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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揽七夫 作者:红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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笑揽七夫 作者:红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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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零六章朝中来人
就见一名三十岁许的女子,一身蓝色溯锦儒衫,头戴同色学士巾,手摇一把折扇,翩翩而来。看到楚泠月望过去,脸上自然地漾开一抹微笑,扇子一拢,抱手施礼道:楚贤妹,近来可好
楚泠月微微一怔,心中犹疑,这郑循乃吏部侍郎,什么时候竟来了溯州面上去不露痕迹地露出一抹惊喜,上前几步,站在船头对郑循拱手回礼,笑道:哎呀呀,居然是郑姐姐,实在是意外之喜啊
说着,跨上堤岸,与郑循重新见了礼,又是姐贤妹恭地寒暄了几句,楚泠月这才回身将司徒溟月和夙修扶上岸,向郑循介绍道:司徒,愚妹的夫郎。这一位是愚妹的师弟,夙修。
司徒溟月和夙修上前见礼,司徒自是礼数恭谨周全,夙修却只是略点点头示意而已。
对于夙修的冷淡,郑循似是完全未看到一般,脸上如春风般的笑容丝毫不减,一一回礼之后,又是迭声地夸赞一番,这才携了楚泠月的手,向一座木屋走去。
一边走,一边略略压低了声音,道:贤妹一离京城数月,别人只当贤妹劳心国事,今日一见,愚姐才晓得,贤妹这一行出来,哪里是那些呆板无趣之人可比这日日蓝颜相伴,夜半添香玉生烟,竟是神仙也羡的逍遥日子啊
说着,郑循的目光不经意地掠过楚泠月身侧跟着的二男,嘴角的笑意自是带了一丝笑谑。
楚泠月却只是不动声色地笑笑,道:愚妹久闻目阳湖三白之鲜美,乃味中之极,原来心里还有些不肖,今日在此见到姐姐,这一丝怀疑也无了。既然姐姐在此,想必对此熟识的紧,愚妹今日就赖姐姐多多指点,让妹妹也尝一尝这人间难得的极品美味。
说罢,两人相视同时哈哈大笑,自相互请了一起步进郑循备下的一间茅亭。
不多时,自有小厮将那白茶沏好送上来,楚泠月端着茶盏略一端详,只见那淡绿色的茶汤中,细嫩饱满的茶叶嫩芽浮沉半悬,嫩嫩的茶芽上,被覆一层极细密的白色柔毛,这茶刚刚冲水,茶叶还未完全舒展,咋一看上去,竟如一根根挺立的白色银针,倒是与现代时见过的毛尖茶有点儿类似。随着汤水浸透,嫩茶芽儿渐渐舒展开来,一片片卵状披针形的小叶,柔毛密被,在这茶汤中翩翩浮沉,就如一片片漂浮的鹅毛,又像冬月雪花飞舞,煞是好看。
郑循自在地品着茶,目光瞟到楚泠月关注茶叶的动作,嘴角弯弯,含笑道:贤妹可曾看出些不同
楚泠月似有些不舍得从茶盏中挪开眼,又略略注视了片刻,方才抬头笑道:郑姐姐是知道我的,什么好茶,吃到我的嘴里,也不过是个解渴。今日见了此茶,却独独觉得其像雪花片片,实在是好看的紧
呵呵果然是生了玲珑七窍心的楚贤妹,还每每谦逊不懂茶,却一眼就看出此茶的好处来说着,郑循收回目光,也注视着自己的茶盏,悠然道,此茶汤清,味淡,却胜在如白雪般清幽纯澈,外形又如雪花般洁白莹洁,故而得名白茶。
楚泠月轻轻点头,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郑循的目光一转,扫过另一边安静喝茶的司徒溟月和夙修,接着道:只是,这茶喝一次两次也还罢了,如此清淡寡味的东西,要是日日喝,也实在就没什么趣味了。这也是此物虽然名贵稀缺,却并不盛行的缘故。
