韧。皇上也会在每年,派出一支军队,送些犒赏的东西过来,慰问辛劳的将士们,以昭显皇恩浩荡。
呼延浩的兴奋并非因为皇上派人送来了美酒佳酿,军需用品,而是一个策马行走在众军之首的少年公子。由于距离太远,那个少年公子的长相看不清楚,但那一身深紫的袍子,还有手上持着的一把龙泉宝剑,显得那位少年公子更加的英姿飒爽。()
第一百六十章慰问团到边关
“廷玉,你怎么来了?”从城墙下来,呼延浩惊喜地迎了上去,象往常一样,摊开双臂,抱住了久违的弟弟。
要在往日,自己的这个弟弟定会像只猴子一样粘上来,尽显顽皮之态。如今,呼延廷玉只是微笑着,让哥哥抱着,同时,他也轻轻地回抱着哥哥,伏在哥哥耳边轻声道:“哥,你瘦多了。”
呼延浩一震,放开了弟弟,他有些不敢相信地看着自己这个桀骜不驯的弟弟。什么时候起,自己这个一向以自己为中心的弟弟也开始关心起周遭的人来了?
呼延二公子微笑着,他看出了哥哥的惊讶,但他并没有解释,从袖子里取出一封家书,递给呼延浩:“哥,爹要我给你捎来的信,还有,你什么时候回扬州,娘也挺挂念你的。”
呼延浩再度睁大了眼睛,一直以来,由于传言的关系,南昭王妃对他都不冷不热,他根本没有料到,那个高高在上的南昭王妃会有一日说出思念他的话。
“哥。”呼延二公子揽过大哥的肩膀,“娘真的这样说的,可能你从来没有离开过家,一离开就是半年一年的,说不定要长期都不回来,娘说她不习惯府里冷冷清清的,她已经习惯膝下有两个儿子相伴的日子……”
呼延浩低下头,掩饰着内心的激动,他极力稳住略显颤抖的声音,低声道:“母亲,她,她还好吧?”毕竟有着十几年的养育之恩摆在那里,即使感情不如亲生母子深厚,也比旁人要亲近许多。
“娘挺好啊,就是近来太无聊了,身边没个儿媳妇陪着她,还有,要是能有个孙儿让她带的话,那她会更加开心……”
“廷玉”呼延浩轻斥道,脸颊有些微红。
呼延二公子笑嘻嘻地让贺将军把那些军械,还有皇上赏赐的东西统统拉到军营里去。早有候在一旁的军士赶了过来,领着贺将军往后面去了。
“嫂子呢?她在军营里吗?”呼延二公子东张西望,没有看到岑思惠,感到有些惊讶,“哥,你把大嫂藏到哪里去了?不会连我这个弟弟来了,也不给见一面吧?”
呼延浩轻打了一下弟弟的头,嗔怒道:“人长大了不少,就是这嘴上的功夫没变,依旧一副油腔滑调的样子。我哪里把你嫂子藏着掖着了,是她自己执意不肯住在军营里,说怕影响不好,自己到外头住去了。”
呼延二公子“哦”了一声,又道:“嫂子的性子真是让人敬佩,不过,她住在外面,难道你就不怕她有危险?”
“没事,你放心,那边的看护严着呢,谁敢在我的眼皮底下滋事,除非他活得不耐烦了”呼延浩一副自信的神情。
“那好,呼延大将军,如果你没什么公干的话,可否带我见一见尊夫人,我已经好久没有见到她了。”呼延二公子故意苦着脸道。
“坏小子”呼延浩好笑骂道,跟随从交待了几句,便带着呼延二公子朝军营后的一个小村落走去。
走了约摸一里的路程,便看到一个村落笼罩在迷蒙的雾气之中。由于天气尚早,早晨微冷的晨风中带着一丝青草的幽香,整个村子静悄悄,仍处于睡梦之中,有三两个可能是昨天睡得太早的妇人婆子,早早提了衣服出来,在溪边洗着,见到了呼延浩也没有多大的惊讶,倒是呼延二公子的出现让她们出现了小小的马蚤动,他们走过之后,仍能听到其中稍年轻一些的妇人低声轻笑道;“哪里来的,怎么有长得这么标致的人儿……”
一直沿着河岸走,走到一座稍大的院落前,呼延浩才停下脚步,脸上的神色也柔和起来,他执起大门上的门环,轻叩几下。不一会,只听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一个年约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过来开了门。
“大将军,你来了?”小丫头惊喜道,“夫人方才还在屋里头念叨呢。”
“哦,你家夫人说什么?”呼延浩嘴边的笑意更深。
“夫人一大早就起来了,看到墙头上的喜鹊在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就说今天肯定有贵客盈门,还叫我们几个要多留意着,不曾想真的有贵客…… ”小丫头说着自己便笑了,偷偷瞄了旁边站着的那位玉树临风般的少年,一看之下倒有些呆了。
“小惠,你看我把谁带来了?”呼延浩大步流星般直入厅堂,一边走一边朗声道。
“浩哥哥,你到底把谁带来了?”一个清脆明亮的声音响起,一个穿着普通人家粗布衣衫的女子迎了出来,在看到呼延二公子时微微愕了一下,然后就猛扑了上来,惊喜叫道:“是你呀,呼延二哥哥……”
呼延二公子戏谑地斜睨着她:“我说嫂子,你嫁给我哥都这么久了,怎么连对我这个弟弟的称呼也没改啊?”
