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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6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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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妃作歹 作者:月上梅梢

    正文 第 56 章

    为妃作歹 作者:月上梅梢

    第 56 章

    “朕觉得,爱妃还是自己喝了吧。”江晚咳嗽了一声,又看了看林贵妃身上的轻纱,见对方含羞带怯的别过头去,他身上不禁打了个哆嗦,想了想到底还是忍不住问道:“那个……爱妃,你不冷吗?朕……朕看着都替你冷的慌,虽说这屋里暖和,可……可这毕竟是入冬了啊。”

    “为了皇上,臣妾自身的冷暖又算得了什么呢?”林贵妃幽幽回答,然后便抬起眼,无限哀怨的看着江晚,灯光下,越发显得楚楚可怜妩媚动人。

    “不……不是,朕……朕看爱妃你的……你的脸都冻的……青白了,那个……这身上也……也好像个死人似的。这……这是何苦来的?快回去吧,回去好好暖和暖和。”江晚真的是出于一片好心,也是真心觉着林贵妃浑身上下白的不像活人,他是皇帝,向来有什么说什么。除了西风之外,谁能令他三思后言?因此他自己个儿丝毫也不觉得这话有多伤林贵妃的心。

    “皇上若怜惜臣妾,何不让臣妾在皇上的龙床上暖和一阵?”林贵妃一口银牙都差点儿咬碎。这要不是皇上而是一个太监的话,早命人拉出去杖毙了,竟然说自己的皮肤白的不像活人,也不看看自己是为谁才牺牲到如此地步的?

    “去龙床上……暖和一阵?”江晚犹豫了一下,不过看看林贵妃那惨白的脸色,心中又泛起不忍,虽然心中老大不愿意,却仍然艰难的点头道:“好吧,那你过去躺着吧,朕让他们把地龙也烧起来,这个时候要是再回去,怕是要冻病了。”

    “臣妾谢皇上关心。”林贵妃惊喜的差点儿跪地上磕头,见江晚挥挥手:“去吧去吧,再在这儿站下去,怕是就要结冰了呢。”她连忙又是盈盈一礼谢恩,便欢快的迈着步子进了寝宫,躺在那透心凉的被窝里,心里却美滋滋的,暗道虽然冷的厉害,不过这一趟,真是来的值了。哼,那谢西风以为能独宠后宫,本宫就偏不信了,你容貌虽艳丽,也不过和我差不多,你能拴住皇上的心,焉知我就不能?不过是抓个机会罢了。“

    这里小于子直着眼睛看林贵妃袅袅娜娜的走进了寝宫里,心想哎哟我的妈呀,这明儿的太阳是要打西边出来了吧?皇上竟然让林贵妃进了寝宫,他……他是什么时候胆子这么大了?难道……难道不怕容妃娘娘生气?皇上平日不是最在意容妃娘娘吗?还是说……还是说,皇上有心重振夫纲,哎哟这到底是个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呢?看上去应该是好事儿,可万一皇上因此和容妃娘娘吵架,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我这两头受气的小太监?

    小于子在这里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忽见江晚把工具什么的都收拾了,他连忙上去帮忙,刚要谄媚的问问皇上要不要和林贵妃一起进宵夜,就见江晚将一边的大氅拿过来,自己披上了示意他过去系带子。小于子心里疑惑,连忙赶上去一边系带子一边小声问道:“皇上,这是……这干什么还要穿大氅呢?”

    “你小子脑子坏了?这会儿都是亥时了,西风那边也该完事儿了吧?咱们自然也该回去。不穿大氅,把朕冻病了你小子替朕上朝啊?”江晚一边说着,见大氅都系好了,便对小于子道:“还愣着干什么?去拿灯笼,怎么今儿这么惫懒?”

    小于子何止是惫懒,这小子眼睛都直了,看着江晚说不出话来,听见他骂,这才忙去拿了灯笼,就见江晚大步走出去,对外面的太监宫女道:“林妃因为冷,所以今晚就在这儿歇下了,你们好好伺候吧,明日早上别忘了叫她起来。”

    小于子在心里念了声阿弥陀佛,心想我的皇上,敢情您还知道林贵妃在这里啊?奴才还以为你早把她给忘到抓哇国里去了呢。但是转念一想,觉着皇上还真不如把林贵妃给忘了的好,这要是让林贵妃知道皇上明明记得她在屋里,却还是顶着寒风赶回明漪殿,怕不得活活气死?一边想着,小于子就忍不住擦了擦眼睛,虽然没掉眼泪,但对宫里这些嫔妃是真的开始同情起来了。

