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4 章
凭尔去,忍淹留 作者:钟花无艳
正文 第 254 章
凭尔去,忍淹留 作者:钟花无艳
第 254 章
“你,你个颠三倒四、胡言乱语的无耻狂徒……”瞪着他,我咬牙切齿地说,“罢了,随便你怎么说,反正我从来没在嘴上功夫斗赢你!怕了你,真是怕了你……这辈子,我怎么会撞见你这个混世魔王……”
“林婉之,你不但撞见了我,还因缘际会的嫁了给我。所谓百年修得共枕眠,这应该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缘分……”笑呵呵的,萧奕安顺势贴了上来。双臂稍稍用力,他密实无间地把我搂进他的怀里,“小婉儿,我想通了……无论你怎么逃,最终还是会落在我的手上。就好像纸鸢,即使再怎么喜欢往高处飞,可棉线还紧紧攥在我手里。稍稍把线收紧,纸鸢就回来了……”
“我不是纸鸢,你也不是纸鸢的主人,我更不可能任由你恣意安排我的生活。”继续着按揉的动作,我低喃道,“奕安,在我看来,你需要的恰恰是明珠那种听话乖巧的女子……”
“不,你曲解了我话中的含义。我从来没想变成你的主人,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可以随我安排的平庸女子…… 我只是在提醒你,任何自由都只是在一定限度内的随心所欲。”摇摇头,他从容不迫地劝说着,“林婉之,我不是一个完美无缺的男人,但我绝对是这个世间最了解你的男人。没有人,会比我更懂得你真正需要什么;也只有我,愿意倾尽所有,给予你真正需要的东西。”
垂着眼帘,我咬紧下唇,内心一片怅然迷离。
叹息一声,萧奕安轻轻的把脸贴上了我的面颊,哑着嗓子缓慢低诉道,“比较于其他凡常人,你是一个喜欢纵容自己的心意、向往无拘无束自由自在生活的女子…… 然而,因为过于自由,你常常会迷茫看不清自己的未来…… 也只有我,只有我可以随时包容你、也以随时鞭策你、指引你,告诉你什么才是适合你行进的方向……”
“你怎么如此自信?”抬起眼,望进他清澈明亮的眸子,我不由得苦笑,“也难怪,你一直都是一个强势的男人。”
“惟有强势,才可招引领你这只迷路的野兔子,乖乖与我回家。”嘴角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他颇有些得意,“算命先生都承认了,我才是你的上上签……”
“胡扯!”瞪他,我头上赫然一个#。
“怎么不是?你还记得你抽取的上上签么?万丈情丝寸寸碎,尚有何言对故人。取次花丛懒回顾,半缘修道半缘君…… 签语意指的,就是我们四个人。”揽着我,他伏在我耳畔细细解释道,“第一句,万丈情丝寸寸碎,说的就是你与李玄琛的情感。千回百绕世事无常,如今你对李玄琛自然是心意全无……而第二句,尚有何言对故人,那日在长安城门,你与他难道不是相顾无言么?在我看来,你和他是前缘已了,相见不如不见…… 第三句,取次花丛懒回顾,意在指明你曾历经沧桑,现在却是心灰意冷。至于第四句,半缘修道半缘君,其实是上苍告诫我,事在人为,终能抱得美人归……”
“胡说八道!哪有你这么解签语的?分明是往自己脸上贴金……”白了他一眼,我又好气又好笑,“再说,你这个牡丹花下死的大风流鬼,随意勾勾手指头,要什么样的女人没有?事在人为四个字从你嘴里说出,简直是玷污了这个成语的高贵含义……”
“我对于你,难道不是锲而不舍、事在人为么?”笑嘻嘻地勾起我的下颚,迫使我仰起头直视于他,他娓娓道来,“小婉儿,弱水三千,我独独愿意饮你这一瓢。其他的人,都不重要。”
“放手!”不耐烦地推开他的魔爪,我蹙起眉,“萧奕安,你不过是个喜新厌旧的男人。对于托付终身于你的女子,居然可以……”
“爱,本来就是自私而且残忍的。”挑挑眉,他淡然而坚定的开口道,“倘若,你们之间可以共存,对我而言自然是皆大欢喜。但是,我最最了解你的性子…… 若非得在你与她们之间做个选择,我自然是选你。”
倚靠在他怀里默默的听着,我神色黯然的反问道,“萧奕安,你这种花花公子,还会对女人有真心??”
“你一表人才、风流潇洒,更重要的是,你还在朝中身居要职…… 总而言之,你就是个人见人爱、车见车载的公子哥儿……”苦笑着,我摇摇头,“而我,孓然一身、什么都没有。这辈子也不想再奢望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我和你,就像是两个国度的人,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从未开始,却已面临结束…… 不如,就当我请求你,能否不要在我身上寻找你男性血液里流淌的征服快慰?”
