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情侣档(上)
虽然,梁采菲并不想回头望,但是,沿路上一直不停有人回头望。
难以忽略的视线,不经意地往这里飘来,令梁采菲忽尔忆起,向敏敏曾说过程耀初到办公室来时,掀起同仁间骚动这件事。
之前跟着他去「吉猫」仓库或是去他家,见的都是他的同事或家人,并未有什麽深刻感受,现在才突然意识到──原来程耀长得很好看,是会引起路人侧目的类型吗?
「梁组长,你在想什麽?」梁采菲走神了好半响,程耀终於忍不住扬眸问她。
「没什麽,只是在想……你到底长什麽样子?」
「为什麽会突然想这个?我们在夜市耶,你不是应该要想着吃什麽还是玩什麽吗?」
「刚刚已经吃饱了呀,而且,我们不是已经吃过好几样东西了吗?章鱼烧、铁板烧,猪血糕……我已经吃不下任何东西了。」真是小朋友的标准回答,不是想着吃就想着玩,梁采菲不禁莞尔。「一直有人回头看你,你没发现吗?还是,你已经很习惯这些视线了?」
「有吗?」程耀的目光从头到尾都只放着梁采菲身上,担心她饿着了热着了,哪管路人看哪里。「他们一定是在看我女朋友怎麽这麽正吧?」神情与话音同样得意。
「……」梁采菲颊色微微染红,已经不知道该对他这种恋爱中的盲目状态作何反应。
他完全处於热恋期。
时不时打来嘘寒问暖的电话、一得空便想与她见面的冲动;一见面便无从掩饰热烈的眸光,总有聊也聊不完的话题;即便各自回家了之後,也非要与她热线道过晚安才能睡。
虽然她有时会被他搞得既羞赧又尴尬,但也并不是认为这样不好,只是,她一直以为,这是青少年独有的症状。
「程耀,你到底几岁?」梁采菲忍不住发问。为了避免他又说七岁还是八岁,特地补充。「我是指,身分证上的年龄。」
一提到身分证,梁采菲灵光一现,突然有个念头──假如,她能看见程耀的身分证,是不是就能从他的证件照上得知他的真实长相?心中暗自冒出期待。
「喏,给你看。」这回程耀倒是一反平时嘻皮笑脸的常态,二话不说地拿出身分证来,递到梁采菲面前,特地翻到背面。
「谢谢。」梁采菲接过手,直接反应便要翻到身分证正面看他的证件照及年龄,未料程耀眉头一皱,瞬间阻止了她的动作。
「梁组长,你真的好笨。」程耀拧眉。
「为什麽?」梁采菲不解。
「和我的年龄比起来,你更该看我的配偶栏吧!我都说过我高中毕业之後,当完兵已经工作好几年了,推算起来绝对成年,婚姻状况应该比较需要确认吧?」
「你这麽说好像也是。」梁采菲忖了忖,改而低头瞧他配偶栏,便听见程耀爽朗畅怀地笑了。
「笑什麽?」梁采菲奇怪。
「笑我女朋友好可爱。」平时机灵干练得要命,在办公室里俐落从容,怎地私下相处起来,总感她有些娇憨呀?他随口说说,她真的照做,简直太可爱了!
「什麽好可爱?原来你是捉弄我的吗?」梁采菲後知後觉。
「当然啊,我要是已婚还带女生回家不是找死吗?我爸妈怎麽可能让我这样做?」程耀越笑越开心了。
「那你干麽这样讲啊?」可恶!他故意误导她,然後还笑她。
梁采菲忿忿地将他的身分证转到正面来,转过前仍匆匆瞥了一眼空白的配偶栏,接着转回正面来,看他的出生年次,也不经意记下他的生日。
很好,程耀小朋友今年已经二十五岁,小她四岁……呃?虽然比七岁或八岁好多了,但是,还真年轻……从来没有交过年纪小男友的梁采菲默默汗了。
讶异着他的年轻之余,梁采菲也将目光悄悄移到他的证件照上……
可恶!居然还是这副低年级男孩的模样!
