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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一笑醉流景第29部分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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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拈花一笑醉流景 作者:未知

    拈花一笑醉流景第29部分阅读

    拈花一笑醉流景 作者:未知

    拈花一笑醉流景第29部分阅读

    惭愧,我戏谑之心又起,一本正经的款款施礼道:“依在下愚见,小王爷莫不是书读得太多,物极必反?”

    一抬头,星璇正满脸愕然的瞧着我,唇角诡异的扬起,弧度越来越大,直到笑得全身乱颤。

    我上看下看,没发现异样,不明所以之下,只好跟着扯扯嘴角。他却笑得更厉害了,指着我的手抖啊抖:“我原本觉得你已经很娘娘腔了,你居然还会行大姑娘的福礼,动作竟分厘不差,跟谁学的呢!”

    碧荷园的天字间里一通乱响后,重归平静。

    我抱着只枕头懒洋洋的趴在床边。

    星璇拾起东倒西歪的凳子,悠哉游哉的坐上去,晃晃二郎腿:“你的轻功和点|岤虽说比起我来差了点,横行江湖还是没问题的。”

    “横行江湖?”我想笑没笑出来,心念一转:“玄火宫至今还在武林上独占鳌头吗?”

    “独步天下的火神之翼失传已久,玄火宫的声名与威望仍在,因其武学渊源并不限于一招半式。裴宇文手中不乏各宗武学秘籍,膝下两子天赋优良,多年前就在英雄大会上崭露头角。方才那丫头就是他那以美貌闻名的女儿,闺名幻琦。看来身手也不弱,只不过,”星璇笑得不怀好意:“难说她这么一露面,会打碎多少男人对她的幻想啊!”

    “嗯,有这样的父兄宠着,难免娇纵。她的哥哥们就比她沉稳得多。”我漫不经心的应着,心中疑虑重重,如同一幕戏开演,剧本原在我掌握之中,等到生旦净末丑一一登场,才发现演出的戏码并不尽然相同。

    “所以我开始就问你觉得他俩如何,我看有戏,尤其是年幼点的那位。朝堂之外多有卧虎藏龙之地,慕名而来的确实不乏青年才俊,穆将军别挑花了眼才好。要不……”星璇双眼一弯:“咱们耽误一天,你也去试试?”

    我没好气的斜视他:“不去。”

    “我保证穆嫣然不比裴幻琦差,也不会输给对面屋里的……七七?”星璇咂咂嘴:“她的名字还真怪。”说着,他走到床边,将我往里推了推:“哎,给我留点空地。你考虑下,明早决定也不迟。”

    我这才意识到他是要睡觉,忙将枕头扔给他:“你睡里边。”

    “原因?”

    我理直气壮道:“我睡着了喜欢乱踢人,把你踹下床就不大好了。”

    “凭你也能踢开我?”星璇将枕头放好,拍了拍,躺下笑道:“我比你警觉,睡外边防贼。”

    星璇眨眼功夫就沉进了梦乡,估计这时候来帮小贼将他抬走卖了也未必会醒。

    我托着腮,好整以暇的打量他。

    飘逸的眉下,那双总是欢快明朗的眼睛此刻正闲闲的闭着,卷翘的睫毛随着呼吸偶尔轻颤,略略上扬的唇角勾勒出一抹若隐若现的浅笑,再熟悉不过……

    我的呼吸不觉有些凝滞,很多年前,那些看不懂听不懂的都在尘烟中寻到了答案。我何尝没有为这秋日暖阳般的笑容有过瞬间心动,只是身在其中时浑然不觉,纵然感动也只是懵懂,总以为回头就一定能看见你,谁知也会一别无期。我到现在都没机会告诉你,我也最喜欢看你笑的样子,哪怕付出再多,只愿能还你一场相知相惜,只愿能看见你幸福,至少在此刻,我是满足的。

    轻手轻脚的越过星璇,我来到七七空出的房间,伸手试试浴桶中已经微凉的水,犹豫了一下,还是宽衣解带,入桶沐浴。

    身子没入水中,我轻缓一口气,该死的白绸裹胸快要把我勒昏,原想女扮男装可以避开不必要的麻烦,现在才发现没有比呼吸不畅更麻烦的事了。

    月上中天,我被凉嗖嗖的水刺激得睡意全无,披着晨衣走到窗前,一点点梳理着湿漉漉的长发。

    经幻琦一提,我才留意到碧荷园处处透着的风雅。凭栏眺目,浮云远淡,眉月初晴。夜风送来清辉一许,银练共碧水,丝丝粼粼。窗前几枝翠竹,寥寥竹影下陈设着一架七弦古琴,与房中出自名家手迹的字画互衬得恰到好处。

