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储青纱 作者:独步蓝鸢
正文 第 4 章
储青纱 作者:独步蓝鸢
第 4 章
第四章、乘骐骥以驰骋兮,来吾道夫先路也!
更新时间:201039 10:09:38 字数:4831
伍韬关。
宇天誉在校场操练完兵马,经过马场恰见少泽牵着一匹矫健的黑马,唐试越高坐马上,俯身与少泽笑说着什么。
初来时少泽还鞍前马后的紧跟着宇天誉演兵布阵,与各个副将统领打得一片火热,对军营各项事宜都很有兴致的研究个透彻,甚至连毫无趣味的军文急信都翻了个遍。如今几月之后新鲜劲一过就对这日复一日的枯燥生活失了许多热情,整日不主动给他安排些事干他避而不见。
前一阵唐试越说以前在京城也没机会,现在正好想学学骑马,宇少泽兴高采烈的应承下来,不仅要叫他骑术,还非要他再学射术。近来倒是日日有了事做,两人在马场一呆便是一天。
看两人带着马走远,宇天誉想起那日在酒铺荆无仞对他说的话来:“少泽甚有定国侯遗风,又有你这个将军叔叔教导,前程无量。只是还要对别的外来影响多留些心才好,如今王公富少间多有些不正风气。少泽的那个随伴曾引得尚书御史两家公子大动干戈,很不简单啊!”
启程戍边之前,宇天誉本欲留唐试越在府中料理上下事务,少泽却执意要带他同行:“随伴不长随我左右还叫什么随伴!”
来到伍韬关之后,宇天誉想安排唐试越在军中虚任幕僚,行些文书之职,也被少泽一口回绝:“试越是我的私人亲信,又不是军中兵卒,怎能在军中应职!”
总之,少泽护着唐试越让他一点没辙,也令他越发紧张两人关系。
“试越,你现在的骑术已经基本过关,只要不是性子太烈的马都应不在话下,再熟练几日我便教你高级一些的御马技巧,到时候悬崖勒马也是轻而易举。”宇少泽甚是得意自己教导的效果。
“基本骑术学会就好了,我也未必有什么机会去悬崖上赶马。”唐试越倒是见好就收,“有上马、下马、驱马、停马的本事,又稍识马性儿,倘若少侯偶尔命我去办个什么急事,骑着马能快去快回就足够。”
“倘若真着急起来,怕光这些本事却又大大的不够。不过也不急,来日方长,骑得熟了便也无师自通了。”
“多劳少侯费心了。只是这几日都陪试越呆在马场,承着却将职不去帮将军处理军务好么?其实前阵子将军安排我做些文书工作,虽未必能完成得多好,但交差还是可以的,少侯一味处处护我,恐惹将军不悦,倒是试越的罪过。”
“不悦便不悦,副将之职是他生要给我的,我又不是真想杀敌立功。那些文书琐事自有当差之人应对,何苦劳你。况且军国之事多属机密,不知道了自然无责一身轻,若是不小心牵扯上什么,只怕洗也洗不清。”宇少泽言语之间微藏怒气,像是意有所指。
唐试越转念想到什么,未再详问,只是故作轻描淡写的随意说道:“将军英雄豪爽、性直意诚,定是把许多事情想得简单干净,便是立场不同也未必戒心以对。之前定是怕我闲来生闷便吩咐些轻松事做,这是极瞧得起试越才这么对待。幸好少侯心思缜密,总能想到背后详细,当局者偶尔无心,旁观者时时有意,恰与将军相得益彰。”
宇少泽听话听音,想唐试越聪颖异常,定也是察觉了什么才出言提醒,只是唐试越不知这“背后详细”自己察觉的时候也已晚了一步,此时已是补天乏术、只能破罐子破摔。只是怎么个摔法也颇挣扎了一番,究竟要不要跟眼前人共做商量,反复考虑之后还是把到嘴边的话又咽回心里。此事关系的是与他最关心的人,牵扯的是他最不愿牵扯的人,他不想把这潭水搅得愈发浑浊。
