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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定的柳逸轩仔细回忆,只觉得在那箭射出之前,有一个“啪啪--”的声音微微一响。
电光火石间,这个声音好象突然让他想到了一件事,但一下子又想不起是什么,只是在忙乱中又要分出心神想东西。倒是让前方的蒙面人有了可趁之机,欺他受伤中箭后揉身而上。
他的掌法算起来并不是很精奇,只是在他受伤的情况下多少应付得有些左支右绌,那蒙面人见他中了箭后还能支撑这么久没倒下,倒也是大惊。
两人在林中快速地交手过后,被云掩的月渐渐地又露了出来,那暗袭者似乎极是忌惮这月光般,一个翻身躲入了林中,不再现身,林中黑影憧憧,柳逸轩虽然知道他就在左近,倒也不敢托大追入林去。
淡淡的月光照在地上,映得雪地一片莹白,柳逸轩紧盯著还在摇曳不休的树枝,终于将他开始一直怀疑的事情想通了!
“我一直都以为这个人无论是谁,都不可能是你......”
柳逸轩苦笑著仰头望天,像是在喃喃自语。
“那天最有机会下手的人中虽然有你,但我认为刘云的可能会比你大。他一向比较贪生怕死,而且有贪图美色之嫌......但是,刚刚我想通了一件事。那支箭根本不是‘人’所发出来的,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天向我放冷箭的并不是人,而是一只鹰,就象今天的也一样,只有鹰才能有这么犀利的眼睛,在黑暗中也能视物无碍,而且据我所知,在大漠中有一种鹰甚至可以负起百十斤的重物或是人,拉动百石之弓自然不在话下。而十二骑中,唯一懂得训鸟术的人就只有你!当时向我报告此处密林的人是你的卫队,引我进入这个方向的也是你。李朝,你还有什么话说?”
随著他一件件事的剖析揭晓,隐蔽在林中的蒙面人一阵微颤,走了出来--虽然他还带著掩藏身份的面罩,但此刻他的身份已经昭然若揭。
他沉默了好一会儿,伸出左手,接下了一只全身雪白的的大鸟,让它停在自己肩上。在雪地里,那只雪雕只在眼睛咕噜转动时才可分辩出那是一只活物,藏在林中几乎无人能查。
“虽然你我不得不各行其道,但你的确是一个值得尊敬的对手。”
月光淡淡地照著对峙的两人,终于开口说话的蒙面人声音晦涩,但却依旧可是一辩而明这是谁的声音。
柳逸轩心里也泛起了一丝淡淡的苦涩。
他从来没想过,自己所依重、身处危难宁愿将虎符都托付的人,居然是?人不齿的奸细。
“你为什么?”
他十六岁即随父从军,身边跟得最久的人就是李朝与邓自海。李朝当时年龄与他相仿,两人除了是上下级关系外,也还是比较谈得来的朋友。性子急燥的柳逸轩对李朝的冷静与沉着一向很是拜服。
私心里也把他视?不谛于自己兄弟的存在,可是这一遭却被人背叛得如此彻底!心中五味杂陈,倒也不急著将其除之而后快,一心想从他口中得出一个答案。
“......”
李朝又是一阵长久的沉默,片刻后,才像是下了决心般地?起头来,将个中原委一吐?快。
“二十年前,我爹李淆也是大宋的一名精臣良将。他随军出征时,在与辽血战蓟州时不幸被俘。那时他完全有可能与当时的镇远将军吕梁还有你爹爹威武将军柳毅昆一起混在难民中逃回大宋。可是那个什么狗屁将军和你爹爹却叫他留下来假降辽国,以便刺探大辽的军情,我爹爹虽然不太情愿,但仍以大局?重,忍辱负重,降了辽国,暗中作宋军内应。
本来这也没什么......军人是应以军职为重。
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那两个混蛋将军为了所谓的严守秘密,竟然完全没将此事细禀朝庭备案。结果,在我四岁那一年,我爹听闻他年方四岁的独子身染重疾,眼看就要不成的消息后,再也无法压抑思子之念,俏然回国。
可笑的是,他秘密自辽返国才一天,就被不明就里的宋人以里通外国的罪名处决了!他没有死在辽人的手里,却死在了他一心效忠的朝庭、一心保护的宋人手里!身后还留下千古?名,让我们一家不得不在此后的十年间一直隐姓埋名,连我的祖宗都不能认!你说,我有什么理由要保卫这个是非不明,黑白不分的国家?有什么理由不?我爹爹报仇?”
他每一个字都说得非常的缓慢,但却异常用力,最后更是几乎没将牙咬出血来,双目赤红,实是心中悲愤之极。
“......”
柳逸轩默然,本来战场上必定会有牺牲,大家都已经屡见不鲜了。
可是想到一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最后连死都死得含冤莫白,连带后人也一世蒙羞,这个代价也委实太大了些。
沉默了良久后,柳逸轩叹了口气道:“你走吧。”
李朝却怔了一怔,他明白以他所犯之通叛之罪责,一经查处是要砍头的,而知情不报者也都要担一定风险,柳逸轩竟然这般轻易就打算放过自己,让他不敢置信。
“不可以!二弟,你须将他拿下,到枢密院?自会还他一个公正!”
被耶律洪基药物控制住的柳清云仍是没有完全恢复,他过来了好一会来,已将个中缘委听了个一清二楚,听得柳逸轩要放他走,忙出声喝止。
“大哥......”
眼见得耶律洪基笑盈盈地挽著柳清云自林中出来,柳逸轩微微一怔,可是李朝却几乎没双目喷火。
“你出卖我!?”
见到耶律洪基与柳清云在一起,他终于想通了为什么三王子给自己抹在箭上、据说是可以永绝后患的毒药根本毫无作用。
他长期处在一心?父报仇的偏激心态中,本就心胸不甚开阔,这一下见到自己依附的耶律三王子与大宋最是以执法严正的郡守柳清云站在一起,看起来还交情非浅,第一个反应就是自己被他出卖了。
如果说刚刚被柳逸轩揭破身份已经让他六神无主了,现在看到这情形,心中的愤怒更是无以复加,当“天下人皆负我”这种感觉排山倒海般自心底涌起时,再也管不了分清敌友,红了眼对扬言应先将他拿下的柳清云一扑而上。
“小心!”
柳逸轩在心神动荡间还没想清楚自己对这五年的朋友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