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
天上的星都是暖的 作者:何暖暖
正文 第 65 章
天上的星都是暖的 作者:何暖暖
第 65 章
苏弗说,他一见老夫人,记忆的闸门就打开,老夫人的颈上有一个小肉垂,他旁的都不记得,但幼年时用小手抚弄那个肉垂的温暖记忆非常深刻,因为那好像是冒犯的行为,不可以的,但肉垂的主人非常宽宠慈爱,允许他做。
他说这些的时候,眸中满是泪,我欢喜地抱住他,为了他找回失去的亲人家园而庆幸开心。
我们住的“香远益清居”是一个安静典雅的小院,紧临六夫人的住所,与祁翾的住处隔着六夫人的院落,因此距祁翾也不算远。院外不远处是一座堆积起的小山,山上有亭,可以望见我们的院落,暑天窗子又都是开着的,因此我与苏弗的私人空间很小,对于习惯于每天在马车里腻在一起的我们来说还真不习惯,夫妻两人对面只剩了眨眼笑,拉手都会被外面行走的丫鬟仆妇们看见,亲他一下就更像做贼一般。我是无所谓的,苏弗则很注意影响,也许因为这是他的家有关。
在祁府我开始更深的认识苏弗。我们已是世间最亲的人,可有时我觉得自己并不算透彻的了解他。他的一举一动常在我想象之外,比如他的认亲。
我们这么住在祁府,可祁府上下没有一个人承认苏弗是祁家失落的长子,包括温柔的六夫人。
我一直怕苏弗伤心或寒心,但苏弗却好像一点也不在意。
他真心诚意全力以赴地将祁府的每一个当成亲人,对祁府人对他的隔阂视而不见。他有着强大的内心,想做的事就倾力而为,不计结果得失,诚心得让人不感动也难。他又有那么挚真的目光,纯良的笑容,谦诚的举止,很快俘获了祁家满门女眷。——除了祁翾和远在雁门的祁老将军,祁家主人是清一色的女子。女人都善良心软,何况苏弗还这么清新好扮相,他的女人缘简直达到顶点。
在苏弗每日陪祁府的女将们练武比划刀枪的时候,祁翾整日与京城的公子们聚会赏花饮酒,经常深夜不归,祁府的长辈们提起祁翾都是“唉”的叹一声,然后说“这个风流浪子真是没救了”。祁翾那么大好少年在家中竟是这样的评论,真让我始料不及,人不可貌相吗?
可有一次我在香远益清院外的畅风亭上看见,远远的水畔山石边,祁翾与一个纤娜的少女缓缓行走,那少女很素淡的装扮,风度举止却绝不同于丫鬟,月白夏衫,豆蔻绿的丝裙,乌黑的长发,发髻簪一枝小小白色丁香,风一过,丝绸飘带轻扬,我便是一呆,丝绸可不是要穿出她这样弱柳扶风的样子才是最美?他们走着走着,渐渐止步对望,微风袭来,祁翾伸手将少女的一缕鬓发拂至耳后,那么温柔,那么情不自禁,让我看呆了。
世间竟有这样美好的情愫。
这一定就是他那位表妹了。这么几天来,围着老夫人那么多女眷,我却从未见过她。
这时候的祁翾,不管是气质风宇,还是容颜表情,任一个女子看了都会爱和赞叹,绝对标准的梦中情人、如意郎君。
祁翾还有这样令人赞叹的一面!
所以再次验证了苏弗是祁家人,他们家人每人都似有多面,俊朗飘逸风流蕴藉全不在话下。包括我的苏弗。
苏弗的贵族公子哥气质在祁家突飞猛进地培育、发展。祁家很有几个出色的小姐,祁翾的妹妹、表妹、远房堂妹,十三四五岁不等。初见时,这五位小姐都很矜持,眉目举止间是大家小姐的良好风范,各有秀美出众之处,让我钦羡喜爱,如坠红楼梦里的大观园。过了几天才明白,同入大观园的不只是我,还有苏弗。他喜欢倾慕的正是这类教养良好的闺中女儿。祁家的女儿还都是会武的,使刀弄剑,就更加天真烂漫,苏弗很快成为她们绝好的老师,谁有他这样的温柔耐心!
