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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和老曹的世界完全融合在一起。月光下,整个大山好像被包括上了一层银色的薄纱,老曹安静地坐在椅子上,我为他打来热水,脱下他的鞋子,将他劳累的双脚放进水里细心地搓揉着。
“你有没有听过,这里晚上闹鬼的事。”他突然说。
“少来,这招吓我已经不起作用了。”
“真的,记得老爸以前当警察的时候……”
“什么,以前当警察,你现在就不是警察了吗?”
“哈哈,是……”他迟疑地看了我一眼,“呵呵,反正就是,小时候听爹娘说过,老爸以前办案子的时候也听说过,人死了变成鬼,回来看自己的孩子怎么样,就在今天晚上,阴历七月十五噢,不知道老爸的爹娘会不会也回来看咱们。”
“你想说什么啊?”
“他们会接受我们的,宝贝,他们一定会祝福我们。”
“神经病老爸,你想点有用的好不好!”我擦了擦手,站起来,“今天我要送给你一个东西!”我跑回房间里,拿出一双布鞋,就是那双以前小栋临死时,用来祝福我找到真爱的布鞋。记得那个时候他告诉我,一定要将它穿在自己最心爱的人脚上。当我肯定地把它穿在老曹的脚上时,老曹笑了,他问我:“你什么时候买的啊,这应该是老北京的珍品限量货噢,谢谢宝贝!”
“这个是小栋送给我的,他没来得及给他最爱的老谢穿上,就去了……”我默默地说着,“只能穿在自己最心爱的人脚上,现在,它是您的了叔叔!”
“呵呵,那孩子……”老曹笑着站起来走了几步,“还真舒服呢。布鞋穿着就是好。”他背朝着我,擦着自己湿润的眼睛。
“你哭了,叔叔?”
“没有……没……”
“怎么还不开心呢,别骗我了。”我走过去,却被他一把楼在怀抱中,他的眼泪顺着自己的脸颊滴落到我的脸上,“叔叔,你怎么了?”
“丞儿,你把自己的一辈子就交给了一个老头,值得吗?”
“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愿意不愿意啊,我说过,叔叔,为了您,我愿意!”
老曹听了我的话,什么话也没有说。将自己温热的纯凑到我的嘴边深深地吻起来,“老爸不能没有你,丞儿……绝对不能……”我还能感觉到他眼眶里的泪水盘旋着,低落在我的脸上。我紧紧地抱着他,不顾一切深深地吻着。
我一直很害怕,害怕缠绵的夜晚过去,我再也睁不开眼睛,看不到第二天的黎明,看不到老曹。当每天,尽我所能睁开眼睛,看到那张熟悉安详的大脸,感觉到我的世界还在时,我好开心,好快乐。
时间一天一天地过着,从来没有想过它会流逝的那么快。当我明显感觉到胸口的气息越来越微弱,越来越无力的时候,我终于开始恐惧起来。有一天,我问老曹,为什么都半年多了,他还不回去上班。
每次提到这个问题,他总是闭而不谈,但今天,他终于还是开口了。
“我辞职了,永远和你呆在这个地方!”
“现实吗?”我问他。
“怎么不现实,我们不就在一起了吗?”
“你不能这样,叔叔,你还有你的未来。”当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他又笑了。
“这句话,是我以前经常给你说的,至于反驳的理由,相信你比我还明白吧。”
“可是……”我很慌张地看着他,“你努力了一辈子的事业啊,为什么要因为我放弃,为什么啊,我不要这样,我不要!!!”
“丞儿!我知道是什么重要的,什么是次要的,为什么不可以让叔叔自己选择?”
“要是……”我哭着说,“可现在不行了,不可以这样,跟着我你什么都没有的,叔叔,回去,回去好吗,回去属于你的世界!”
“你就是我的世界!”
老曹的心意已绝,他望着我说:“要是你厌恶了叔叔,你随时都可以走,去追寻你的世界,你的未来!”
“可您也是我的世界啊!”我很无力地看着他,当这一坛混水绞在一起时,他又笑了。
“是吧,这不就够了吗,这样挺好的,丞儿。”他走过来亲吻我的额头,“快点,下午我带你出去玩。”
“叔叔……”
“别说了,我再也不想听到那些话,好吗丞儿?”
☆、第八十九章
我曾想过,多年以后,能面对着世间的沧桑,面对着起伏的喧嚣,面对着阴霾与晴朗交织的天空,还能够紧紧握住他的双手,告诉他,我一直都在他的身边,不离不弃。但此刻,每当我在他的每一丝温存中露出微笑,每一次的微笑背后,我都以泪洗面,将最深沉的绝望隐藏在那没有人看的到的深渊之中。
我静静地躺在他的怀抱中,听他告诉我,他的怀抱是我永远的归宿。
当微风吹过脸庞,吹过他那迷离而深邃的眼眶,他要诠释永恒的时候,我却总是默默地用手堵住了他的嘴。
我想他生气了,气匆匆地离开,背朝着我说:“你还是没有完全放下心来,你不是那么渴望吗,现在究竟怎么了,有什么不好?”
“现在什么都好,叔叔,我也好满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么满足过。”我起身从后面抱住他那宽实的背脊,紧紧地,一点也不想松开。“不要再骗自己了,这不是你要的世界,你的世界也不可以只有我,你是一个伟大的人,一个令人崇敬的警察,在你的内心深处燃烧着沸腾着热血,你真愿意这样为了我甘心一辈子平淡下去吗?”
“那还能怎么办?”他终于绝望地叫了起来,“只有无声的世界才能容纳的下我们,那个我拼搏奋斗了一辈子的地方,连最真实的自己都要隐藏起来,没有人可以理解和接受。”
我无言地看着他,看着他咆哮的样子,看着他抓住我的手,告诉我他已经做出的选择,一辈子的选择。
“丞儿,人这一辈子,总得有很多东西要放弃,关键是自己能够衡量,什么对真实的自己来说,是最重要,最值得的,而你,就是我最重要最值得的。”
我知道,我明白。我何尝不是这样的想法,这样的渴望。但我只能迷惘地望着他,因为,我不能给他一辈子了。我再次尝试对着他笑,那笑容里饱含了对他说的话的认可和感同身受,可我不能让我最爱的人,在短暂的绚丽之后沉入永远的死寂。他不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明白的老谢,他是老曹,有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