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月染倾城 作者:朱大
正文 第 57 章
月染倾城 作者:朱大
第 57 章
“啊……”月皎轻呼一声，“她是天鸢的王妃……”略微有些明白了，理了理头绪，“凌紫涵嫁入天鸢，如果她不见了……青雷怎么可能不追究呢？如果用王妃病死的借口，但这么短的时间里，尤其连青雷皇子都还在炎王府住着，定然是行不通的，那么天鸢就必须找到她，啊，难道赤倾城带着凌紫涵去了南越？”
“不，你忘啦，要去南越的人是你。”
“我？”月皎纳闷。
“凌紫涵是天下第一美人，你觉得你长得如何？”
“我……”月皎哑口无言，再一次深深地在心底将辟天的祖宗十八代问候了个遍。
“要不然怎么说你是完成布局的关键呢？”嘿嘿笑了两声，“南越不禁男风，我们会将你作为太子生辰的贺礼送上去，凭你的容貌么，”上下打量了月皎一番，“做个侧妃不成问题，当然，既然我们说是送给太子的贺礼，其他人暂时都动不了你，至于太子么，他短期内也不会对你产生任何兴趣呵呵……所以你大可以放心。”
月皎感觉自己从头到脚天旋地转了下，半晌，有气无力的说道，“拜托，那是我哥。”
“你哥？”这回换了块红豆糕，悠哉的丢进嘴里，“如果把你送回南越是送你回家见亲人，你以为我还会傻乎乎的告诉你这个计划？”
“所以我不明白，我不知道赤倾城是不是告诉过你，我曾经死过一次，醒来后很多记忆都已经丢失了。”
“他没说，但我差不多有猜到，要不然你哪能这么平静的坐在这里陪我讨论这个～”他笑眯眯的弯起眸子，“其实当年的闻人笑被纳为笑妃时，肚子里已经怀了你了。”
“恩……”好八卦，揉揉太阳穴，“继续。”
“虽然只是我们的推算，但当时的笑妃专宠一身，生下的你却不被允许冠上国姓，随后又被丢进了三不庄自生自灭，即使对外做出了为维持天下平衡南越王牺牲最为宠爱的小儿子去三不庄历练，为体现公平，幼子冠以母姓，不享受一切南越皇子待遇的解释，但换成你，你信不信？你可能会觉得我在骗你，等你亲眼见到南越王的时候，我相信你会明白的。”
“那这次南越王要找我……”
“不知道原因，但我想绝不会是什么好事，所以你可千万小心了，别轻易暴露了自己。”
月皎怔了片刻，想到当年赤靡音洋洋洒洒感慨万千的说了一大串，居然跟现实完全南辕北辙了？
他并不是不信长命天，但这事他还是想等亲眼见过那南越王了再说。
“所以你们希望用我来造成凌紫涵在南越的假象，从而引发天鸢的讨伐，顺便也拉青雷下水？”
“我喜欢和聪明人聊天。”长命天慢悠悠的点头。
“我可是个男的。”
“就因为你是男子，否则恐怕南越也不敢收。”捋了捋额前垂下的碎发，微笑，“有赤炎王的暗中布置，我想南越的黑锅恐怕是背定了。你不是要去南越找人么？赤炎王只给了一个月的时间，也就是说一个月内你必须找到你要找的人，然后带着他离开，而我，也在那里安排了可以帮忙的人手。只要在青雷和天鸢的人来的时候你不会出现在他们面前就够了。而做为南越的盟国，到时我们也会出手帮忙，只不过是帮倒忙而已。”
临阵倒戈，虎啸要成为那只推到架子的手，月皎微吸了口凉气，“你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吗？如果这样做了，你们虎啸会背上的绝不仅仅是骂名，你们甚至可能比南越更早的灭亡，你疯了吗？”
在场的众人也是惊呼一片，不敢相信堂堂镇北王竟然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王爷……”已经有人忍不住要开口了，却被镇北王挥手打断，他静静看了月皎一眼，忽的叹息。
“我知道。”
“你知道？”