    且不说林贵妃一直等到半夜也没等来皇上大驾,气冲冲冲出去问才知道皇上早就走了,气急之下差点儿晕倒。只说江晚匆匆赶回明漪殿,才看见那些女官唧唧喳喳的离去,他不由得笑着对小于子道:“看看看看,朕算是会挑时候,再回来的早一些,西风还没完事儿呢。”

    西风见他回来,忙过来帮他脱了大氅,一边笑道:“臣妾监管后宫,一个人哪里管得过来这么些事,总是也要一些帮手的。刚刚才给她们将任务都分派下去,以后臣妾只要掌管着银钱出入的大头就好了,这样也可以帮帮皇上,又不至于从早忙到晚。”说完握了江晚的手道:“怎么这么凉?外面是不是冷的厉害?在屋子里就听见北风呼啸了。”

    江晚笑道:“可不是冷得厉害,所以朕真是奇怪,那林贵妃得了失心疯不成?竟穿着夏天的衣裳去见朕,又说给朕送什么莲子汤,这个天儿,那莲子汤除非是在朕的寝宫里做的,稍微远一点儿的地方,再端过来,那就成冰镇莲子汤了,因此朕都没敢喝,怕凉了肚子。爱妃这里还有没有甜汤?快让人热一碗给朕喝喝。”

    西风忙让海棠下去热甜汤,一边疑惑道:“林贵妃?她去皇上寝宫了吗?穿着夏天的衣裳?什么意思?”说完听江晚说了林贵妃的形容,不由得微笑道:“原来如此,皇上啊皇上,你也太不解风情了,人家那是趁着夜色正好去勾引你来的,你竟然还奇怪怎么穿着夏天衣裳,你啊你,真是白白浪费了人家林贵妃的一片诚心。”

    “啊,原来如此吗”江晚叫了一声,然后恼怒道:“真是过分,难怪她穿成那个样子,只是朕当时正琢磨着这木犁头应该用什么样的木材,又该打磨成什么样的形状,配上什么样的生铁才好?竟全没往这方面去想。可恶啊可恶,早知道她怀着这样不可告人的心思,朕就不让她去床上睡了,趁早赶出去冻一冻,怕是还能冻的清醒些。如今倒白白污了朕的龙床。”

    “龙床?皇上让她去龙床上睡了?”西风瞪大眼睛,却见江晚理所当然的点头道:“是啊,她也说冷得厉害,求我让她去床上暖一暖,也是朕心软,看她冻的脸青唇白,就让她去寝宫里床上躺着了。”

    “然……然后呢?”西风的眼睛又瞪大了几分,心想天啊,不会是像我想的那样吧?

    “然后?然后朕就继续干活儿,一直到刚才,估摸着你这边大概完事儿了,朕就和小于子回来了啊,还有什么然后?”江晚疑惑的看着捂着嘴巴的西风,皱眉道:“爱妃,你怎么了?这……这是要笑还是要哭呢?朕……朕只是让她去龙床上睡一晚,并没有和她做什么啊……”

    “哈哈哈……”西风终于再也忍不住了,捧腹弯腰的大笑起来,一边用手疯狂捶着桌子,只把江晚吓的,心想爱妃醋劲儿这么大吗?朕只不过让林妃去龙床上躺着,她就气疯了?正惴惴不安的时候,便见西风猛冲过来,抱着他踮着脚就在他脸上狂亲,一边大笑道:“皇上,臣妾爱死你了皇上,哈哈哈,你这个天然呆……哈哈哈,臣妾好爱你啊……”

    天……天然呆?那是什么东西?江晚眨眨眼睛,不过他还从未看过西风如此失态狂喜的样子,直觉着应该不会是坏话,只不过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被一个女人抱着猛亲呢?这……这夫纲何在啊?因此江晚不甘示弱的一把横抱起西风,微笑道:“爱妃今日怎么这样主动,真令朕惊喜,既如此,夜已深了,咱们还是赶紧安歇着吧。”说完抱着西风便走进了寝宫内,只剩下小于子石头似的在一旁站着,心想着皇上和容妃娘娘明早醒来之后,应该不会记得我又看到了不该看的东西吧?啊,他们不会杀我灭口吧?嗯,应该不会,但是……林贵妃,你好可怜,真的好可怜啊……虽然的确是有点自作自受,但……唉!总之你真的是太可怜了。