他心里暗骂自己一句,再开口已转了话题:“对了,近来你日日骑习,身体可还受得了?我教徒心切,竟是也疏忽了你身体文弱,并不像我这般筋粗骨壮,耐得折腾。”
“前几日骑在马上倒也不觉,只是这几日疾奔得远些,双腿仍不敢太过放松,紧夹马腹,下马时才觉得浑身酸软、腿侧也有擦淤。”唐试越轻轻说着,眼观宇少泽面露担忧之色,微微一笑,“并不打紧的,若是这些微皮肉轻伤都受不了,只怕连座下马儿都要瞧我不起,再不愿受辱载我。”
宇少泽听他这么说,面色稍缓,仍负疚道:“今日不练了,这就回营帐我给你擦些药,我正好多的是专治皮肉伤、活血散瘀的药。”
“试越从小做下人,虽不如少侯习武负伤那般荣耀,被主子责罚受点皮肉之苦已是家常便饭了,自己做些简单处理就是,不敢劳少侯费心。”
宇少泽却并不理唐试越在马上婆婆妈妈的拒绝,径自牵着缰绳往回走。
命人将使者护送出关,宇天誉立刻往宇少泽营帐方向走去。
来到窗外,听到两人低语交谈之声,知道唐试越也在帐内,宇天誉沉嗓咳嗽一声,在门外等了片刻看到唐试越边收整衣衫边从门里出来,向他拱手相拜。
宇少泽的声音也接着传了出来:“要进就进,装模作样学那些奸猾老陈咳什么咳,装腔作势!”
宇天誉有要事相商,无暇纠缠他们在屋里干些什么,意味深长的看了唐试越一眼,吩咐:“你先下去,我有要事与少泽商量。”
宇少泽这回也没有再与叔叔作对,向唐试越点首示意,唐试越心领神会,知趣而退。
宇天誉大步迈进帐内,开门见山道:“刚才伏沙部博煜王子派使者前来送信,牧荒国国主铁罕一万武奴、两千亲兵连夜往伍韬关进军,午夜时分就到关外了!”
宇少泽闻言变色,敌人来势凶猛,这仗要赢可不轻松。可他更在意的却是话中看似并不重要的那几个字“伏沙部博煜王子”。
“博煜王子?”少泽不解,“伏沙部不是只有一个叫勃驭儿-察泰的王子吗?那不应该称察泰王子吗?”
“哦,为了纪念他叔叔,他的名字和他叔叔一样,都叫勃驭儿-察泰,他叔叔作为察泰王子更有名气,他便谐音化了个汉名叫做博煜王子,以示区别。”宇天誉没想到这么重大的消息都能被岔开话题,“不过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牧荒国要进攻伍韬……”
话没说完,宇少泽就打断他,接着话茬问道:“重要的是牧荒国要进攻伍韬,为何伏沙部王子会派使者前来报信?”
宇少泽语气严厉,宇天誉有些愕然,支吾片刻便只好从实说来:“这一年我与博煜王子多有书信往来,也曾和他密约见过一面,是个可信的人。”
见叔叔承认此事,宇少泽头嗡的大了,剑眉倒竖,便要发作。
宇天誉看他神色却如犯错孩子般一句紧跟一句的补充、解释:“只见过一次,并没说什么要紧事!信使来去也极隐秘!多是他给我来信,我看过就烧,从没给他回过,只让信使口头带一两句回话。”
有的时候他的侄子反而更像他的叔叔,比如这时候。
宇少泽听他这么说,知道他并不是真的有什么二心,生生将火按捺下去,白太师的事不能让他知道。冷静下来,他仍语带恼怒的道:“敌国王子给你送信,不管说什么没说什么,你不上报就是私自通敌了知不知道?”
“知道,所以才不敢回信。他来信都说一些牧荒国的情况和他们伏沙部的事情,我想着多了解些对方国情,于我军有益无害,况且博煜王子仁义之人,叫我先不要声张……我们来往都很小心,别人都不知道……”宇天誉声音愈说愈低,显得毫无底气。
宇少泽是知道自己这个叔叔的,有时候聪明的厉害,有时候却也笨得让他想哭。
“如果你们不是在密谋什么,有何不可声张?再小心有什么用,备不住人家耳目众多!别人都不知道?这个别人是谁?这满军之中你宇将军把谁不当自己人啊!”
