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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赌石 作者:方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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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色赌石 作者:方松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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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家答应要,就是赔本也要卖;何况你是黑得色迷心窍,还喝了人家的酒!
黄阿妈见煮熟的鸭子想飞!跑上前抱过石头:“太不给面子了!今天我作主,三件货就按你开的价!”见年轻老缅低头不语,黄阿妈赶紧将石头塞给阿香:“成交!”
慕云拿出银票交割。年轻老缅满腹怨气地收账,按行规付给黄阿妈中介费。生意做完,华侨们向黄阿妈打着招呼,说了几句感谢的话散去。
魂断归途(3)
有两次前车之鉴,慕云心里发怵:“三个‘馒头’两百多万,你再看看有多大的把握?”
黄阿妈马上接过话:“你晓得这是哪样货嘛——两小件是后江场的黑乌沙,并且上面有松花和蟒带,最容易赌出玻璃种满绿的!你阿妈年轻时贩过石头,随便拿一件到泰国卖,就它身上的松花少说值八百万!你这个憨包,竟然找了个发财的婆娘!”
面对慕云询问的目光,阿香微微点头,心里高兴得无法形容,她已经看到三件价值连城的珍宝,其艳丽得像春天的杨柳、雨中芭蕉、秋潭沉璧,美轮美奂!拿回家她阿爸肯定大吃一惊,他曾说过,绝品可遇不可求,有人从事一辈子赌石也没碰到件宝;然而她今天意外收获,神奇得叫人不可思议!
完成了一件大事,阿香头昏目眩大汗淋漓,整个身子像抽空了的,阴寒之气袭人。她实在抵抗不住,一把抓住慕云:“阿哥我好冷啦!”接着牙关磕碰浑身颤抖,一下倒在他怀里。
黄阿妈大惊失色:“你婆娘到底咋样了!”慕云心急如焚的:“阿妈快帮忙拿几床棉被,她患的是急性疟疾,病情很顽固!”怆惶抱起阿香三步并作两步跑上楼。
盖上两床棉被阿香还叫冷。慕云对黄阿妈说:她喊冷实际是发烧,过不了多久会转为发热;这样时冷时热高烧不退,会严重脱水引起并发症;若不及时治疗会转成败血症危及生命!我得马上去密买药。这样又给阿妈添麻烦了,晚上请您帮忙多给她喂盐开水喝,明天上午我就赶回。
黄阿妈听后吃惊,接着脸色阴沉盯着慕云:“没这么严重吧?天快煞黑,你就等不及了?为哪样不等她醒来再走!”说罢不悦地下楼准备盐开水。
黄昏降临,阿香苏醒过来,望着慕云凄然一笑:“阿哥一走我好害怕的,你快去快回;两件小赌石价值连城,走时要随身带上。”慕云神色慌张,赶紧用她的头巾将赌石绑在腰间。
阿香泪水盈盈抓住他:“抱抱我阿哥……”慕云将她紧紧搂在怀里,见她不肯放手,“你不会有事的,买到药我马上雇车赶回。别这样,时间不早了!”吻了下她的额头转身出门。
阿香连续高烧不退,冷时像三九严寒,热时烧得大汗淋漓,人被折磨得死去活来。尽管黄阿妈不断给她喂盐开水,但还是无济于事。想不到这急性疟疾来得这么凶猛,万一阿香死在这里,她是如何担当得起呀!
望眼欲穿地盼了好几天,慕云竟然杳无音信!早上阿香出现神智不清,醒来见黄阿妈坐在身旁伺候,她流着泪说:“阿妈,我梦见我阿哥了,他咋还没回呀?”
悔不该揽下这桩麻烦事的!黄阿妈只是叹息,“他正在赶路呢,拿回药你的病马上会好的……”阿香喝了几口盐开水:“我阿哥走了几天?路上不会有麻烦吧?”
黄阿妈顿时警觉,她竟病得不知男人走了多长时间!必须赶快派人把她送回家!于是郑重其事地说:“阿妹,你的病已经很麻烦了!快告诉阿妈,他到底是买哪样药?你的家住在哪里?”
