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5 章
(瓶邪同人)石头记 作者: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正文 第 75 章
(瓶邪同人)石头记 作者:梦里说往昔/遍行天下
第 75 章
回到床边拿起那卷“脉望”,掀开窗帘看着外面天空中稀稀落落的星斗,吴邪的手都有点儿发抖。如果《酉阳杂俎》中记载的故事是真实的,那么他现在只要举起发卷对着天空,就能够再获得一次飞升成仙的机会,这也就意味着,他将有希望再次见到张起灵。而且,当他们二人都已经超凡入圣成就神仙躯体之后,也不会再次引动天劫,他们就能够长长久久地厮守在一起。
但是……吴邪回头环顾自己小小的卧室,不禁苦笑起来。但是真要到了那个地步,他们就都不再是具有七情六欲的凡人,这些世俗的情感、凡间的幸福,对于他们来说又有什么意义呢?
放下窗帘,将那些闪烁的星芒都掩盖起来,吴邪坐回到床沿继续抽烟。
一夜无眠,抽屉里的两盒半存货都已经被消灭得差不多了,当朝阳初升窗外开始泛起青白色的时候,吴邪才发现自己的卧室里烟雾缭绕,床边的地上散落了一地烟灰烟头。肺里好像沉了一块石头,闷闷地生痛,就连呼吸也觉得困难起来。
叹了口气站起身,揉了揉酸麻的双腿,从厨房里拿了扫帚和簸箕把床边的一地狼籍打扫干净,再推开窗户散烟味,吴邪开始在心里鄙视自己。不想当神仙,到是不介意当鬼啊,照这么个抽法,估计很快就能死于肺气肿。
经过了一夜的思索,吴邪到底也没有下定决心,他把“脉望”小心翼翼地收拾起来锁进抽屉,洗了把脸出门去吃早餐。
上午胖子过来找他的时候被吓了一跳,指着他的脸大呼小叫了半天。
吴邪苦笑着摸摸下巴,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有多吓人,眼珠里都是血丝不说,就连声音也被香烟呛得有些沙哑,喉咙里一直发干,时不时能感到火辣辣地痛。
胖子砸吧着嘴摇头道:“我就觉得这次来你很不对头,跟胖爷说说,是不是被小娘们甩了?”
“你他娘的才被小娘们甩了。”
胖子露出一脸“我了解”的神情,拍着他的肩膀又说:“没事没事,哥们知道你好面子,这事说出去是不好听,不过你也别灰心,这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非在杭州找。下次来北京,哥哥负责给你介绍一盘儿靓条儿顺的小妞,包你满意。”
听他嘴上没边越扯越远,吴邪赶紧转移话题:“得了得了,别吹了。你还是先告诉我,那书到底是从哪儿收来的?”
提起那本书,胖子又恢复了贱兮兮的样子,拍着他日渐肥硕的将军肚嘿嘿直笑:“不是从哪儿收的,是人家慕名上门来指名卖给我的。”
吴邪知道胖子的铺子在北京潘家园也算小有名气,平时就不乏有人把收来的东西卖到他那儿去,但是这本书的来历太过不寻常,以胖子的个性不可能不打听个清楚就随随便便收了来。
“卖给你的人就没说是怎么来的?”
胖子摊了摊手:“他出价不高,这东西看起来又这么稀罕,我还打听那么多干嘛?”
吴邪险些晕倒:“你怎么就能那么淡定,也不怕是个骗子?”
胖子搓了搓下巴翻了翻白眼:“不能够,那小子看起来人模狗样的,虽然说话有点儿油腔滑调,但也还算懂规矩,肯定不是骗子。”
听到他说那人说话有点儿油腔滑调,吴邪心中突地一动,连忙追问:“那人长什么样儿?”
