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8 章
为妃作歹 作者:月上梅梢
正文 第 48 章
为妃作歹 作者:月上梅梢
第 48 章
如此这般,当江晚赶到时,众人已经将现场清理的差不多了,这毕竟只是倒塌了一座殿宇,不是地震之类的事故。共救出了六个太监和宫女,另外还有八个被横梁等砸死,虽然丢了八条人命,但这个结果已经让人啧啧称奇了。
“西风,你……你怎么这个样子?有没有事?江晚看到西风浑身尘土,连平日里美艳的脸庞上都是黑一道灰一道,纤纤如玉的白嫩手上也划了几道口子,心一下子就揪疼了,喃喃道:“何苦自己上去,让奴才们做不就行了吗?”
“人都是这样的,但凡有个领头的,下面人做事便勤快些。若是连领头的都惫懒,那底下人就更不当回事儿了。是臣妾提议来救人的,臣妾又怎么可以置身事外?”西风笑着道,一边安抚江晚:“放心吧,没事儿的。’
“虽如此说,一个妃子,竟然混迹于太监宫女之中,搬石运瓦,这也太不像话。“忽听严厉的斥责声传来,西风和江晚回头一看,就见太后在一众人的簇拥下缓缓而来,眉目间满是严厉:”容妃,莫要忘了自己的身份,你现如今不是那个清远城中的商户女儿,而是宫中的嫔妃,这般不自重,传出去岂不让我皇室蒙羞?”
江晚刚要替西风开脱,就见西风向太后盈盈一礼,不卑不亢道:“回太后的话,即便臣妾如今身为皇妃,却也抹杀不了臣妾做了十九年商户女儿的事实,所谓赤子之心难能可贵。臣妾已经贵为皇妃,却不改这份赤子之心,有什么错吗?更何况,皇上亲政在即,虽然如今因为雷电而致宫殿倒塌,但臣妾为皇上积福,及时救出六条人命,这虽不算什么功劳,却也不能说是什么错处吧?太后娘娘马上就要离宫去大相国寺为国家和皇上祈福一个月,臣妾深表敬佩。然佛经中有云,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如今臣妾救出六条人命,胜造四十二级浮屠,这是臣妾为国家和皇上积的福报,请问太后,臣妾何罪之有?若因为臣妾袖手旁观,导致奴才们干活不力,多死一个两个人,这……罪过,又不知要怎么算呢?”
众人都倒吸了一口冷气,西风不惧太后这是宫里人都知道的事实,但也没想到她当众就这样不给太后面子,想到宫中传闻说太后当日想在容妃封妃之前就处死她,都暗自心道这果然是结下生死之仇了,容妃娘娘有皇上撑腰,也难怪不怎么把太后娘娘放在眼里。
“皇上,你听听她这是什么话?竟然……竟然敢当众顶撞哀家,你……长此以往,宫规何在?哀家今日必须要处罚她。”太后气的身子都颤了,忽听江晚淡淡道:“母后,西风以身作则身体力行,从废墟中救出六条人命,请问母后,她何罪之有?更何况刚才她并没有顶撞母后,只是母后误会了她,所以分辩几句罢了,母后何必小题大作呢?”