楚泠月不置可否地笑笑,转头遇到司徒溟月望过来的目光,看到他眼底隐隐地担忧,随即温柔地回了他一个微笑,让他安心。
不多时,白鱼和白虾和一干时鲜,也都整治好送了上来,众人又礼让一番,吃吃喝喝,其间,有郑循八面玲珑,长袖善舞,气氛倒是颇为轻快。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楚泠月自吃了个七八成饱,见一旁司徒溟月和夙修也都放下筷子,就向郑循开口告辞。
郑循也不勉强挽留,仍旧将她们送到堤岸,楚泠月将二男扶上船,回身与郑循告辞。
郑循拱手施礼,脸上仍旧是一片风和日丽,目光却灼灼地盯着楚泠月道:不瞒贤妹,此次愚姐出京乃是奉圣命出巡各地吏治这一路行来,吏治没甚大波澜,各地税赋民生之巨变,却令愚姐震动不已
楚泠月仍旧是但笑不语。就听得郑循呵呵一笑,话锋一转
此次,愚姐出京前,还见了一个人,那人可是专门对愚姐耳提面命,千叮咛万嘱咐,若愚姐能够遇到贤妹,就带话给贤妹,尽快回京呵呵,春光妖娆,却是转瞬即逝之物不知贤妹何时回京,那里可有一大篇春光正好呐
呵呵劳动郑姐姐楚泠月拱拱手,一脸笑容轻松淡定,只是泠月愚钝,对春日芳菲自是喜欢,却也同样喜欢夏之火热,秋之丰富,冬之沉静况,愚妹从来都是懒人一个,对于什么美好之物虽喜,却总是信奉一个随缘,与我有缘,不必苛求,自会相见
楚泠月辞别郑循,带司徒溟月、夙修转回溯州城,也不去官府官驿,径直住进了司徒家。
见了司徒溟月的爹爹,众人只是有是一番寒暄,司徒溟月父子相见,更是一场眼泪与笑容齐飞的煽情场面。
众人厮见过,用罢晚膳,自有小侍上来引着三人休息安置。
夙修单独住了一所小院,楚泠月和司徒溟月的住处,自然被司徒府安排到了一起。当楚泠月被一名小侍引进一个房间,看到屏风后偌大的一个浴桶中白气袅袅,雾蒙蒙中,竟真的似乎有了一层仙气儿时,心下略安。还好,司徒家没有自作主张将她和司徒溟月安排在一起沐浴
将自己整个地浸在温热的水中,楚泠月放松浑身的肌肉,任由水波微微晃动着,拂动着她的皮肤
楚泠月洗浴不习惯被人伺候,洗罢澡自然没有办法让一群十几岁的男孩子,进来伺候一丝不挂的她穿衣,故而,她都是自己穿衣铺床,从未指使过身边的小侍。
穿衣,踏出水桶
楚泠月莫名地眼皮一阵狂跳,放开六识的同时,她就察觉到了屋中多了一个人一个似乎她并不怎么熟悉的人
百零七章势成大尾
他怎么来了这里还如此大剌剌地出现在她在司徒府的卧房
心里犹疑,楚泠月艺高人胆大,却并没有惊慌,只是一面思索此人来此的目的,另一面也在考虑,是不是该整治一下身边的侍卫了。此次之人或许并无甚恶意,若是他日让那些凶恶之徒轻易地闯进她的近前,她几条命也不够。朝中改革之事,虽有女皇的鼎力支持,进行的颇为顺利,但因此得罪的人可是海了去了,那些人的切身利益受到伤害,恨她可是恨到骨子里去的。况且,随着改革诸事渐渐上了轨道,改革的巨大利益日渐显露出来,从而也让刚刚入朝两年的她声名鹊起。人怕出名猪怕壮,出头的椽子先烂。况且,还有狡兔尽走狗烹,飞鸟尽良弓藏之说呢,她不得不防。
这里楚泠月不做声地转着心思,屏风外边的人也知道她已经察觉,索性早已经知道楚泠月身怀武功,反正来此总不是做贼,被她发现了,也正好敞开了说话,越行地放开了,自动开口道:漓洛冒昧,楚大人海涵。
听得漓洛开口自明了身份,楚泠月更是确定了此人没有恶意,至少没有杀机,却并不打算助长他随意闯入内室的举动,更何况,还是在她洗浴之时。
轻轻地冷哼了一声,楚泠月道:漓洛公子当真是行首气势,大胆豪放,夜晚私闯女人内室,还能如此行事,还真的不是一般人能够做到的。着实让人佩服的紧呐。说着,一边系好浴袍,一边慢慢地从屏风后转了出来。
漓洛却似未听懂楚泠月的讥讽之意,脸上的神色淡淡的,本是站在一幅画前,见楚泠月出来也不等她招呼,径直在软榻上坐了,执起几上的水壶,倒了两杯茶,自行取了一杯,慢慢地饮着,却不急于搭话。
