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独秀成双 作者:顾白蛋
正文 第 40 章
独秀成双 作者:顾白蛋
第 40 章
“好——”林北雪凝视着御怀远皱成一团的脸答了话,他惶恐地抱紧了他,在这人命如蝼蚁一般的世道,每一次的拥抱和见面都显得弥足珍贵,林北雪甚至不敢想象今天这样的事还要再发生几次,只是他们就是这样的关系,铁板钉钉了,再也没办法改变,所以他就这样顺着他,这是本能的唯一选择,时间久了,也便没有不愿意。
……
数日后,南京路先施公司门口又落下了一枚炮弹,死伤者无数,引发无数家破人亡的惨剧,不胜缕述。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三十七章
果如林北雪所料,战事没有很快停下来,到了十一月,国军彻底撤离了上海,在南翔布下防线作战,到布防完成后,上海除公共租界和法租界两块地方幸存外,四周全被日军侵占,再也听不到震天的枪炮声,激昂的民意陡然消沉下去。很多人都认为上海不是久居之地,仓皇之间逃了几十万人去江浙一带,彼时宋子文还写了一列名单,无数军政界、工商界人士纷纷撤走后方。
林北雪和御怀远都没有动,一个看似在家修身养性,一个看似每日忙碌出诊。
那时节,日军控制了上海,商业领袖没有一个逃的过,全在日本人的逼迫下出资入股共同开厂,而长喜川的怀柔政策在内部长期受到非议,现在日本人有了底气硬来,所以他也逐渐被边缘化了。这么一来,反倒不再去逼迫林北雪,随着越来越多的人纷纷落水危害一方,林北雪先前的作为反而算不上什么。
情况越来越恶劣。
十一月二十三日,无锡失守。
十一月三十日,常州沦陷。
十二月九日,日军迫近南京,发布最后通牒。
十二月十七日,浩浩荡荡侵占南京。
据日本人所著《南京占领记》所记:中国人在此一役,共丧生六十万人。
彼时,上海租界的国外报人尚未撤退撤走,拍电报将日军暴行发向世界各地,描述极其详细,各国外电又译回中文转刊上海报纸,御怀远在诊所看到时这份报纸时,只觉得手脚冰凉,想起日军占领宝山时的状况。
宝山本是吴淞炮台附近的富庶之乡,十余万人口,居民多是小康之家,富商比比皆是,穷苦之人较少。日本人对吴淞炮台久攻不下,恨之入骨,因此炮台甫一陷落就将军队开进了宝山,连抢三天,奸、淫掳掠,无恶不作,很多青壮年都被拘捕,受尽拷打,而妇女受害更深,两百余名适龄良家妇女被捆绑起来送进城隍庙去惨遭蹂躏,第一天就有数十人悬梁自尽,为了防止此类事情发生,所有的妇女都被扒的一、丝不、挂,为了防止她们逃跑,日军还在周围架起了电网,许多人并不想逃,只一心求死,一天之内,电网上就挂了数具焦黑的尸体,触目惊心。
宝山几乎变成了一座死城。
宝山人纷纷逃了出来,大多住在郑家木桥附近的客栈,御怀远为老病家出诊时听到这样的暴行,几乎气得站立不住,对日本人愈发恨得深,连带对那些为虎作伥的汉奸也恨不得寝皮啖肉。
有日夜归,林北雪深夜未回,御怀远问了一句:“二少呢?”
“有个日本人打电话来,出去了。”
御怀远心中一沉,长喜川已长久不同林北雪联络,这么晚了还没回来,莫非是有事?正想着,林北雪的汽车声响了起来,御怀远立即打开门迎了出去。
瘦长的身影伫立在孤灯下,显得格外孤单。
林北雪想起长喜川的话,“北雪,你若能走,便快些走吧。”
战后长喜川受到了排挤,如今要被调回国去,想到同林北雪还有同窗之谊,所以邀他出来喝一杯临别酒,只是两人之间隔着国仇,一晚上也难得说几句话,直到林北雪起身告别时,长喜川才吐了真言。
“现在政界风气变了,以为中国难以再战的人占了上风,他们都主张等待时局自然变化,希望签下一纸合约,现在德国大使陶德曼居中调停,一致得到了政界的认可,短期内仗打不起来,不过——”长喜川端着酒杯,笑得奸猾,“我对中国人的认识向来更深一些,你们有句话叫蝼蚁偷生,何况是人?看着吧,总归是要打起来的。”
林北雪冷笑,“连我这样没什么大局观的人都不愿仰别人鼻息而活,何况还有那么多的有志之士。”
“所以说,这次和谈是给你们一个喘息的机会,你们的军队在浙江遗留了很多辎重,我听说趁着周旋和谈的时候都悄悄运走了,真是可笑,当局竟然坐视不理。”
林北雪默然不语,但面色极不好看。
“北雪,不用对我摆出这种表情,我们毕竟还是同学不是?”
“告辞。”林北雪毫不留情地道。
一路回来,林北雪就在琢磨长喜川的话,他从来不会怀疑长喜川的判断,因为这和自己的定论是不谋而合的,注定是要有一场旷日持久的战争,而在这样的战争中,他应该怎么存活下来呢?
若是小家小业孤身一人就罢了,现在他有御怀远了。
林北雪从来都是一个利己主义者,长喜川靠不住,歹土更是靠不住,伪政权愈发是个摆设,日本人倒是靠得住,但林北雪虽利己却尚有气节。
“想什么呢?是不是出什么事了?”见林北雪久不下车,御怀远敲了敲车窗。
“没事的,长喜川要回日本去了,所以去见了一面。”
“哦,太晚了,回去吧。”
“嗯。”
林北雪决定,各方面都活动一下,但绝不深交。
……
一眨眼,战况愈发激烈,上海陷入了“前方吃紧,后方紧吃”的畸形境地。
彼时发国难财的人很多,整个租界有三百万上下的人口,吃穿住行都是大事,许多在四乡跑单帮的人都富了起来,五金、西药、米业等行业窜起的新贵更多。有了钱自然要去挥霍,舞厅越来越多,餐厅越来越大,宵禁的时间越拖越长。
御怀远叹道,“也不知道这群人是怎么想的,一大清早就去跳舞,还有许多人家为了维持生计,让清清白白的姑娘去做舞女。”
林北雪咳嗽了一下,有些不自在。
这件事说起来可笑,前些日子陪徐明飞去舞场,林北雪是不爱跳舞的人,只坐在一旁抽烟,有个年纪也不小的舞女凑上来陪着喝,喝了几杯之后就哭诉家中困境,林北雪出手豪阔接济了她几次,不想对方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他的电话号码,一日三次的打电话来。御怀远每日出诊,林北雪又有心隐瞒,一直都不曾知道。
但做贼心虚,林北雪总想着是不是他已经知道了什么。
其实,御怀远早就知道了,事情还是一位相熟的报人捅出来的,说这几日在舞厅中林二少捧着一位舞女,品味还真是独特。言下之意那位舞女长相也是不入流的。
御怀远闻言也没当回事,毕竟他和林北雪的这种关系不被人所知,而林北雪逢场作戏被人以讹传讹也是常有的事。
只是,这几日总有电话打来,闹得不像话,林北雪也出奇沉默。
“北雪,你也常去舞场吗?”
林北雪矢口否认,“从来不去。”
第 4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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