宇天誉知道自己做的不那么对,却不理解何故宇少泽如此动怒。怕被人发现就小心再小心,大不了断了往来也没什么,心里这么想,口上却不敢再这么说,没得应对,只能把事情全盘托出,希望求得少泽谅解:“牧荒国国主一直是由六部之中实力最强的平凉部大君担任。
三十年前伏沙部有两位王子,大王子勃驭儿-察泰智勇双全,很得民心,被伏沙部大君立为储君,监国数年大行修生养息之策,让一向草水不丰的伏沙竟显富足之象。这对于伏沙部自然是好事,但在疑心慎重的牧荒国国主可典-铁罕眼里却是大大的不妙,生怕大王子将来成了大君伏沙部会一跃成为牧荒国第二大部,直追平凉部。伏沙部上任大君还没退位就被铁罕派出的武奴杀了长子,气急而死,死前曾让二王子勃驭儿-郸阵发誓报此大仇,郸阵本来就和大王子察泰感情很深,铁罕杀他兄长立他为君,他不但不会感激,反而因此恨他。”
宇少泽听得用心,宇天誉也讲得更起劲,没察觉自己也带了些书生语气:“伏沙部这三十年一直奉行察泰王子的政策休武兴农,实力大盛,就是反了平凉部也不是什么难事。而间骋部、哮蛇部等其余四部在牧荒建国百年来被平凉部穷兵黩武压制得不能发展,早就有反抗的势头。这次铁罕率领的一万武奴就是从五部强征来送死的。若是伏沙部举兵,四部不但不会阻拦,响应伏沙出兵讨伐平凉也在情理之中。”
宇少泽听完前因后果,心里冷哼一声,铁罕这个莽夫,杀人长子自掘坟墓之事竟不止一例,原来白符琨之前早有个察泰王子。
“他特意向你说明这些情形,多半是为了将来伏沙部夺了国主之位后求和休战。他怕反叛之事败露所以叫你秘而不宣。这次他又提前给你报信,你可欠了他的人情。”宇少泽知道再在博煜王子一事上纠缠无益,一拍桌子回到当前最要紧的事上来,“这些事以后临头再说,先说铁罕吧!一万武奴、两千亲兵?还知道什么消息?”
“博煜王子知道的不多,伏沙部被征去的武奴中有一多半是效忠于他的,一得到发兵的消息就报给他了。据说贴很并无任何作战计划,武奴按部族分成五路各自冲杀过来,哪一部武奴先攻到关内取了我的人头,那一部就免一年供奉,手刃我的武奴封地赏爵。铁罕带亲兵坐镇观战。博煜王子已经给效忠他的武奴下命,趁此机会半路逃回伏沙部,不会参与此战。伏沙部是五部中离伍韬最近的部族,有他们拦在中间,铁罕绝难调来援兵。”
一万武奴不仅是一万精兵,更是一万可怖的死士。个个以一当十,不幸死了就算白死,杀到最后活下来的从奴隶身份一跃成为贵族都有可能。
“看来他这次不是来享受亲自杀人的快感,而是来享受看人杀人的快感的。”宇少泽说得轻松,眉头却紧紧锁起,如果真是这样,那就真是大危急了。
“更糟糕的是他来的时机!五日前聂副将刚被调援去了裕阳关,带走三千兵马,如今伍韬关内上下剩下不到一万兵马。我已点燃烽火派出援兵,潼山郡的援兵最近,也得破晓才能到。虽然我手下无一弱兵,但九千士兵对一万杀手,就算是有险可守也免不了死伤惨重。铁罕看得杀兴大起,带着两千亲兵上阵冲杀也是意料之中。铁罕!”宇天誉咬牙切齿的说出这个名字,眼睛里恨得要喷出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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