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6 章
玉碎香残 作者:渌水居士
正文 第 56 章
玉碎香残 作者:渌水居士
第 56 章
计一枝冷笑道:“你很大义凛然,很有个性,确实与众不同。”王淑秋不去理睬他的话,反正已抱必死之心,多说无益。计一枝道:“你不怕死并不代表旁人也不怕死。带她来!”两个小厮挟着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进来,其中一个小厮抓住那女子的长发往后用力一扯。王淑秋失声道:“李姐姐!”
只见李云裳已鼻青脸肿,奄奄一息。计一枝手一挥,道:“拿出去喂狗!”王淑秋忙喊道:“且慢!不知李姐姐犯了何事?”计一枝道:“她竟敢通风报信,差点让老夫失去五十万两银子。你说,她该不该喂狗。”王淑秋已知那事已东窗事发,而李云裳被弄得这样也全因是她一人之故,绝对不能使李云裳送了命。
王淑秋道:“计老爷,不关李姐姐的事。是我的错,是我逼迫她这么做,要怪就怪我,求您放了她。”计一枝冷笑道:“放了她!别做梦,来人,还不带下去喂狗,老夫看了就心烦。”
王淑秋连忙跪下抓紧计一枝的袖角,哀求道:“求求计老爷,大发慈悲,别伤害李姐姐,您要奴婢做牛做马都行,只求您别伤害她。”计一枝一指她,道:“你是说老夫吩咐的任何事,你都会去做。”王淑秋咬碎玉齿,点头道:“是!”计一枝一拍大腿,道:“好!就看着你的面子,多留她几天狗命。记住,她的生死全都操在你手中。老夫一个不满意,定叫她尸骨无存。”王淑秋唯有点头而已。
计一枝道:“关了她,好生照看!”两个小厮应声拖走了李云裳。计一枝道:“你去歇歇,养养神。今晚这个客人很重要,老夫要你拿出全力来。”王淑秋噙着泪水回到房间。她扑在床上,哭了出来,倒不是悲伤自己不能脱离此地,而是李云裳为了自己被弄得不成人形,随时有性命之忧。如果她有个三长两短,自己这辈子可不会安心,只怕会内疚而死。为了保住李云裳的性命,就算受尽世上所有屈辱也心甘情愿,毫无怨言。
良久,王淑秋擦干泪水,在铜镜前开始精心打扮,只有用一次一次妥协来延续李云裳的命,也只有这样。她打扮得丰容靓饰,风娇水媚。王淑秋极少这般打扮,就算出席皇家酒宴也不过是明艳端庄,决不眸含秋水,千娇百媚的。望着铜镜里的自己,王淑秋的心已哭了,从这刻起,她已沦落到世上最贱的女子,靠着皮肉卖笑,过着猪狗不如的生活。成为男子的附庸、工具,一名实实在在的家妓。
计一枝很满意王淑秋的打扮,拍手道:“老夫对女色并不十分在乎,但这一打扮,连老夫都心动了。很好!今晚一定会水到渠成,所谓高价必有好货,真是一点也不假。”
王淑秋坐着大轿子来到大酒楼。走进一间全酒楼最大最豪华的厢房。她以为里面一定很多客人,没料到一张大圆桌只有一人坐着。只见那人不过穿着一件淡蓝色的直裰,戴四方平定巾,大约四十左右,长相普普通通,看上去不过是一位普通的士人而已。
计一枝却拱手向那人深深一躬。那人也起身向计一枝笑了笑,说了一句客气话。王淑秋心中暗惊,计一枝在这可以说是呼风唤雨,财大气粗,而此人其貌不扬,却令计一枝对他毕恭毕敬,可以看出此人来头不小。而那人身后站着两人,双眸炯炯有神,作武士打扮,看来武功着实不弱。那人和计一枝寒暄片刻,目光就没离开过王淑秋。王淑秋暗叹:不过又是一个色鬼!
