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1 章
挂着钥匙的男人 作者:不眠飞行
正文 第 51 章
挂着钥匙的男人 作者:不眠飞行
第 51 章
那时我已经是他的特助，工作时间几乎一直在他身边。他的办公室和我的隔着一道玻璃隔断，透过百叶窗的间隙，就可以看见他的身影。皱着眉看资料，偶尔仰起头，转动脖子。像一个普通的年轻经理。勤劳工作。
那一天晚上我拿着厚厚一叠资料进了他的办公室，和往常一样，将那叠资料在他面前展开，讲解了一番后就转身离开，却听见他忽然低声的说“Klex，我有喜欢的人。”
我转过头，他依然低着头书写着，好像那句话不是他说的。我不明白为什么他会忽然告诉我这些，难道我已经表现得那么明显了吗？
但是我平静的说“我知道了。”
然后关上了门。
并没有想象中的情绪波动，我喜欢他，他有喜欢的人，那又如何？
呵，很奇怪，我对他并没有难耐的性欲，也许那喜欢中掺杂更多的是欣赏或者说是一种本能的吸引。这样的男人，让我心甘情愿，做他的影子。
而真正让我失控的却是那个小子，我至今想不明白，为什么会这样。在和他接触的开始，我一直暗自打量那个看起来像个没头没脑的大男孩。林喜欢的家伙，竟然是这样一个人。长的一张很单纯的脸，言行举止却时常散发出懒散，犹如一个吃软饭的小白脸。我不免在心底冷笑。我讨厌他，虽然他是林喜欢的人，虽然他是林要我保护的人，也许正是如此，我才更讨厌他吧。这是人的本性。
但是林应该喜欢什么样的人呢？我一点都想象不出来。
有一天，我真正体会到林说的那句话并不单单是对我的拒绝和警告。
依然在办公司内，他忽然接起了一个电话。放下手中的资料，向后躺去，露出轻松的神色。
我透过他的嘴型，意识到他在闲聊，他侧过头看了看窗外的天色，笑了笑，告诉电话那头的人大概还要两三小时才能回去。
林很少笑，这样的笑。所以那一幕对我来说很刺眼。我随即就想到电话的那头应该就是林喜欢的那位吧。
此时林正好转过头，发现我正在看他。就皱起了眉，冷冷看了我一眼。起身将百叶窗拉上了。
于是我什么也看不见，我们之间的那道玻璃，一瞬间变成永远无法穿透的屏障。
我转过头，却发现自己不能集中精神工作。胸口像有一团密度过高的二氧化碳，吐不出，吞不下。
一个小时后，林提早离开了公司。
从此我心里便会时常想到那个从未谋面的人，他占据着林隐蔽起来的另一面。如何不嫉妒？当然，我会。但是我是个男人。呵呵。所以也就这样。
我们依然是最好的拍档。正面的白，背面的黑。我都是他最好的助手。
有时我甚至会忘了自己的正真身份。即使在和他做那些非法交易的时候。完全的投入。也许我本来就不是个太正义的人吧。
我和他认识，几乎就是林刚担任Ｓ城代理的时候。到出事，四年多。两年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了我的身份，和我暗自在做的事。
出乎意料的，他并不在意，甚至和我做了交易。他不把我抖出去，而我需要暗自帮他做一些事，一些小股资金的调动，一些股票和房地产的打理，用一个并不存在的人的名义。
我当时并不知道他做这些要做什么。那些钱，那些事，对于他当时的地位和拥有的资产来说几乎没有什么意义，但是他用这些和我做交易。甚至会给我一些连我都很难查到的资料。
直到很久以后出事。我才恍然大悟，他早就想好有一天要脱离黑盒。那时他需要这些用来和他的小情人平稳的度过余生。干净的钱，杜撰出来的身份和账户却是合法的。
他对黑盒这样无情，却留在那里这么多年，我有时不禁思考在他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让他会受人控制……
答案揭晓的时候，我震惊的看见林在恐惧，依旧是那张刚毅的脸，坚定的神情，他叫我保护一个人，带他离开，无论如何不能落在黑盒的手里。如果不是和他朝夕相处四年，我根本不会察觉到那份恐惧。
不是为自己，而是怕那个人遭到迫害……
我答应了。我告诉他，只要我活着，那个人就没事。
