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章
(源庚同人)雀 作者:初夏蝉
正文 第 1 章
(源庚同人)雀 作者:初夏蝉
第 1 章
萧霍整理
雀(一)
我在山林出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已经模糊了,是什么时候失去了父母,失去了同伴,不记得……
山中有一个寺庙,寺里的人来了又走,走了又来,当家的和尚换过又换,唯一不变的,是我每天清晨黄昏,偷偷出现在寺庙门口同山中麻雀一同吃饭的事,虽然我并不十分喜欢和尚们喂给的谷粒……
寺里的麻雀不怕人,也不躲我,我的个子比较大,可能是鸽子,人养鸽子用来送信,可我并不被用来做送信使唤,我是自由的。
突然有一日清晨,很早,寺里来了位这些年都不曾出现过的穿着尊贵的上香人,不同于和尚和其他人物,他一身罕有的白袍,从八人抬的轿子中走出。白袍很白,就像天上的云,我喜欢白色,远远地看着他的白袍,就好像真的天边的云一样,不管怎么飞,它都还是一直在天边。
那人举手投足间都很不一样,仿佛很久以前寺里也来过这样的人……真的很就以前,不太记得清了。他被成群的仕女和随从簇拥着,眼睛却一直望向天边,神情孤寂,身边明明围绕着那么多的人,却仿佛还在等待着什么……就像我一样……
他并不看任何人,好像也没有谁在直视他……就像……麻雀中的,我这只鸽子,麻雀们虽不躲我,却也从不跟我有任何交集……那人只是低声吩咐了几句,便径直入了寺中,上香?求佛?还是还愿?人想要的有很多,想要却得不到的也很多,他想要的是什么?……
像往常一样,在我跟麻雀快要吃完寺门口的的时候,突然,一个随从样的人,拎着一只死兔,走来,丢在了麻雀群中,麻雀四散,旋即又回去到了白袍人带来的众随从中……
我没有随着麻雀四散飞去,我不怕,可我也不懂……抬头看过去,白袍的人已经上香出来,此刻,正站在轿前看向这边……双眼炯炯有神,不似常人样疏散或是浑浊,而是像利刃般射出。从来不曾有香客如此行为……看着被丢在眼前的死兔,不知他所谓何意……
白袍人只是驻足凝视了片刻,便转身钻入轿中,浩浩荡荡地一行人离去了。
……隔天清早,前日傍晚被和尚们葬掉的死兔,又出现在了来吃谷物的麻雀和我这鸽子群中央……
白袍人又提前了半个时辰来上香,这时候香客们还没有到上门,我也随麻雀们刚刚飞来等待喂食,便见到他的大轿泊在寺院门前……他速速上香出来,又刻意派人掉了死兔在我面前……这样仓促的上香,心不诚,佛祖不会显灵的……白袍人眼睛没有再望着天边,而是低头盯着着我……寺里香客虽多,见过我的却极少,更不用说这样几次三番地相遇了……
他命人取来小刀,向这边走了来……白袍人打乱了这里的气息,他不是寺里的人,也不是山里的人,他的气息迫得我想逃开,就像周围的麻雀一样……
白袍人俯身拾起兔子,用刀子把兔子割成一条一条……蹲下身子,递过一条在我面前…… “吃。”
……看着他手中的兔肉,我有些犹豫不决,鸽子不该吃麻雀的,该吃兔子么?……白袍人并没有收回兔肉,而是单膝跪地一直举在我的面前,不知过了几刻钟,麻雀已经陆续飞了回来,远远地绕着我们吃着谷物,白袍人的随从们一动不敢动地跪了一地,他仍然坚持着……眼中没有和尚的慈悲为怀,也没有像偶尔见到我的香客那般惊讶,只是平静地等着,就像他看向天边时那样……有点寂寞……
“信我。” ,良久,他又再次开口。
……好……啄过那块被撕成小条的兔肉,是没吃过的东西,很好,这是记忆中从未有过的满足感,原来鸽子是喜欢吃肉的,喜欢兔子的肉,可是在山林中,地势辗转崎岖,我无法自由捕猎其他动物,麻雀们不会去捕猎,我也不会,也不能,谷物很难果腹,肉可以吃饱肚子,我想我喜欢肉的味道。
白袍人无声地递过一条……又一条……动作小心仔细,就像寺里的和尚照顾花草一样,直到我吃光了他手中的肉。抬头看着这个人,他的眼神似乎变得从容淡定,透着一丝丝喜悦,气息仿佛也不再显得与这里格格不入……他拎着我吃剩下的兔骨兔皮转身离开,就像每天喂完谷粒给我们的小和尚那样默默地走开了……好像一片云来到了我身边,而一餐过后,他又回到了天边……
他今天没有丢着死兔残骸不顾,算是对和尚的尊重了。
我一直学和尚们那样,日出而作日落而息,重复着这个不知重复了多少年月的事。