计一枝招招手,叫王淑秋过来,指着那人,道:“这位大老爷姓史,还不拜见!”王淑秋裣衽道:“史大老爷,小女子有礼了!”那姓史的连忙托起王淑秋,捏了捏,笑道:“在下叫史政航,什么大老爷不大老爷的。姑娘如不嫌弃的话,叫在下政航!”王淑秋低首道:“怎敢!”史政航佯怒道:“在下当姑娘红颜知己,姑娘却不领情,太没面子了。”
计一枝在旁笑道:“梦香,还不按史老爷的吩咐!”王淑秋道:“是!史。。。。。。政航!”史政航大声道:“好,好!这才爽快!”又道:“姑娘芳名梦香,果然人如其名,来,快快入座!”史政航扶着王淑秋,殷勤已极。也不去叫计一枝入座,就当压根儿没这人一般。计一枝却不介怀,一笑入座。
史政航从左腕褪下一串念珠,道:“这是暹罗来的。初次见面,没什么好送的,小小意思,别嫌弃!”王淑秋望了望计一枝,计一枝点点头。王淑秋接过,微笑道:“多谢!”史政航笑道:“又跟我讲客气。来,我帮你戴上。”王淑秋伸出皓腕让史政航戴上。
史政航抚摸这洁白的肌肤,不由啧啧赞叹,道:“计兄,说到白,小弟众姬妾没一个比得上。从这双玉腕可以看出,这绝非民间所拥有的。”计一枝捋须笑哈哈道:“史兄说笑了,这不过一位普通佳丽而已。”史政航道:“计兄有所不知,小弟有一项本领。”计一枝“哦”的一声,道:“愿闻其详!”
第八十二章
更新时间2012116 12:26:32 字数:2554
史政航道:“小弟天生有一本领,只要一摸女子的手足,就知她们的出身高贵与否。”计一枝竖起大拇指,道:“史兄居然有项惊天本领,在下佩服之至。”史政航道:“不瞒你说,论容貌,梦香姑娘的确是极品,比小弟最宠爱的小妾还美半分。但一摸梦香的玉腕,十分惭愧,小弟所有的姬妾加在一起也抵不过梦香姑娘一根寒毛。”
王淑秋闻言,暗吃一惊。此人不知所说的是真是假。世上真有一摸就能知道人的身份来历。计一枝沉吟道:“摸骨论贵贱在下听说过,只是一直未亲眼见过。”史政航笑道:“那些绝大是混饭吃。小弟这可是货真价实。”计一枝笑道:“史兄凭这项绝技,大江南北还有佳人能逃得出史兄的手掌。”
史政航大笑道:“也不是这么说。小弟只会看上极品,那些上品,甚至中下品之流,小弟看都不看一眼。可惜的是高贵的不一定是极品,而极品往往低贱。两者兼一真是少之又少。想不到小弟一来江南就遇到一位既是极品又高贵的姑娘。”计一枝道:“史兄莫非说的是梦香?据在下所知,她出自青楼。又何来高贵?何况已是在下的家妓,再高贵也是枉然啦!”
史政航摇头道:“梦香姑娘乃非比寻常的高贵。不瞒计兄,小弟虽说见过不少高贵女子,但都只是瞧瞧,就算不去摸她们的手足也知其高贵无比。而令小弟亲手抚摸其玉腕之人而知其高贵就只有梦香姑娘,而且还是一位。。。。。。”他又去捏摸王淑秋的腕骨之处。
王淑秋虽不信捏骨能捏出高贵低贱,但从史政航说得煞有介事而言语间有几分对景,也生怕他真的说出来。她连忙端酒杯往史政航嘴里送,嗲声嗲气道:“政航,想摸的话晚上让你摸个够。来!喝一口酒,别老说摸骨这些无聊事,说说别的。”
史政航就王淑秋顺势一喝,不由开怀大笑,道:“美人敬的酒就是香!”王淑秋又倒一杯,道:“香的话再喝一杯。”史政航笑得更大声,伸手在她玉颊上捏了捏,道:“晚上我来喂你喝!”王淑秋夹了一筷子的肉往史政航口中送,笑道:“吃饱了才有力气。”史政航大喜,把她搂在怀中,心肝宝贝乱叫。
计一枝轻咳几声,向王淑秋使使眼色,言下之意要她趁火打铁,把史政航彻底征服。王淑秋把心一横,干脆坐到史政航大腿上,左手勾住其脖子,右手端酒杯,学着冰琴那样浪声浪笑。
史政航最爱这一套,尤其是绝代佳人。只把他乐得连爹娘姓什么也忘记了。女人天生有种媚态,只要使将出来,男人一定不能抵挡。尤其是像王淑秋这种绝色。只需小刀牛拭,撒撒娇,放放浪,史政航就受不了,迷失在温柔之乡里。
计一枝顿觉自己乃是多余的。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只好在旁喝闷酒。不过看到史政航如此迷恋王淑秋,这笔大生意十之八九成功,不由喜上眉梢。史政航已是心痒难搔,只是碍于计一枝在旁不能肆无忌惮,略一沉思,道:“计兄,过几天小弟携梦香姑娘到贵府。”计一枝如何听不出此话之意,忙起身道:“史兄,在下告辞。”又道:“梦香,好好服侍史兄。”
史政航见计一枝出了厢房,就想和王淑秋亲嘴。王淑秋欲要回避,但想到李云裳,只能强迫自己迎合。两人嘴唇将要粘在一起之时,只见计一枝又走回来。史政航见计一枝太不识趣,面有愠色,低声道:“又回来做什么?”计一枝面上苍白,神色恐惧,双手乱摇乱晃,颤声道:“不是我想回!”史政航顿觉情况不对,只见计一枝脖子上架着一柄白森森的刀。一个探过头,怒目圆睁,大喝道:“狗贼,认得俺么?”