“男人与女人,本来就是征服与被驾驭的关系…… 究竟是你害怕被我征服,还是没有信心驾驭我?挑挑眉,他不怒反而笑得更是开怀。只是在这开怀的笑意中,却隐约蕴藏着一抹淡淡的落寞,“林小婉,虽说世间男人,十个九风流。然而十个女子当中,却只有一个能让男人愿意放弃风流…… 再者,男人的确都喜欢听话乖巧的女子,可是一旦倾慕于对方,即使是再强势,他也会不知不觉的听从这位女子的规劝…… 你扪心自问,那日你泪流满面、苦苦哀求我不要找李玄琛寻仇时,我是如何承诺你的?”
“这……”我一时语塞。
“乖,好好和我在一起,不要胡思乱想。”伸过手,他一脸宠爱的摸了摸我的脑袋。
“可是……”看着他脸上流淌着的温暖笑意与怜惜的神情,我愈发觉得心中怅然,“可是,我们之间还存在很多问题。比如说……”
“既然你已经愿意和我回长安,即使还存在别的问题,我都会努力消除它……”打断我的话, 他缓缓开口道,“路途漫长,将来也存在着许多变数。而今之际,就是好好珍惜现在,一步一步地走,总能走出一条康庄大道……”
“可是……”
“差点儿忘了,有样东西一直忘记给你……”话罢,他从怀里掏出一个锦盒,取出一只雕琢精致的玉镯给我戴在手腕上,“挑来挑去 ,只有这只镯子最适合你。虽然是我母亲的遗物,但是,比以往我送给你的镯子都要好看、都更适合你……”
以指腹摩挲着这个通体圆润、色泽翠绿的镯子,我苦涩的笑了,声音一片伤感,“奕安,我对你并无……”
“小婉儿,为夫对你也算是用心良苦。这个时候,你好歹应该给予疼爱你的夫君一点慰藉……”话还没有说完,他忽然伸手板正了我的脸,一脸的坏笑。 蓦然,他的薄唇毫无预兆地贴了上来,轻轻在我面颊上落下一吻之后,却旋而离开。
“听话,别胡思乱想。没有人会永远活在过去。重要的,是将来……”摸摸我的脑袋,他淡淡的笑着。起身,他忽然离开床榻,亦随之把我抱离床榻,“娘子,团圆饭应该准备妥善了,我们先下楼,昭煜和临儿还在正厅等着我们……”
柔和的烛光,映射在他俊美而生动的面容上,使得他的侧面轮廓愈发柔和。默默无言的,我把头轻轻倚靠在他肩膀上,而心绪,却开始漫无边际的游神…… 想起我和他之前的势不两立、针锋相对;想起我和他之前的唇枪舌战…… 低低的,我一声叹息。
曾经的深爱和无言的憎恨,刻骨铭心的爱恨纠缠,现在看来,竟是一片平静。
人世间的感情,为何总是如此曲折离奇?为何真爱总是要走过都铎崎岖的道路才会有结果?或许,有时连一个结果都没有。爱情,有人为它哭,为它笑,甚至为它付出一生的时间去等待。有的,人还不懂的去爱,爱情却已经来临;等到学会怎样去爱的时候,爱情却已经悄然的离去……
罢了罢了,又或许,只有在爱情里面,女人才活得真正像个女人。
“安大少,你以前告诉我,你一共玩过个7女人。除去通房丫头2名、除去明珠,剩下的3个是谁?”
“……”
“安大少,我记得你说过,除非男人眼睛瞎了,才会看上我这种又丑又倔的女子。莫非,你当真瞎了?”
“……”
“安大少,我还记得你说过……”
“唔…… 你,你怎么偷袭……唔……”
下下签
在钱塘,我和萧奕安度过了一个他生平最安逸闲适、自在落拓的新年。在这相对逍遥的十多天里,他的公鸭嗓被我最简单的鸡蛋茶治疗痊愈。在桂圆松子仁汤的滋补下,他日前积攒下来的积劳疲倦也一扫而空,终于,这个磨人王又恢复神采飞扬与精神奕奕。如此,闲来无事,喝喝茶、散散步、再拌拌嘴吵吵小架,则是我们平淡生活的全部。偶尔,他会拉着我的手,细细摩挲着我掌心里的脉络,然后大惊小怪,“完了!虽说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然而你的生命线如此之长,我岂不变成老妖怪?”