    “咦?皇上和娘娘呢?”海棠热好了甜汤,连忙端过来,却发现外厅内已经是杳无人踪,不由得十分奇怪。

    “还甜汤呢?”小于子向天丢了一个白眼:“皇上哪还会记得自己要了甜汤啊?得,既然都热好了,也别浪费,干脆你和我一人一口喝了吧。”说完这小子抢过甜汤,深知这时候江晚和容妃娘娘早就不知道今夕何夕了,因此狗胆包天的一口就喝了一半下去,还把另一半给海棠,被她嘲笑着又推了回来,听她娇笑道:“瞧瞧你哪有一点大内总管的样子,一碗甜汤罢了,也值得这样狼吞虎咽的,我不喝,都赏了你吧。”说完便袅娜走出去。

    匆匆又过了数日,后宫的一切都上了轨道,好在这几日朝政上也没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西风这日好容易清闲下来,便对江晚道:“皇上,臣妾觉着,是该打发沈大人去扬州了吧?不如明天朝堂上,皇上就任命沈大人为江南布政使,领钦差头衔,赐尚方宝剑,即日赴任如何?”

    “布政使,钦差头衔,尚方宝剑。”江晚沉吟道:“爱妃,会不会有点权力过大?”

    西风摇头道:“这点权力也不算大,皇上可知扬州现在是个什么情况?官商勾结之下,水深千尺错综复杂,沈大人和干爹若没有一点权力,只怕根本连手脚都施展不开。即便如此,臣妾还担心他们的安危呢,须知狗急了尚且跳墙,何况是这些贪得无厌的贪官奸商,他们这些年的胃口都养大了,一旦现在要从他们嘴里夺食,哪有那么甘心的。”

    “爱妃虑的是,这可怎么办?”让西风一说,江晚也担心起来,却听西风笑道:“皇上也不用急,有鲁叔叔在干爹身边呢。何况臣妾还有一步奇兵……”刚说到这里,就听小墩子进来报告说风老侯爷在外求见,西风喜道:“快请侯爷进来。”

    江晚诧异道:“莫非他就是爱妃所说的奇兵?”说完见西风点头,他就有些不喜,不过想到西风做事向来都是很靠谱的,因此也便收起不悦表情,淡然的坐在那里。

    风鸣鹤进了门,见江晚也在,面上便忍不住添了许多欢喜之情,连忙拜见了,西风令他坐在一边,江晚看着这老侯爷总是拿眼打量自己,神情充满感叹,不由得也回忆起当日先帝还健在的时光,那时父皇对自己十分严厉,背不出书就要打手心,每到这时,风鸣鹤就会在一旁急的抓耳挠腮,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大胆为自己说几句求情的好话,想到这些,不由将素日里厌恶他的心思去了几分。

    却听西风笑道:“皇上今日无事,忽然想起侯爷来了,和本宫打听达天卫的进展,这本宫哪里知道,所以才把侯爷宣召过来问问。”一语完,就见风鸣鹤一副老怀大慰的样子,她不由得暗暗好笑,心想还是江晚的名头好用。

    当下风鸣鹤就将达天卫的重组工作娓娓道来,江晚听的昏昏欲睡,西风却听的津津有味。一边暗自惊奇于这风鸣鹤的手段,知道这老家伙定然是在不受待见的几年里,仍然保存了一定的实力。不然这才几天时间,他怎么也不可能将达天卫重新建成这个规模。

    风鸣鹤报告完了,自己也觉十分得意。拿起茶杯喝了口茶水,这里江晚得了西风的眼色,只好咳了一声,温言道:“老侯爷果然是老当益壮,不负朕望,这达天卫短短时间内能有此起色,着实不易。”虽然江晚政务不通,但好歹先帝在世时,也受了许多年的储君训练,装模作样还是能来得的。这些日子端坐朝堂之上,每天把西风批复的奏折看一遍,再听她说一些个中缘由道理,加上老臣们都知道他亲政之初,不肯为难他,因此到现在竟是一点破绽都没有露出来,让老臣们都以为大顺朝气候未尽,皇上再经过一些时日的磨练,必成一代明主。哪里知道被他们赞许不已的那些处置都是皇上身边的容妃娘娘做下的。

    第88章

    风鸣鹤得了江晚的鼓励,更是又得意又感动,忽听小于子在外面道:“回皇上,方道长求见。”那江晚正巴不得找个理由溜出去,听见这话哪还会犹豫,立刻抬起脚溜走了。剩下屋内风鸣鹤忧心忡忡看着他的身影,对西风道:“娘娘,皇上还是痴迷修炼之术,这可怎生是好?”