“皇上你……”太后咬着牙:“很好,很好,你这是维护定了这妖妃是吧?那好,哀家老了,管不着你了,皇上就请按照自己的心性任意妄为吧,哀家倒要看看你是个什么收场。”江晚的话一出,太后就知道他是维护定了这个谢西风,更何况最近因为亲政的事,太后党多从中作梗,又有之前亲政大典的事情,她心里也明白皇上心中是对自己有气的,再留在此处,只会更落下风,因此撂了一句狠话,转身便走。
“你就是不肯服输牙尖嘴利,她是太后,当众也该给她留点面子,有朕在身边,难道她还真敢罚你不成?”回明漪殿的路上,江晚忍不住对西风小声道,却见西风伸了伸舌头,悄悄道:“没办法,我一看见她那副嘴脸,心里就有气嘛,动不动就是治罪,杖毙,生怕人家不知道她是太后,是这后宫中地位最尊贵的女人似的。更何况,我救了人出来,她倒气势汹汹的问罪。我不是不知道她掌管后宫呼风唤雨,但这样的颠倒黑白,可是她自己把话柄递到我眼前的,怎么能怪我趁机理论?难怪爹爹说她资质平庸,对付我这样的,就该不动声色,要么不出击,一出击就要抓牢了把柄迅速致命,她连这个都不懂,竟然还能成了当今太后,真是运气不错。”因为知道江晚和太后没有血缘关系,对对方也没有好感,所以西风索性嚣张一些。
“你啊你啊,还怕她不知道怎么对付你吗?说什么不出击则已,一出击就要致命,你……唉,以后再不准这样胡说了。”江晚急的一跺脚,偏偏他心里深知西风就是这个性情,别说自己了,怕是天王老子都拿她没办法。
大殿被雷击的事情迅速传开,太后党趁机上书,都称此乃上天降怒之兆。怕是皇帝不知何处得罪了上天,该延缓登基。这一次,就连那些老臣也不免心里惴惴了,这些老顽固都十分迷信,又知道江晚是个什么德行,心中都在打鼓,暗道莫非真是上天降下警兆?因此反驳太后党的声音就小了很多。
江晚心中烦闷,偏偏一心信任的王全也赶了来,和他说这是上天示警,因为皇上亲政发怒,因为一旦亲政,势必减少修炼时间,误了成仙的时辰,天上星宿出现缺口,上天如何不怒?一来二去,说的江晚心中也起了疑窦,暗道朕是不是真的不应该亲政?难道这真是上天降下警兆,要朕一心修道,不要亲政吗?
因回去将这想法和西风一说,登时就把河东狮谢二姑娘惹毛了。
“放屁,全都是放屁。”谢西风在屋里来回踱着步,忽然拿起桌上镇纸就重重拍了下去,只把小于子和服侍的宫女太监都吓的傻了,有两个胆子小的更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西风,西风别急,朕都不生气,你看看你气成这个样子,多伤身体啊。”江晚连忙抓住西风的手安抚着,开玩笑,再让西风拍一下,这张黄花梨的桌子不知道还能不能撑得住了。碎一张桌子没什么,怕的就是人家传言出去,说容妃娘娘猛于虎,两下就把一张桌子拍塌了,这岂不是影响她的名声吗?都这时候儿了,江晚还想着他家西风的名声呢。
小于子都快欲哭无泪了,心想皇上啊,容妃娘娘这是大不敬啊,您也不说管一管,竟然还安慰她,哎哟我的妈呀,我……我这大内总管的心脏啊,看来还得再锻炼锻炼才成,不然还是受不了啊这。
“臣妾问皇上,上天既给皇上生在帝王家,赋予了您真龙天子九五至尊的身份,它是要你干什么的?”西风总算是平静下来,双目灼灼盯着江晚,咬牙吼道:“难道它是为了让你一心修道吗?要是真这样,它当初怎么不把你托生在哪个修真门派里?一修几百年白日飞升不是更省事?天上的星宿也不至于有缺口了。它把皇上托生到帝王家干什么?难道就为了让你在朝堂上一心修道?不管苍生?那是上天啊皇上,亘古不灭的天道会这样的是非不分吗?就是平民百姓,也知道养鸡是为了生蛋,养猪是为了吃肉的啊。皇上听说过谁家喂猪是为了让它下蛋的吗?”
“哦,这……这倒没听说过。”江晚眨眨眼,之前让朝臣们和道士一通游说,弄得他自己也有点心乱了,因为从小就没得到过什么赞誉,所以在江晚心中,其实是没什么自信心的。但是这会儿让西风这么一吼,登时又觉爱妃说的很有道理。难道上天把自己生在帝王家,反而不是做皇帝,要自己做道士的?那为什么不直接把自己生成道士得了?皇帝又由谁来做?
西风一见江晚听进去了,这才觉着心里的火下去了一些,咳了一声道:“至于那些臣子上的奏章,说什么皇上不知何时得罪了上天,这就更可笑了。臣妾问皇上,您从登基至今,太后娘娘垂帘听政七年,可曾有什么关乎国运的大事是由您手里下了旨意的?”说完见江晚摇头,她一拍掌道:“这就是了,恕臣妾直言,皇上从登基至今,唯一可以称得上错误的一件事便是迟迟不肯亲政。除此之外,什么旨意您都没下过,罪从何来?就算有罪,也是太后处理国事有不当之处,才惹的上天降罪,如今您还没亲政呢,和您有什么关系?”
