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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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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除了我幼儿园全是妖怪 作者:绣生

    正文 第94节

    除了我幼儿园全是妖怪 作者:绣生

    第94节

    荣岁喊出口后,自己也蒙了一下。那语气分明不是他平时会用的。但这样带着仰慕的语气,却又让他无比的熟悉。仿佛曾经喊过许多次一样。  脑海中依稀浮现出模糊画面,荣岁想要仔细追寻时,短暂的画面却又如同云烟散开,了无痕迹。  “我们……以前就认识吗?”荣岁心情复杂,这里面包含的信息量太大,殷烛之透过他看到的是与他长得相像的故人?还是就是他自己?那时不时出现的模糊的熟悉感又是怎么回事?  荣岁疑惑的看着殷烛之,等着他的解答。  “很久之前,钟山还未覆灭。你、我、白泽、混沌、毕方、貔貅……还有许许多多的妖族,都住在这座山中。”  殷烛之抬手指过狂风肆虐的沉寂山林,陷入了过往的回忆之中。  上古时候,妖族昌盛。大妖划地而治,各自为政。从上到下都遵循着最原始的弱r_ou_强食规则。在当时,唯有钟山是例外。因为钟山传闻是烛龙安眠之地,即使是大妖也不敢轻易惊扰。于是一开始是许多无处可去的小妖躲进了山中,然后一些不愿意参与争斗的大妖渐渐也住了进来……烛龙对此一直是默许态度,他不要求上供,也不随意欺辱山中的妖族……甚至根本没有现身,只在暗中提供一些庇护。而住进来的妖族大多性情平和,因此山上虽然大妖小妖杂居,但大家各自过着各自的生活,彼此并不会惊扰。  反而是天长日久的相处,让许多比邻而居的妖族有了感情。当时白泽、混沌、貔貅还有后来的毕方,因为都是实力不凡的大妖,加上正好又都住在最好一块山头,所以感情十分深厚。远离争斗之外,也会为钟山的小妖提供庇护。  “那我呢?”荣岁忍不住问道:“你们……怎么认识我的?”  “你呀……”殷烛之垂眸看他,嘴角上勾,似乎想到了什么颇为有趣的事情,“你是混沌去摘野果子时,顺路捡回来的。”  混沌性子单纯,好玩贪吃,最喜欢满山乱跑。某一日他从山里回来时,胳膊上挎着个大篮子,篮子里装满了新鲜的野果,而在野果堆里,还有一个巴掌大的小孩儿熟睡着。  小孩儿白皮肤黑头发,闭着眼握着拳头脸蛋睡的通红。即使被温暾一路颠簸回来,也没有醒过来。几个从没养过幼崽的大妖研究了半晌,也没看出来这是哪个族的幼崽。不过多半是哪家的粗心家长把崽子弄丢了,才会被混沌混在野果子里捡了回来。  作为随便往家里捡人的惩罚,混沌被要求每天用篮子装着幼崽满山去问谁家丢了幼崽,但是这么找了许久,也没有人来认领。反而是幼崽醒过来后乖巧又讨喜,几个大妖觉得好玩,就将他养在了自己的地盘里。  年幼的荣岁被四个完全没有养崽经验的大妖拉扯到了膝盖高,最常干的事情就是被混沌装在篮子里,跟他一起去林子里摘果子。不过混沌记性差,经常摘着摘着就走远了,然后将小小的幼崽独自扔到了林子里。  殷烛之还记得第一次见到荣岁的模样。小小的幼崽蹲在地上,腰间挎着大篮子的手柄。蹲在地上认真捡野果子。他很安静,也不怎么怕生。看见忽然出现的殷烛之,眼里不见害怕,反而举起手笑眯眯的递给他一个刚捡的野果。  这种感觉对于殷烛之来说很新奇,这还是第一次有幼崽向他表示亲近。于是他便时常趁着幼崽独自一人的时候来看他,偶尔会带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给他,但大部时间,他更喜欢在一边坐着,看着幼崽在地上涂涂画画或者捡野果子,内心就不会不知不觉变得平静下来。