岑思惠这才觉察出失言,笑呵呵道;“我这是高兴嘛,呼延二…… ”见呼延二公子极力忍住笑意的神情,再看看旁边,自己的丈夫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她再一次觉得自己失了言,急忙改口道,“…… 二弟,你怎么来了?”
“送粮草,送军械,还有皇上的犒赏。”呼延二公子笑眯眯道,看到大哥大嫂相亲相爱的样子,他回去对王爷王妃也有个交待了。
“你们进屋坐,我去做饭,二弟想必也没吃早饭吧,就在我这吃好了。”岑思惠很快地说道,让小丫头先上了茶,然后招呼一个小丫头进厨房做饭菜去了。
“大哥,你说嫂子真的要亲自下厨吗?”呼延二公子不可置信地看着岑思惠的背影,“我真是不敢想像,堂堂相国府的千金小姐,居然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亲自下厨素手做羹汤……”
“照你这么说,你不相信的事情还多着呢。”呼延浩有些好笑地望着自己的弟弟,“边关打战,我们要过的是平民家的生活,哪有京城里那些达官贵人那么讲究?再说,这过日子本来就是普普通通,平平凡凡的,简单一点的好。”
“嗯,简单一点的好。”呼延二公子点头赞同。看着屋子里简单的桌椅台凳,还有初见岑思惠时见她穿着的那一身如平常老百姓般的粗布衣衫,他想,岑思惠变了,再也不是昔日那个娇气的官家小姐了,或许,人都是要长大的。
酒过三巡,宾客尽兴。酒席撤去,留下哥弟俩,一边品茶一边闲聊。
“你呢,这段时间过得如何?”呼延浩喝了一口茶,目光锐利地看着面前的弟弟。弟弟是成熟了,长大了,但长大了便有了长大的烦恼。
“没有好不好,就是那样一天紧挨着一天地过着。”呼延二公子立在窗边,看外面的黄叶漫天飞舞,神情有些萧索。
“爹不同意你们的事情?”呼延浩沉声问道,虽说他远在边关,但扬州方面的事情,多多少少他也知道一些。家书他多数寄给了南昭王府的管家赵三,至于府里发生了什么事情,赵三也会如实地反馈给他知道。
呼延二公子低叹一声。这声叹息,连隔了一段距离的呼延浩都听得清晰异常。
“爹倒没有明说不同意,但有个条件,必须征得京城龚家那边的同意。”呼延二公子转过头来,“哥,你也听说了吧,为了退亲一事,龚府那边也出事了,听说,燕丫头自杀了……”
呼延浩点点头,这么大的事情,京城都传遍了,他怎会不知道?不过,这样的话,他更替自己的弟弟担心了。
“这么说,爹爹就更不同意了?”呼延浩试探地问道。
“在爹爹那边,这事没什么希望了。”呼延二公子又长叹一声,“哥,爹爹为什么要派我亲自边关,难道你还猜不出爹爹的意思吗?”
“可是,二弟,你并不喜欢燕丫头啊,你一直都不喜欢她,这一点连我都看得出来。两个人不喜欢的人怎么在一起过日子,爹爹怎么就那么死心眼呢?”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呼延二公子摇摇头,似乎在为自己感到悲哀。
“你真的打算遵从父命,娶那位龚小姐?”呼延浩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弟弟,以他对这个弟弟的性子的了解,他绝对相信弟弟会这般屈从下去。
“燕丫头也挺可怜的。可惜我一直视她如亲生妹妹,至于这爱慕之心,从何谈起呢?”呼延二公子幽幽道,“近段时间,我听京城里来的人说,燕丫头一时想不开,非要出家当姑子去,后来又在京城的一个清风庵里住了下来,谁也劝不回去……是我的罪过……”
“二弟,这不怪你。”呼延浩走过来,拍拍弟弟的肩膀,“这婚姻二字,关乎一辈子的事情,重在两情相悦。你暂时受些委屈,待我寻个日子,跟皇上告个假,回府里替你劝劝爹爹。”
“哥,多谢你。”呼延二公子感激地望着大哥,“你也知道,爹爹是个执拗脾气的人,一旦决定的事情,便再难更改。你不用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呼延浩赞赏地望着自己的弟弟,他知道这个养尊处优,四处风流的南昭王府二公子长大了,懂得为自己的事情拿主意了。
“哥,”呼延二公子忽然想起一件事来,“很久以前,你要我帮你打听一个叫做苏锦云的女子,你还记不记得?”