阿香又发起高烧,身子瑟瑟发抖,“我们是私奔……阿哥是医生……我阿爸叫……”
“啊——”黄阿妈惊得脸色骤变,一下弹起!只见阿香口吐白沫浑身痉孪,黄阿妈一把掐住她人中:“阿妹你醒醒——这药我有!”止住痉孪,阿香脸色苍白昏睡过去。
现在无论如何要想办法救她!当务之急要设法遏制病情,再继续高烧阿香肯定会丢命!黄阿妈灵机一动,场口经常发疟疾,挖玉人抽大烟抵御病毒,同时也备有药。前几天她儿子从场口回来,洗衣服时发现他口袋有药。现在只有急难乱投医,咚咚咚跑下楼找到药返回,捏住阿香鼻子用盐水灌下。一旦她苏醒,黄阿妈拿来烟枪,烧了个烟泡逼着她抽。
“这是大烟……”阿香捂住嘴只摇头。黄阿妈为难地说:“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你抽几口才有精神抗住病,这样耗下去油干灯灭的,到时谁也救不了你。”
魂断归途(4)
抽了一遍大烟,阿香慢慢提起精神,加之服用那不知名的药,肚子有了饥饿感。接着黄阿妈帮她刮痧,病情渐渐减轻,不像之前反复高烧折磨人。黄阿妈赶紧出门,派人去玉石场叫跑信息的敏顿赶回,帮忙送阿香回家。
到了下午,阿香的高烧渐渐退去,她感到奇怪,问黄阿妈给她服的是什么药?黄阿妈感到很无奈,只好拿出药盒如实道来。
阿香看后大吃一惊:“这药就是‘奎宁’呀!我阿哥肯定回了,他为哪样躲着不见我!”
黄阿妈扪胸松了口气,接着大发牢骚:“你不要再提那个卑鄙小人了!那天他趁你昏迷迫不及待要开溜。已经走了六天啦,你还做梦指望他会回来!”
走了六天?!阿香怔怔的半信半疑。黄阿妈唉声叹气的:可怜的阿妹哟,竟这么痴情,傻到叫他把两件高档赌货拿走!这辈子她见得多,还没有见过比这医生阴险狡诈的;他以夫妻作幌子,借阿妹的赌石技巧寻宝,发现两件赌石价值连城;昨晚她以自己的遭遇指桑骂槐,这劫色劫财的医生,发现目标暴露企图被识破,于是连夜劫持宝物逃走!
一席话如晴天霹雳,震得阿香惊恐失色!整整六天,就算来回跑三趟密也足够啊,还有什么比这更能说明问题的!缅甸漂亮女人多、且便宜,男人有钱就喜欢玩新鲜;一旦玩腻了,女人就变成他脚上的破拖鞋,随时随地会被扔掉!她最担心的就是这——聪明一世糊涂一时!难道她瞒着阿爸阿妈为他私奔,竟落得如此的下场!
由此联想起慕云与她干那事。刚开始他慌不择路,像刚吃上顿等不及下餐的饿鬼,整晚上要人喂;之后轻车熟路,像抽“四号”的上瘾,离不开。她分不清这是爱还是玩弄?但凡是猫都爱偷腥,何况他是风流倜傥的医生;一旦赌石暴富,见了漂亮阿妹不要死要活才怪!
阿香越往下想越害怕。黄阿妈冷笑:“阿妹,你以为那中国医生是爱你?你晓得他多少底细?清楚他是哪样人?为哪样冒生命危险来这里?这些你都了解吗,说给阿妈听听?”
一联串疑问如揪心的重锤响鼓,她确实对他一无所知!也确实如黄阿妈的遭遇,他一走如石沉大海,连芦慕云这名字是真是假都难说?泼水节是她一见钟情,而他听出要留他当女婿,就像劁猪人唤猪吃食的紧张,慌不择路的说什么也要走!
想到这里,阿香脸面挂不住了,忍不住红着眼争辩:“阿妈您不要吓唬我,就两天的时间,您未必能看出哪样事?”
“谁说我这双老眼只看两天?”黄阿妈满脸怒气,“在缅甸哪个阿妹不爱医生?就因为发现你是赌石高手,于是他打着医生旗号欺骗你的感情!我敢断定,他是神秘的寻宝人!敢冒死来这里的,不是一般的亡命之徒!”
这话一针见血!他明知去密寻宝路途凶险,却冒死要来,就算“迷魂蛇酒”也留不住;原来在孟龙镇客栈是蓄谋等她解毒,他心计阴森,太可怕了!而她自以为是克男人的罂粟花,想不到碰到情场高手,反被他迷住,竟傻到轻信这神秘的异国人!可是她确实太爱他了,是那种刻骨铭心、柔似轻烟般的爱;她深陷其中不能自拔,实在受不了感情上的打击!
顿时她的心像被千万条毒虫撕咬,伤心得掩面痛哭:“您晓得我已经不是黄花闺女了……阿妈,您说这是不可能的……我身子给他时,我阿哥发过誓,他不是那种人……”
黄阿妈愤愤然:“他不花分文玩了姑娘又劫财!而你为他病成这样,还听信骗子的话!我敢说他已经乘飞机已去香港,那两件赌石可是奇珍异宝啊,在香港至少要卖千万港币!”说到这里黄阿妈只是叹息,“我也只是尽义务,既然你执迷不悟,我这又是何苦呢?”