    我走到琴台边,随意拨动几个音符,淙淙之声不绝于耳。

    琴是好琴,景亦是美景,可惜从前住这里的时候,心心念念的只是不在身边的人,成天掰着指头数日子。那些日子倒也是“嗖”的一下就过了,然而时间的奇妙之处就在于不管它跑得怎么快,总会留下点影子。现在想起来,调戏冷清扬和红凤那对璧人,冰天雪地里陪嫣然赏梅,怀揣暖炉与星璇嬉闹斗嘴……原来都是极好极美的,再也求不来的。

    手指不自觉的在琴弦上翻动,空灵的乐音幽幽弥漫,经年再现的婉风,一如当初青涩的模样。烟雨蒙蒙的画卷缓缓铺展,黛瓦粉墙,飞檐漏窗。珠穗玉帘的楼阁中,是谁在轻扣丝弦,是谁在舞弄竹笛,又是谁在倾诉挥之不去的思念……

    弦断,血珠飞溅,我低头吮着指尖,乐声却仍在继续,仍在固执的寻找契合。

    暗香疏影中走出一位男子,穿过水榭,步上石桥,路旁莹黄的灯火点点滴滴,映出一张清雅的容颜。

    玉笛离开他的唇,一曲终了。

    清影入梦,笛落浮云怅,孑然回望,月隐千山。

    我呆呆的看着弄月,他也静静的瞧着我,月光给点墨般的眸子晕开几许缱绻。

    对视半晌,我猛然醒转:“裴公子,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现在还不困。”弄月微微一笑:“我可以上楼坐坐吗?”

    我没有多想,点点头,正欲回前厅开门。忽听竹叶沙沙,弄月竟然足尖点地,轻松跃了上来。

    等我反应过来,弄月已从我身边走过,兴趣盎然的端详着墙上的字画。

    我忙手忙脚乱的系好晨衣,饶是如此,淡绿丝绸的肚兜仍露出一牙儿掐边,长长的腰带几欲曳地。

    正准备胡乱套上刚换下的长衫,弄月却在此时转过身来。

    我动作一滞,尴尬的笑道:“裴公子若是喜欢这些,不妨先拿回去赏玩,明日送还便是。”

    弄月对我的举止似乎并不讶异,若无其事的朝窗外指指:“我就住在一水之隔的听雨轩,刚睡下就听见有人抚琴,这曲子我也很熟,忍不住和了一段,若是搅了姑娘雅兴,不要见怪才是。”

    见他神情自然,我的拘谨也消于无形,淡然道:“高山流水,伯牙子期。知音从来都是可遇而不可求,何况裴公子对音律的精通远非旁人所及,是我班门弄斧……”

    客套话还没说完,一方洁白的丝帕递到我手边:“疼吗?”

    我一怔,未及接过,他已牵起我的手,开始替我包扎还在渗血的伤口。

    几缕发丝拂过鼻端,他低着头,轻声问道:“你也喜欢这首曲子?”

    我犹自魂不守舍,虚应了一声。

    弄月小心翼翼的将丝帕一层层裹好,指尖碰触的微温让我心神一乱,本能的缩回手:“一点小伤没事的,我自己来。”

    弄月倒也不强求,无奈我单手无论如何也没法打结,折腾了半天,反而把他包扎好的地方给弄散了,恨不得张嘴咬住丝帕的一端。

    手刚举起,被弄月拉下,他干净利落的打了个活结,眸中笑意浅浅。

    “为什么喜欢婉风?”

    “嗯?”我不知该怎样回答,本是油然而生的莫名情愫,叫我从何说起,只得喃喃道:“没有原因,或许是……想家了。”

    那个烟雨红尘中的家,给了我一段生命中最无忧无虑的岁月,简单的爱与被爱,简单的……幸福。

    眼眶没来由的潮热,我忙走开了去,一边装模作样的沏茶,一边说道:“我明天要去淮北,离家久了难免生出些伤春悲秋的情绪,让裴公子见笑了。”

    弄月的声音带着惊讶:“你现在去淮北?”

    “我是去寻一名大夫。”我笑了笑:“越是瘟疫重灾的村落,就越有可能碰上他,去了说不定也能尽些绵薄之力。”

    弄月若有所思的颔首,片刻后说道:“家父藏书颇丰,其中不乏防治各类瘟疫的传世秘方,我现在也还略记一二,不如写下给姑娘带去,想必总有派上用场的时候。行医者,治人先要护己。”话语间,他已行至桌前,熟练的研墨铺纸,挥笔直书。

    不多久,几张泛着墨香的纸张摊在我面前,弄月又细细审读了一遍,说道:“没错了。你明天出城前先把药材准备好,在进淮北之前开始自行服用,千万别染疾上身。”

    “不会的。”我收起药方,笑道:“我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本是句玩笑话,谁料弄月眉尖一蹙:“此话怎讲?”