乐乐美真是半点不放水!她本以为她可以从照片上窥得一二的。
「好了,还你,谢谢。」梁采菲口吻间难掩失望。
「梁组长,你有带姓名贴吗?我记得你办公桌上的某些文具有贴。」程耀接过身分证,望了一下他空白的配偶栏,忽尔问。
「有啊,办公室都会一起做,我好像还有几张吧?」梁采菲说着说着,便从随身携带的记事本中拿出几张姓名贴纸。
说时迟,那时快,程耀立刻撕下一张,贴在他的身分证配偶栏上。
「你在干麽啊?快撕下来啦!」梁采菲大惊失色。
「不要!你给我了就是我的,我要贴哪都可以。」
「我哪有说要给你?!」
「不是要给我,你拿出来干麽?」
「你很幼稚欸!」
「我就是。」程耀嘻嘻哈哈地笑了。
「你──」梁采菲伸手欲抢。
真是受不了他,他这麽胡来,和热恋中的青少年有什麽不一样?
还有她,她的心脏怦怦乱跳,明明想阻止他,却又抵挡不住那股泛涌而上的甜蜜,和热恋中的青少女有什麽不一样?
「借过!」一个人急急忙忙从她後面跑来,匆忙擦过梁采菲右肩。
梁采菲脚步踉跄了下,程耀赶紧搀住她,另一手赶紧将身分证收起来,惟恐梁采菲又硬要将贴纸撕下来,转移话题。
「忘了今天是星期五,人好多,牵好喔。」程耀不由分说地牵起她的手,牢牢握进掌心,与她继续逛起夜市,神态自然地就像他们早已习惯如此做一样。
低年级男孩的身高,与他牵手时,她甚至必须微微放低肩膀,可是,为何会有如此快的心跳呢?小兰与柯南牵手时,假若知道她牵的其实是新一,也会和她一样心跳飞快吗?
他为什麽可以这麽喜欢她?喜欢到甚至能将她的姓名贴上配偶栏?
「对了,我要跟你说件事。」两人牵着手逛到一半,梁采菲胡思乱想了会儿,蓦然开口。
「什麽事?」
「蒋均……就是我从前的男朋友,听说他已经开始追求别人,对方是我们公司高层的千金,是个很好的对象。」总觉得,似乎应该跟程耀说一声比较好。
毕竟,程耀原本甚至想委屈地以她的「暂时男友」自居,如此一来,他应该会感到比较放心吧?
梁采菲原以为她会听见什麽「太好了!」,或是「真的吗?」之类的反应,未料程耀只是神色复杂地盯着她。
「怎麽了?」他盯得梁采菲没来由心慌。
「梁组长,你千万不要觉得是你不够好,他不爱你,是他的损失。」程耀牵着她的手,直勾勾望着她的眼神无比真诚,诉说得万分郑重,惟恐梁采菲胡思乱想、妄自菲薄。
不过是句这麽简单的话,瞬间就令梁采菲的心情染上阳光。
他担心的不是他能不能够正名,而是小心翼翼顾虑着她的心情。
梁采菲注视着他担忧的眉眼,明明想说些什麽谢谢他,可是辗转思量,开口又是:「小学生跩什麽呀?你今天又抓过头发了对不对?」
梁采菲伸手把他的头发拨乱,轻易拨出程耀一串笑声。
「一定要抓的啊!谁不想在女朋友面前潇洒帅气玉树临风啊?都不知道我今天被我妹念了多久。」
「再怎麽潇洒帅气玉树临风还是小朋友。」居然连这种形容词都出现了,梁采菲边笑边吐槽他。
「很不幸,梁组长,你正跟小朋友牵着手喔。」程耀举高他们交握着的手,笑出快乐的虎牙。
「……」梁采菲瞬间想把程耀的手甩掉,反倒被程耀握得更紧。
「来不及了,哈哈哈!」程耀牵着梁采菲的手紧了紧,很有她上了贼船就别想跑的意味,得意地往前走,也不知是有心还无意地转移话题。
「对了,刚讲到我妹,我弟跟我妹生日快到了,我们去前面那家店看看好不好?」伸手比向前方招牌。
梁采菲扬睫一瞧,是一般常见的大型生活杂货店,有日常用品,当然也有文具、发饰,或是玩具礼品之类,确实很适合帮弟弟妹妹挑选礼物。
「好呀,他们喜欢什麽?」梁采菲和程耀边聊边走进店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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