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许多年,幼崽渐渐长成了青年。长大的青年一直没有变换过形态,通晓天下万物的白泽查遍卷宗,才弄清楚了青年的根脚——建木之灵。  建木生天地之中,高百仞,上承天,下启地。是众神往来的天梯。建木存在了多久已经无法计算,但是自有神开始,建木就已经存在。而青年就是建木汇聚的一点灵智化形而生。  青年成年之时,白泽为他取名“荣岁”,取自“年年岁岁,草木荣荣”之意。  荣岁长大之后,殷烛之便不再现身,但这整座钟山皆在他掌握之中。因此也时常会留意青年的动静。然后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青年忽然开始往山上送供奉。  “你看,这些都是你送上来的。”殷烛之牵着他走进无人踏入过的山洞,将他引到放满了藏品的内室中。  荣岁惊叹的看着,人工凿出来的石台之上,放在各种奇怪的小玩意儿,他有些不可思议道:“这些是我送的?”  “嗯。”殷烛之找了一个陶瓶出来,将荣岁送他的花朵从袖子里拿出来cha进去,然后调整方向,放在了最显眼的石台上。  荣岁盯着那朵娇嫩的花儿看了一会儿,又转头看看满屋子的零碎玩意儿,问道:“那我……也是妖族吗?为什么我什么都不记得?”出乎意料的,这个问题问出口后,他竟然没有一点排斥。反而有种理所应当的感觉。  “是。”殷烛之抬手在他头顶上轻轻揉了揉,叹息道:“这大概要从妖族的大战说起了……”  那是上古时候最混乱的一段时期。都说人族贪婪,但其实真要比较起来,妖族又何尝不是如此。上古时期妖与神的界限并不分明,大妖互相厮杀,不断扩大自己的领土后,纷纷称帝封神。  群帝并起的时期,战争不断,死伤无数。阪泉之战后,黄帝取得胜利,尊“中央天帝”,为五帝之首。而妖族的动乱,则要从黄帝让位开始说起——  黄帝有孙名叫颛顼,颛顼自小跟随少昊学习,协助少昊处理政事。颛顼成年后,因才能过人,便又时常代黄帝处理政事。后来这短暂的安稳被蚩尤带领的九黎部落暴动打乱,黄帝虽然平息了战乱,但也厌倦了这样的争斗,索性将中央天帝的位置让给一直代为处理政务的颛顼。  颛顼继位后,却不如黄帝仁慈,为了防止再有暴乱发生,他先是派出“重”“黎”两位大神将天地分隔开,阻断“通天之路”,而后又屡施暴政,终于引起共工不满。继炎黄阪泉之战后,共工带领炎帝残部,与颛顼再次发生战争。  为了争夺中央天帝之位,两方殊死相搏,无数妖族或主动或被迫的卷入争斗,一时之间死伤无数,鲜血渗进土壤里,将泥土都染成了红色。  而共工与颛顼打的不分上下,最后一怒之下撞断天柱,又引来滔天洪水,一时之间天塌地陷,大地分崩离析。  而这一次,却再也没有女娲来补天救世。  或许是天道对妖族的惩罚,这一战之后,天地间灵气流失,无数大妖神灵接连应劫陨落,而大战之后尚未来得及休养生息的妖族,就这么没落了。反而是弱小的人族趁机开始崛起。  “这跟我有什么关系?”荣岁听他说完,神情疑惑。  殷烛之敛目,“因为是你救了妖族。”  外面战的正酣时,钟山始终一派平静,直到共工撞断天柱,天塌地陷,钟山的妖族们才慌乱起来。然而能带领妖族的大妖们却齐齐变得虚弱,甚至有了退化的迹象。就连烛龙也不可幸免。  唯一的例外就是荣岁。  那段时间的记忆其实殷烛之也有些模糊了,只记得他勉强出手护住了钟山之后,就开始日渐虚弱。大部分时间都在沉睡。偶尔醒来,看见的都是荣岁忙里忙外的照应着。  热闹的钟山没了。青年的笑也没了。  荣岁终日沉着脸忙碌,在地面的洪水终于消退后,有一日他忽然跑到了山洞前,喃喃自语一般的说:我找到了办法救他们。  