“苏锦云……”呼延浩默默地把这个名字念了一片,猛然抬起头来,盯着呼延二公子,“你,你打探到她的消息了?”说这话时,呼延浩的语气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第一百六十一章母女间的对话
呼延二公子抬头看了大哥一眼,良久方道:“大哥,这个人,这个叫做苏锦云的人,对你真的很重要吗?”
呼延浩没有说话,他也不知道。他只记得这个名字,这个名字犹如刀刻般深深烙在他的心里,烙在他的脑海里,“不知为什么,我总记得这个名字,这个名字总是在的我脑子里闪过,一遍又一遍,我想如果这个人不是我的仇人的话,那就应该是亲人,或是恩人…… ”
呼延二公子叹口气:“我打听过了,苏锦云,苏文清的母亲,原来住在一个叫做桃花村的边陲小山村,后来,那个村子遭贼人洗劫,全村的人死了过半,苏锦云带着一对儿女逃了出来,再后来,她的一个儿子被乱箭射死了,只留下一个女儿,她的女儿你见过,和大嫂很要好,就是扬州城里种蘑菇的苏文清苏姑娘。”
“苏姑娘的母亲?”呼延浩有些动容。难怪呢,他每次见到苏文清总有一种很奇怪的感觉,好像以前就见过似的,看来,他应该与她们母女有一些说不清的渊源。可是,为什么,无论是他,或是那位苏姑娘,都记不清他们曾经见过面了呢?
这真是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他在听到这个名字时,没有恨意,或许,这个叫做苏锦云的女人不应是他的仇人,或许应该是恩人,也许应该是亲人也说不定。
呼延浩极力地回想着,可是脑海里除了苏锦云这个名字之外,所有与这个名字有关的事情他一件也记不起来。这样的强行竭力思索犹如逆向而行,他只觉得整个脑袋好像要炸开似的,疼痛异常,不由“啊”了一声呻吟出声,用力地按住太阳|岤。
“哥,你怎么了?”呼延二公子吓了一大跳。从小到大,他从来没有见过自己的大哥这个样子,他急忙奔过来,扶着呼延浩,焦急道:“大哥,你怎么了?”
“没事。”呼延浩懊恼道,他真是太没用了,想了这么多年还是没能把自己的记忆找回来。
呼延二公子担忧地望着呼延浩。他听爹爹说过大哥的病情,大哥在很小的时候脑袋受了重伤,脑颅里积了淤血,光是吃药就吃了好多年,可是一直不见好转,太医也来看过,说这种事情急不来的,得慢慢医治。
“哥,你先别着急啊。”呼延二公子扶着哥哥,尽量放缓语气,“这事我们得慢慢来,等到年底,匈奴兵完全退走的时候,我与你进一趟京城,京城里有顶好的大夫,一定可以帮你想起所有的事情来的。”
“也许吧。”呼延浩有些无奈地笑了,自己的这个病,自己心里清楚,这么多年都好不了,即使进京请了最权威的太医,就能治愈得了吗?