    “不讲。”我倒好两盅茶,轻碰后递给他其一:“聊表谢意而已。夜深人乏,还请裴公子早些回去休息吧。他日有缘再会了。”

    清茶回甘,聚聚散散,回首时亦无风雨亦无晴,再好不过。

    弄月一口饮尽,起身告辞。

    看着他行至门边,我不禁好奇道:“你怎么都不问问我的名字?”

    “相逢既是曾相识。”弄月意味深长的一笑:“你不也没问过我的名字吗?”

    我的笑容瞬间凝在唇角,惊疑不定时,他已闪身消失在夜幕中。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要去黄山玩一趟,接下来三天都没有更新哦,晚点补完本章”……似乎今晚补不完了~~~

    目前留爪印的人也好少,都没啥动力的说= =

    今天调了一个部门,工作肯定要忙多了,但愿今年8月有我盼望已久的调动,期待新开始。

    深更半夜没更文,跑上来胡言乱语几句。

    对于女主的年龄外貌问题,我就不多作解释了,可以理解大家的心理。红颜白发是件很可悲的事,虽然落落还不至于这般,但不若从前的明艳照人是肯定的。由外貌决定两人般配不般配,喜欢不喜欢……这个,还不在我的考虑范围内。我觉得有些东西是可以超越外在的,爱情最开始可能源于一瞬间的心动,其后不然。

    九十七 同行

    星璇被我揭穿了身份,干脆破罐子破摔,天没亮就带兵上山端了山贼窝,又去静王府弄出两匹纯黑的骏马。搜罗完数家药铺了,来来去去耽误了半天功夫,我们才带着几大包上好药材出发。

    轻蹄踏过京城微湿的路面时,铺天云霞翻卷如虹。

    看样子是要下雨了,东城楼的黛瓦红墙遥遥在望,我正准备加速,星璇却勒停坐骑,犹豫道:“我忘了备雨具,要不回头……”

    他话没说完,密集的雨丝就纷迭坠落,我“啪”的扬鞭,从他身边掠过:“行啊,你回城准备雨具,我去城门下避雨。不急,我等你……”

    余音消逝在笑声中,风如拂尘雨似酒,开怀。

    离城门近了,灰蒙蒙的雨雾中,一抹浅色身影跃入眼帘,白马金鞍,轻裘缓带。

    我抹抹脸上的水珠,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星璇纵马直奔城门下,那人却策马而出。

    干燥的绸缎吸饱了水,软塔塔的垂下,黑瀑般的长发也不再肆意翩飞,却丝毫无损天生的俊逸风流。

    我忘了前行,只等他行至身畔,傻傻的问了一句:“你也在躲雨?”

    弄月笑着摇头:“你没等我来,一大早就退了房,怎么现在才到这里?”

    “星璇已经嘱咐过掌柜预留房间,又被人抢先了吗?”

    “是我抢先了,一路快马加鞭赶出城门外数里都没看到人,谁想你们竟落在了我后面?幸好我沿原路折了回来,不然的话……”雨雾浸润的双眸依然明亮如昔,弄月的唇角轻扬:“我就错过了。”

    错过谁?错过什么?

    雨水浇得我阵阵发晕,只听星璇的声音远远传来:“你还在雨里磨叽什么?药材进了水就全废了。”

    弄月轻提马缰,浅浅一笑:“药方都配齐了,大夫怎能缺席?我自然是要随你们走一趟的。”

    春雨绵绵,大有一发不可收拾之势。

    我们在城门下等得不耐,药材本用滚油牛皮纸包好,星璇又找来几件铁甲盖上挡雨,整理妥当后继续赶路。

    夜半时分的荒郊野岭外,月朗星稀。

    弄月和星璇取出携带的贴身衣物换上,在篝火旁烘烤湿嗒嗒的长衫。

    我磨蹭着在自己的行李中翻翻找找,背心处凉意袭来,连着打了几个喷嚏。

    星璇催促道:“你还在挑拣什么啊,当心还没到淮北就生病。”

    “马上就好。”我思来想去,决定老实招供:“哎,我说你们能不能……”

    “楚公子……”

    “就叫星璇吧,这称呼我不习惯。还有你,”星璇冲我促狭的眨眨眼:“昨晚我就想好了,以后叫你小李子。”

    我立马血气上涌,咬牙道:“我不是太监,而且我比你年长……”

    “谁说小李子是太监名?那是我家鹦哥的爱称。”星璇一本正经道:“我给取的,挺好听么。”

    “你……”被星璇这么一打岔,我根本不记得自己原本要说什么,只想扑过去捶扁他:“我说不行就不行!”