    西风笑道:“侯爷莫要担心,皇上最近接见那些方士的时间已经大大减少了,本宫委托皇上为天下百姓做好用的木犁,占据了他大半时间,何况还有朝堂之事要处置,他哪里有三头六臂,能在这样情况下兼顾修炼呢?”说完见风鸣鹤的脸色似乎变了变,几度张口却都是欲言又止,她心中奇怪,便微笑道:“侯爷有话但说无妨。”

    风鸣鹤这才站起来道:“启禀娘娘,娘娘让老臣帮着查的事情,已经有了结果。当日泄露了茉莉姑娘身份的,乃是一名宫中女官叫做司徒蕊,听闻她素日里待人宽厚亲切,似乎不太可能故意进谗言谋害茉莉姑娘,不过这是老臣的一面之词,娘娘自该再探查一番方可做决定。至于另一个泄露了茉莉姑娘家世,以至于让那小豆子有机可趁的,说来惭愧,乃是当日达天卫南镇抚司的统领,是一个太监,叫做言无双的。自从达天卫失势后,大家的地位都一落千丈,那言无双也自然不能例外,想来也就是因为这样,他才会收了人家银子,将茉莉的家世情况泄露出去,给了人可乘之机。”

    西风一听他报的是这件事,登时心情就激荡起来,从座位上霍然站起,风鸣鹤不敢抬头,却也能感觉到她情绪上的剧烈波动。好半天,才听这年轻而又厉害的娘娘长长吐出一口气,沉声道:“本宫知道了,多谢侯爷替本宫打听得这个消息,本宫在这里代屈死的茉莉谢过侯爷了。”

    风鸣鹤连连摆手说不敢当不敢当。因想了想,终于还是忍不住心中疑惑,小心翼翼的开口道:“娘娘,请恕老臣多言,皇上从亲政以来,政绩斐然,老臣十分欣慰,只是有一处疑惑,皇上的墨宝虽然众多大人都未见过,但老臣早年跟随在先帝身边,偶尔也曾有幸见识过皇上的字迹,似乎与那些奏章所批复的,大有不同,但不知……”

    西风从没想过自己代江晚批阅奏章的事儿能一直瞒下去,尤其是瞒过眼前这位老人。不过风鸣鹤这么早就察觉出了端倪,也是令她吃了一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人家可算是皇上的亲戚了,别人不知道字迹他还能不知道?因只是略想了一想,便微笑道:“侯爷洞若观火,本宫佩服。”

    聪明人之间不必多说,只需一句话,风鸣鹤便明白了,倒吸了一口冷气。却见西风面不改色的走回座位坐下,轻声道:“皇上第一天亲政,本宫十分替他担心,见小于子言辞闪烁,就去御书房探望皇上,结果却见他案上小山般的奏折,耗费半上午时光,却一本未批。风侯爷,虽然本宫说的这些话你未必理解,但是本宫仍是要告诉你,人力有时而尽,并不是想做什么就可以做什么。作为皇上,他又何尝不想英明睿智,将这个国家朝政治理的井井有条?然而他志不在此心不在此,即使再怎么努力,却也终是无可奈何。不然太后如此平庸,皇上也明明知道她并不能将大顺朝治理的更好,为何却迟迟不肯亲政?如今逼不得已,皇上亲政,却对国事一无所知,对木工钻研却是一点就透,这实在也是叫人唏嘘,本宫不是在为自己辩解,当日本宫的义父柳先生也曾说过,要本宫尽心辅佐皇上,勿生二心,若敢学武氏临朝,则义父他老人家也必然不肯饶恕本宫。本宫对义父,乃是无上之敬;对皇上,更是无上之爱。这份感情,怕侯爷和义父未必理解,也不求你们理解。本宫仰不愧天,俯不愧地,中间不愧自己的良心。侯爷若有疑虑,达天卫依然恢复运作,尽可查看本宫所批复的奏章,若有一点异心,本宫任凭侯爷处置。”

