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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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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凤死——苏嘉篇 作者:一苇千里江山如画

    正文 第 9 章

    凤死——苏嘉篇 作者:一苇千里江山如画

    第 9 章

    苏嘉听着背后的笑声自然也知晓她说了些什么,心中冷哼一声,果然是青楼的浪蹄子,且待日后我好好收拾你。

    6、终

    6、终 ...

    半刻之间苏嘉已穿戴完毕,一袭茜碧柔云绿裙,挽云髻,倾着一只玉质步摇,加之腰上垂着一束玉珰,走起路来叮叮当当,泠然清脆,不知是步摇还是玉珰,悦耳动听。她抚了抚右腕上的血玉镯子,眼神飘忽,终于咬了牙,抬手淡扫蛾眉,轻涂丹蔻,微微一笑,翩然而出。

    这一身装扮同方才那一件云袖红披自是迥异万千,方才娇娆甚至是媚态,现在却是蕴雅出尘的知仪。太子一见果然心中被勾的痒痒的,反差越大,视觉冲击越强烈,苏嘉这般素衣而出已挑起了他□裸的欲望。

    苏嘉自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抿嘴一笑却挨着红玉坐下了,拉着她的手温和的说,“妹妹初来,可有什么不适应的?若有一定来跟我说,当是自己家里就好。”

    红玉显然没料到苏嘉这样开场,便翘了弯眉,陪笑着说,“姐姐有心,妹妹有福了。”

    苏嘉却拉着她继续亲热般的说,“妹妹原来叫红玉?可真是个好名字,红玉绛紫,祥福双至。”

    红玉果然一脸傲色,又垂了眼,娇羞无限的说,“是殿下取的,自然好。”

    苏嘉羡艳般的伏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红玉红了脸低着头仍媚着眼去瞟了太子一眼。

    他倒是有些怒了,粗声说,“你们姐们情深,倒把孤撂下不理了。”

    红玉想笑却不辨真假,自然不敢放肆,只是垂了头没有说话。

    苏嘉却笑起来,朗然轻巧,“瞧瞧,瞧瞧,咱们太子被冷落了呢。”抬手递给他一碗粥,俏声说,“夫君,用早膳吧。”

    太子有时和苏嘉并不称专衔,只呼夫君和娘子的,他自然而然的接过了碗,低头吹着粥,确实是饿了。昨夜折腾了一宿,一大早又被拉过来,着实又累又饿,顿觉苏嘉体贴,便溺了她一眼。

    太子的这个眼神全落在红玉眼里,她失了神。

    她以为太子待自己是不同的,男人嘛,不过时食色。自己从小在勾栏苑里长大,就因为一技压身所以才能保的完璧,但是什么样的男人她没有见过?太子赎了她出来竟还带进宫来,她自然是感激的。太子对自己也并非无情,他连着宿在祥红苑十几日了,昨日更是急不可耐的样子。可是看到方才太子予太子妃的那个眼神,她自卑了。从来是男人捧着爱而不得的她,像傲然的孔雀,从不肯低头也绝不会被忽视,但是那样的眼神太子即使是在最亲密的时候也未曾给过她,还是民间的俗语说的好,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坊间传言太子妃原是凤临王的恋人,有一种说法便是太子抢了她来,她知仪淑礼却对太子不甚热情,所以太子才会念念不忘,不管新欢旧爱无数总是会回到太子妃的身边去。但是她转念一想,自己出身青楼,虽是歌女,但了解男人总归胜于苏嘉,她不能后退,不能认输,她要同太子妃争一争!

    她呼了一口气,巧笑着抬起头,却看到太子妃端着一碗粥递在她面前,似乎很久了。她佯装赧然,忙接过来,“妹妹失了神,无礼了。”说罢便要起身谢罪。

    苏嘉忙拉住她,淡笑着说,“妹妹快坐好。无妨的,自己家里何须拘礼。”

    红玉听着她的话半真半假的顺着她的手坐下,正待吃粥,太子那边却柔声说了一句,“阿嘉,再给我添一碗。”

    那声线竟有了往日没有的温润和柔情,因太子极少叫她阿嘉,她一瞬失神,以为是那人,心中疼起来。抬手接过了他的碗,目光沉静,微垂着头温婉若水的盛粥,心里的不耐再也抑制不住的翻滚起来,想来萧昀也该进宫了,自己的时间不多了。

    红玉却是真的恼了,气鼓鼓的,原是以为太子恩宠自己甚浓,自己可以慢慢的将着热烈的宠爱变成长期的恩爱,但是她十分明白那句“夫君”“阿嘉”和“我”的分量有多重。生在皇家最不肯抛弃的便是尊贵的身份,但是太子和太子妃却有这样寻常人家的称呼,说明二人的感情绝对匪浅。但是她也看得出太子妃对太子淡淡的,不知是欲拒还迎的戏码还是真的保持距离。难道坊间传言是真的?太子妃苏嘉本是凤临王的恋人,却嫁给太子,但是凤临王同为帝裔,又温润如玉仪态出尘智谋无双,天下多少女子的梦中情人,不论出身还是相貌都不弱于太子,况且太子乖戾好色,怎能比冰洁专情的公子诸?红玉根本就猜不透苏嘉当日为何舍凤临王而选择了太子,想着无果却烦躁起来,不曾想手里的粥碗被她加力的搅翻了,泼了一裙襦上都是。