    “好了,”弄月忍着笑拉开我:“现在不是争论这个的时候。这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星璇随我去林子里猎些野物来充当干粮吧。”

    “不用,我早有准备。”星璇摸出一包点心,得意洋洋的打开:“你们看……”

    淅淅沥沥的浊水沿着破损的牛皮纸淌下,众默然。

    弄月临走前将晾着的衣物围成了一个小帐篷,我钻进去换好衣服,坐到火堆前往里添柴。暖融融的热流拂面,虽然鼻子不大通气,感觉还是舒服多了。

    火焰轻爆的劈啪声不时响起,光源以外的地方都是黑黢黢的,我却并不害怕,有一下没一下的捅着燃得正旺的枯木,不知不觉的微笑。

    不多时便听见脚步声,他俩逮回几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到溪水旁拾掇干净了,抹了些盐巴,串在松枝上烤。

    “你怎么知道会用上这些东西?”星璇蹲在弄月的包裹旁,东摸西看,一脸崇拜的自问自答:“真有先见之明。”

    “山路不好行马车,餐风露宿惯了,自然有经验。”弄月笑了笑,递给我一只热气腾腾的碗:“把姜汁喝了。”

    “不要。”我正垂涎篝火上的美味,想也没想的拒绝。

    “加过红糖的,听话。”

    此言一出,三人俱是一愣,面面相觑。

    我忙接过弄月手中的碗,顾不上烫,咕噜噜猛灌一气,浓香的汤汁熏得眼眶湿润。

    星璇小心翼翼的开口:“你平日就是这么哄你妹子的?”

    弄月起身翻转着吱吱冒油的肉串,淡淡的说:“是习惯唐突了。大家都喝一点吧,防着受凉。”

    “剩下的正好一人一碗。”星璇拎下悬挂在篝火边的小罐,想起什么似的转过头:“不知兄台可有妻室?”

    “你还是叫我弄月吧,省得哪天一觉醒来又想出别的好称呼。”弄月笑道:“我尚未娶妻,为何忽然问起此事?”

    “我是见你凡事考虑得细致周到,乱推测的。”星璇也笑了:“既未娶妻,为何不留在京师?将军府比武招亲的日子也近了,你老远赶了来,不是连穆嫣然的面都没见上么?”

    “幻琦见到就行了。”无视星璇的错愕,弄月不紧不慢的补充道:“她吵着要看这位盛名远播的美人,也好奇比武招亲到底能挑出怎样的夫婿。家父家母拗不过她……我和潋晨只是跟班。”

    “这么说,”星璇恍然大悟后,极为惋惜的说:“你都没打算参加啊……穆将军的损失大了。”

    弄月有些不解的看看他:“嗯?”

    星璇由衷的感慨:“久闻玄火宫的二公子无论容貌、才学、功夫都堪称翘楚,不曾想还是这般温文尔雅的人物。将来哪位姑娘能嫁与你为妻,可谓三生修来的福分。”

    “那也未必。”

    我不由得偷偷看向弄月,他唇角挂着清远的笑,将篝火拨亮了些,跳动的火光给白皙的肤色染上一层温暖的明红,更显眉清目秀。

    我仰头喝完最后一口姜汤,冷不防星璇蹦出一句:“小李子,你认为呢?”

    我的手一抖,差点没把碗扣在自己脸上,没好气的瞪他一眼:“你说的不是废话么?自来闺中女儿梦寐以求的夫君人选,不外是沉稳内敛,温柔体贴……所以,星璇你就预备打一辈子光棍吧。”

    星璇不以为然:“光棍怎么了?若寻不到情投意合的,一个人总比两个人好。”

    我语塞,弄月接过话去:“我正是此意。世间佳人无数,如你方才所说,娶回家的不论是谁,我总能与她相敬如宾,但对她而言,未必是福。因我只愿与一人携手交心,若求而不得,三宫六院也是枉然。”

    “凭君一席话,我也交定了你这个朋友。”星璇解下马鞍下的水囊,扔给弄月:“如蒙不弃,就当我先敬兄台一杯。”

    弄月笑着拔掉木塞,酒香四溢。他隔空倒了些进嘴,将水囊扔还给星璇:“今晚可都齐全了,天为盖地为庐,美酒佳肴相佐,还省去了沉醉不知归路的烦忧。”

    星璇饮了一口,点头道:“这酒烈了点,本是备来应付春寒料峭,凑合一下也成。你要尝尝么?”

