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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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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剑三同人)[剑三]红线 作者:沈佥

    正文 第 18 章

    (剑三同人)[剑三]红线 作者:沈佥

    第 18 章

    那架势分明是戒备十足。

    李修然略略怔了怔,眸色暗时一声哂笑,“你怕我也和那些江湖人一样,是来对元帅下杀手的。”

    阿诺苏满似笑非笑地盯住李修然,挥挥手召回蛇王,“要不是我知道你李修然,就冲他刚才险些伤到唐酆,可没这么容易算了。”说着还又颇不痛快地白了陆鸣商一眼。

    听他如是说,哥舒桓立刻冷了脸,“你们先动的手怎么能怪鸣商——”

    “谁要你们一个二个打扮得这么奇怪还鬼鬼祟祟的?”阿诺苏满丝毫不嘴软,歪着脑袋看了哥舒桓一眼,忽然身形一闪,“我要真怪他,凭你现在这熊样能怎么着?”话音未落,他已一手扼住哥舒桓受伤的右手,另一手却不偏不倚按在了天策脑后。

    “别碰他!”几乎同时陆鸣商就呵斥出声来。

    这五毒的性子虽然不讨人喜欢但医术着实不赖,看这意思莫非是察觉了什么端倪……陆鸣商一颗心已堵在了嗓子眼,紧张得指尖湿冷。

    然而阿诺苏满却只是按住哥舒桓脉门摸了两下,忽然用力在他后心一拍。

    哥舒桓立时肩头一颤,“哇”得呕出一口黑血。血污中竟有一只半指粗长的小虫,已然是吸足了血,正圆滚滚地缓慢蠕动着。

    “你什么时候对他下了蛊?!”陆鸣商见状骇得脸色发白,慌忙上前将哥舒桓扶住。

    “他身体里的余毒已经清了,你这人怎么都不知道谢?”阿诺苏满从腰间取下一只白玉小瓶,将那只虫装进去,轻笑时意味深长看住万花,“我大仙教养蛊喂蛊的法门和你们太素九针一样都是不外传的,我不打听你的事,你干吗要打听我的?”言罢他便冷着脸转身,示意哥舒桓往里间去,“元帅身子骨大不如前了,你们长话短说。”

    哥舒桓还低头捂着嘴,又止不住得咳出两口血来,但色泽却是鲜红已再看不见毒素侵体的乌黑痕迹。陆鸣商照料他把血迹擦了,喂他含了一颗止咳顺气的药丸,又试了一回脉相,直觉心底有一块地方愈发阴冷地凹陷下去,沉入不可窥探的深渊里。

    那些他苟延残喘也想竭力隐瞒的事,恐怕已经瞒不住了。

    自潼关一役惨败负伤,哥舒翰老元帅原本就抱病的身体便彻底垮下来,安禄山父子也不曾给老元帅好生照料,只把人关在这禁苑中,逼降不成便不闻不问,而被蒙蔽的江湖人士听说哥舒叛国降燕,又前仆后继的要来诛逆……亏得死里逃生的唐酆赶往苗疆五仙教救回了阿诺苏满,又将阿诺苏满带来东都暗中看护了许久,否则老元帅沉疴积郁,即便不死在安禄山或是江湖刺客手上,恐怕也早已伤病不治。

    哥舒桓进里间去见老元帅的时候陆鸣商没有跟进去。他始终心中有愧,总觉不知该如何面对哥舒桓的长辈,便随便扯了几个理由推诿了,不肯跟哥舒桓一起去见。他不去,阿诺苏满便也不去,懒洋洋靠在外间盯着他,让李修然他们跟着哥舒进去。

    或许是因为阿诺苏满方才替哥舒桓驱毒的手法太过粗暴,又或许是身为医者的彼此忌惮,陆鸣商总觉这个五毒看他的眼神并不单纯。

    阿诺苏满大概已经看出来了。以阿诺苏满的性子和跟李修然的交情,没立刻把这事嚷嚷出去还真是出乎意料……陆鸣商浑身的神经都绷紧到几乎快要断裂,唯恐阿诺苏满会对他不利。

    然而他却听阿诺苏满轻笑了一声。

    “你放心吧,我不会拆穿你的。”五毒显然看穿了他那些暗自纠结的心思,却是笑嘻嘻的,那双精致好看的眼睛里闪着琢磨不透的光华,一瞬不瞬地盯着他,“我就是有点意外,想不到你下起狠手来半点不含糊嘛。所以外头对你那些传闻难道是真的?”

    陆鸣商立刻懂了。“我没杀过屠狼会的人。信与不信,随便你。”

    “就杀了又怎么着。”阿诺苏满撇撇嘴,“谁要是敢对唐酆见死不救,我非把他们剁了扔去喂蛇不可。”

    “我没杀过。”陆鸣商静静垂着眼帘,面不改色。

    阿诺苏满见他这副模样,静了一瞬,忽然愈发低了嗓音,“你想过吗,若有一日他想起来了,一定会怨怪你的。”

    这种事又何须外人多嘴提醒。陆鸣商心头一震烦躁,抬起眼一言不发地看住五毒。

    那眼神太过阴冷,阿诺苏满被吓了一跳,怔了半晌,“所以你……压根就没打算让他想起来吗?”他似有什么话已到了嘴边,犹豫一瞬却又咽了回去,欲言又止地摇头,“可惜这事你恐怕做不了主。”