我悄悄的不可避免的吃醋了。
六夫人也很让我头疼。她是一个风度举止绝对高贵的夫人,我爱慕她的美和风姿,可是她总温柔优雅地提点我为妇之道,让我很是为难。我知道那是她爱苏弗的心,否则这么含蓄矜持的夫人不会一再开口,但我也只有含笑点头,又怎么可能真的改变我和苏弗的相处方式呢。
老夫人就更有趣了,初开始,她炯炯有神的目光总是穿透力极强的审视我,威严压迫的样子,苏弗不在时,更是话里话外地警告我要守本分,不要希图从祁府得到什么。
天,我会希图您这里什么呢?若不是苏弗沉浸在找回失去的亲人家园的快乐,我们大约早走了。难道老人家将我们当成了骗吃骗喝的江湖骗子?
估计因为苏弗表现良好可人疼,老夫人的矛头主要对准我,每每对话都似要敲打我一番。后来我才知道,她是从祁翾随从那里听说了我嫁祁翾又嫁苏弗的事,对我大有成见。认为我是江湖里一妖精祸害,魅惑了她俩宝贝孙子去:祁翾对我太亲近尊重(我是他掌门啊),苏弗又对我太纵容宠爱。
老人家的心思难以搞定,我没有所图,又是随和淡泊的性子,因此为了苏弗能安然在祁府享有亲人之乐,打定了主意,不管怎样的风刀霜剑严相逼都尊老敬老笑颜相对,做纯洁无知永远不会被伤害到的小白兔,然后我行我素,概不放在心上,反正你家也没认苏弗为儿子啊。
估计是我的简单善良——三五日过去,我的为人她们也就知晓了,再加上苏弗的无敌魅力,祁府的夫人们都待我亲近友好,特别是几位小姐,非常喜爱我,拉着我游玩、下棋、诗词联句、学武。女孩子们在一起,风雅起来不过是琴棋书画,我在上学时期曾深受素质教育的苦,钢琴过十级,参加书法、国画、水粉、素描、手工、围棋、桥牌、网球、乒乓球、羽毛球、轮滑、游泳、滑雪、主持人、小记者等各式培训班,属于样样有涉猎,门门皆不精的那一类,但与古时的小姐们相比,可以说爱好广泛,天文地理样样皆知,也算见解惊人了,再加上我待人善良温柔,因此相处甚睦,每天玩得很是开心。在她们的周旋掩护下,我日常在老夫人、六夫人面前的日子就跟八点档家庭剧似的,非常热闹有趣,
我们在祁家住了将近一个月,苏弗说:“我们走吧。”
我诧异看他,他每天这么热情洋溢真情挚爱的忘我投入,怎么说走就走了?难道惹上了祁府哪朵桃花不成?苏弗说的却是:“你要吃生死相随花了。”
我几乎忘了!有我这样糊涂的人估计也是人间一景了。我置身于祁府的眼花缭乱温柔富贵乡,将江湖往事差不多忘光了!