自从那天起,每逢清晨日出,那个白袍人便会早早出现在寺院门口,带着撕成一条一条的兔肉,新鲜的,那是给我的……他每天来,每天每天,只要和尚们撒谷,他就会带着兔子来上香,有时上香,有时却根本连寺门都不会进去,只蹲在门口,喂我兔肉吃,只给我吃,我吃完,他便离开。
自从那日我接受了他,他便不再对我多费口舌,也不再锋利,温柔细心地照顾着我,连寺里的和尚都曾如此仔细用心。我喜欢这个人,他每次出现必是一身白袍,带着我所熟悉的眼神,像片云一样,每日清晨在我的身边片刻,后离去。
我总记得他第一次到我身边时,他要我信他,于是我信了他。跟寺院出现的年月比起,白袍人出现的时日只是弹指一挥的工夫,虽然麻雀们还是怕他,我却习惯了每日清晨吃着他带来的兔肉,自然也不再去碰黄昏的谷物,对他不再有怯意,我想……我们应该可以算是友人了吧……
这一日,为了他可以不再屈膝,也为了他身后匍匐一地的随从,我试着飞上了他的肩头……抓脏了他的白袍,可他并没有生我的气,而是散发着舒畅和惊喜的气。他站起身,侧过头,那样,轻风一样地笑着,并为企图更多的碰触,就那样,继续喂给我兔肉,更加亲近,我们有默契的……是么?
“你的信任,我不胜感激。”
,他看着手中的兔肉,幽幽地开了口,并没有像初见那样凝视着我,我却知道,他是喜欢了这份近亲,就像我喜欢兔肉,喜欢天边的云一样……
春去秋来,几个月的时间转眼过去,我仍然每日清晨跟麻雀们一起出现在寺门口,虽然不再去吃地上的谷粒……
我知道,寅时一过,我那不知名的白袍友人就会带着兔肉前来。于是我像往日一样,站在寺门口的院墙上,等着他的到来,这几月中,他就像寺里的和尚诵经一样,日复一日,从不倦怠……可今日卯时已过,和尚们诵经结束,大批的香客开始进出,却还是不见他一袭白袍的踪影……我确定自己并未错过什么,他一定会穿白袍前来,像云一样在我这里驻足片刻,那是他在人海中最明显的标记,他的轿子,袍子,样貌,气息,我都记得,那一束感觉就像降生时便清楚地刻印在我的脑海里一般……从来不曾这样熟悉一个人,即使是过去寺门前曾经为我撒了20年谷物的和尚,即实是多年前寺里的诵经诵了百年的老和尚,都没有过……
不知道已经在院墙上站了多久,我从未在白日里像这样站在寺门口过。来往的香客纷纷驻足观看,围观人物的数量已经多得令我不安。所有人都惊奇地看着院墙上站着不动的我,指手画脚,小声商议,甚至有人直接合掌拜我……我并不理解,也不在乎,我只关心那位白袍友人今日为何还是不曾出现……他是否出了什么差错……
漫天的夕阳色已经退染山边,要日落了,他最终还是没有来……看着他第一日来庙里上香时望着的方向……这些时日来,我也渐渐被磨得像个人类,心里竟也有了念着的东西,也有了期盼之情……不知道他看的那个方向有什么,他是不是已经去了那个他想去的地方,原了那个他向佛祖求的愿,以后还会不会再来了?……过了酉时,庙里的老和尚跟着撒谷的小和尚一同出来,还带着只死兔,过来劝解……
“阿弥陀佛,此兔阳寿已尽,请施主为它超度了吧……善哉善哉……”
……此时饥饿是必然的,每日一只兔子,我便已不再吃晚上的谷物,上只兔子已经是前日清晨的事了……和尚不会知道他去了哪里,只道是我是吃过了兔肉就再不愿食谷物,才等在这里不肯离开,还特意送来死兔……我不是施主,以前和尚才是我的施主,可现在,我惦念的是那个两日未见的友人,食物固然重要,可此时心中思量更多的,却是他还会不会回来。
和尚的好意,我心领了,虽然饥饿,却无心进食……
“唉……” ,老和尚善哉善哉地叹着气,放下死兔,带着小和尚一同退回了寺中。
这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睡在寺院的院墙上,墙头没有树木枝叶的庇护,风有一点……闭着眼睛独自守在这里,我知道他不会夜间前来,可我却仍然不愿离去,独自忍受着这最不安最寂寞的一晚……
不知何时天亮的,小和尚撒下谷物,看着地上一口未动的死兔一边叹着气一边直流眼泪……日出就又是一日,寅时未到,我仍然不想跟麻雀们一起啄食地上的谷粒,也不想去吃和尚留下的死兔,我不能明白,为何我会忍受饥饿,违逆本能地不愿进食果腹,心里只想着到那片白色,等着那个坐着大轿来喂我兔肉的白袍友人?
