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4 章
天上的星都是暖的 作者:何暖暖
正文 第 74 章
天上的星都是暖的 作者:何暖暖
第 74 章
我问苏娘去潘相国府做什么,苏娘柔和说:“那是我的家啊,潘相国是我的一母同胞兄长。”她依然带着面纱,声音有些惆怅凄然。
她说过她不会认亲去的,我想我理解,大户人家的小姐被贼人掠去多年,无颜再回故园见亲人的,可这会儿她带我去相国府,自然是去认亲,然后留在相国府。人犯法场逃走,很快会满城戒严搜捕,还有什么地方比祁翾的仇家潘相国府更安全的地方呢?
我心内感动,苏弗所有的亲人都在为我不遗余力地付出着。
很快到了相国府,苏娘报了身份,门人连忙回进去,不多会儿,一位老嬷嬷小步快跑出来:“大小姐?”
“江嬷嬷,你的左手关节阴天的时候可还疼?牙疼病可还犯?夫人身体可好,还吃人参养荣丸吗?”苏娘说着落了泪。
老嬷嬷一一答应着,眼中满是泪,搀扶着苏娘进去,我和阿凡及另两个仆人跟随,就这么住进了潘相国府。
苏娘见了她母亲自然是流泪诉说不停,一位管事的娘子让我和阿园收拾苏娘的住处。我打量来往的潘府丫鬟,见几乎没有什么姿容出色的,外间传潘夫人善妒,果然。管事娘子精明能干的样子,眼珠中隐无数内涵,对我说苏娘最爱房寻一些书来装饰房间。她将我带进有仆妇看守的花园,书房在花园的角落里,隔水相望,我依了她的指点,独自穿过曲折弯转的绿荫小路到了书房。那是一个二层阁楼,幽静清丽,门半开着,并无人值守。我上了楼,见里面满架的书,林林总总。我一边挑选着书,一边想苏弗现在怎样了?被阿微救出了?一定会来看我吧?他又被服食了化功丹,祁翾的化功丹也是五师兄给的?不管怎样,三天内没有武功,若来也得三天以后了。度日如年啊。
我将挑选的桌上,见书桌上有一本卷着的书,是一本《诗经》,翻开的这页是“野有蔓草,零露漙兮,有美一人,清扬婉兮,邂逅相遇,适我愿兮……”
看那字句,我不由唇边含笑,古今中外,不管是谁,都有这样邂逅意中人的美好念头,这书也不知是谁看了一半放在这里的?
身后有响动声,我回头,见一个紫色衣衫的人从书架后踱出来,吓了我一跳。这么久,这人一直悄无声息在这里,我竟没发现室内还有旁人!这是一位颇为儒雅秀气的中年男子,面容神态一看就是大官,潘相国?他身后桌案上是一幅画了一半的美人图,一支画笔在他手中犹轻轻点摇。我只好恭敬道:“大人。”抱了方才找的那些书匆忙欲退下,他手中画笔一扬,拦在我面前。
“你识字?”他平易近人的笑,声音颇为好听,清平优雅,给他增了不少分数,我心里一直以为潘嵩是大奸臣呢,偏他还叫嵩。
我点头。
“喜欢这首郑风?”
我再次点头。
“为什么?”他的眼神里恍惚有一些戏弄似的,难道是我过于敏感了?孔老夫子说“郑声淫”,面前的家伙这么问我,还拦路不让我走,怕是没安好心。书桌上的诗经大约是他看的,这么大的高官在书房里看这样的诗、还画美人,难道依然在做年轻人偶然艳遇的梦?
“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思无邪。”我清静微笑,端正答,希望用纯正止了他的歪心思,我在他家住着,可不想给自己惹麻烦。
他的眼中微有亮光,笑相询:“何为思无邪?”
我礼貌回道:“思无邪就是思想纯正,天然、清澈,烂漫。”
他微有兴趣地看着我:“你叫什么名字?”