史政航一见此人,吓得魂飞天外。他后面两个武士一齐拥上,挡住他身前。那人国字脸,青布短褐,三十开外。他一把推倒吓得成烂泥的计一枝向史政航扑去。那两个武士也非等闲之辈,一齐与那人斗在一块。
那人手握大刀,占了兵器便宜,但对方却有两人,占了人数优势。这样双方堪堪打成平手。那人目标只有史政航,并不想与那两个武士纠缠下去,连使几招杀招,要将之逼开。但那两个武士负有保镖之责,岂能轻易退让。
双方又战了十几招,兀自不分上下。史政航开始惧怕,后来见自己的人不输于他便开始放下心来。指着那人詈骂道:“姓童的,你真是吃了豹子胆,连本大爷也敢追杀。小心被本大爷擒住定叫你生不如死。”那姓童的充耳不闻,却是怒容满面,双眼喷火,似乎要将史政航碎尸万段。想必这两人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不然那姓童的为何如此拼命。
王淑秋见到打斗厮杀场面已是眉头深锁,趁机便离开史政航大腿,慢慢向窗户靠拢,生怕伤到自己。那姓童的越战越心焦,却始终奈何不了那两个赤手空拳的武士。再斗一会,只听外面传来靴橐声,显是来了援手。史政航已知对方伤不了自己,言语更不客气,辱骂着。
那姓童的一见形势对己十分不利,对付眼前这两个武士已没有必胜把握,何况来了帮手。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想到这,他虚晃一招拔腿要走。史政航一见他想逃,大声道:“截住他,别让他跑了。”那姓童的刚走到门口,两个武士扑过来,而门外已有人堵住了。他急中生智反而又冲进房间,提刀扑向史政航。
史政航一见,抱头鼠窜。那两个武士慌忙去救主人。哪知那姓童的声东击西,其目的是离开此地。他已到窗户下,一见王淑秋,认定其是水性杨花的贱女子,尤其与史政航混在一起,决不是什么好东西,何况没杀死史政航,杀一个贱妇以泄心头之恨,遂举刀欲砍。
史政航和计一枝同时大喊:“刀下留情!”他们一个是惜香怜玉,一个是惜其所花的银子。王淑秋一见刀砍来,顿时有种解脱之感,心中反而坦然。那姓童的见王淑秋全无惧色而史政航又高喊“刀下留情”,看来此女子在史政航心中多多少少占一个位子。而史政航是一个见一个爱一个,到处留情的风流恶少,与其杀了王淑秋,不如将之掳去到时引其来救,省得自己去寻找。
念到此处,那姓童的左手一揽王淑秋的蛮腰破窗而出,稳稳从二楼跳将下来。大街上已有一匹黑马在此等着,显然是他留有逃走一招。他跳上马匹,把王淑秋横放在马鞍上,双腿一夹,那黑马嘶的一声,一阵风奔出南京城。
马匹越走越荒凉。那姓董的见后面已无追兵,把王淑秋抛下来,只摔得她痛得哼了一声。那姓童的也一跃下马,叱道:“死了没!”王淑秋满面灰尘,忙用手帕擦脸上的尘土,道:“凶什么凶,弄得人家脏兮兮!”那姓童的躬身一个耳光扇来,这一耳光下手极重,打得王淑秋双耳嗡嗡直叫,双眼冒火星,一半脸颊已火辣辣,疼痛不已。
只见他又喝道:“贱人,还敢浪老子,趁早滚远些。”王淑秋眼泪刷刷而下,却不敢吭一声。那姓童的道:“跟老子一起,不许你发骚。老子可不吃这一套。”又望望四周,寂静漆黑一片,又道:“贱人,今日饶你一命。”说着欲上马而走。
第八十三章
更新时间2012117 18:58:17 字数:2577
王淑秋身处狂野中,又是黑夜之中,远处还似乎传来野兽嗥叫之声,不禁毛骨悚然,忙拦住马头,道:“别扔下我,我好怕!”那姓童的道:“怕什么,最多被野狼吃掉。像你这种人,死了也不值。”王淑秋心有气,叉腰道:“别左一句贱人,右一句贱人。我可是人,女子也是人啊!你视人命而草芥,太冷血。我看你连畜生也不如。”