“是个小伙子,看年纪和你差不多,应该长得还不错,不过看不太清楚。大冷的天儿他还一直戴着一副黑眼镜,进了店里也没摘下来。”
吴邪的心脏不受控制地鼓噪起来,一把攥住胖子的胳膊问他详细情形。胖子给他捏得咧了咧嘴,但看他神色焦急也就没有再卖关子,一五一十地把他收这本书的过程说了一遍。
原来就在半个月前,有个黑衣黑裤还戴副黑墨镜的年轻人找到了胖子的店,指名要和他谈笔生意。胖子看他神情坦然,又摆了一幅财大气粗的大款派头,自然不敢怠慢,连忙把人让进里间奉茶。那黑眼镜喝着茶跟他东拉西扯一通,就在胖子本来少得可怜的耐性快被消磨光的时候,他像变戏法一般从外套的内袋里掏出一本书,并轻描淡写地说这是从酉阳书库带出来的。
起初胖子也是不信,虽说那书从材质到装帧都诡异得一塌糊涂,但他也知道自己文化不高,保不齐这就是某种高科技手段,万一让人当冤大头给骗了,这笑话就闹大了。偏那黑眼镜又是死没正行,顾左右而言他,无论胖子怎么问就是不肯说他是从哪儿得来的。
最后胖子给他气得火冒三丈,小爪一挥就想叫伙计送客,可谁知那黑眼镜又像变戏法一样把手掌一翻,不知从什么地方掏出了那根“浮槎木”的是不是真品无法鉴定,但这“浮槎木”胖子却是见过的,当时就捧在手里舍不得放下。
这回那黑眼镜到也没有再和他耍花枪。直截了当地告诉他,如果买签就算是赠品,分文不取。他本来开的价就不高,胖子心里一合计,就算那书是假的,光凭这书签也能赚个盆满钵满,当时也就不再犹豫,立刻拍板买了下来。
吴邪只听得瞠目结舌,按照胖子的描述,那副样貌那副德行,不是龙虎山上的黑瞎子道长还能是谁?或许他真有本事从酉阳书库带出一本两本书来,也必然知道关于“脉望”的传说,如此大费周章地将这些东西送到吴邪手中,要表达的涵义不言自明。吴邪又恍然间记起张起灵离开前夜说的话,他问:“吴邪,你信不信我?”现在摆在眼前的,就是吴邪当日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第三种选择。但是,他究竟应不应该接受这个选择呢?
于是这一整天吴邪都处于神游天外的状态,不论做什么都心不在焉。
胖子哪里会明白内中的曲折,只是一厢情愿地以为他真的失恋,胳膊一伸揽过他的肩膀,淫笑着问道:“别老哭丧着脸嘛,这黑了,要不咱哥儿俩找个演艺吧,叫几个妹子助助兴如何?我请客。”
吴邪知道胖子好这一口儿,但他现在确实没那个心思,开车把胖子带到南山路上让他自己疯去,找了个借口推说家里还有点儿事,忙不迭地逃了回去。
回到家中,吴邪又拿出那卷“脉望”仔细端详,脑子里又不自主地想起中阳子曾对他说过的一句话:有些事求不得,有些事拒不得。此时他方才顿悟,那名老道语焉不详的寥寥数语背后,似乎早已料到他今后将要面对同样两难的处境。原来命运并不是一条漫长的单行道,其中尚有无数歧路岔口,每一种选择都将通向一个截然不同的终点。张起灵并没有强迫吴邪做出选择,他只是指出了一个方向,然后站在那个终点默默等待,淡定从容地一如既往。
这实在是……太狡猾了……
吴邪在内心深处笑了笑,重新将“脉望”锁进了抽屉。早在张起灵毅然离开的那天,他就和过去那些颇具灵异色彩的经历彻底地告别。他曾经不遗余力地争取过、找寻过,一次又一次,可是到底没能挣得过天命。没有人规定他吴邪就不能选择放弃,即使他们过去曾是一个完整的整体,但是那不代表吴邪就必须永远追随着张起灵。这一世他只是凡人一个,有父母、有亲友,有无法推卸的社会责任,他不可能像那个无牵无挂的人一样说走就走,更何况这一去必然是山高路远,归期渺茫。
“抱歉,”吴邪轻声自语,“现在我还不能来找你,这一次恐怕要让你等我了。”
这就是他的决定,山中不知岁月,对于张起灵这样的修行者来说,数十年光阴不过就是弹指一挥间,待他了结了尘世的羁绊,伺候父母长辈百年之后,如果这份感情依然不曾熄灭,他一定会去找他。到那时,但愿这无言的约定仍旧有效吧!