    “她有些伤风,最好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弄月替我接过星璇递来的水囊,取下一串兔肉看了看:“这个应该熟了。”

    我专心致志品尝着入口的鲜美,听弄月和星璇在一旁谈笑风生。

    空气中弥漫着沁人的酒香,流萤飞舞。

    不经意想起多年前,三人刚离开傲龙堡,一路上也是这么笑着闹着,露宿野外时,粉红纱帐外也是这般翩跹的流光,让人恍然分不清梦里梦外。每每探出脑袋,看见一左一右守在帐外浅眠的少年,才会安下心来再次睡去……

    跋山涉水的轮回,似是而非的原点,宿命中盘旋不舍的,不过是这朦胧中的一缕牵系、一段尘缘。

    “不好吃吗?”

    忽听弄月说话,我回过神来,没来得及出声,手中一空,星璇拿过肉串闻了闻,不客气的咬下一块:“你没见他直盯着酒碗发呆么,别犹豫了,一起来吧。”

    “明明是你盯着我的肉串犯馋,还敢倒打一耙?”

    弄月忍俊不禁的给我斟了一小碗酒:“木架上的肉差不多都熟了,别撑坏就好。”

    瓷器清脆的碰撞声响过,辛辣入喉,绵绵不绝的回甘。

    “好酒!”我舔舔唇,相比之下,灵界的百花酿稍嫌清淡,千金难买醒时醉,于是又伸出手去:“再来点!”

    “哎,”星璇抓起我的左手:“我老早就想问了,你干嘛要在这里绑条链子?”

    月色如洗,腕项连至指根处的银链泛着柔和的光芒,透明的水晶石耀眼发亮。

    我怔怔的看了一会,木然道:“遮瑕。”

    星璇了然的给我倒酒:“你受过伤?”

    “嗯,”我苦笑着喃喃自语:“留过很深的伤疤,深得……看一眼就会疼。”

    有些伤永远好不了,哪怕表面上愈合如新生,完整得连自己都能骗过去,实际上,创口一直捂在内里腐烂,深入骨髓而无药可医。如果不选择坚强,就会被疼死过去。

    我以前从不知道,我会有这般坚强。

    弄月轻拍我的肩膀,柔声道:“再疼的都会过去,不看就好了。”

    “那是当然,”我故作轻松的笑:“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斜睨星璇一眼:“我今晚的目标是——放倒那个臭小子。”

    “压注压注,”星璇抚掌大笑:“弄月赶紧赚一笔……我赌小李子最先倒下……”

    绛河清浅,把酒言欢,犹记年少相约时。

    虽然晚了太久,姗姗来迟的你我终是赴约。

    第二天枕在星璇的肚子上醒来,我心虚的爬起身,他哼哼唧唧的蜷成一团,继续睡。

    弄月正在不远处整理马鞍,我在小溪边简单梳洗了一番,赶紧过去帮忙。

    “头还疼么?”弄月仔细看了看我:“你和星璇昨晚都喝多了,他还好,倒头大睡。你几乎折腾了半宿。”

    “啊?我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醉得厉害了,一开始我都没看出来。你只说你高兴,轮番敬酒,放倒星璇后就只灌自己,然后开始胡言乱语。”

    我吓了一跳:“我说什么胡话了?”

    “听得也不大清楚。”弄月的动作顿了顿:“不过一个人的名字反复出现了很多次。”

    我有些绝望的看着他。

    他问道:“冰焰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落桐为本章提供的配乐,名为《三个人的时光》(心然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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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5月29日解锁。抱歉让大家久等了,因为现在解禁必须通过小编进后台操作,所以不能像之前那么彪悍的一口气解禁20多章了。群里上传的章节会比jj上快,但是看完以后的丫头们还是需要来这里留言换点才能一口气看完全文哦~~~摸摸,祝大家开心。

    《拈花一笑醉流景》雪月天使 v九十八 追寻v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接下来的几心里都像堵着什么似的,任凭星璇怎么找掐,始终提不起精神,马鞭甩得次比次急,风从耳畔呼呼刮过,烦乱的思绪依然找不到归宿。

    弄月的目光有时会让觉得无处遁形,虽然无法肯定,更无法解释种感觉的来源,却总在本能的避开那双明澈的眸子。

    好在目的地已近,浮云聚散,缘亦如此。

    淮北境内哀鸿遍野,大片庄园已成鬼域,田间荒烟蔓草,没有半生气。星璇沿路收殓安葬未及入棺的尸首,直到后来力不从心,他也比沉默。

    走十来个村落,都没见着那位仙风道骨的老人。

    前方瘴气越来越重,弄月将几块浸过药汤的丝帕分给大家用来遮掩口鼻,路沉闷的行至郊外,放马饮水。

    傍晚的夕阳在波光粼粼的水面洒下碎金,水源充足的地方植物也丰美得多,饥渴劳顿的马儿欢快的啃着草料,风中夹带的新鲜泥土气息缓解几分压抑的心情。

    “怎么看都觉得很像……江洋大盗。”星璇在池塘边顾影自怜良久后哀怨的得出结论。

    “是有贼眉鼠眼。”将他上下打量番,补充道:“和各人气质有关,瞧弄月就挺好的。”

    弄月看看,眸中浓浓的笑意。

    “他还过得去。”星璇出乎意料的未加反驳,话锋转:“不过小李子,往他身边么站,简直就是……”

    星璇故意停下,捡块石子打个漂亮的水漂。明知道接下来的十有八九不是好话,偏又管不住好奇心:“是什么?”