    苏嘉极自然的抓了桌上的帕布为她拭去腿上的污秽,另一只手上却忘了放下太子的碗。红玉回过神来,并不知如何了,只觉得一只手在她裙间檫拭着什么,下意识挣了一下,那碗微烫的粥被她打翻全然洒在了苏嘉手上。

    一切发生不过转眼之间,带太子看清了,苏嘉已用帕子捂了手站了起来,皱着眉忍着疼,小脸煞白。

    红玉反应过来起身便跪下了,倒也算机灵。

    太子起身过来扶住苏嘉,喝了一声,“快去请太医来。”又责问红玉,“怎可如此不小心。”

    苏嘉见她跪下,心中自然冷笑,又劝着太子却并不辩解什么。

    太子见苏嘉仁厚,看着她被烫的通红的手不禁心疼,又见她坚持,便命红玉起身。

    红玉已红了眼,一双杏眼水雾蒙蒙,更是我见犹怜。

    苏嘉由太子扶着坐在贵妃椅上,手浸在浅碧端来的冷水中。金盆,清水,一只素白的纤手却红透,自是一幅静美。

    不消一会,太医便来了。她知道萧昀此时应该在长生殿前向皇帝禀告,禀告他的死讯吧。

    她垂了眸,掩住了黯然之色。太医已行了礼移步来看诊。

    他细细的看了看,并让她动了动手,然后捋了捋稀松的胡子,清了清嗓子说,“太子妃放心,不会落下疤的。老臣回去开个方子,将药泡烂了捣成泥状,日日换敷,不日便好。”

    苏嘉点头称了谢,又叫住那太医,轻声说,“本宫近来身子不适,时常干呕,请太医再劳神诊脉。”

    那太医谦恭称不敢,便细细的号起脉来。他拧着眉,左右沉吟了一会,喜色漫上来,又仔细的诊了诊,才收了手,起身行礼,“恭喜太子,恭喜太子妃,这是喜脉。太子妃有孕了。”

    苏嘉装是惊喜,几乎控制不住,泪流下来,却笑着,一幅喜极而泣的模样。

    太子却抓着老太医,切切的问,“可是真的?”

    那老太医颤巍巍的拱手行礼,“老夫敢以脑袋担保,太子妃已有孕两月有余。敢问太子妃,两月来可来月信?”

    苏嘉轻声说,“未曾。”

    太子又大步走回来,一把抱住她,声音显然是激动高兴的,“孤又有孩子了,爱妃,孤又有孩子了!”

    见太子动情,浅碧十分有眼色的领了太医出门,并打赏了银子,又吩咐一个小太监送太医回去,却看着太医的背影出了神。

    小姐又有了孩子,公子已然死了,小姐必然是心死,这个孩子来的也好,拴着小姐不至寻了短见,不过活着这样的折磨便永远也没有个头,她心里矛盾起来,就这样站在冷风中也没了知觉。

    说来也是奇怪,性情阴沥极爱敛财的皇上和喜怒不定好色乖戾的太子倒是都极喜小孩的,去年年初生了雨凰,皇帝高兴的乐不可支,竟对一个新生的婴孩,甚至还没剃胎发的一个小孩子就直接封了公主,太子虽好色但对雨凰也是一副慈父的模样。苏嘉有时看着太子抱着雨凰轻声哄她,竟有认命的错觉,实在是难以相信这样的人竟然会对孩子这样好。

    苏嘉错愕了一下,眼眸抬起看的远了,竟似看到了天地鸿蒙之间那一抹自己挚爱的魂灵慢慢的逝去了。那人再也不会有了,而自己却又有了一个孩子,和自己不爱的厌恶的人的孩子,孩子……

    她的思绪渐渐的飘的远了,这些年她虽然在东宫里却也留心着他的政令章行,倒是从原先的一心庇护,力挽狂澜,到对无可救药者的漫不经心,对愤世嫉俗着眼天下者用心栽培,竟似要亲手毁了着个王朝,他决意要舍了自己的父兄,斩断自己的亲情,要还天下清平,一洗多年污腐。届时烽火漫天,狼烟帝都,这孩子若不是个男婴,那所有的计划全要推翻,前路也将更加艰难;若这孩子真如萧昀所说是个男婴,只怕他今生也不能逃脱这权力的争夺了。孩儿,娘亲对不起你,但是娘亲必须这样做,原谅我吧。

    太子见她失神,隐隐含着怒意,“爱妃,爱妃!”

    她婉转一笑,却垂了眸,起身跪下,恳切动人的说,“臣妾这是高兴……”未待她说完,太子已懊自己的怒气太冲,便伸手扶她起来。

    红玉见两人直称夫君和名字,太子妃又有了身孕,母凭子贵是多么自然而然的事,她却毫不自持,仍是亲疏有间,明隙有礼的跪下。她忽然有些明白了,难怪太子对太子妃始终念念不忘,难怪!这个连下跪都端庄淑仪的太子妃——苏嘉,分明就是天生内媚。内媚者,未必容颜绝代,必不是低俗诱媚,只清俏动人,神色明艳可爱娇憨,有情时便美若仙人,并不生俗意,无情时便冷若冰霜,却能抵情愫。既是内媚又疏离有度,使太子欲得之而难久,欲专之而不甘。红玉惘然了,论出身,自己不及,论内媚,自己又是没有的,那么论手段呢?她不知道,但是要进了牙,因为她什么也没有,没有哥哥没有父母没有姐妹,她只有自己,只有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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