阿香精神紧张到了极点,黄阿妈说的太恐怖——记得他确实说过他背景凶险!但是事到如此,她只能自欺欺人、尽往好处想,万一他在路上出了事,或返回迷了路呢……这都有可能!以此死心塌地认定他不是负心汉,两人怎么说有山盟海誓,又将生米煮成熟饭。这么多年她游戏情场,对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自信不会看走眼——芦慕云就是她的如意郎君,才献出女人最珍贵的爱。如果再不弄清他的下落,此生竹篮打水她会一无所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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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断归途(5)
想到此,阿香执意要走。奇怪的是黄阿妈并不挽留,只说已经雇好车,马上会有人来送行。于是两人起身下楼去等候。阿香背上行李头重脚轻的打晃,对带病远行忧心忡忡。
等了半晌来了辆小货车。年轻司机叫敏顿,穿着破波索,人晒得黝黑。敏顿正要打招呼,黄阿妈厉声制止,要他跑一趟孟芒镇;接着对阿香说:“你必须赶快回家治病,在这里我责任重大担当不起。”口气不容商量,说完转身上楼去客房撤铺盖。
此时此刻阿香心乱如蔴,她怪不得黄阿妈逐客,只恨自己患上传染病。可是慕云生死不明,不弄个水落石出她哪能安宁?敏顿几番催促上车。她没有心情回家,要他开车回去。
敏顿为难地说:“我受黄阿妈托付,今天不管你想去哪里,我负责送到目的地。现在你重病缠身,要慎重考虑,一旦倒在荒山野林,后果不堪设想啊!”
他说的后果就是莽林中的毒蛇猛兽。阿香听得心惊胆颤的,无可奈何只好随敏顿上车,求他朝密方向行驶,心想就算找不到慕云,在那里雇车方便。
车驶出格莫村庄,上了盘山路。这时后面有辆车在追,并不停地猛按喇叭。阿香感到诧异,要敏顿停车,说后面的车像有要事找你?敏顿叼着烟懒得理睬,换档加速、脚踩油门,车如脱缰的野马飞奔。在狭窄的山道上,一个要强行超车,一个当仁不让,两车追逐惊心动魄。开到悬崖峭壁,敏顿减速让道,待其正要超车,一把急打方向盘猛甩车尾,后面的车嘎地一声刹住,差点被撞进悬崖!
车门愤然打开,跑出来的竟是她阿爸——跳上去一把揪住敏顿领口,怒斥其用心歹毒,蓄意杀人灭口拐骗他女儿!敏顿极力争辩,说病人患急性疟疾生命垂危,我赶路去密医院,难道救你女儿救错了?两人争吵得不可开交。
阿香上前拉住她阿爸解释。想起刚才惊心动魄的一幕,她阿爸仍愤愤不平;见女儿病得形销骨立,他气得喊叫:“那芦慕云呢——他为哪样抛下你不管!”
见到亲人,阿香与阿妈抱头痛哭。她阿爸长叹短吁的,“走吧走吧,我们回家……这狼心狗肺的东西,看他以后还有哪样脸见人!”
阿香黯然抹泪:“不找到芦慕云,我是有家难回……您们还是先回去吧……”
她阿妈一听心如刀割:“他的良心已经被狗吃了,就算你找到人找不回心,又有哪样用呢?阿香,你晓得我们这几天过的哪样日子……”那天不见阿香返回,夫妻俩急得发疯地找;直到今早在孟龙镇修车行见到司机,才知道她与慕云私奔。
父母风尘仆仆赶来差点丢命,她却病魔缠身不肯回家!她阿爸急得团团转,拉她上车。
“阿爸——你不要逼我!”阿香使劲挣脱,“我已经是的芦慕云的人了,我把哪样都给了他!他是死是活都是我的男人,我要去找他!”
她竟与慕云睡了!她阿爸气得连扇自己两耳光。按缅甸风俗两人睡在一起就算夫妻,正规结婚至少请三个和尚念经;而慕云既无风俗约束,又无蛇酒控制,沾便宜跑了,害得女儿失贞终生守寡!由此他仰天悲怆叫喊:“我聪明伶俐、如花似玉的女儿哟——竟被这王八蛋骗色骗钱!苍天啦——你为哪样还去找这没良心的死人!”
看到阿爸阿妈悲痛欲绝,阿香恨不得一头撞死!但她有说不出的苦衷,只有找到慕云才放心,不然肚子里弄出事怎么办?于是咬牙切齿地说:“那只当阿香瞎了眼!即便是这样,我也要找他当面问清;若真是无耻小人,老娘非杀这王八蛋不可!”
夫妻俩急得不知如何是好,难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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