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
晴香 作者:伶铛
正文 第 19 章
晴香 作者:伶铛
第 19 章
“终於要出手了?”花子渝冷笑,眼神顿时凌厉如刀,反掌对著他的胸口便是一拍。一件东西塞入他手中,而与此同时,苏慕晴胸口剧痛,随著一口鲜血喷出,身体也被抛飞,在花子渝震惊的目光中,如石般坠入悬崖下茫茫云海中。
既然注定了正邪不两立,如果必须要因为道义而在战场上相杀……还不如以这样的方式了结……至少,往後不用每日害怕自己的手会沾满他的血,抱著他冷冰冰的尸骨。
这应该是最好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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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节日快乐~
晴香 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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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凉凉的,一管长笛滑出掌心。花子渝望著断崖,无法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他死了?就这麽一句话不说、一点反抗都不作就掉下去死了?
山风回荡,呜呜鸣叫,吹乱一池心绪。
百年难得武学奇才……
最年轻的武林盟主……
死了。“死了……”他应该高兴,他应该高兴啊!花子渝努力扬起唇角,但一股像被掏心挖肺的钻心疼痛堵住所有的笑,笑不出,他一点都笑不出。“孬种!”猛甩袍袖,脚边一块巨石顿时炸成粉碎。烟尘弥散中,他缓缓蹲下身,握住长笛,笛身还温暖,贴到脸颊,还感觉到他残留的温度。“留它下来,好让我记住你麽?”
闭上眼,花子渝抱著笛子,轻笑:“连死也要和我作对,苏慕晴……你卑鄙!”
絮絮低语,再无人应答。
静默一会儿,斜飞的丹凤眼蓦然睁开,低喝道:“谁?”
“教主?”对方口气甚为不确定,花子渝转身,把人从头到脚打量一遍,道:“你是那个在山洞偷袭我们的人?”混然不觉话中所提是“我们”,而非“我”。
那人仔细瞅了瞅花子渝,然後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教主,我是白羽!”
“白羽?”青衣教当年左护法,白羽?花子渝惊讶道:“你的脸?你的声音?”白羽青轻时开始辅助他,生得玉树临风,偏终生未娶,碎了无数姑娘的芳心,如今再见,不但脾性古怪,相貌狰狞,连声音都沙哑如拉锯,花子渝亦一时无法判断他的身份。
白羽亮出护法印记,声音因激动而更晦涩难听:“黑羽已死,属下遭那叛徒毒手,如今人不像人,鬼不像鬼,还用千年寒铁锁住我的琵琶骨,困我在这个暗无天日的山洞里,任由我自生自灭,我本也以为到了绝处,没想到让我苟活一条贱命硬撑过来,而且恢复了武功。今日又能见到教主,真是苍天有眼,苍天有眼啊!”
“你先起来。”等白羽站好,花子渝目光骤然变寒,冷道:“你知道那叛徒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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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主,你打算怎麽做?”
沐於晨曦下的瘦削红影如火,绝美的容颜变得冷酷而紧绷:“逆我者,死!”
白羽低下头,半晌道:“属下还有一事禀告。”
“说。”
白羽行了礼,飞快转身没入附近树丛,而後抱出个六七岁的小孩子,道:“他闯入这片鬼竹林,险些中了我布下的机关,幸亏属下发现他身上挂著青莲印,才把人救下来,现在还昏迷著。”之前看著花子渝他不敢确定是否认对人,想试探他的招式,结果被那灰衣男人阻挠,直到遇上教里来的人,他才确信不疑。
花子渝把孩子抱过来,见他闭著两扇漂亮的睫毛沈沈睡去,不禁莞尔:“跟屁虫。”难得能见他温柔浅笑,白羽眯了眯眼,道:“他骨骼不错,往後是个练武奇才。”仿佛被扎到似的,花子渝表情忽地冷下来,淡淡道:“我现在要出山,你与我一同离开吧。”
“谢教主,但我一把老骨头,也不能再为教里做什麽事,万一被那人知道我还活著,说不定会打草惊蛇。而且我走了,黑羽会寂寞的。”白羽扯著干瘪的唇,轻柔一笑,花子渝不著痕迹地别开眼,白羽抬眼,目光闪烁,显出飞扬神采来:“望教主早日铲除叛徒,以慰藉当年牺牲的上百条青衣弟子性命,我等也能含笑九泉了。”
花子渝点点头,抱著君意随便要离开,白羽忽然想起什麽:“洞里那个灰衣男人……”仅他防御性一击所展露出的深厚武学根基足以让人心惊,若非同道,必成大患,白羽不得不忧虑。
花子渝停下脚步,缓缓吐出三字:“他死了。”
沿山路迂回向下行,天色亦渐渐暗下来。入夜的森林非常寒冷,花子渝堆起枯枝树叶,生起火。倚在树上,下意识摸出长笛。火光下笛身碧绿通透,尾端悬著穗条,一缕一缕,漂浮淡香,花子渝越看越熟眼,突然摘下腰间玉环一比,果然,与环绳相同,都是用香蒲做的。
“是他……”花子渝喃喃念著,早该察觉,会用那样温柔缱绻的目光凝望他的男人,五年前,只有他,五年来,也只有他。“苏慕晴,你可以再笨一些麽?”为了一个杀人如麻,被武林正道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魔头,抵上一条生命?
