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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养我的老母亲!我们几兄弟姐妹最需要你的时候你在哪?没有妈妈能有我们几兄弟姐妹的今天吗?你怎么能够狠心下手啊,你是凶手!我恨你!”。
可能田大新的言语过于尖锐过于激烈了,输氧管从父亲的手上悄悄坠落,父亲呆住了张大嘴巴看着我,瞬间眼圈红了,泪水如影相随!他哭着对田大新说:“我知道你母亲的好,但她已经是这个状况了,我也很伤心,我又没有能力去改变这个既定的事情,再活下去,你母亲也是度日如年的。”
田大新望着平静祥和的母亲,又看看日益苍老的父亲,心里隐隐作痛!或许正如父亲所说的,母亲的逝去对母亲本人来说是一种解脱,她可以脱离了病魔的折磨,也算是逃出苦海了!
曾经记得,母亲曾经说过,中国为什么没有安乐死,这样她就可以摆脱痛苦名正言顺地去死!父亲为了照顾母亲正所谓十年如一日,每天固定的买菜做饭先不说吧,光是每天扶母亲起床让她在床沿坐坐也不容易啊,更何况还要侍候母亲大小便!
母亲在病床上躺着的时间过长,人便开始多东西思考,思考得多了便很容易钻了牛角尖!她常常疑心父亲去外面找情人,把父亲出去买菜买早餐的时间控制得很死,时间稍微一长便回来后问长问短,恨不得把父亲问出个外遇来才舒舒服服,父亲非常地无奈,却又拿她没有办法,只好忍气呑声,渐渐地父亲变得沉默起来不爱说话,一众儿孙辈回来他才会露出笑容。
父母都过的不容易啊,田大新心里想,在母亲生病这漫长的日子里,自己又为他们做过什么呢?最简单的嘘寒问暖也不多,每天除了工作就是出去玩,抚心自问,自己有真正关心过父母吗?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责怪父亲?顿时他陷入深深的自责之中。
田大新没有再说些什么,摇晃着身体痛苦地走到病房的阳台,回望病床,两个姐姐和哥哥在帮母亲擦洗身体,他的大脑一片迷茫,很想走进去帮忙做点什么,但是双腿像是灌了千斤重的铅-,移动不了半步!
他们帮母亲擦洗完后马上给母亲换上干净的衣服,田大新的泪开始无言的滑落,鼻子酸酸的,他不是个爱哭的人,于是一口咬住自己的拳头,避免自己哭出声音来,内心的悲伤肉体的疼痛交织一起-,泪水迅速漫延.
过了不久,父亲扬手叫田大新进病房,接着家人们轮流跪在病床前叩头。
由于晚上殡仪馆不上班,医院的尸体都是送往医院的太平间等待清晨上班后再通知殡仪馆安排工作人员过来医院运走,护士们教大家把病床上的零散东西清理好,很快病床就行了一辆手推车,哥哥姐姐们推着母亲神色哀伤地跟着护士向太平间的方向走去。
☆、97
轮回<97>
穿过长长的走廊,大家推着母亲进了电梯,电梯一打开,门外在等着进电梯的人正准备冲进电梯,一见到大家神色哀伤地推着母亲从电梯里面出来,顿时作鸡犬状散去。
田大新冷冷地着他们,心里暗骂,操你妈的,你们家里没有死过人吗?要是没有的话,保佑你们家死一户口簿。
出了电梯又是穿过一条窄长的走廊,再经过停车场才是太平间。
太平间四五平方左右,很小很小的一间房子,不知道医院究竟会有多少间这样的小房子。一台大风扇挂在天花板上呼呼地吹着,不知道为什么,田大新竟然觉得这呼呼声很悲哀很凄凉,像是一首送魂曲!听着听着,那不争气的泪水再次夺目而去。
由于这太平间实在是太窄小了,根本就容不下这么多人站在里面,父亲便劝大家在外面的凉亭里坐,可以轮流进来陪陪母亲。哥哥姐姐他们率先走了出去,田大新没有出去,这是能最后陪伴母亲的机会了,过了明天,这个生他养他的人将会成为他刻骨铭心的记忆,同时也将会是白灰一堆。
守夜,这是当地的风俗,家里有人去世,亲人们必须要守一夜的灵。医院很冷风很大,父亲便劝嫂子和姐姐们带着小孩先回家睡觉,明天早上早点来医院就可以了,不需要整晚守在医院,着凉了就更麻烦了,因为身体不舒服的人是不能去殡仪馆的,那里阴气重对身体不好。
本来嫂子姐姐们不肯回家的,父亲又劝说,有心就行了,相信母亲九泉之下也不会责怪的。奈不住父亲的劝说,最后女人和小孩全部离开医院回家睡觉,太平间就剩下几个男人在守夜。
走出太平间,父亲递给田大新一支烟,田大新一手推开,父亲没有理他,自已点燃香烟,火花中我看见父亲真的老了,这些年来为了照顾好母亲他没日没夜的忙着,整个人憔悴得不得了,往日局级干部的风采荡然无存,冷不防看过去,倒成了七十多岁的老年人。
在这一刻,田大新似乎原谅了他,不管他做过什么事情,起码他的出发点是好的,要是继续责怪他,给他造成心结,心想不用多久,自己将永远的失去他。
父亲喷出一口浓浓的烟雾,低叹一声说:“是我不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我愧为人夫愧为人父啊。”
月光中田大新清楚看到父亲脸上浑浊的泪水,田大新再也忍不住了,上前抱住父亲:“对不起,爸爸,我没有怪你,我是怪自已,怪我太不懂事了,一直没有真正去关心你们两位老人家,整天顾着玩,结果连母亲想抱小孙子这么小的愿望也满足不了,我不孝啊。”
自从读中学后,田大新再没有拥抱过父亲,就是只有这一次,也是唯一的一次,此后和他总是有一种说不出的隔膜,就连语言上的交流也少了。
☆、98
轮回<98>
深秋的夜为什么要这么冷?出来的时候我来不及穿上外套,秋风吹来,衣着单薄的田大新不禁打了几个哆嗦,父亲连忙从背包里翻出他陪床时披肩保暖的外套让田大新穿上,外套有浓浓的烟味,闻着闻着倒让人有几分镇定。
在这凄凄黑夜里田大新沉浸于丧母之痛,不知不觉中天亮了,一阵阵的咳嗽声在耳边响起,抬头一看,父亲已从太平间里走了出来,一脸的疲惫一脸的辛酸,那泪痕依稀挂在脸上。
陆陆续续,嫂子姐姐们也好了,她们带来了刚刚做好的肠粉,还热乎乎的肠粉竟然嚼之如蜡,田大新无力咽下去,勉强几口后再没有胃口吃下去,随手扔进旁边的垃圾桶里,匆匆走进太平间,母亲安静如旧,面容没有大的变化,就是脸色苍白,那不争气的泪水又来了,泪眼朦胧,面前模糊了一大片,轻轻拉着母亲的手,手心传来是刺骨的冻!那冻入心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