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1 章
月染倾城 作者:朱大
正文 第 71 章
月染倾城 作者:朱大
第 71 章
“去死！！”又是一拳挥下，拳头穿透月皎的身体，不会痛，还是不会痛，抽回手，辟天冷哼一声，“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那个，事出有因，情非得已。”
“狗屁的事出有因，你是白痴吗？”被月皎无关痛痒的态度激怒，他突然暴起，“你怎么会在这里，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你解除了契约对不对！！谁让你解的，我才是你的契约人不是吗？你有没有问过我的意见，你凭什么决定，谁给你的权利？！”瞪大的眼睛里怒火熊熊的燃烧着，“你他妈的没长脑子吗？如果没有解除契约，那个姓安的肯定会保护你……该死的，老子这辈子还没觉得自己欠了什么，你偏偏让我觉得欠了你……”
“你什么时候欠我……”
“你真以为老子当初是为了救你？！老子只不过是被关的久了，烦了，想找个理由逃出去而已，人类的寿命能有多长，对我们来说不过眨眨眼而已，否则你以为那个姓安的会阻止不了？既然和你定了契约，保护你就是我的任务，你他妈的怎么就让我觉得自己这么没用？！”
“就算不解除契约你觉得可以改变什么？！”强撑的冷静被打破，月皎捏紧了拳头，“除了多一个死人外你觉得能够改变什么？你知不知道活着对我有多么重要，你凭什么对我吼凭什么对我吼！！”
“我也不想出现在这里，你知道我有多想到另一个人身边去吗？你知道我有多想陪伴那个我喜欢的人吗？”蹲下来抱住自己，“我该怎么办，我能怎么办？！老天爷觉得我的命就是这样，我能怎么办？！”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平静下来，“辟天，我知道的……你无能为力，安冽也无能为力。”
早在安冽告诉他他无法改变赤倾城的人生的时候他就知道了，他这么急着解除契约，是因为，谁都无法改变命运即定的轨迹。
静静垂下眸子，“辟天，相爱而不能相守，悲哀吗？”
“这……”
月皎闭了闭眼，又睁开，远处似有似无的，隐有箫声悠扬，冰澈清凉纤尘不染的乐符安静地跳跃着，划破空气。仿佛某个经岁月沧桑洗练过的老人，正静静地诉说着一个古老而忧伤的故事。
月皎侧耳倾听了片刻，抬头笑笑，笑容有些悲凉。
“我想见他。”
“可是……”
“我知道他看不见我，所以求求你，带我去见他。”剔透的晶莹的黑眸中雾气深重，“哪怕，只是告别也好。”
箫声渐止。
墨绿色身影高高独坐在树枝上，瞥了眼树下抱着一副长卷、安静的白衣人，宝贝的收起箫，嘿然出声，“果然一丝内力也无，浪费了我辛苦吹奏的伤心断肠曲啊。”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教生死相许。天南地北双飞客，老翅几回寒暑。
欢乐趣，离别苦，其中更有痴儿女。君应有语，渺万里层云，千山暮雪，只影向谁去。
横汾路，寂寞当年箫鼓。荒烟依旧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暗啼风雨。
天也妒，未信与，莺儿燕子俱黄土。千秋万古，为留待骚人，狂歌痛饮，来访雁丘处。
问莲根有丝多少，莲心知为谁苦？双花脉脉娇相向，只是旧家儿女。
天已许，甚不教，白头生死鸳鸯浦！夕阳无语。算谢客烟中，湘妃江上，未是断肠处。
香奁梦，好在灵芝瑞露。人间俯仰千古。海枯石烂情缘在，幽恨不埋黄土。
相思树，流年度，无端又被秋风误。兰舟少住。怕载酒重来，红衣半落，狼藉卧风雨……’