笨,真笨,笨得无可救药。故意漠视眼中泛起的酸涩,执起长笛,轻轻贴近唇边。笛声轻快悦耳,明亮动人,正是那一年,那一个蒙蒙细雨过後的夜晚,苏慕晴所吹的曲,而他记得曲中每一个音。心中冷笑,这代表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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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堆传来簌簌细响,花子渝转过头,君意随正睁著小鹿般圆溜溜的眼,惊讶地看著他。花子渝“嗤”一声笑,把人搂到怀里,在脚边摸索一会,摸来个野果递上去:“吃。”
君意随浑浑噩噩没回神,仍端著目瞪口呆的表情,愣愣接过果子,放到嘴里一咬。“呀!”一股酸涩蔓延口腔,冰山脸霎时扭曲成苦瓜状,还发出个奇怪的单音。
“很……难吃吗?”花子渝问。
温柔的目光关切飘来,君意随如梦初醒,忆起刚才的失态,顿时烫红一张小脸,急声说了句“不会。”便不敢再看花子渝,头朝下低著,快抵到胸前去。
花子渝揉揉他的发,道:“好歹吃一些,明天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君意随捧著果子,撮揉半天也没吃一口。半晌,他抬起头,凝视花子渝,忽然眼一酸,紧紧抱住他,用力之大仿佛要把他勒入体内。确定心念记挂的人并非幻象,他再也克制不住积聚满腹的心绪,一股脑全发泄出来。他原有许多话要说,但到了喉咙眼却不知要说哪一句,连日来的担心和害怕,他几要崩溃,如今只想拥紧眼前人,感觉他的存在,他怕,怕一转眼,花子渝会消失在世上。
“别担心,我很好。”花子渝头抵著他的额,叹道:“意随,要学会坚强……姓苏的已经死了,当年的叛徒我已经知道是谁,只要杀了他,青衣教就可以顺理成章地一统江湖。等事情都安定下来,我把毕生武功传授给你,往後由你来接替我的位置,到那时,你成为天下第一,没有人会欺负你,忤逆你……”
“我不想要天下第一。”他话未说完,君意随急著抢白道:“我只想陪在你身边。”
“你现在还小。”花子渝轻笑,声音很轻,似在飘,“不懂权势的重要。”
“教主比权势重要,比世上一切都重要。”君意随性格清冷,不喜说话,更不喜说奉承的话,然而这一句出自肺腑,真情切意。花子渝的心微微一颤,搂住他的臂紧了紧,半晌,他终於淡淡开口:“吃完早点歇息,明早我们下山去。”
在林中度过一夜,两人赶在第二天傍晚回到杭州城市集。天边霞云如绣,笼罩著大街小巷,喧嚣中透出股恬静。花子渝拉著君意随走在人潮拥挤的街道上,忽然听到客栈二楼有人高声放辞:“踏月山庄的少庄主失踪了,据说是给青衣教的人给抓的!”然後听到另一人急问:“然後呢?”
“褚庄主急的啊,哎,派了好多弟子去找,你猜怎麽著,少庄主居然跟那邪教的人在荒山洞穴里做苟且之事,被人逮个正著……”此话一出,顿时引来不少唏嘘声。
“教主。”欲言又止。
“不要管闲事。”
“我饿了。”君意随仰著头。花子渝好象精神不济,心不在焉,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目光落到他腰间的长笛上,小脸骤然覆上一层冰寒。笛子的主人不是死了麽,还留著他的东西做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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