    “么吧,弄月就是蒙着面也是人见人爱枝花。”

    撇撇嘴:“就是狗尾巴草得,拐弯抹角的……”

    星璇摆出副义愤填膺的样子打断:“谁是狗尾巴草跟谁翻脸,看看,面如傅粉桃花目……分明就是采花贼么!”

    半空中只乌鸦“哇哇”飞过,近旁的马儿“呼哧”喷鼻。

    星璇纳闷道:“怎么都不话,是不是比喻得太恰当?”

    弄月微笑着朝池塘中指指:“金色鲤鱼。”

    星璇下意识回头,立刻纵身扑过去,他猝不及防的被撞趴在地上,哇哇大叫:“弄月居然也会谎……啊啊啊……君子动口不动手……”

    “生来就不是君子。”按住他的双肩,翻身坐到他背上,慢吞吞的:“何况,也没有动手呀。”

    松软的泥土被两人的重量压陷进去,星璇努力仰起脸喘气:“……想把活埋么?”

    “照的话来做就不会活埋。大喊三遍,李兄是见过的最英俊潇洒最风流倜傥……”

    “还是趁早埋吧。”星璇被压得动弹不得,却笑得直抖:“顶多能称得上脸皮最厚的……”他忽然止住:“嘘,别闹,有人来。”

    不远处有名子在话:“株草叫苏合香,药效极佳……”

    半途插进子的声音:“那牛羊马之类的畜生日日吃药,岂不成药罐子?”

    忘自己还在把星璇当软垫,兴奋的转过脸去:“红风!”

    同时唤出两字的还有弄月,他看眼,全无惊讶。

    “二公子。”

    灌木丛中钻出人,拂柳黛眉芙蓉面,不出所料的让人眼前亮,只不过对的热情笑容回以冷淡瞥,转向弄月时倒是添几分喜悦。

    弄月摘下帕子:“怎么会在里?”

    “依照宫主的吩咐,督促本地府衙将玄火宫捐助的银票悉数兑换成药材米面用作赈灾,等事情办完立刻回宫复命。”

    “不忙,随同回去也行。”弄月对紧随其后的冷清扬欣然抱拳:“冷兄。”

    顾不上回礼,冷清扬的目光越过弄月,惊异道:“他们……”

    “小李子……”星璇有气无力的呻吟道:“的脸都丢没,尊臀可否略移开些?”

    讪讪的站起身,顺手拉起星璇,小声埋怨道:“明知道有人来,就该当机立断甩开,当就很有脸么?”

    “不会功夫,怎么个甩法?”

    见茫然的瞪着他,星璇叹口气:“摔疼或是落水,比较喜欢哪样?提前选好,下次就知道该怎么办。”

    们跟着冷清扬来到数里之外的桃源镇,虽然只能从沿途大门紧闭的茶轩酒肆中看出小镇昔日的繁华,但相比来路的荒凉,里至少还看得到行人。

    “瘟疫来得又猛又急,医治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传染的速度。师父便在镇上开家医馆,逃亡的人们至此都被截留,有病治病,没病的也可以靠官府接济挨过饥荒。”冷清扬拍拍马背上的药材:“们正愁成药不多,可巧弄月也精通医理,真是雪中送炭。”

    “略懂而已,话来像是在班门弄斧,况且些药材倒也没花半两银子,”弄月笑道:“破费的是他们。”

    “星璇么,”冷清扬也笑:“算是自家人,师父见定会很开心,最近还常念叨着呢。”他颇有兴趣的看看:“敢问阁下大名?”

    “李洛。”

    冷清扬条件反应般脱口而出:“梨落?”

    “哎,师兄果然和想堆去。”没等答话,星璇抢先道:“梨花落尽月又西,多有意境,两字若用在孩儿身上,只闻其名都仿若赐淡雅香……”

    “那见第眼岂不是很失望?”斜他眼:“幸好是木子李,水字旁的洛,没亵渎那好名儿。”

    “哎,不是那意思……”

    “别解释,话里的意思不是明摆着么?”