“滚!谁要与你偕老?!”而我,总是忿忿然把手收回,再恼火的瞪他一眼。
正月过后,放完大假的萧奕安带着我们三个白吃白喝的拖油瓶又重新回到了长安。回钱塘之前,萧奕安已经命人把萧家府邸重新修缮了一番,稍稍改变了某些院落的格局。所以,我和萧奕安也从北院迁至中院居住。昭煜与昭临则一起,在东轩的厢房住下。如此一来,我们三个也算是有个照应。偶尔帮昭煜用针灸治愈腿伤,隔三差五去书房督促临儿习字念书,再时不时邀约瑾娘过府与我话痨一番,我的生活,平静而又充实。
然而萧奕安,却是忙得不可开交。日不暇给,则是他此段生活的最好形容。自从望仙台竣工后,他常常在礼部、户部之间来回奔走,负责半月后即二月初一皇帝陛下的七十大寿事宜。万寿节,取自万寿无疆之意,是个全国性的节日。在此期间,长安城笼罩在绚丽多姿的气氛之中,到处是歌舞升平。除去朝中三品以上官员,各道封疆大吏、各州刺史,则必须设置香案,向京城方向行大礼。我这个闲散人,亦是第一次逡巡于长安城狂放情趣的边缘,满怀惊喜。
度过了这一段热闹繁华的日子,待到三月初,萧奕安刚刚有了闲暇时间待在府上,而我则因为太子偏妃王良娣难产,而被当夜昭入东宫。当我尚在睡梦中而被宫中派来的太监唤醒时,我不由的一声叹息…… 我是大夫,不是接生婆啊!然而太子殿下却不管这么多区别,在他看来,黑猫白猫,能捉到老鼠的就是好猫。出于顾虑,太子殿下召我进宫同稳婆一起助良娣生产…… 老天爷知道那个夜晚我是过得如何混乱、如何波折。好不容易把小皇孙接生下来,内心大感庆幸之际,王良娣却因为产后忧郁症,忧心忡忡地非得让我在宫里陪她过完皇孙殿下的满月。如此一来,安大少准备对我实施色诱的计划,彻底落空。而我,自然是在心底窃喜不已。
在东宫打了一个月的白工之后,安大少屁颠屁颠的把我接回萧府,意欲将我扑倒却被我一巴掌弹至千里开外之际,南魏国又发生了两件大事。
其一,边境传来了下级将士因不满上级私自苛扣军饷而聚众抗议的消息。本是军营内部一场亦大亦小的矛盾,却在一夜之间演变为实质性造反,进而因为边境北秦军的趁虚而入而升级为两军对垒。势不可挡的,北秦军迅速攻占了好几座边境城池。起初,南魏朝因为之前康定元年的胜仗而对北秦军颇不以为然。然而今时不同往日,此次北秦军的进攻,势如破竹,一而再再而三的突破南魏守军防线,占据房州等边防五郡,并大有直接向长安挺进的攻势。
前一刻还是歌舞升平的长安,下一秒却陷入了惊慌之中。年迈体虚的皇帝,也因为急火攻心而导致病情陡然加重。撑着病体老皇帝先后两次发兵各十万,指派兵部尚书乔晟为定襄道行军大总管,任命将军裴耀为通汉道行军大总管。
原以为经历了康定元年的血战,我应该可以承受这场战争所带来的恐慌感受。然而,此次战争,却比前一次战争来得更为血腥、残酷。从四月中旬开始,南魏军始终摆脱不了被北秦军队处处打压的困境,节节败退。边陲之地重峪口,北秦军竟于此坑杀南魏军三万余!抚远大将军亦为此而殉国。顷刻间,不但边境人心惶惶,南魏军士气也大减。更有谣言传出,南魏决定弃守边境孤城,因此很多地方城门洞开,百姓自觉归顺北秦军。
在这危难关头,各地封疆大吏也表现出了蠢蠢欲动的野心。更有诸位皇室亲王,也企图趁乱而谋……
其二,四月,正是边境战争处于前所未有的困境、僵持不下之际,皇室太庙居然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莫名其妙地走了火。太庙正殿、三大主殿、两大享殿悉数被毁。盛怒之下,老皇帝下旨连斩太常寺十八名重要官员。死的死,罚的罚,长安城陷入了前所未有的血雨腥风之中。 一时间,人人自危,这座之前还是荣光万丈的城市沉浸在了深刻的苦难与哀痛……伴随着前线噩耗的传来,市井传言四起,平民百姓议论纷纷,这是上苍在惩罚暴虐无能的赵姓皇室。更有甚者断言,天将弃之。
在节节失利的形势下,边关重镇数名守将联名上书,向圣上请求非玄不敌,意在即刻调用柳州司马程玄佑。思索了良久,面对着边境日趋沉痛的重重压力,太子监国只好重新征用柳州司马程玄佑。因为之前永不许回京的圣旨,太子赵延卓颁命,拟程玄佑以副将的身份远赴边关,且沿途需避开长安,绕行陵州。
第 25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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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 254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