饥饿难耐,我宁可去试着捕猎,却无法再低下头去衔那死兔……寅时一过,立刻发现了一八抬大轿远远处行来,渐入眼底,他来了!!!心中一阵雀跃,一块在胸口压了一夜的大石终于被取走,饥饿仿佛得到了些缓解,舒展开有些僵硬的翅膀,鸣叫着,在寺院上空盘旋了几周,后,俯冲,慢慢降落在刚步出轿帘的白袍人肩头,我知道他会来,他说过要我信他,所以我信他,我不想去吃其他东西。
“崔施主,阿弥陀佛。” ,老和尚也许是听到了我的鸣叫声,也马上带着几个小和尚迎了出来,
“崔施主一日未来,这位施主便一日粒米未进,滴水未沾,立于墙头苦等,片刻不曾离去。”
“……” ,他侧过头看着我,仿佛有些悲伤, “昨日家中事变,委屈你了。这是路上刚猎来的野兔。”
说着从皮袋中拉出一条兔肉给我,顺着这个再熟悉不过的动作,我丝毫没有犹豫,吃下那条我喜欢的肉,好像恢复了些精神。饥饿了好久,我却并不心急,我知道他会一点一点喂饱我,不会让谁来跟我争抢,他的兔子只给我。
“崔施主若是有意收服,那自然是天赐机缘,但若从前都只是无心之举,还望崔施主能说个明白,劝他不要再守。这位施主毗邻本寺的年月怕是比老僧在世时间还要长久,也算是本寺的圣兽图腾,通晓人情言语,想是可以明白崔施主所言之事的啊!”
站在白袍人的肩头,他是专门为了我而系了这件皮具在肩上?这要比布料好抓得多,也不用担心会抓伤他的肩膀。认真地听着老和尚对这位友人的劝导,是要收服我么?要我为他送信么?……
“你可愿与始源一同下山?”
,白袍的‘崔施主’转过头,认真地问我……‘始源’……即使煎熬一昼夜,我也还是相信他,眼睛不会说谎,人类真心与否是瞒不过我的,虽然我不懂的人情世故有很多,可我能洞悉的因果是非也不是被尘世模糊了双眼的人们所能看透的。而此时,在他看向我的瞬间,我便已决去意。
始源?……我要随他走。始源坐轿,我便跟着他的轿;始源出轿,我就寻着他的白袍;始源除去白袍,我也会追着他的气息。这个深深烙入我心中的第一个人,崔始源,我站在这个为我而准备的舒适的皮肩上……也许他这次来,就早已决定了要带我走……
眨眼,我信赖地望着始源,就算他今日不出现,我也要朝着他每日上山的方向去寻他,就算一只飞到天边,飞到筋疲力尽,也会一直找下去,我生命中的第一个友人……也许也是唯一的一位……低下头,用喙轻碰了一下他的眉骨,始源,我想随你去了。
“……!” ,始源仰起头,惊讶地看着我, “你竟真的明白我所讲……呵,反而让我更加为失约之事万分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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