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SJ）再见旧上海 作者:海耳兄弟
正文 第 24 章
（SJ）再见旧上海 作者:海耳兄弟
第 24 章
至于金基范，韩庚觉得更加摸不透。
金宅客厅里的四个人虽然各怀心思，但是谈话气氛，却是融洽到了极致。
“那个希公主，来历据说神秘得很，除了百乐门的老板申东熙，没有人知道。”Ms说着还似乎有点惋惜的样子。
“……老三不知道可说不过去。”金基范冷不防剪了句。他一贯叫奎贤叫的多，只在偶尔玩笑时才叫老三。
赵奎贤笑着抿口茶，掖着什么似的，总让人觉得是想说什么但就是不让你知道的感觉。韩庚就有这种感觉，其实他本来并不用心听金政模那些神侃，这会却突然来了兴致。毕竟那个希公主他也见过，确实是绝代芳华，至少远观如此。而赵奎贤这般吊胃口，他不经意皱了皱眉。
这一皱眉却被赵奎贤捕捉到，“怎么韩庚也有兴趣？”他放下茶杯，饶有兴致地看着韩庚。
金基范也忍不住侧了侧目。
“他能有什么兴趣。韩庚啊，又保守又封建，在日本的时候从来不跟我出去玩，每次我要带他去哪，他都拖着研喜，你们知道，有些地方怎么能带女人……”金政模话锋一转，巧妙带过，没人知道是否故意。
倒是韩庚，越发对这种闲谈没了兴趣，干脆打量起金公馆的装潢。
上海滩从来不缺豪宅，而金家独具一格，它的奢华不在其外。田黄木双向楼梯，精雕细刻的扶手，向两边延伸。数以千片的水晶构成的欧式顶灯悬于中央，而他们此刻坐的正是最新款的真皮沙发。房间以红木铺地，又以天鹅绒和澳洲羊毛编织的毛毯铺地，异常光滑柔软。另一面墙壁上嵌有壁炉，其上是鎏金镶边的镜框，内有一幅渔翁图，出自元四家之一吴镇之手。金盛昆本意可能只是附庸风雅，但韩庚看到的却是他在动乱的上海尽收渔翁之利。
韩庚看着看着，嘴角也忍不住抽动，他确实是想笑的。
“韩庚笑什么呢？”又是赵奎贤。他似乎无时不刻不在关注甚至可以说观察着韩庚，韩庚心里惊了一下，暗暗腹诽，这种人才该去干私家侦探的活计。韩庚大概不知道，自己虽然表面上沉稳，但心性总是有些孩子气的。
韩庚刚想说些什么，外面突然有人闯了进来，慌里慌张的。
“大少爷……大少爷……”来人就差鼻涕成河，俨然一副悲壮难忍的激动之色。
金政模听到这声音竟也有些激动，猛地起身，“钟云！”
来人不是别人，是金政模小时候玩的很把的一个兄弟，随了金家也姓金 ，名字正是钟云。
金政模的爷爷，金世斐是东北土军阀出身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但当年金家举家迁到上海并不是破釜沉舟之计，金世斐还留了些家底在东北的，而在东北替他管家的是他当年的副官钟雷，即金钟云的大伯。钟雷一生无儿无女，只这一个侄子，养在他身边那是比亲儿子还要亲的。金世斐还在世的时候也颇为疼爱金钟云，当半个儿子养的，甚至迁往上海都带上了他。早些年，跟金家三个正统少爷吃喝都差不离。由于金政模和金钟云的年龄相差无几，所以更是亲昵。只不过后来钟雷过身了，金钟云才回去了东北，而那个时候也正逢上金政模出国，所以算起来两兄弟竟是有好几年没见面了。
韩庚不是很意外，他听金政模提过这个人。只是以这样的方式出场却实在是意料之外。
两人已是抱在了一起，都是难耐地激动，比起几个小时之前金政模和韩庚的拥抱更多了几分真挚。想来是因为有一方毕竟看地淡然许多，这是金基范的感慨，亦是赵奎贤的。
“那大哥先和钟云哥叙叙旧，我便和韩庚去我书房，韩庚帮我找到东西我还没有表示。”金基范站起来在金政模身边道。