“但这也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微苦的扬了扬唇，“四国之中，南越最强，然后依次是天鸢、青雷，最后才是我们虎啸，说是四足鼎立，我们却更像是南越的附属国。这段时间我王不停的寄来书柬，从垄断粮食市场到几个边界城市被南越军队驻扎以及几个山头的划分，字里行间无一不在透露着南越鲸吞我们虎啸的野心。从青雷与天鸢结盟开始，天鸢三番五次对南越挑衅却没有得到南越的回应，正因为他们在计划着先吞并了我们虎啸。”
微抬起头，望向凝气蹙眉无法置信的众人，“大家可还记得三年前名震一时的盗匪案？”
“若非那群游牧鞑，王爷又怎会在此？”史官敛了敛眉，“当时也不知是哪来的几个匪徒，聚了一大群的贼子，依山而居，自命‘义士盟’，在黑水镇屡屡作案，且每掠夺一处，必将人口杀害大半，财物尽数劫掠，手段极是辛辣歹毒，此事影响甚广，甚至于危害到了我朝外北邻国岭罗的邦交，是以王派了王爷来此剿匪，并封镇北王。”望了长命天一眼，记事官问的有些小心翼翼，“只是王爷，那群游牧鞑早已不成气候，而且这与南越侵吞我朝……有关系吗？”
“穆宁，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这么多年来我未对你们说过，不是不信任你们，只是……”长命天呼了口气，长夜冰寒，他的身体本就不好，捱不住这冷，于是招手接过侍女递来的暖手炉，同时挥手让所有随侍的人出去，屋里只剩下他、月皎，那个叫穆宁的记事官和多年跟随的几位心腹将领。
“各位跟我多年，出生入死，我长命天自恃骄傲，从不屑于说个谢字，今儿却要在这里对大家道声谢，跟了我这个废人，偏安一隅，虚度年岁，是我亏欠了大家。”微低下头，静静一笑，“士待之以诚，我本应以诚待之，时至今日，我也不再瞒着各位了。那游牧鞑……是我召集的。”
踏入浑水
长命天的一句话仿佛一个炸雷，劈了所有人的脑袋，众人仿佛见鬼了般的瞪着长命天。
“当年皇兄即位不久，正值朝野权利更替之际，四野不定，皇兄羽翼未丰，独树难支。朝中权臣不满皇兄仁义之风，以离相为首，为了……某些厉害关系，想废君新立，匡扶我为虎啸国君。”闭了闭眼，他似是有些疲累的揉了揉额角，“我自幼与皇兄亲厚，不想兄弟反目，更不想因这帝位之事造成我朝动乱，是以我先自废了一身武功，后派贴身死士在此集结盗匪，造成黑水动乱，我再请缨剿匪，长留此地。一方面是为了避免这帝位之争，另一方面，也是为了培植一批不属于朝廷的势力。”
他环顾四周众人一眼，转了转手中暖炉。
“自废武功是为了逃避那群老狐狸的眼睛，让他们对我放松警惕，当年我虽年幼，却不难闻出朝中弥漫的阴谋的味道，只是他们一直都藏的太好，好得我根本察觉不出异样，直到近年来，方才显现端倪，让我明白一切只不过是南越的一个阴谋，一个早在我父王在位之时就已经展开的阴谋。
从幕府被灭门开始，到怂恿我争夺帝位，再到三团帮战，商贾被杀，知月异动，所有的一切一切，都是南越的诡计，为了吞并我们虎啸所设的局。这么多年来，他们抱着这个狼子野心，与我朝百般结交，一点一点的蚕食鲸吞，我虽早有警觉，待到真正发觉之时，已为时过晚。”
“王爷，我们为什么不……”有人张了张嘴，想问什么，又很快的闭了嘴。
