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 章
相逢似有恨 作者:晏好古
正文 第 24 章
相逢似有恨 作者:晏好古
第 24 章
那时吴仲立一路小跑去找太医,却不知但凡有些资质的都已被叫去静零宫为四王爷治疗,只剩下这个刚进宫不久的小太医给留下看门,人命关天,吴仲立连姓名都来不及问清便将他拉来,谁知一进门正碰上李炎祁疯了一般将余恩泉按在桌上,粗暴的手已扯掉他半边衣衫。
“那你看了出什么!他如何叫得这般痛苦!!”
“回皇上,据臣所见所测,这位公子怕是要小产了。”
年轻的太医依旧不慌不乱,但他的诊断却令余怒未平的皇帝暴跳起来:“你说什么!小心你的命!”
“臣自然要命,这位公子的确是有了身孕,而且胎气已经大损。”
李炎祁一惊,大骂道:“岂有此理!太医院居然有你这种滥竽充数的废物!吴仲立,快去找靳太医来,快!”
吴仲立站在一旁,方才的诊断让他令有所想,脑子里转得飞快,小皇上还在大声地催促,把心一狠,老人噗通一声跪倒在李炎祁脚边:“皇上,请信了这位大人的话吧。”
“什么!你!”
“老奴愿为大人担保,余公子的确像是孕症。”吴仲立趴在地上,鼻子几乎碰到地面,“老奴不敢诳言,皇上,老奴也曾伺候过怀孕的娘娘们,余公子近日来的症状正跟她们如出一辙。”
“……”李炎祁顿时哑然,男人之身居然怀有身孕,这样的事情真的从来都不曾听说,余恩泉呻吟又起,小皇帝已经乱作一团,“你们……真的?”
年轻人点点头:“千真万确,而且,再晚就保不了了。”
再晚就保不了了,一句话将李炎祁从慌乱中惊醒,“快救他,你快救他!朕不要他死,快救活他!!”
一夜云愁风紧,清晓时分,余恩泉已脱离了险境,面色微白地躺在床上。李炎祁坐在他的身边,细细轻抚他依旧平实的腹部,他们居然都如此大意,胎儿就在没有任何抚慰的情况下独自成长了三个多月,小皇帝有些愧疚,对着那里温柔地一笑,他知道那是他的孩子,而且将由他深爱的人带到这个世界:“恩泉,朕……”想说爱他,却说不出口,正是自己害他们父子二人险些丢了性命,他还有什么资格对他们说爱,小皇帝伏在床边,喜极却泣。
随后几日,李炎祁日日陪在病人身侧,太医要他怎么做他必专心做到最好。那日的年轻人姓周名凤池,是原太医院院长周礼的幺子,最近刚刚子承父业进到宫里,周礼曾是先王最信任的太医,李炎祁自然也就对周鸣池放心许多,何况他已经救过余恩泉一命,小皇帝索性封他做了余恩泉的御用医师,专门照料他整个孕程。
余恩泉已经清醒了几天,他对李炎祁并不怨恨,他知道他心里有苦,更何况他对他的指控也句句属实,无可辩驳。自从自己醒来后,更是鞍前马后,躬亲照顾,如果说自己是上辈子亏欠了苏建承这辈子回来还债的话,难道皇上前世也欠了自己,居然要放下天子的身份来照顾他么?苏建承说过,人各有命,看来不服真的不行。至于那个突来的孩子,已然生长在自己身体里,容不得他不相信,只希望他将来能快乐一些,不要再像他们这群人一样了。
“呕……”
李炎祁疼惜地看着趴在床边呕吐的余恩泉,轻拍他的脊背。自从上次胎气大损之后,他的身体亦不若从前,孕吐更是难以避免,时不时就发作一次,吃进去的东西最后还是会统统吐出来。小皇帝手里端着水杯,看他渐渐止住了,轻声问道:“好些了吗?来,喝口水。”
水温度适中且夹着淡淡酸味,余恩泉喝了一口,倒舒畅了很多,便盯着茶杯看。
“嘿嘿”小皇帝笑笑,问:“好喝吗?朕刚问周凤池才知道怀孕的人嗜酸,就放了几片陈皮进去,你喜欢朕还泡给你喝。”
余恩泉点点头,他已经学会不去拒绝皇上的好意,毕竟他是孩子的另一半血亲,毕竟他自己还是个孩子,“皇上……”
“嗯?怎么了?”
“四王爷……可好些了?”这几天里听说了许多,才知道李炎旸被救出时情况是何等惨烈,自己只是听着都心惊,何况是亲眼所见的李炎祁。
“嗯……”李炎祁脸上不免一抹愁云:“好了许多了,身体还要慢慢调理,只是……脚上的伤拖得太久,有一边已经,治不好了……所幸还可以走……”
余恩泉蹙紧眉头,也就是说李炎旸今后只能跛着脚走路了,那样骄傲的一个人,怎么能接受得了:“我,能去看看他吗?”