金政模稍稍平缓了下心绪，放开金钟云，看了韩庚一眼，说“也好”。
还不等金钟云去看看那位客人又被赵奎贤抱住，“钟云哥！”
韩庚跟着金基范进了书房，沈昌珉则在书房外守着。
赵奎贤并没有因为两个人的离去而停止激动，事实上他是有激动的理由的，他和金钟云的关系也不错。毕竟他是东北长大的孩子。只这一分联系，便足以让赵奎贤把金钟云当作兄弟。何况金钟云是个挺老实的人。不能不承认，内里越不老实的人其实是越尊敬真正老实的人的。
“你很意外么？”金基范也不坐下，只是靠着书桌昂着头疏松着颈骨。到了自己的书房，他放松了一大半的神经。他越来越觉得只要跟他那个三弟在一起，他就得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韩庚低头想了想，摇摇头。他还在等待金基范自己的陈述，他突然认识到金基范这种人你不能从他嘴里问出什么，你必须得去留意他的动作表情习惯，然后伺机聆听他的坦白。
“你是聪明人。在美日做侦探没有什么前途的，何况……”金基范顿了顿，他在琢磨接下来的话是否真的可以跟韩庚说，但是到了话说出口才犹豫，他有那么一瞬恍然，“何况现在是日本人在里面做主，我想韩先生，韩先生不如来替我做事。”
这似乎是意料中的事，只是韩庚料不到金基范如此直接。但实际上他还是有些意外的。“金先生，我并不认为我的什么才华展示出来了。”
这才是韩庚的意外，他都没有机会表现什么，金基范就想收为“门客”，终究是太不妥当的事，对于双方来说。
金基范却坦然一笑，“我相信你，难道你不相信自己么。承大事者，必在小事上有究。就凭你刚才那个问题，让你做我金氏随便一家银行的管事也是足够了。”
韩庚且笑，默认也好，不置可否也好。
但是金基范心里确然是笑了。
“只是还需一个契机，得让我爸承认你才好。你先不要辞去侦探社的工作，但多来我家走动些，你总归是我大哥的朋友……”
“少爷，大少爷喊话，吃饭了。”沈昌珉的声音突然传来。
金基范被打断，也懒得再去说什么。其实他的话已经说的很明白，目的可以说已经达到。
“那我们出去吧。”
韩庚却未动，似乎是在踌躇什么。
金基范诧了一诧，难道他又要拒绝……
“金先生，我想，我想借你的书看，就是鲁迅的《呐喊》。”
金基范不禁啼笑皆非，算是匪夷所思。不过自然是答应。
两人都没注意到，一到书房，彼此的称呼又换回来了。
走进餐厅，德国进口的落地窗保证了采光，窗外另有阳台，虽是冬季，但仍郁郁葱葱，几枝红梅傲然其上。
韩庚总会被金家的一些采景搞的片刻失神，这可不是什么好习惯，他一边恣意自己的失神一边警醒自己。
长圆形的餐桌，白色大理石内核，又以黄花梨木镶边，配以红木质地的欧式风格的餐椅。
此刻金政模赵奎贤金钟云皆以入座。主座却是空的，韩庚心里道，难道金盛昆也要出现么。
“爸爸今天一整天都在朴市长家，晚上自然是不回来吃饭的。”金基范随意说了句，其实却是看出了韩庚的一点疑惑，给他解释。
“韩庚，你站着做什么，坐啊。”金政模站起来，就差绅士风度地给他拉椅子。韩庚还真怕他这么坐，连忙不客气地找了椅子坐下来。
气氛似乎有些浓重。
“东北已经沦陷了，虽然报纸上这么说，但亲耳听钟云讲，毕竟是自己出生的地方啊……”金政模一声哀叹，没有任何政治倾向，只是徒然地伤悲。
这样的开餐，让这顿饭十分的不协调。或者说沉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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