见他如此,楚泠月索性也不再出言讥讽,走过去,大模大样地在他对面坐了,却不饮茶,见桌子上水晶盘子里盛着早熟的杨梅,殷红鲜亮,伸手捡了一颗放进口中,细细地抿了,任那酸甜的滋味溢满口。
漓洛一杯茶见了底,见楚泠月只是静坐,也不出声,干脆放下茶盏,转身对着楚泠月,整色道:楚大人不问漓洛为何出京来此么
楚泠月不紧不慢地吐出口中梅核,抬眼扫了漓洛一眼,淡淡道:我虽与漓洛公子相识,也不过是萍水相交。况漓洛公子机心深沉,又胆略过人,漓洛公子出京所为何事,也不用我楚某操心。
漓洛听了楚泠月此言,知道她还恼着,也不生气,反而笑出声来,见楚泠月横了眼睛看过来,这才略略收了脸上的笑容,仍旧翘着嘴角,给自己和楚泠月重新倒了茶,亲手将茶盏递到楚泠月面前。楚泠月吃了杨梅正满嘴酸,见茶盏递到面前,也不再拿乔,伸手接了,缓缓喝了一口,冲下口中的酸。
能得楚大人夸奖,漓洛自是欢喜。但楚大人此言却是差矣。说着,漓洛只拿眼睛看着楚泠月,见她虽没搭话,却抬眼看向自己,意有询问,这才抿抿嘴角,转眼看着手中的茶盏,缓缓道,大人今日刚到溯州,又是换了微服,却能遇到郑循大人,难道,大人您不觉得太巧了么
见楚泠月眼中厉色一闪,就要发作,漓洛急忙接着道,楚大人莫要动怒,漓洛只是听到一些对大人不利的风声,这才一路关注郑大人的行踪,并无刺探窥视大人之意。
今日遇到郑循,楚泠月并不相信偶遇之说,只是,想来自己虽说从未明确加入安思粟安丞相一派,却也从未与丞相一派有什么直接冲突,更加之有卿尘的关系,平日里遇到事,自己还是尽量给安思粟留了面子的。如今听漓洛说来,只怕自己想的还有不周之处,却一时理不清,郑循此来只是简单地拉拢自己,还是代表着朝中风向有变
她这里心思百转,脸上却平静如初,慢慢道:我一路行来并未掩饰行藏,遇到郑大人也属平常。
呵呵,楚大人还在恼怒我擅闯之罪吧漓洛就此赔罪了。漓洛笑着起身,深施一礼。
他如此挑开了说,又郑重行礼赔罪,楚泠月反而不好怎样,淡淡地答应着,仍旧让他坐了。
漓洛顺势再次坐下,脸上也换了一副正色,既然挑开了说,我也就直言不讳了。
今日之事,楚大人一定纳罕郑循所为何来,若是简单的拉拢,安丞相公子与大人情深义厚,只要大人娶入府中,成就姻亲,今后自然是一家人,哪里还需要她专程来此守候吧
解了恼怒,楚泠月也调整了心态,听得漓洛此言,不由微微点头。
郑循为安丞相门生,从来唯安丞相马首是瞻,想必她所行何事,世人皆会以为是安丞相授意。
难道不是楚泠月疑问出口,心却突地一跳。郑循若不像表面上显露的是安丞相一派,那么,她今日之言所持为何,就更令人深思了。
不是。漓洛很直白地做出了回答。目光与楚泠月相会,同时在对方眼中看到了一种情绪了然。
楚泠月沉吟半晌,终是轻轻吐出两个字:为何
尾大不掉
漓洛再次开口,虽只有四个字,却确认了楚泠月心中的猜测。
芳景、墨璃乃两国皇子,司徒家族豪富,若是再有了安卿尘的丞相一派势力
楚泠月背上汗湿一片。
她对几个过门未过门的夫郎,一直考虑的都是双方的感情和责任,还一直纠结在男女情感义务之中,从未考虑过,这些人后边代表的家族和势力联合到一起,足足地可以令一国之君不安。
楚泠月自然明白,皇权社会,任何可能威胁到皇权的人或事,都会不容于皇帝。只要皇帝觉得你对她的皇位造成了威胁,他就会不择手段除之而后快,绝对不会考虑这些人是否仍旧忠心耿耿,是否一心为民。要不然,也不会有飞鸟尽良弓藏之说了。
只是,楚泠月没有想到,在改革还未完全推行的时候,女皇就对她动了心思罢了。
楚泠月眉头紧蹙,沉吟不语。漓洛也不多嘴打扰。两人默默地相对而坐。
良久,楚泠月从沉思中抬起头来,望着漓洛道:漓洛公子此言,是一心猜测,还是有凭有据
呵呵,我漓洛能说出口的话,自然是证据确凿。至于消息的来源漓洛盯着楚泠月,略略一顿,随即一字一句道,百晓生想必楚大人不陌生吧。