我心里飞快转了一下,答:“小乔。”
他眼中有了更深的兴趣:“小乔?你可知这个名字的来历?”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他笑了。这个中年男子笑起来还真好看,隐约,有阿微的模样。我想起苏弗偷来的潘相国的幼子,那时阿微也说“像我的儿子。”这个中年男子与阿微还真有些像呢!阿微与那位太子殿下似双胞胎,与这位潘相国也像父子,难道美男子的基因都是相似的?
我看他,他便非常有涵养地耐心等着我看,我忽然醒悟,我是丫鬟的身份啊,古代哪个丫鬟敢和老爷这么对视的?忙低了目光:“奴婢告退。”绕过他不管不顾几乎小跑地夺路逃走。
顶头撞上一个男子,书散落一地,天,我今天是什么运气?“大胆!”来人恼怒一声喝,吓得我忙退避两步。
该男子红衣锦袍,被我撞一个趔趄,瞪了我一眼,整衣襟大步向前,到紫衣男子面前跪下:“臣参见万岁。”
紫衣男子说:“平身。”下颌轻扬,目视我道:“潘爱卿,这个小丫头给朕吧。”
“是。”潘某人声音中微有惊异,回头对我,声音稍微和缓:“还不过来谢恩?”
天,那个紫衣家伙竟然是万岁,万岁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呢,应该前呼后拥,威严严厉,率土之滨莫非王土,——
我几乎要哭,潘家怎么这么怪异,将一个万岁藏在书房,连一个守门的仆从都没有!
“下人粗鄙未经教诲不懂礼节,万岁息怒。”潘相国叫不过我去,当着皇帝的面又不好上前揪我,惶恐道歉。
皇帝大人宽谅道:“贵在天然二字,莫吓着她。小乔,你过来。”
我感到危险,不过去行不行?
潘相国是真急了,低喝:“过来!”恨不得吃了我的模样。这位潘相国长得与皇帝并不像,威严凶霸的相貌一看就是权奸。
我再不过去估计皇帝面子上过不去就要发怒了,皇帝一发怒估计就咔嚓人,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低头谦卑怯然走过去,跪下轻柔道:“奴婢不知是万岁,方才多有冒犯,请万岁爷恕罪。”
皇帝说:“起来吧,给朕倒杯茶来。”皇帝抖一抖衣襟,坐下了。
我要逃!此时不逃更待何时?我不再管那些散落地上的梯,出了花园,不理会那些仆妇的惊异目光,以百米的速度冲向阿凡住的小厮房,阿凡正在那里兴致勃勃逗蛐蛐呢,我揪住他,上气不接下气道:“我闯祸了,快逃!——”
阿凡见了我模样,不及问询,当机立断,拉住我便向西厢跑。那里是马棚,解下马缰,翻身上马,一阵旋风似的我们便冲向潘府大门。
“快开门,快!”阿凡叫道。
看门人以为出了什么大事,忙不迭地打开门,我们就这么逃了出来。
真是幸运!我方要出一口气,不由呆住,相府门外整整齐齐排列着金甲卫士,威风凛凛的羽林军一条街站满。
原来皇帝把军队随从都放府外头,他自己在相府花园书房里读诗经画美人。
希望与等待
一位将军提马上来:“陆公子?”
“方将军,我有急事报太子!”阿凡磕绊都不打。
“陆公子,今天全城戒严,没通行令牌,任何人都不得随意行走,否则抓捕。”那将军好意提醒。
阿凡潇洒一笑:“令牌?我的脸就是令牌!”打马便冲向路口,士兵们慌忙闪开,那将军显然也没有阻拦,任我们走了。
路上果然肃静没有行人。阿凡快马东行,我想他是要去惠惠酒楼或苏园,哪知转过街道,前面巡逻来一队士兵,“什么人?站住!”
阿凡道:“我是太子的人,现去宫城,让开!”打马欲行,那官长是个认真执行命令的,喝道:“出示令牌,否则捉捕!”一挥手,手下士兵刀剑全出鞘。
第 7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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