那姓童的厉声道:“如果我是畜生,你还能衣衫整齐站在这,早就奸了又杀,杀了又奸,定将你尸骨无存。”王淑秋道:“你把我独自丢在荒郊野外,这和杀了我又有何区别。”那姓童的低下头,望着王淑秋道:“我还以为你不怕死,原来也是一个胆小怕死之人。”
王淑秋兀自强辩道:“我是害怕而已。”那姓童的哈哈大笑道:“胆小的就一定怕死。”王淑秋反问道:“难道你不怕死?”那姓童的道:“老子在刀口上过日子,你说我会怕死。”王淑秋道:“你说得好听,不怕死的话为什么刚才要逃命。”那姓童的眉头一皱,道:“你再啰嗦,难道不怕老子再赏你一耳光。”
王淑秋把脸伸过来,道:“打呀!反正这边脸没打。反正你们男人就爱拿女人出气。有种就狠狠的打。”那姓童的冷冷一笑,扬扬马鞭,道:“好狗不挡路,滚开!”王淑秋怎容他就这么独自离开,双手去抓马缰。那姓童的扬鞭向王淑秋头上抽去,王淑秋大惊,忙用手抱头。哪知他是虚招,哈哈大笑,一夹马肚绝尘而去。
王淑秋回过神来,马已远离,气得直跺脚,泪水又夺眶而出。死倒不怕,怕的是这无穷的恐惧,令她丧魂落魄,战战兢兢。天地间仿佛只剩她一人,尽管天已炎热,但她不禁双手抱肩。远处传来的狼嗥似乎越来越近了。
王淑秋沮丧之极,双腿害怕得发软。她连忙坐在一块大石头上,左顾右望,盼望有人能经过带她离开这恐怖之地。突然,身后有窸窣之声,王淑秋神经一绷,心几乎跳出来。脖子已僵硬,不敢回头去看。想起身拔腿跑的力气不知去了哪。她暗暗祈祷,千万别是凶猛的野兽或者是恶毒的鬼怪。
“嗖”的一声,从她眼前蹦出一个小东西。她立刻捂上双眼不敢去看。良久才放下手睁眼去看,除了清风拂过,没有什么东西,又是万籁俱寂。王淑秋暗骂那个丢下她的姓童的人,就是他,让其心惊胆战,再呆会儿,恐怕会崩溃。
又过了一会儿,传来一阵脚步声。王淑秋大喜,有人来了,也不管来的是什么人,连忙站起身向脚步声迎去。不多久,迎面果见来了几个人。王淑秋忙上前施礼道:“各位大爷,奴家迷失了路,求求大发慈悲,带奴家离开此地。”
那几个人陡见一位姑娘来向他们求援,借着月光竟是一个盛装美女。其中一个人问道:“姑娘,你住哪?”王淑秋也借着皎洁的月光看见对方是三个汉子,而且手中都提着刀,不禁又害怕起来。不知这三人是否是强盗土匪之流,不然可糟糕之极。悔不该冒然相见,为什么不等看清才出声。可是已没办法,只希望他们不是坏人罢了。
那三个汉子中其中有一个吹了一声口哨,有些不庄重。王淑秋头皮开始发麻,预感不妙。那个先发问的汉子道:“姑娘别怕,咱们不是坏人,是官差。”王淑秋一听是差役,心稍稍安稳。那差役又问道:“姑娘你怎么一人在此?”王淑秋道:“小女子是被人掳到这。”那差役道:“人呢?”王淑秋耸耸肩,道:“走了!”那差役道:“算他走运。”又对他两个同伴,道:“咱们先送这位姑娘回家。”那两个差役连连点头应是。
那差役问道:“姑娘,你还没说你住哪?”王淑秋迟疑一阵,要说去计府,实在不愿回去,但不去计府,李云裳恐怕有性命之虞。那差役道:“姑娘别怕,大胆说,要咱们送你到哪?”王淑秋暗忖:总不能就这么抛弃李云裳,好歹要回去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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