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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尊重陆正丰的决定,自己绝不会牵绊他,转身就是十几年的时光流转,爱恨都淡如云烟,严寒感谢老天,让他得到陆正丰活着的消息。
结局似乎早就预定,但严寒仍然每天习惯性打开邮箱,看着依然没有更新的邮箱,怅然若失。严寒关闭电脑,算着日子,最后之约就要到来,严寒知道那是期盼也是幻灭。
约定之日来临的那天,严寒迷迷糊糊过了一夜,残破的梦境里都是这十几年跟陆正丰的种种往事。最后的片段,是陆正丰与自己初见时的模样。严寒抹去眼角的泪痕,走到窗前拉开窗帘,窗外的天空依旧阴霾。严寒突然有些抗拒、恐惧,他知道这个约定只是对自己的安慰,是自欺欺人,是迟早会醒来的美梦,但严寒还是本能地洗漱穿衣,坐上去约定地点的公车。
来到海边,人还挺多,可能因为周末,很多家乡带孩子来海边玩耍、虽然没报什么希望,但严寒仍然转动眼眸,四下寻找那个久违的身影。累了,严寒就坐在海边,任身边人来人往,欢声笑语,他的世界只有一片汪洋。
“下雨了,快回家了。”小孩父母的呼喊将严寒唤醒,身旁的小孩子的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海边,还给严寒做了个鬼脸,严寒苦笑、他想起身,却发现腿都麻了,他索性在迷蒙的细雨中,伸直双腿,双手张开,仰头看天。雨已经线,周围的游人散尽,严寒努力爬起来,他很想笑,也很想哭,他不停地想象那种表情才更适合他。
颤抖的双腿努力支撑着,倾盆而下的雨滴勾织了这个伤情的世界,严寒早已模糊了视线,他不停地抹掉脸庞的雨水,却像年久失修的雨刷擦不干净车窗的模糊,最后严寒放弃了,任由雨滴打湿了头发,贴着前额,顺成一道道水柱。
被遗忘的世界尽头,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犹如黑夜的萤火,微弱却是温暖,严寒不停甩掉脸上的雨水,睁大了眼睛,看着淋漓的世界,有个人披荆斩棘,风雨飘摇中姗姗来迟。他不知道来者何人,他希望自己能迈开步子,大步走上前,但是他的双腿却失去了控制,只能等待着打伞的人一点点接近。
严寒惶恐着、颤抖着、呜咽起来,他慢慢低下头,再没勇气面对结局,他看见一个人的身影,闯入视线,他的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他目不转睛地盯着来者的双脚,他甚至想跪地祈求不论来人是谁,请暂且停住前进的脚步,让他有一秒钟的喘息,然而那个身影没有停留,径直掠过自己的身旁,严寒再也支撑不住,哇的一声跪在沙滩上,用力攥紧手中的海沙歇斯底里,只是他的声音被稀释在雨的世界里。
有那么一秒,严寒感觉世界分离了,因为他听到落雨的声响在头顶停住了,他抬起仓皇的脸,看见头顶的雨伞撑起了自己救赎的天空,严寒脑中一片空白,静静聆听着雨伞发出的声响。
严寒战战兢兢地转头,看见了那张冷峻清瘦的脸庞,严寒看着看着就忍不出泪如泉涌,撑伞的人忍不住笑了一下,转而庄严深沉的表情。他向严寒伸出手掌,严寒快速眨巴眨巴泪眼,想让自己的视线变得更加清明,这一次,他没有犹豫,像是接受王子邀请的灰姑娘,握住那双大手,严寒感受着手掌的力度与温度,重新恢复了勇气站立起来,严寒笑了,撑伞的人也笑了。
严寒不好意思地擦去鼻涕眼泪,撑伞的人依旧淡淡地笑着。
“你迟到了!”严寒用力闯入陆正丰的怀里,伞被撞翻在地,两人重新进入瓢泼的世界,却再也没有分开。(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