是啊,还有阿微,还有生死相随花。
教育是大问题
因我们要走,祁府为我们开了欢送宴,在老夫人的院落,坐了满满一大桌人,柳拂香风,筵开玳瑁,非常热闹。经过祁府的历练,我随苏弗学了不少本事,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祁家的款待,与我爱的祁府小姐们夫人们说笑,不想我们在这里是什么身份。
那一天我因换了新装得到众人的团团称赞,她们说我的衣服配着我的发辫好看极了,怪不得我一直不盘发髻——其实是苏弗只会给我编辫子——我当然不说出来,只是笑。老夫人和六夫人这么长的时间也没改造得了我未婚少女般的发辫,早睁一眼闭一眼听之任之了。五位小姐舍不得我走,拉着我的手直问什么时候还来,送给我各式女孩家的可爱礼物,大赞我送她们的书签、布偶——包装精美,式样新奇,还附赠情感箴言。我喜欢她们,也舍不得离开她们了。
可恶的祁翾迟到缺席,明知我们要走,上午还出府与狐朋狗友聚会游玩去了。菜上了一半他才匆匆赶回,进来先在他母亲耳边小声说了一番话,六夫人的神色当时就变了,起身来到老夫人身边附耳细语。祁府女眷都是敏感人,席面上安静下来。
老夫人的脸色凝重了,长出一口气,看着桌边众人,开言道:“呼延家的五小子出事了,被皇上下旨关到大理寺监狱,要求从严惩处。”
一桌人倒吸一口冷气。
如今我已知道,祁家与呼延家祖辈父辈两代都是战场上生死过命的交情,祁翾的姑姑、堂姐都嫁入呼延家,祁翾本人也差点娶呼延家的小姐,据说祁广带祁翾过府谈论两家亲事的时候,祁翾在呼延家借酒调戏人家丫鬟,闹出很大绯闻,婚事不了了之,祁翾回来被祁广痛打一顿,又绑去呼府赔罪,结果赔罪回来祁翾就逃了,逃去了青楼,成为当时京城最大的花边新闻。祁广气得声称没有这个儿子,祁翾就在京城花柳地游荡。说来这祁翾也挺有性格的,十五岁的侯府俊美公子,每日里与京城名妓们郊游谈唱,身无分文,名妓们倒养了他一年!祁广拿这唯一的儿子没办法,丢不起人,眼不见为净,请旨督守雁门关。出发前夕,祁翾自己倒回来了,给父亲磕头赔罪,追去了雁门关。
我旁听这故事也明白,祁翾的所有作为都是为了逃脱与呼延家的婚事。
呼延家与祁家都是本朝开国功臣,呼延家封国公,祁家封侯,呼延家比祁家官爵高一级。现呼延琼大将军统领军权,为人正直端方,在朝中很有威望地位,皇帝从来都是尊重有加。如今出事的就是他的五儿子。
所以教育是大问题啊。这呼延五公子年岁十九,走马街头,踏死一民妇,毫不停留,回首来一句类似“我爸是李刚”的名言。
坊间人敢怒不敢言,民妇遗下的孤女抚尸哀戚哭泣,惊动了一江湖女侠。
女侠带着那孤女在天子狩猎时拦驾告了御状,天子威怒,下旨严办。今天上午,呼延五公子在与祁翾等人饮酒赏花时被官府缉走,呼延大将军去皇宫请罪,京城震动。
我当故事听,觉得女侠做的对,太了不起了。——欠缺政治敏感度,与苏弗上车离了京城,还一直津津乐道的。
苏弗却一直微锁眉头,他有心事。
苏弗就是这点不尽人意,他太喜欢沉默,有事情很少讲出来讨论。我问他:“你想什么呢?”他说:“没有什么。”我再追问,他就说:“你不要这样,让我很紧张。”坦白思想他会紧张,我只有尊重他的习惯,不再问。
那晚我们一直赶路,苏弗驾车,我倚在他身边,迷迷糊糊睡觉。醒来时已在深山老林,清爽的晨风沁人心脾。苏弗停了车,将我从车上抱下来,亲昵说:“没睡醒吧?要不要我抱着你?”
“要!”我当即说。
“小心啊,林中有蛇、豺狼虎豹……”
吓得我抱紧他,他就笑。苏弗有时候也跟孩子一样。可他有心事,他瞒不过我。
晨间密林里到处是湿漉漉的露珠水汽,我们的薄衫很快打湿了,到山顶时他放下我,我放眼一看,见到了熟悉的木屋鸟巢,“天,这里是桃源!”我惊叫。
苏弗难以置信:“你不会才知道吧?”
“本人顶级路痴。”我嘻笑。
他轻掐我脸颊:“将你卖了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也多留点心。”
第 6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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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65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