“也对啊西风,朕除了封几个妃子什么的,到现在都还没正经处理过国家大事,只是一直没有亲政,这有违祖宗规矩,莫非这是上天示警,要朕早点亲政?”
“对呀皇上,您想啊,神仙也不是什么都通晓的对不对?也许就是您哪位列祖列宗看着你这臭小子总是不亲政,心里着急了,睡的迷迷糊糊时一个响雷轰下来,不然怎么就那么巧,恰恰轰在了没人的殿宇呢?若是上天示警,就该挑个热闹地方狠狠降一道雷,让好多人都死掉,这才算是惊天动地嘛。”西风打蛇随棍上,连“臭小子”这种大不敬的称呼都说了出来,偏偏江晚还听的如痴如醉甘之如饴,只觉爱妃句句都说在了自己的心坎上。
“就是说,朕还是应该亲政,是不是?”江晚挺起了胸膛,上午被朝臣和道士们打击的那点自信心全都恢复过来了。
西风点头道:“当然应该亲政。更何况,怎么这般巧?平时打一年的雷也没听说哪个宫殿就能让轰成这样。倒好像不是打雷,是埋了火药炸的也似。”西风见江晚对于亲政没有疑问了,这才开始将话题慢慢引导到另一个地方:“再说了皇上,不是我心里有气,你那些什么仙师道友的,这个时候怎么倒帮太后党说起话来。他们也不想想,就为了他们那么点私心,要让皇上一直修道,便不顾皇上被人架空身不由己了?连这点都算计的道士,还想得道飞升呢,我看是做梦。清静无为四个字都喂进狗肚子里去了。”
“呵呵,他们倒未必是有心,不过就事论事罢了。西风你不要纠结,朕按时亲政就是。”江晚嘴上这么说,却被西风一句“无意”的帮太后党说话给勾起了心事,他没有忘记,就在前两天晚上,西风还和自己不经意的提起,风侯爷禀报说道士们和太后党过从甚密,当时自己和西风都不相信。然而今天又发生了这样的事,难道真的是巧合吗?当然,他不会把这个疑问说出来,但是西风只看他眼中若有所思的神色,心里便知道自己的策略成功了,她已经将一颗名为“怀疑”的种子给种到了江晚心中。
所以说枕头风这件事,还真是小觑不得啊,难怪以前看的电视剧和小说,人人都爱利用枕头风说事儿。西风暗暗好笑,一边得意想道:不过像我这样的枕头风,对皇上和国家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应该是值得夸奖的吧。
经过了这重重风波,江晚终于还是如期亲政了。
第七十六章
亲政大典上虽然西风不能亲自主持,但是端坐后宫中,听往来的太监飞跑报消息,知道大典办的庄重大气,她这经办人还是感到一种深深的自豪,如今太后离开后宫,喜嫔大概从这几次的事情中已经察觉到西风的能力,也跟随太后一起去了佛寺避祸。西风一边喝着茶,一边在心里暗暗冷笑道:去吧去吧,好好享受你人生中最后的日子吧,喜嫔娘娘。
江晚亲政第二天,柳明枫便向他提出要出宫。他最终还是接纳了西风的提议,要去暂住在沈明阁府中,只是不知道这位昔日的好友是否还如当初一样,将自己引为知己,他知道自己没死的消息,是会惊喜还是会惊惧呢?每每思及此处,柳明枫都难免生出“近乡情怯”之感。
秋雨淅淅沥沥的下着,鲁泗为柳明枫撑着油纸伞,一步步上了沈府的台阶,见有家丁迎上来,他便从怀中掏出一张烫金的拜帖,沉声道:“请转告沈大人,就说……故友来访。”
家丁疑惑看着这有些奇怪的主仆两个,鲁泗没有胡须,而柳明枫则是带着斗笠面纱,他心里画个魂儿,却是不敢耽搁,沈府的门风极为森严,一旦有仗势欺人或者势利之辈,都要撵出去,因此那家丁丝毫不敢怠慢。
沈明阁正在花厅里看着一本从古董店里淘来的法帖,听见有人报说故人来访,他心里不禁疑惑。暗道这京城我已经离开几年了,故交老友或在外任或被罢免,从来到京城后,访查至今,竟也没遇到一个,如今竟突然有人上门,还声称是故友来访,怎能不令沈明阁惊异莫名。