    风鸣鹤虽然一直存着疑虑,但是终究没有从西风和江晚口中得到证实。今日一听之下,实无异于五雷轰顶。然而听西风这番言辞掷地有声,想起她当日为了茉莉之事悲愤失态,很明显这女子是一个性情中人。俗语说,巾帼不让须眉,英姿飒爽,竟是在她美艳却又坦然的面庞中尽显无余。何况老侯爷心里也很明白,江晚实在不是一个治国的料子,因踌躇良久,方站起身朗声道:“娘娘这番话,老臣记在心里。皇上和娘娘在朝中根基未稳,老臣会尽一切所能替皇上娘娘遮掩分忧,惟愿娘娘谨记今日之言。若他日有违,也休怪老臣不敬。”

    西风笑道:“老侯爷请放心,本宫定不会给你不敬的机会。请先坐下,本宫还有一件事要托付侯爷。”说完将柳明枫和沈明阁去扬州查盐税的事情说了出来,这是于国有利的大事,风鸣鹤自然满口答应。西风并没有将随后就要开展的改革之策告诉他,想当年风鸣鹤对先帝何等忠心,哪可能会同意这种连先帝都反对的改革?反正柳明枫和沈明阁要把扬州的烂摊子收拾好,总要个一年半载的时间,有了这段时间的缓冲,自己和江晚也可在朝中站住脚了,到那时即使风鸣鹤反对,倒也不怕。

    因将风鸣鹤送走,又去素日理事的照月轩坐了一坐,期间办理了几件事,见一切井井有条,这才回到明漪殿,恰逢江晚回来,她便笑道:“方道长找皇上是有什么事呢?”

    江晚苦笑道:“道长说我道心未稳,如今荒废了许久,再这样下去,就要与长生无缘了。朕想着这阵子也的确有些不像话,偏偏木犁也要时间,上朝也要时间,御书房里还要陪爱妃一起做做样子,却哪来的时间修炼?”

    话音未落,就听西风笑道:“呸,那方道长当真是说话不嫌牙疼,与长生无缘?这古往今来,他倒是找一个和长生有缘的皇帝给我瞧瞧?也不用是皇帝了,就是他们那些道观中的老道,让他找一个白日飞升位列仙班的我就服他,他自己还得不了长生呢,倒有脸在皇上面前大言不惭。”

    这话由别人来说,江晚不知道要怎么生气,偏偏西风是他最爱的人,又一向在他面前放肆惯了,从不小心翼翼的措词,因此也不觉得这忠言逆耳,只是笑道:“爱妃这样说,未免有失偏颇,难道道家就像你说的这样一文不值了?”

    西风就拿起自己给未出世的小皇子做的那件肚兜绣着花,她于女红并不擅长,这也不过是份心意,就这么一个简单的肚兜,还是含烟帮着裁出来的。因便一边绣一边娓娓道:“倒也不是说修道就是一文不值的。只是臣妾还是那句话,要想得道成仙,必须清心寡欲,像方道长他们这种到皇上面前做官的道士,平日里未必不钻营,三清祖师能看得上他们?也不是臣妾说嘴,皇上自己想想,那佛门中还时常听说有高僧坐化尸体不腐的,佛骨舍利也是真实存在的,这道教如今却是繁荣,何曾听见过这种事?”

    江晚笑道:“爱妃莫非是信佛的?要让朕转信佛教?”一语未完就被西风啐了一口,听她笑骂道:“别歪曲我的意思,依着我,只信自己,自己不努力,却把希望建立在那些飘渺的满天神佛上,可不是笑话呢?我只是这样打个比方。按说道教难道就比不上佛教,没一个得道成仙的吗?固然不会,只是即便有,也是在名川大山之中,世外桃源之内,你我碌碌凡人,短短几十年,尽心做好自己喜欢的事,已经是福分了,也许下辈子运气好,能一出生和佛道结缘,修行一生,落个飞仙美梦或去极乐世界,这辈子嘛,却是难难难……”

    江晚一笑,心里也觉西风说的有几分道理,不过却觉得她终究是有眼不识泰山,那方紫华和王全等人的神奇手段他之前也见过,不说别的,只说这个扶乩,就每次都说中自己心事,若不是有点道行,焉能办到?但他也不愿和西风争辩,只是将话题转开,说起含烟未出世的宝宝。

    西风听他问离宝宝出世还有多少时间,不由得笑道:“亏你快要当爹的人了,总算还记得这个。不远了,怕是再有一个多月,含烟就能生产。现在产婆什么的都已经找好了,我也不让含烟再做别的活计,只安心待产就好。后宫这些事务皇上不必操心,你就专心将那个木犁鼓捣出来就成,再有两个来月就是过年了,年后就要开春呢,我只怕皇上时间不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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