呼延二公子似乎看出了大哥的心思,他急忙道:“大哥,你先别灰心,要不这样,等年底你搬师回朝的时候,我们就去见见苏锦云,或者我们去一趟那个边远的桃花村,到了那里,你兴许能想起什么……”
呼延浩点点头,也只有这个法子了,他隐隐觉得,他好像与那个桃花村有脱不了的干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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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沉沉地来了,漆黑的夜空中星光闪烁。
苏文清突然想练字,她在案几上摊开了一张白纸,研了墨,挽起袖子,手执毛笔,龙飞凤舞,倾刻间白纸上便出现了一行行气势壮的狂草。
是前朝卢照邻的《长安古意》。
“游蜂戏蝶千门侧,碧树银台万种色。复道交窗作合欢,双阙连甍垂凰翼。梁家画阁中天起,汉帝金茎云外直。楼前相望不相知,陌上相逢讵相识?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
搁了笔, 苏文清有些发愣,眼前闪过南昭王府的玉华池边上,那个挺拔的英姿,还有他说的,与她说的一番话,无形中竟感到来自心中的一丝惆怅。
她清晰地记得,他说:“你喜欢种蘑菇,我可以赁一块更大的空地给你;你要开美食城,我可以让人进行扩张装修,让全扬州城的商贾都把那里做为洽淡的场所;你要开成衣铺子,我可以让你的铺子专做御供的礼服,宫衣……”
而那时的她,对着有几面之缘的他说:“看到湖上那对戏水的鸳鸯了吗?永远都是一对一,成双成对,终日并游……借问吹箫向紫烟,曾经学舞度芳年。得成比目何辞死,愿作鸳鸯不羡仙。我要的不过是这些罢了。”
她还记得,他说:“你不要这样什么事都不放在心上,我会担心的。”说这话的时候,他的眼睛里燃烧着热切与担忧。
……
她猛然震了一下,浑身沉浸在一片震惊之中。难道,自己是在思念着一个叫做呼延廷玉的花花大少吗?
这个想法太过突兀,把她自己都吓了一大跳。她用力甩了一下头,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产生这样的想法。难道说一个人在面前晃得太久,迟早会产生感情,然后他的突然离开,就会变得不适应,产生类似于思念的情绪,一切都源于这个习惯已经形成,习惯于他在的日子,习惯于他的欢声笑语,习惯于他的照顾,习惯于被人宠着的日子,习惯……
如果是一个习惯,改变就好。可是,在这个月夜里,自己为什么要写下这一首诗呢,还不由想起那么多与他的过往……
她的内心有些茫然,有些恐慌,她在屋子里来回地踱步,极力想平复自己这种不安定的情绪。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一阵敲门声,把她吓了一大跳。
屋外传来苏氏的声音:“小清,睡了没?”
“当然没有。”苏文清看着案几上掌着的通明的灯笼,哑然失笑。苏氏这样问显然多余,看这烛光就知道她肯定没睡。这么晚了,苏氏还来找自己,肯定有事,而且还是不寻常的事情。
苏文清开了门,把苏氏迎进来,屋子里放有热水,苏文清走过去,给苏氏斟了一杯茶,递到了苏氏的手上。
“小清,这么晚没睡,在想什么?”苏氏轻啜了一小口手中的热茶,目光落在案几上那副狂草上,神情略微怔了一下。
“小清……”
苏文清见苏氏的目光落在案桌的草书上,心下微惊,忙走过去把白纸收了起来,装作不在意道:“娘,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我睡不着,所以练一下字。”
“蘑菇园的事情查得怎么样了?”苏氏关切地问道。自从得知是小莲与外面的人联合起来搞的鬼后,苏氏也觉得有些危机感,“那个京城来人,曾经指使霍小三在鲜菇楼闹一通,现在又串通小莲蓄意要破坏蘑菇园,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到底有何意图?”
“我也想知道啊。”苏文清搬张凳子,坐在了苏氏的旁边,脸上的神情有些苦恼,“这事我派狄青整整追查了一个星期,一点线索都没有,那个神秘的京城来人似乎在扬州城里彻底人间蒸发了一般,要找他唯有等到这个月的二十号了。”
“你确定那个人会来?”苏氏不相信道。
苏文清苦笑:“这是小莲说的,她说那个人已经与她约定好,在这个月的二十号,他会亲自上门来提亲。”
“这恐怕又是不可信的。”苏氏微微摇头,“这世上,怎么有这么多傻姑娘呢?”
“好像那个京城来的男子这一次是动真格的。”苏文清沉吟片刻道,“小莲给我们看了那个男的送的订情信物,一只很古老的玉镯子,边缘都有些磨损了,也不过值十多二十两银子,被如此郑重地当作订情信物送出,看来那个人是有心要来娶小莲的。”
“如果是真心的那还好,如果又是骗子的话,那小莲这辈子就所托非人了。”苏氏叹口气,望着女儿,眼中有些悲悯。
苏文清知道苏氏又想起了自己的遭遇,和女儿的遭遇。她笑着站了起来,伏在了苏氏的肩膀上,娇憨道:“娘,这世间哪有那么多坏男人呢,说不定小莲运气好,就遇上一个好的。”
“我们也只能替她祈福,希望她没有将终身错托他人。”苏氏也笑了,回头拍拍女儿,“小清,你也不小了,再过段时间也及笄了,自己的事情考虑得怎么样了?”