    努力压着唇角,转过头偷笑,无意中撞上弄月的目光,他淡然笑,别开脸去。

    医馆前搭着茅草棚,口大锅汩汩的煮着药汤,面容枯黄的人们捧着药罐,三三两两搀扶着鱼贯前移。掌勺的童子忙不过来,弄月和红凤忙过去帮忙。

    “师父在里间问诊配药,”冷清扬领着和星璇绕过棚屋:“进去以后就可以不用蒙面,燃驱魔香……”

    “等等!”个上气不接下气的声音传来,火红的身影几乎瞬间出现在众人面前,踉跄几步。

    “七七!”心中紧,伸手扶住:“出什么事?”

    “等会,歇口气……”七七抚着胸,嘴里却没刻停顿:“也跑得太快些,临行前被婉儿耽误下,就不在原来的地方……又不知道往哪个路口走,处处找下来,容易么……”

    “婉儿怎么?”情急之下,也顾不得其他:“先重,来找干什么?”

    “主上担心染疾,让随护。婉儿偷听去,缠着带来。当然不许,只好矗在那等写信……”七七着掏出厚厚的叠纸给:“早知么能写,不如偷带出来还容易些。”

    松口气,收好信纸,笑容不自觉的浮现出来,星璇却在旁问道:“螭梵家住在哪?七七神速啊,只几日功夫就来去趟?”

    “是啊,日夜兼程的肯定累坏,进去找地方休息下吧。”拉着七七快步从星璇身旁经过,不给他追问的机会。

    没走几步,身后有人彬彬有礼的发话:“请问轩辕真人在吗?”

    熟悉的声音让足下顿,接下来的步子迈得更紧些,不料七七却挣开的手,转身就往回跑:“在的在的……”

    “小心……”星璇刚出声,就传来“扑通”声闷响,他不无遗憾的补充完后半句话:“……门槛。”

    片寂然无声,进退不得,仗着脸上蒙着帕子,侧过身匆匆扫眼,眼看去,亦愕然无语。

    七七半趴在地上,还维持着摔倒时的姿势,手里胡乱拽着根衣带,衣带的另端,正从冰煜腰间缓缓滑落。冰煜的神情异常尴尬,双手紧紧按在腰侧,半敞的长衫下,裤腿略显松垮的搭在靴筒边缘……他根本无暇留意他人,想扶七七更是没有多余的手。偏生七七还傻不楞登的动不动,只盯着人看。

    星璇率先回过神来,麻利的拉起七七,将衣带从手中抽出来还给冰煜。忙完些再抬头时,张小脸给笑憋得通红,紧抿的双唇抑制不住的上扬。

    冰煜遭此前所未有的意外突袭,难复初时的优雅,整理好衣衫,直截当道:“轩辕真人现在何处,还请姑娘告知或引见。”

    “好的好的,他就在……”七七迭声应着,扬起手臂划个圈,指尖停在半空,回头道:“轩……辕真人是谁?”

    “正是老道,姑娘前来所为何事?”

    前方的竹门打开,轩辕真人走出来,冷清扬和星璇忙上前齐齐行礼。

    轩辕真人拈须颔首,睿智的眸光从脸上淡淡扫过,微笑道:“璇儿,先带贵客到内室休憩,晚自会前去。”

    星璇会意头,有模有样的对做出“请”的手势。顾不上打趣,忙快步离去。

    远远的听见七七在话:“找您有事的不是,是……”

    冰煜秒也不耽搁,单刀直入:“晚辈唯有事相求,请问道长可曾认识位名叫梨落的子?”

    作者有话要说:4月下旬有一场对我而言非常重要的考试,更新肯定会有所耽误,恳请大家谅解。在上卷20来章的时候也有一次类似的考试,当时并非迫在眉睫,我只在考前几天暂停了更新去复习,很自然的没能成功。现在时隔半年,眼下已经是火烧眉毛,白天8小时要上班,自由支配的复习时间也不多,事关人生重大转折,如果再不全力以赴,恐怕对不起自己,也很难想像以后的路该怎么走,大家给我加加油好吗?因为文章加了,我会保证4月里的5章更新。请大家陪我一起,耐心等待一个圆满的结局吧。十分感谢。

    《拈花一笑醉流景》雪月天使 v九十九 解疑v ——晋江原创网[作品库]

    冰煜声音不大,却格外清晰,掀开竹帘的手不由自主抖,碧绿如玉的青竹片“啪嗒”打在门框上。

    等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时,星璇已停下脚步看着。

    “不好意思,”勉强挤出丝笑:“……太滑。”

    “怎么副六神无主的样子?”星璇微微皱眉:“脸色也差劲,别是真虚弱,赶紧到里间床上躺着,去找师兄要几根安眠香,回头再弄些汤药给补补身子。”