“你想说，我们为什么不反抗是吗？”长命天浅笑，慢慢望了月皎一眼，“你们可知我为什么一心要杀赤倾城？为了立威？呵呵……天鸢赤炎王虽独揽大权，武功盖世，但心性奇诡，忘恩善变，绝对不是个好的合作伙伴，我们杀他，是早年与太子赤靡音达成的协议，赤倾城一死，太子登基，我们即刻与天鸢结盟……那或许是我们不亡国的唯一生机。与南越硬抗，以我军的实力，就算出其不意发动逆袭，获胜的可能性也是微乎其微，更何况我们也不能拉着百万大军去冒这个险……不过如今却有了更大的变数，赤倾城的七子局……可以说是比与天鸢结盟更好的主意，也可以说是天赐的更大良机。只要我们趁乱合力狠刺南越一刀，趁它重伤急需喘息时借着地理的优势，不仅能夺回我们失去的，甚至可以反而从他们身上叼块肉下来！！这事我会与皇兄商量，并且势在必行！！这是我们唯一的机会，只要成功，我们虎啸也就有了与其他诸国抗衡的力量，就算无法争胜，自保总是有余。”他忽的站起，“各位都是本王的心腹，如今我既已将计划和盘托出，也不怕告诉各位，这次倒戈虎啸国不会出面，而是由我们镇北军全权担当，也就是说，这骂名是由我们镇北军担，不管计划成败，镇北军必将覆没。所以我只问一句，诸位可还愿意追随本王，以牺牲自己小义来挽救我朝，如若不愿，现在就可走出这大厅，本王绝不勉强，只希望出去的人能遵守一个军人的本分，绝口不提今日之事，否则，天涯海角，本王必将此人碎尸万段。”
一番正气凛然的话，让原本看起来有三分柔弱的长命天多了七分王者霸气，他凌厉的黑眸死盯着在场众人，削长的身躯动也不动，等着众人回答。
片刻静默后，在场的五名将士六命军官以及记事官全部起身转向长命天，单膝跪地，声若洪钟，齐声喝道，“誓死追随王爷！”
月皎被他们的气势震了震，片刻后缓缓摇头，说的凛然，但这又何尝不是一场豪赌，何尝不是在拿几万甚至十几万的大军冒险，只是多了那么一点点希望而已……长命天在这个时刻说出来，分明是在逼他们自愿犯险……他不信今天如果有人选择走出这个大厅，长命天会让他活着离开虎啸。
更何况，当着他的面这样说，明着暗着似乎也将自己拉到了他们自己人那一列，换句话说，这个计划他不答应也得答应，否则就等着被碎尸万段好了。
这个人啊，聪明而阴险的，却又不亏了一个王爷之名。
为了自己的国家，宁愿成为别人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无论成败，从此再无镇北军，没有镇北军也就没有镇北王，长命天，根本没想过能活着回来吧？这样的气节，很难不让月皎敬佩呢。
“多谢各位了，”缓缓一笑，长命天招手让众人坐下，自己也没形象的靠坐下来，又拿了块糕点塞进嘴里，一扫刚才的正气，依旧懒洋洋的抬眸望向月皎，月皎跟着轻笑，“那么，伟大的镇北王，我可以最后再问一个问题吗？”
“当然。”他拈起盘中最后一块，也是那块长得像老鼠的褐色糕点递给月皎，“你想问我为什么肯定太子不会动你是么？”
“嘿嘿……”月皎干笑着接过卖相怪异的糕点，犹豫着要不要放进嘴里。
“据线报，几月前南越太子叶形遭刺客暗袭，身受重创。”耸耸肩，“卧床不起的人是办不了那事的。”
“啊？”月皎愣了。
“不排除他是伪装的可能，不过看他装了几个月，总不能你来了就破功吧，所以你完全可以放心。”起身懒洋洋的伸了个懒样，“时辰不早了，你早些歇着吧，这糕点你最好还是吃掉。”扬了扬唇，他露出了初时在剪灯花时露出过的诡异笑容，扫视了周围一干人等，“刚才我点的是药师特制的蜡烛，里面混合了他新研制的‘欢乐散’，据说此药每天发作十二个时辰，发作时浑身奇痒难耐，而一旦伸手去碰又会奇痛无比，具体药效如何有待大家亲身体验，解药……”他瞥了眼月皎手里的褐色糕点，嘿嘿一笑，“现在已经没了，所以大家就自己努力吧，有内力的用内力排毒，没内力的多运动运动，也许出汗能缓解疼痛也不一定呢。大家最近都有点闲嘛，大战将至，就当锻炼了。”说完一路呵呵呵愉悦无比的离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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