待接过那拜帖,只看了一眼,这位向来稳如泰山的沈大人便猛的站了起来,一只手碰翻了茶杯,茶水四溢,他却浑不在意,只是双眼死死盯着那拜帖上的字。只把报信的家丁吓了个半死,正要出去喊老管家过来,就听沈明阁喃喃开口道:“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他不是死了吗?可这……可这笔迹,分明是他,这字墨香犹存,分明是新写的,这……”
一边说着,他就抬起头来,问那家丁道:“人在哪里?还不快快迎进来。”
家丁都懵了,喃喃道:“在……在大门口呢。是……小的这就去把贵客迎进来。”话音未落,却听沈明阁又道:“不,不用,待我亲自去迎接,我的木屐呢?给我拿过来。”
家丁连忙将廊上的木屐递过来,沈明阁穿上后,连伞也不及撑,便急急穿过堂屋来到大门前,只见门外站着一对主仆,那个白面无须的好像是个太监,但自己却并不认得。
“一别经年,沈兄风采依然,真是可喜可贺。”
不等沈明阁询问,戴着斗笠的神秘人便先开了口。听到这熟悉又似陌生的声音,沈明阁的身子一震,好半晌问出一句让门口家丁们差点儿集体跌倒的话:“你……真的是你,你是人还是鬼?”
斗笠下的柳明枫也忍不住微笑起来,伸出手直指头上苍穹:“沈兄,虽是阴雨连绵,却也是青天白日,鬼有这么大胆子,大白天就跑出来惊扰阳间吗?”
“这么说你没死?但……但我为何听到你的死讯?”沈明阁激动的声调都变了,也顾不上是在大门口,就盘问起来。
“此事说来话长。怎么?经年不见,难道沈兄的待客之道都变了?我明明记得几年前去府上做客的时候,还被请到客厅里奉上香茶的,难道今天沈兄却要将我拒之门外么?”柳明枫看到老友激动的样子,心中忽觉温暖欣慰,忍不住便打趣了一句。
“果然是你,口齿还是这样不饶人。”沈明阁也微笑起来,长长舒出一口气,将身子一侧,摆手道:“是我糊涂了,快请进去奉茶。”
那些目瞪口呆看着并肩向堂屋行去的两人的家丁绝没有想到:就是这两个男人,一对知交,会在未来走出大顺王朝改革的第一步,令一个沉疴难返的大顺王朝,从他们手里焕发出新的生命光彩,直到最后,成为一个充满了蓬勃生机,日新月异的强大帝国。
“姐姐,柳先生何时出的门?怎么我都不知道?”
明漪殿里,含烟在为宝宝做着一双虎头鞋,西风则在看书,整个大殿静悄悄的,只有窗外雨声淅沥。
谢西风抬起头,先看了眼那虎头鞋,才微笑道:“一早上就出去了,只怕那会儿你还没起来呢。哟,绣的真快,一个虎头都出来了呢。”说完放下书,伸了个懒腰,看着屋内的时辰钟道:“快午时了,怎么皇上还没回来?今天是他头一天亲政,该不会政事就堆积如山了吧?”
话音刚落,就听殿外脚步声响,接着小于子走了进来,鞠躬道:“启禀容妃娘娘月嫔娘娘,皇上政务繁忙,说是今天中午不来明漪殿用膳了,吩咐奴才来告诉一声,说是两位娘娘想吃什么,尽管让奴才们吩咐御膳房……”
小于子不等说完,便被西风打断,听她道:“行了,这些还用他操心吗?”说完又问小于子道:“皇上龙案上的奏折很多吗?你看皇上处理的如何?”
小于子的笑容就带上几分心虚了,抓耳挠腮了好半晌才道:“奏折不……不算少,所以……所以皇上这不是连饭都不回来吃了吗?不过奴才在旁边看着,觉得皇上还是能应付……能应付得了的。”
这是什么话?国事如天,怎么能叫应付?”西风皱起眉头,想起江晚以前一提起亲政就头疼的模样,她在现代经历过九年义务教育,高中大学硕士一路念过来,然后还有好几年的工作经验,深知有些事情不是想做好就能做好的,心不能钻进去,就没有用。
第 48 章
恋耽美
正文 第 4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