百零八章回家
一句话,让楚泠月想起了漓洛过往种种言行,不由心中一动,脸上却不动声色道:即使证据确凿,楚某还有一事不明,只不知漓洛公子缘何如此楚某之事,不惜一路奔波至此难道,漓洛公子不怕被郑循或她身后之人发现么
楚泠月目光灼灼,盯着漓洛,就见她话一出口,对方的脸色瞬间一白,有遽然涨了个通红,就如煮熟的虾子一般,那本来坦然对视的目光,也随即飘忽到了一边竟似害羞了一般
原道这惯于在风尘中打滚之人,早已经练就了一副刀枪不入的厚脸皮,没想到,不过一句话,竟然能够让对方羞红了脸。还有那目光中一闪而过的受伤窘迫,让楚泠月竟有了一丝负罪之感。
虽然,她不支持伎子小倌儿职业,却也并无职业歧视,毕竟从事何种职业,都是自己的选择,更何况,这个时代还有诸多陷身风尘之人是被卖被拐,完全是迫于无奈呢
她的话似乎说的有些过了。
我你楚泠月想要解释些,张了张口,却发现无法找到合适的言词来表达,憋了半晌,终是憋出一句,我的问题你不必回答。
说着,起身拿起一把烛剪修修烛花,又亲去取了一盒从云州带回的百花露,用银挑子挑了,放进两只细白瓷盏中,兑了水。递了一杯在漓洛面前,放柔了声音道:此乃从云州带回的百花露,最是调理,你尝尝,若要喜欢,就拿两瓶子去
那漓洛虽与楚泠月相识许久,楚泠月也常在折香楼出入,但不论酒席宴饮还是其他,楚泠月从不像其他人一般,随意与伎子调笑,更没有亵玩留宿之事,这猛不丁地放柔了声音,放低身段做出这种体贴之事,竟是一时有些难以消受,只红着脸愣愣地盯着楚泠月,直到楚泠月出声,他才惊醒过来,慌慌张张地伸手去接那递到眼前的茶盏。却不想,慌乱间,一双手伸过去,竟将楚泠月的手和茶盏一起捧在了手心。两手相触,温热滑腻,登时仿佛触电一般,慌得他又猛地甩开了手,楚泠月倒没有如此敏感,只是觉得他已经接了茶盏,就把手抽了回来这一来二去,两人竟同时将茶盏丢了,就听得哐啷一声,细白的茶盏落地摔了个粉碎。
夜深人静的时候,这么突兀的一声脆响,格外清楚。
主子急急地脚步声停在了门外,随即传来的小侍询问声,惊醒了屋里呆滞的两人。
楚泠月急忙回答无事,漓洛已经蹲下身去收拾地上的碎瓷
唔一声痛呼,楚泠月急忙蹲下身,毫不客气地将漓洛的手抓到眼前。看到手指上那涌出的腥红,楚泠月毫不迟疑地将那支修长白皙的手指含进了口中
带着铁锈的腥甜味道充溢了口腔,楚泠月细细地吮吸着
手指的主人似是想要抽回去,却只是动了动,随即放弃。
抬眼,漓洛一双格外黑沉的眸子正呆愣愣地望过来,四目相对,那双眸子的深处,某一种情愫令她怦然心动
那样的情愫,她并不陌生,她在墨璃、在芳景、在溟月,甚至在小小的卿尘眼中都不止一次地看到过她一直以来都在逃避,一直以来都在装傻,一直以来都在装作视若无睹
但自从云州,她确定放开过往,敞开心胸之时,她很清楚地明白,那些男子压抑的深情,是她今生无法再忽略的,也是她穷尽此生也无法偿还的
如今,这份沉重的感情债上,似乎又加了一份
咽喉有些微微的发干,楚泠月动了动嘴巴,这才察觉自己口中还含着人家一根手指一个男儿的手被自己捧着,手指还含着嘴里这样的情节,实在是太暧昧了
慌乱地避开对方大胆直视的目光,楚泠月将人家的手指从口中拿出来,倏地站起身,口中喃喃着:我去拿药给你包扎
也忘了掩饰功力,瞬间飘出老远。
在她转身的刹那,她没有看到对方瞬间一暗的目光,在她那句解释之后,又微微地闪出一星星的希冀的光。
由于与契国皇子墨璃的婚期临近,楚泠月只在溯州盘桓了两日,就带着溟月、夙修,携了溟月父亲,踏上返京行程。
只是,因为溟月老父随行,几乎是将家搬到了京城。随行者众,却绝大多数都是司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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