又过了几天,吴三省终于忙完了,吴邪和胖子把那本《周穆王传》和书签一起拿给他看。吴三省将信将疑之余,也找了几位与他私交甚好,并且在修复文物方面有着多年经验的老师傅,请他们帮忙修补书中的破损之处。但那几位师傅看过之后都大摇其头,表示这书的材质前所未见,根本无从下手。
之后的日子就在一些平静的琐事中悄然流逝,和这世界上绝大多数芸芸众生一样。
起初的那几年,吴邪拗不过他妈妈的执念,在她的安排下相了几次亲,也确实遇到过让他怦然心动的女孩,但是约会几次之后,提出分手的却是女方。吴邪虽然多少有些失落,可究竟也没到伤筋动骨的地步,到是那姑娘分外不好意思,连声说:“你什么都好,就是在你身边没有归属感,再拖下去浪费双方的时间,不如好聚好散。”吴邪想破了脑袋也没想明白什么叫“没有归属感”,这个词儿太文艺太浪漫,硬要解释的话,就是人家姑娘感觉他太不安定,不是个踏实过日子的人。在往后的日子里,吴邪每每想到这句话就不由得感慨,女性的直觉还真是准得惊人。
就这样见一个黄一个,几年之内和他相亲的姑娘都快凑足了一打,可每一个的交往时间都持续不到三个月。最后吴邪也皮实了,他妈妈也死心了,唉声叹气地说自己这辈子就没有抱孙子的命,让吴邪好自为之安稳度日。
又过了几年,吴邪的一众同学好友,包括跟他关系最铁的老痒都已经结婚生子,大家都开始忙碌起来,过去呼朋唤友纵酒狂歌的日子彻底地一去不复返。有时候吴邪一个人闲得慌,想招呼几个哥们儿出去聚聚,人家不是要陪老婆就是要带孩子,十次里面有具店搬去和他爸妈一起住。正好此时吴三省也有了想要退居幕后的打算,把他铺子里的部分生意交给吴邪打理。就这样,吴邪索性换了一辆新车,有事的时候去铺子里上班,没事的时候在家里陪老人,过起了闲散的中年人生活。
有个词儿叫做“风烛残年”,形容老年人的生命就好像脆弱的烛火一样,任何一点儿风吹草动都能让它熄灭。有许多老人家在中风之后经过精心调养,也能够恢复得不错。吴邪遵照医嘱,每天坚持帮他父亲用温水洗澡,按摩手脚关节,并且经常带着他到楼下散步、锻炼,给他吃低脂、低糖、低胆固醇的食物,照顾得无微不至。头一两年确实康复得还可以,脑子也比刚中风那段日子要清楚许多,偶尔还能继续看点儿他喜欢的学术文章。但是天有不测风云,五年之后老人再次中风,之后便一病不起,终于在他八十大寿来临前夕永远地闭上了眼睛。已近知天命之年的吴邪强忍悲痛为父亲举办了葬礼,并遵照老人生前的嘱托,将他的骨灰撒入钱塘江。
吴邪的妈妈本就体弱多病,经此丧夫之痛后更显得精神萎靡。吴邪抛下了铺子里的生意终日与她作伴,想尽一切办法帮她纾解情绪。妈妈感念他的一片孝心,从不在他面前露出伤心的表情,可吴邪知道她总会在一个人独处的时候捧着父亲的照片黯然落泪。纵使儿子再亲再贴心,有些感情终究是无法替代的。如此又过了一年,他妈妈也在一个异常寒冷的冬季因突发性脑溢血盍然长逝。她好像预知了自己的死亡一般,早在数天之前就对吴邪说过,要把骨灰也撒在钱塘江,与他的父亲作伴。两位老人相濡以沫地携手走过了将近半个世纪的风风雨雨,直至生命的终结也不离不弃。
此后,吴邪在这世上的牵挂就只剩下了他的三叔。吴三省此时早已是个古稀老人了,只是身体依然健康,历年的体检报告都显示一切正常。
在吴邪的母亲去世之后,有一次他找吴邪一块儿喝酒,言谈之间问起今后的打算,吴邪半开玩笑地说:“总还要给您养老送终。”
吴三省当时就笑了:“看不出来你小子还有这份孝心,也算是三叔没白疼你。不过小邪,你也该为自己想一想,该不会就这么着孤独终老?”
吴邪仰头喝了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流转的岁月和丧亲的悲痛早已蹉跎了他的热情,过去的事情恍如隔世,就连张起灵的面孔也在记忆中渐渐模糊,遥远地仿佛梦境。他已经多年不再把玩那卷“脉望”,甚至自己的决定也即将淡忘了。
见他闷头喝酒不说话,吴三省带着点儿微醺的醉意又说道:“自从那小哥走了以后,我看你这些年没事就发呆,自己的事情也不上心,别是真和他有点什么吧?”
这个问题问得十分突然,吴邪半点思想准备也没有,登时闹了个大红脸:“不是……没……您想到哪儿去了……”
“呵呵,”吴三省拿着酒杯,沟壑纵横的脸上笑得十分狡黠,“真当你三叔我是瞎的看不出来?当初你们俩形影不离,好的就差穿同一条裤子,可是他一走这么多年连个信儿都没有,真能没问题?”
第 7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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