“我哪有什么事情?”苏文清心下一惊,故意朝苏氏扮了个鬼脸,“难道说,娘嫌我在跟前碍着娘了,要把我赶出去不成?”
“你这孩子,一说到正事就没个正经。”苏氏笑着摇头,“海儿的事情都已经过去那么久,也该放下了。再说,人总不能活在过去的日子里,是不是?”
苏文清摇头,她没有活在过去的日子里,那个叫做林志海的薄幸男子,她都已经记不清他的容颜了。只是,要一个心里面有过创伤的人,去重新开启一份新的感情,谈何容易?而且,她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始。
“我还小嘛……”苏文清又开始了耍赖。
“小清,一个姑娘家身边总要有个依靠的。”苏氏说得有些缓慢,似乎在想着曾经的那些苦难日子,“遇到一个好的,又是真心对你的,要懂得珍惜……”
苏文清的心突然“格登”一下,苏氏这番话颇有深意,她到底在说谁呢?()
第一百六十二章京城来人怎么不来了
“我看那个呼延二公子挺不错的,虽说以前行事有些过份,但你们最终不是握手言和了吗?”苏氏看着女儿,脸上露出和蔼的笑容,“人常说,不是冤家不聚头,我看你们俩倒是挺有缘份的……”
苏文清不禁苦笑,苏氏终于说出了心里话,难道她要去求那个龚大学士,原来她早就看出来了……
等等,苏氏看出什么来了,她又不是和那个南昭王府的呼延二公子真的有什么……
“娘”苏文清不依地看着苏氏,“娘怎么能凭空就把我跟那个扬州城里的花花大少扯一块了呢?人家是南昭王府的二公子,未来的小侯爷,咱们高攀不起。再说了,那么一个花花少爷,整天寻花问柳,给了我,我还愁管不住呢…… ”
“这又是怎么回事?哪里需要你来管了?”苏氏好笑地望着女儿,女儿的理念有时会让她啼笑皆非,这世上的女子都以相夫教子标榜贤德,女人嘛,就应该是男人后面那最坚强的后盾。“而且,就在上段时间,龚大学士来了扬州,我特地去见了他一面……”
一听到“龚大学士”这四个字,苏文清微微动容,她特地抬起头来看了苏氏一眼,苏氏神色平静,仿佛在说着‘和一个熟人路上遇见‘这么一件简单的事情。
觉察到女儿的异样,苏氏含笑望着女儿:“龚大学士,也就是你爹,你的亲生父亲。”
苏文清神色也十分平静,她说:“我知道,我早就猜到了。可是,娘,你为什么要去求他呢,那个人,不是早就不存在于我们的世界了吗?”
“在你们心中,在我们的日子里,他的确没有存在过,甚至,他不配做你的爹爹,但是小清,他是你爹,这是无法抹杀的事实,娘不想欺骗你,也不想隐瞒你……”苏氏有些感慨,毕竟那么久远的事情了,久远得如今说起这个人,就好像说起一个陌生人似的,或许忘了,过去的什么恩怨,一切的一切,统统都忘了。
苏文清有些感动地看向苏氏:“娘……”苏氏能这样说,证明她已经看开,放下了过去的恩仇,重新开始了新的生活。
“小清,娘要多谢你。”苏氏拉过女儿,有时,她真的感谢上苍赐给了她这么一个懂事的女儿,“娘从你的身上学到了很多,人总不能一辈子生活在仇恨中,是不是?这样的人生没有意义,对吗?”
苏文清点点头。
“所以,娘也希望你,忘掉过去的一切,重新开始过你想过的日子。小清,你不是常说,人总要往前看的吗?往前看,才有希望。娘希望你能开始一种新的生活,重新去接纳别人,一直快快乐乐地活下去。”
苏文清没料到苏氏会说出这番话来,她怔了一下:“娘……”
“或许,呼延二公子并不是你想像中的那种人,也不是我们看到的那种人。”苏氏含笑道,“我记得龚大学士说过,他说呼延二公子这个人,并不像传闻中的那般风流,反而是个颇有魄力的人。皇上对此人赞不绝口,听说扳倒当庞太师这件轰动朝野的大事中,,他在其中起了不可估量的作用。皇上说此人是个奇才,能于危急之中力挽狂澜……或许之前的种种一切,都是为了情势所需,做出来让人看的……”
苏文清不摇头也不点头,这个呼延二公子,她也觉得神秘,觉得深不可测,明明是珠玉,却偏偏让沙土掩于其上,作出一副游戏人间的样子,情势所需,到底是为了什么?难道说他在替皇上办事吗?
“女儿啊,此次呼延二公子退婚的事情,?br /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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