彼时殷烛之虚弱的趴卧在山洞之中,而荣岁背后的背篓里,装着退回幼年期、陷入沉睡的混沌。  ……  自重和黎分开天地,阻断通天路后,天地之中的建木就失去了作用。高大的建木孤零零矗立着,即使天地崩裂,它也不动如山。  而在这一日,这棵顶天立地的巨树却忽然拔出根系,缓慢往钟山方向行去。  荣岁与建木合为一体,控制着巨大的建木一直走到了钟山的山顶上,以钟山为起点,粗壮的根系扎入地下,往四面八方延伸,发达的根系如同蛛网一样,将崩裂的大地拼合起来。  勉强修复的大地满目疮痍,天空中肆虐着雷暴与巨风。建木屹立在雷暴中间,根系铺满整个大地。小心的将沉睡的同伴保护在根系之下,荣岁任由意识消散,彻底融入建木之中,  建木之灵磅礴的灵气透过庞杂的根系蔓延到大地各处,温养着失去生机的大地。而沉睡在各地的妖族,则被建木的根系小心的包裹起来,静静等待着苏醒的时刻。第134章   忽如其来的沉重往事让荣岁有些怔然,他挠了挠脸,“我有那么伟大吗?舍身救世什么的……”  殷烛之牵着他走出山洞,指着安静矗立的枯木道:“这就是建木。”干枯的巨木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气势。只有那一眼看不到头的顶端,还保留着一丝当年的模样。只是再也无从得知,当年他是以何种心情矗立在此处。  当年建木之灵与建木彻底融合,以自身滋养大地。崩裂的大地被逐渐修补,地面上洪水往西南方向退去,逐渐形成了新的山川格局。高山与大海重新划分,度过劫难的人族与妖族开始重建家园。唯有钟山与建木,耗空了灵气后,钟山荒凉,建木枯死,逐渐被遗忘在时光之中。  “后来我曾经苏醒过一次。”那时沧海桑田,妖族早已没落,大地重新昌盛,而这次的王者,是妖族从来没放在眼里的人族。  “我在建木之中,找到了你的最后一点魂魄。”殷烛之缓缓道:“我将你的残魂送入轮回后,又用仅剩的灵力,开辟出芥子空间,将钟山搬了进去。  从那以后,世上再无钟山,烛龙居所彻底成为虚无缥缈的传说,而钟山原本所在之处,几经沧海桑田,变成了现在的巫龙峡。  “连接巫龙峡与钟山的,便是入口的湖泊,横公鱼则是守护者。”当年他太虚弱,来不及布置更多守卫,匆匆抓了几条凶猛的横公鱼扔进湖中,便彻底陷入沉眠之中。  “再后来的事情,我便也不知道了。”  殷烛之的解释解答了荣岁的疑惑,他与殷烛之并肩站在建木下,看着山峰之下的枯木,忽然道:“可惜我都不记得了,不然真想看看当年热闹的钟山。”  “我还记得。”殷烛之侧脸看他,握住他的手,温声道:“我全都记得。”  两人在突出地表的树根上坐下,荣岁歪头靠在他肩上,听他讲久远岁月之中发生的故事。  原来温暾从那时候就这么傻,总被其他的妖族哄骗欺负,后来遇见了龙睚,龙睚好心帮过他一次,就被傻乎乎的温暾缠上了,两人一起来了钟山……  毕方则是主人陨落,无处可去后被白泽收留,他也跟现在一样,总喜欢没事就欺负一下温暾……  荣岁听着他讲过去的趣事,脸上是舒展的笑意,但是片刻后他又觉得不对,直起身认真看着讲故事的人,“那你呢?你在哪里?”  殷烛之敛目,淡淡道:“我的身份,不宜出现在人前。”  荣岁一呆,目光越过他看向一旁的山洞,轻声问,“那你就一直住在这山顶上吗?”  “嗯。”殷烛之道:“清净。”  话是这么说,可是荣岁却仿佛能感受到那种刻骨的孤独与寂寞,强大的神灵,日复一日的待在这钟山顶端沉睡,偶尔醒过来时,看着山下的热闹景象,有没有一瞬也想参与其中呢?  荣岁鼻子有些酸涩,他掩饰的转过头,带着轻微的鼻音问道:“我小的时候,你不是常来看我吗?”  殷烛之道:“嗯,后来你渐渐大了,我便不再出现。你大概也忘了吧。”  荣岁道:“也许我没有忘记呢。”  “嗯?”殷烛之侧目看他。  