    其实陆鸣商心知肚明。

    哥舒桓的记忆有逐渐恢复的征兆,之前梦中所见便是讯号。何况即便他不自己想起来,一旦被重新拉回这些旧人旧事中间,以将军才智,用不了多久猜出个七七八八也是必然的事。

    从决定陪哥舒桓一起回来的那一刻起,陆鸣商其实就已经有所觉悟,当初埋下的那枚银针迟早是非拔不可的,或者可以说,拔与不拔根本无关紧要了。将军会想起前事,会察觉真相,然后会因此厌弃他、离开他、恨他……也都是必然。到那一天,黄粱梦醒,水月成空,一切虚妄散尽,那些曾让他沉迷心醉的情意与爱语全都会变成怨憎。而陆鸣商心中紧紧抓住不肯放的,也不过是希望那一天能来的迟一点、再迟一点,除此以外,别无奢求。

    陆鸣商冷硬都别开脸,不愿再继续这对话。

    阿诺苏满抱着玉蟾盯住万花上下打量,“我认识李修然那会儿就认识哥舒,算算年头也挺久的。”他一面说一面意味深长看着陆鸣商,“少将军从前出了名的会玩,没少惹事生非,可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就老老实实不再到处鬼混了?”

    这种问题,陆鸣商从没想过。他不知阿诺苏满打得什么主意,为何忽然提起这个,不知该作何反应才好,也不想回应,只默认听着。

    他这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看在阿诺苏满眼里简直恨急。阿诺苏满一贯是直来直往爱憎分明的性子,最受不了就是这种默默付出隐忍承受的委屈相,忍无可忍连音量也不由拔高了,“连心里想要的是什么都不敢承认,却假装已经满足了、活够了、死而无憾了。你们中原人管这个叫含蓄识大体啊,要我说,你们这叫有病!”他颇恼火地站起身,气得直跺脚,怒气冲冲直指着陆鸣商鼻尖,“我就是不明白,哥舒明明一副喜欢你喜欢得要死的样子,我们都看出来了,为什么你们自己偏一个不肯认一个不肯信呢?原本就是过一天少一天的日子,别人珍惜都来不及,你们还要这样糟践。亏你还是个大夫,该吃药早吃药,别讳疾忌医啊!”

    玉蟾也被主人这突如其来的怒意吓了一跳,叫了两声焦躁地在阿诺苏满脚边蹦来蹦去。

    陆鸣商愕然无语地看着面前的五毒。他自幼读诗书受礼教,满脑子三纲五常四端,走到今时今日已自觉做尽了出格叛逆事,内心全是矛盾自责的煎熬,又何尝能理解苗疆人那些无拘无束的奔放直白,更勿论听劝。阿诺苏满说哥舒桓真喜欢他,他只觉无稽如天方夜谭。诚然这短短一年不到中将军已对他说了无数遍的喜欢,简直要把这世上能说不能说的甜蜜情话都说完了,然而那都不过是因为将军被他骗了,只是一无所有时产生的依赖,是随时都可能破裂的错觉……“你不明白。”陆鸣商黯然转身,“总之,我自己心里清楚,不需要外人插手。”

    阿诺苏满碰了这软硬不吃的钉子,气得简直想挠墙。他与陆鸣商谈不上有多少交情,也没什么喜爱或厌憎的想法,纯粹是看不过眼了,外加毕竟与哥舒桓相识一场。而今,这万花既然如此油盐不进不领他的情。“对,反正是你俩自己的事,我这个外人操什么闲心。”阿诺苏满心下不爽,嘴撅得老高,扭头哼了一声,踹一脚玉蟾的肥屁股就往外走。

    还没推开门,忽然听见接连三声尖利枭鸣,一长两短,甚是古怪。

    这鸣叫声不是寻常鸟类,而是唐门弟子传讯报警的哨音。

    “不好!狗贼过来了!”阿诺苏满脸色一变,顾不得许多,回头一把抓住陆鸣商,就往里间疾走。

    【—兔必肯踢牛—】

    作者有话要说:  少量余本通贩中,微博:沉佥

    ☆、(17)

    数月以来,阿诺苏满与唐酆在此看护老元帅周全,皆是阿诺苏满在内照料,唐酆在外暗处放哨护卫,两人曾约定依照情势严峻程度报讯。眼下唐酆这三声警报来得急促,一声长鸣喻意来敌强势,两声短鸣则代表来人不是寻常狼牙而是安禄山次子安庆绪本人。

    自从看清老元帅绝不可能归降,安氏父子便懒怠再费心劳力,皆是月余露不了一次面。如今在这节骨眼上安庆绪突然亲自过来,未免有些蹊跷。又及这逆贼新近才弑父篡权,正是地位不稳忙于巩固的混乱时刻,何故突然想起来这偏冷禁苑见一个宁死不降的囚犯?

    尤其安庆绪认得哥舒桓,万一不慎打个照面,想蒙混恐怕不可能。

    众人一时揣摩不透,也来不及细细思考,阿诺苏满手快一步直接将哥舒桓拽到倚墙而立的屏风后,才勉强藏好就听见有人声破门而入。

    这不是陆鸣商第一次见到安庆绪,上一次是在洛阳城门前的刑场上,这狗贼一刀断了将军右手的筋骨。

    那时远远看着已是心中恨极,而今仇人就在眼前,陆鸣商顿时一阵气窒,忙竭力稳住阵脚,才没当场动手。但就是那一瞬间泄漏的恨意,已惊动了触觉敏锐的敌手。

    众人簇拥之下的安庆绪虽然与老元帅貌合神离的寒暄着,由始至终,刀一样的目光却戳在陆鸣商身上。

    “你不是这里的兵。”他忽然劈掌去钳陆鸣商手腕。

    万花针法精妙全靠手上功夫,陆鸣商这一双手虽不至于细嫩柔软却也修长素净,和兵卒干活打仗练就的粗硬手掌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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