一首长长的《双渠怨》，七分怨气被他辅以内力反复吹出，方圆十里内，凡有武功者皆被此杀伐之音所伤。何止伤心断肠，简直就是肠穿肚烂。
想那些趴在地上痛苦呻吟或者已经滚至远处不敢靠近的人听到他这一句浪费，恐怕会当场呕得吐出血来。
赤倾城在心底默想片刻，无语。
“咦，王爷怎么也穿起白袍了？要我说还是金色比较适合你些，正所谓人靠金装，佛也靠金装……哎呀，这是什么东西？”圆溜溜的大眼在望见赤倾城所坐之物后定住，银色的座身，流线般的弧度，转动行走端的灵巧，看着稀奇的很。
跳下树，两指成扣在那椅子上左敲敲右敲敲，嘴里啧啧称奇，“好东西哎，做功精致不说，材料更是特别，王爷，送我可好？”
“抱歉，”好脾气的笑笑，手灵活的拨开伸过来的魔爪，“这是他人见我行动不便故而特地相赠之物，送不得的。虞儿若能活到千年后，也可以试着去讨一个。”
“千年后？当我是老妖怪吗？”乌黑的眼珠子转转，知道面前的人总是认识一些稀奇古怪的人，于是叹着气放开手。
“虞儿吹箫辛苦，可是专为看我而来？”
“王爷可千万别这样说。”故作失色的捧起脸，“我现在可是太子麾下的虞先锋，对太子那是忠心耿耿可表日月，你这话若不小心让别人听见了，可不是冤死我了？”
赤倾城“啊”了一声，收起笑，很是严肃的点点头，“那么，虞先锋是为我的项上人头来的喽？”
哎呀！
面前的人打了个趔趄，差点摔成狗□，扶住身旁的大树，抬起同样认真严肃的脸，“王爷，话说的太直接可就没意思了。”这可是他的词，让他抢了，自己该说什么？扁扁嘴，他这么兴高采烈的跑过来就是为了说这句话然后看他变脸来的。
沉默一下。
这些日子，眼前的人瘦了很多，原本弧度优美的下巴变得尖削，一身白袍松垮垮的套在身上，配上那些大大小小惨不忍睹的伤痕，风吹过时，白袍舞动，非但不显飘逸，反而鬼气森森的，凄凉惨淡的很。
可是，那八风吹不动的笑容仍在，那一脸的淡然傲慢仍在。比起从前，并没有改变多少，他真的很好奇，怎么样才能让他惊讶变色，害怕也好，悲伤也好，恐惧也好，只要一点点……他真的很想看看。
“凌霜阁，左侧，朝花迁落，扬尘处。”赤倾城一字一字慢慢的说着，“做为交换如何？”
“什么？”虞儿疑惑抬眼。
“我给你你们要的兵符，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很公平的交易，不是么？”
耳边传来的声音并不十分清晰，但依然可以听见宫中人声喧哗，吵闹声，哭泣声，兵戈交融声，越来越多的尖叫和怒吼跟着响起，焦灼烦躁的情绪在空气中迅速蔓延。
争斗来得比想象中还要快，情势危急，他知道，再不跑，可就跑不掉了。
“我，赤倾城，放弃一个王爷的身份和权利，卸甲归田，只求能安稳度过余生，你觉得这样的提议如何？”
“你……”没有看到眼前的人变色，虞儿自己先变了脸色，“你不玩了？”
“我从来没有玩过，”扬着唇微微笑起，“以前很认真的想要颠覆天下，现在很认真的想要活着，我留在这里等你来，就是为了告诉你今后的主子，我已经放手，请他也放过我。你知道，一个废人逃命的本事实在有限，我不想哪天走在路上莫名其妙的就被摘了脑袋。”
“可是，就算我们不杀你，江湖上的人也不会放过你的。”他挠挠头，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你放心，江湖上没几个人认得出我，而认得出我的人，不会对一个废人下手。”赤倾城温静优雅的笑着，凭他现在的模样，确实没几个人能把他和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金魔联系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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