荣岁小小吸了一口气,掩饰住鼻音,道:“如果是我,即使长大了,也不会忘记从小陪伴我的人。”  殷烛之微愣,眼底满是愕然。  就听荣岁继续说道:“你不是说我后来经常上山给你送供奉么,那也许是怕打扰你找的理由呢。”  荣岁的眼底闪着光,越说越觉得是这么一回事,如果换成现在的他,设身处地的想,他肯定也会这么做的。  “原来是这样吗?”愕然转换成笑意,殷烛之眼中翻涌着欣喜,克制不住倾身过去,将炽热的双唇印在他额头。许久,才听他低低道:“听你这么说,我很高兴。”  原来当年的幼崽并没有忘记他,原来他每次上山都会絮絮叨叨的说上一会儿话,是怕他寂寞。殷烛之眼底绽开笑,仿佛千万年的孤独都在这一瞬间抵消。  荣岁感觉耳朵有些发烧,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刚才的一番话好像是在表白。眨眨眼睛,荣岁深吸一口气,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抬手圈住殷烛之的脖子,红着脸凑上去亲他。  缠绵的亲吻,像是无声的抚慰,像是在告诉面前的人,即使在那遥远的岁月中,他也没有遗忘他。而从今往后,他亦会一直陪着他。  天空中光线昏暗,天地静寂,只有狂风呼啸不停,两人在巨大的建木之下相拥,身体贴合,辗转亲吻,夜晚未至,情已沸腾。  ……  两人在钟山过了一夜,就睡在殷烛之常年睡过的那块巨石之上,殷烛之怕他睡不习惯,用宽大的黑袍包裹着他,让他枕着手臂睡在自己怀里。  一夜纠缠,荣岁有点不知今夕何夕。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就听见耳边传来男人紧张的声音,“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昨天记忆全部回笼,荣岁满面通红,默默的感受了一下,只有些闷闷的胀和不适,他微微摇了摇头。昨晚殷烛之很克制,担心他承受不了只来了一次,所以才避免了菊花残满地伤的尴尬局面。  从殷烛之怀里退出来,荣岁坐起身,自己将凌乱的衣服整理好。  殷烛之皱着眉头,伸手探向他身后,“我看看有没有受伤。”  “!!!”荣岁羞愤的瞪大眼睛,推开他的手,急忙道:“我没事!”  殷烛之紧皱着眉头坚持,“我看一下,听说人类那里很脆弱,昨天我……”话未说完,荣岁已经捂住了他嘴巴,气结道:“不许说了!”  他满面通红,也不知道是羞的还是气的,殷烛之只好停下话头,起身去抱他,“那我抱你出去。”  荣岁坚持自己能走,大步往前走了两步,腰间就一软,差点没站稳趴地上。殷烛之眼疾手快的将他捞进怀里,不赞同道:“不要逞强。”  荣岁认命的被他抱着走,刚刚没动的时候不觉得,走了两步后就开始觉得疼痛和酸软了。殷烛之稳稳抱住他,带着人再次跳入水潭中。  趴在殷烛之背上睡了一路,醒过来已经到家了。他挣了挣想下来,殷烛之却不肯放手,一直抱着他走到宿舍去。  一楼客厅荣富正在反复念叨着乖儿子竟然夜不归宿,正说着就见殷烛之抱着人过来了。  老父亲猛地站起身,伸手去接荣岁,着急道:“乖崽怎么了?哪里受伤了?”  荣岁:“…………”  一股难言的尴尬包围着荣岁,沉默了许久才声若蚊呐道:“脚扭了。”  “那你坐下,我去给你找药酒。”荣富说着就匆忙转身去找药酒。  剩下的人目光在他们俩人身上扫来扫去,扫来扫去,见荣岁的脸越来越红,都心照不宣的打了个哈哈,各自散开。  等老父亲拿着药酒回来时,客厅已经空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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