然后我就在小说中出场了。开始扮演那个对城没有好脸色的保镖。呵呵。
后来的事几乎都在我的控制中，即使是黑盒，要逮到我们也没那么容易。甚至我为林找到了出路，联络到了R国的那个特别小组，他们的后台很坚硬，在当时几乎是唯一能和黑盒对抗的力量……但我还是输了……有些事，一个人或是一群人的力量依旧无法抵挡。我们犯了一个错误，低估了黑盒的实力以及墨彦的能力。虽然当时我们已经尽量不轻敌。所以输了就是输了，然后就是一败涂地……
还有那些我不能控制的事，刚开始我还会故意逗逗他，直到发现自己正在滑向一个看不清前方的深渊，就戛然而止。我是个冷静的人，当然会选择一个我应该喜欢的人。城？好吧。他其实并不讨人厌，像个可爱的弟弟。但我喜欢的人只能是林。
所以在后来立川那家伙说搞不清我到底喜欢谁时，那种故意的试探让我非常愤怒。就像一个深爱着妻子却出过轨的丈夫，有人却故意在他妻子面前将旧事重提……真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不久后，那些人都死了，那次围剿，还有后来一系列震惊全球的恐怖袭击事件，然后林和城也死了。而我还活着，我一遍一遍回想那些我们三个在一起的日子，其实那时候我通常是很难熬的，像是被海浪遗弃在岸上的贝类，只能看着自己一点一点的干掉。
他在汽车站广场的人群中和他旁若无人的拥抱。他拒绝我的提议，搂着城离开。他和他在屏幕中接吻，满脸温情和溺爱……
除了那一幕，我和林背对着夕阳看着那个像孩子一样的男人，认真的看着历史书，我们都默契的笑了。于是那一幕在脑中定格，其他的后来都模糊了，只有那一幕，总是跳出来扯痛着我。
我想他们并不会觉得可悲吧，即使是这样，我了解他们，所以这个番外也许并不会像你们想象的那样，扮演一个被抛弃的第三者。也不会是个复仇者。失望吗？
那些在病床上的几个月，我只能躺在上面，看着窗外的天是如何缓慢的变化，看着阳光从房间的一端转移到另一端。日日夜夜，夜夜日日。很多时候我就这样睁着眼，脑子中空白一片。有时我思考，从我出生开始，一件一件的想，想究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命运把我推到了这一点上，或者我和他们之间的交汇而发生的事，究竟有没有我可以改变的。最终的答案写着：无。
有时想的多了，便会有些忧郁，记忆忽然都变成煽情的蓝的，几乎让我要落下泪来，几乎。
哭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但是我始终哭不出，我是Klex。就像是程序在我身上每一个细胞中固执的运行着。异常总是微乎其微的。
所以到最后我认命了，我不会是个好演员，因为我无法煽动你们的情绪，让你们从我口中听到一个撕心裂肺爱情故事。只是那些记忆像遗落的几块拼图，安分的的放在它恰如其分的位子上。于是那个庞大而抽象的图像渐渐完整起来。
几年以后我结婚生子，然后又过了几年，我终于将林的尸体从墨彦手里弄了出来，将他的骨灰洒在那片连接着太平洋的东海岸上。
这是我最后能为林做的，为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人。然后永远的退出了舞台。
最后，我的最后，和所有人一样。而那些记忆，那些故事便也同我一道合上了眼睛……如果有什么东西深刻到能够留下来，混迹于空气之中。那也许我也可以说是不枉此生了吧。
一面之缘
七年后
一个老宅的中堂里，两个五六岁的孩子，一男一女边偷笑着边倚在大木门边上往里看。然后互相看了看，边默契十足，轻手轻脚的走了进去。
小男孩：“爸爸睡着了。嘿嘿。”
小女孩：“这是什么？”小手模上彦的脸上。
墨彦感觉到了有人触碰，便醒了过来。
小女孩依旧看着湿漉漉的食指。“爸爸做噩梦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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