    不知该怎样掩饰自己的恍惚不宁,只得道谢。

    星璇伸手替掀开竹帘,唇角浅涡若隐若现:“之间还用言谢么。”

    看着他温暖如昔的笑容,的鼻根忽然有些发酸,忙低头钻进帘后。

    临时搭建的医馆不过是间大屋子由外到内隔断成几间,分作门厅卧室,家具什物都是竹制,虽简陋却也别具风格。

    和衣躺在床上,竹香入鼻,反倒清醒几分,闭上眼假寐,不多久便听见星璇轻手轻脚的进来安置香炉,小声招呼冷清扬给把脉。

    正犹豫着要不要继续装睡,只手已搭上腕间,片刻后,冷清扬道:“风寒未愈,几少出门为佳。不过……”

    “还有问题?”

    “那倒没有,只是觉得他看起来眼熟,似乎多年前在蜀山有过面之缘,那时还未入师门……”

    “所以,见过他并不稀奇。”星璇慢吞吞的:“反倒是,毫无来由的眼熟也就罢,还总觉得曾与他相识半生,当真让人费解啊!”

    冷清扬笑起来:“个大概就是师父常的缘法吧,们尚难参透,随之聚散而已,不必多想。”

    “倒是没多想,在起相处得开心自在已属难得。”星璇拉好被子,压低声音:“们去师父那里聊聊,别扰人休息。”

    “看色似要下雨,们先去后院的马厩卸下药材。师父将方才那位倒霉的仁兄请进西厢房,估计时半会也难出来。”

    “认识他么?”

    “不认识,只知道以后要离那个叫七七的丫头远,越远越好……”

    两人的交谈声逐渐远去,怡人的静谧缓缓沉积,强打起精神,起身从窗户爬出去。

    医馆外是大片葱翠的竹林,万倾碧波,涛声不绝。

    辨识下大致方向,顺着竹篱笆摸到西厢房的墙根下,屏住呼吸凝神倾听。

    “……平生虽有幸与结缘,但灵界主神位列仙班,从何推算出的前世今生?”

    “受重创时灵力犹在,凝集于地间却未能自云海重生……晚辈略通占星术,数日来竟发现两颗主星结伴同行的异象,时值神灵两主各在其位,分身乏术,恳求道长对此指二。”

    话至此处噶然而止。的手心沁出层细汗,不自觉的紧握成拳,左手指根处隐隐硌疼。

    不知站多久,才听轩辕真人开口道:“不便定论,只尽平生所知推测,主星将近陨落之时,必有新星行将替代,其时主无光而副生辉,若真如公子所见,三界必有其濒临改朝换代,也不足为奇。”

    “您是……见到的只是更迭主位的副星?”冰煜的语气不无失望:“难道就是刚撞上的那名子?会是灵界的下任主神?”

    “命之事,非所能妄断,既能窥见分毫,也该知晓命格随时都有可能生变,公子实在不必枉费心思。”

    “只是想求证是否还活在世间,哪怕再世为人,也总还是……”冰煜的声音越来越小,近乎喃喃自语:“幸好没有急着将星相有异的事告诉他,他怕是再经不起任何希望落空……”

    空中飘下如烟的雨丝,湮灭隔世的前尘,玉竹在濛濛水雾中更显苍翠挺拔。近处的竹叶尖上挂着晶莹的水珠,不时抖落几颗。

    微仰着脸,水渍浅浅滑过,模糊梦中的容颜。

    “聚散离合本为世间常态,何需执念至此。”轩辕真人叹道:“常道只羡鸳鸯不羡仙,话却不是谁都能堪破的,如此便是再得到,结果也还是失去。”

    “道长乃世外高人,有话不妨直。玉佩原是兄长赠予的携身之物,后来经由晚辈转赠梨落,今日循迹来访,无非是企望外有。”

    “数年前兄长初上蜀山时也曾过类似的话,怜他痴心情长,助其逆而行,不想造就几段孽缘……至今念起都后悔莫及。而且,次确实爱莫能助,也知道灵力未散,又何来转世?”轩辕真人淡淡道:“玉佩实则人界失传已久的火神秘籍,已成九翼者如兄长,有没有它都无关紧要,还是由代为保管吧。”

    微微愣,虽然早有此猜想,亲耳听见还是难免有几分讶异。

    冰煜接着句话,还没来得及听清,不远处,声春雷平地起。

    扭头看向踏雨而行的孩,团火红在翠色的映衬下分外醒目。

    “哎,傻站在雨里干嘛?”七七欢快的踩着积水,噼里啪啦的冲跑来:“小心别把好不容易等来的信笺弄花,婉……”

    头顶上传来轻响,有人正往外推窗,急中生智,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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