小皇帝愣了一下,他却从没想过余恩泉会要求去探望李炎旸,想了片刻道:“这……应该可以,四哥不论何时都是来者不拒的。不过现在不行,你身子也不好,等你养好些,朕便允你去看他……”
相逢似有恨(三八)
卅捌
余恩泉再次见到李炎旸的时候正好赶上最后一茬杜鹃花,那人依旧独自侧卧在撒着花瓣的青石板上,穿着单薄的玄色丝袍,露出两条白皙纤细的长腿,细致的脚踝上之前的伤口还留着淡色痕迹。
小皇帝轻声唤了一声:“四哥~”
那人似在梦中却很快苏醒,撑起身来,一缕青丝飘到面上,李炎旸对着两人抿齿一笑,一如往日动人心魄,虽未饮酒,却已自醉。
李炎祁见他幽幽转面对着前方一丛杜鹃凝神,不由想起些往事,也是一阵凄凉,喃喃道:“这花种在这儿已有十年了吧……”
李炎旸淡淡回应:“那年我九岁,有十二年了……”说罢一笑,“如今我们长大了,它们却丝毫未有变化……将来我老了,只怕就没有颜面再来看他们了……”
“不会的,四哥怎么会老。人比花娇……”少年顿了一顿,低声开口道,“大哥不是这么说过吗……”
像是被风吹动一般微微一颤,李炎旸细眉轻挑:“你怎么还像小孩子一样,人总会老的,你,我,或是你身边之人,都要老的……更何况,那人的话,又有几句可信的……”
眼中带着几分莫名神色,探出身子去摸那红艳的花朵,只是临近花末,苍白的手指轻轻一碰竟掉落下来,李炎旸俯下去捡,半边身子悬在空中,仿佛就要掉下来。余恩泉一惊伸手想去帮他,却听见那人缥缈的声音,“本王还不至如此~”
李炎祁将爱人揽在怀中,让他不必担心,自己的眼睛却始终盯着拾花之人。杜鹃花娇柔妩媚,执花之人却白艳得更加摄人,将花拿到面前闭目闻了一下,递给对面的人。
余恩泉有几秒木讷却仍伸手接了过来,也闻了闻,香气醉人扑鼻而来,如果不是身体有异余恩泉亦会对他巧笑莞尔,只是他现在闻不得太重的味道,只能有些愧意地掩住口鼻。
李炎旸凤目微合,托腮笑道:“不必忍着,对孩子不好……”
“四哥!你……”李炎祁惊叹一声,余恩泉有孕之事甚为私密,不过几个人知道,并未告诉过李炎旸,他怎么会晓得。
李炎旸望着有些吃惊的二人,转过头去:“我自然知道……什么事也瞒不过我去……”
小皇帝心底清楚,自己的四哥自小便不是常人,不管什么事情他总能先于别人看透真伪,只是他没想到,如此密不漏风的事情他也能够洞悉,那么自己一直极力瞒着的那件事,岂不也是在做无用功,“那,他……”
四王爷点点头,脸上没有丝毫表情道:“我已经知道了,谁知他竟会如此下场……”
“多行不益,这便是对他的报应……”小皇帝愤恨地吼了一句,眼底却隐隐忧伤。余恩泉知道他们在说炎睿,禁宫清苦,骄傲的皇子不堪忍受,似乎在强掠炎旸之前便有些疯癫了,现在更是深思混乱痛苦异常。
李炎祁终究念及兄弟情分,对他照料尤佳,只是顾及四王爷情绪,才没有告诉他,现在见他早已知晓,便慰劝道,“四哥,你我终究一父所生。大哥虽然做尽错事,但他如今落得这般田地,怕也时日无多了……看他一副疯疯癫癫的样子,朕不忍再去追究,四哥你也想开一些,事已至此,切莫再与自己过不去了。朕现在身边除了你已没有亲人了。”说着伏在石板边沿,默默垂泪。
李炎旸摸了摸他的鬓角,嫣然一笑:“一国之君,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随后看了一眼一旁站着的余恩泉,说,“皇上先请回避,我,有话对他说……”
小皇帝不解,也不便细问,看了一眼李炎旸又望了望身边的余恩泉,有些迟疑:“那,朕就在那边的亭子里等你们。朕,先过去。”
说完一步三回头,二三十米的距离竟也走了很久,到了亭子还一直朝这边厢张望,李炎旸盯他看了一会儿,神色甚是慈祥。这样的神色余恩泉从未见过,不知为何竟觉得今日的四王爷比以前柔和了许多,见那人叫他坐下,便在青石边上坐了。
“孩子多大了?”李炎旸盯着他的肚子片刻,问道。
“已经满四个月了。”
面色苍白的四王爷笑出声来,眯着眼睛说道:“你还真是一个让人捉摸不透的人……”见他面色绯红,又正色起来,“余公子,我且问你,你可爱祁儿么?”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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