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覆暖+眠香+春亭+缠龙(非子故语系列) 作者:暮闻歌/jinxuan
正文 第 10 章
覆暖+眠香+春亭+缠龙(非子故语系列) 作者:暮闻歌/jinxuan
第 10 章
林述怔怔地看着鹤源,预感不妙。
一脚已经踏进黄泉路的明威营残部见战局逆转,煞气陡增,冲进树林扑杀毫无还手之力的敌军,乱刀斩首,转眼间,整个战场血流成河,死气弥漫。
鹤源缓缓转身,脸上赫然是几抹殷红的血迹。
林述看着他走过来,却无法再动弹,只能看着鹤源站在面前,忽然贴上唇来。
林述只觉得一股梅香散开,一枚冰寒的珠子被鹤源哺过来,心里一惊,竟吞咽了下去。
鹤源环视了一眼树林中正在上演的屠杀,擦掉林述满脸的污痕,满眼悲伤地问:“告诉我,我这是行善,还是作恶?”
☆、第五折 封王
“鹤源!”林述从梦中惊醒,心跳剧烈得仿佛随时可能冲破胸腔。梦里,一株绿萼白梅转眼开出满树红花,色如染血。
“鹤源。”林述轻声念道,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袖中。袖袋里空空如也,连一缕清香都未能留下。
副官站在卧房门口,看着从梦中惊醒的将军失魂落魄地笼着袖子,欲言又止,朝身旁捧着漆盘的侍女摇摇头,示意她先行离开。
侍女不明所以地捧着华贵的礼服退下,副官转身,犹豫着是否要关上房门再等片刻,但想到时辰,不得不轻轻扣了扣门板:“将军,时候不早了。”
林述蓦然收紧了十指,恍然清醒,却心痛尤甚——他此时身在在盛京将军府中,今日是他的封王大典,而为他带来如此殊荣的,是已然不在的鹤源。
距西疆之战,已过去近两月。因为鹤源现身战场,施展法术,明威营绝处逢生,砍杀纳布勒丹铁骑主将及各级将领数十人,随后与援军合力反击,一举逆转败局,令纳布勒丹铁骑全军覆没,圣心大悦。而后,明威营班师回朝,众将士或受赏金银珠宝,或加封进爵,而明威将军获封定西王,封王大典即在今日。
这一切,都是林述从副官口中得知。他身中五箭,虽当场不至死,但也令筋脉脏腑受损,加之失血过多,被抬回大帐时已是昏迷不醒,一副油尽灯枯之相。副官已做好将他送回盛京安葬的打算,然而谁曾想,他竟始终悬着一口气,活到了盛京,得到御医诊治。
林述一直都是浑浑噩噩,隐约记得在战场上,鹤源哺给他一枚带着梅香的冰寒珠,给了他一只形如胭脂盒的六角木盒,还说了些什么。他醒来前,梦见一只山魈抢走了那盒子,从他腹中取出了那枚珠子,他一路狂奔追逐,几乎气绝而终,最后山魈转身,口吐人言,留下一句“若是有缘人,且寻秀林山”,说罢举起一块巨石向他砸来。他惊出一身冷汗,骤然醒来,才知梦中转眼间,现世已月余。
“将军,该准备了。”副官不得已,再次出声提醒。
林述掀开被褥,起身下床,眼前总是晃着鹤源最后留给他的悲伤的表情。
洗漱更衣,高冠华袍,穿金戴玉,这一切都令林述感到不真实。他自幼习武,不信鬼神,然而这一次,他却想要求神把鹤源还给他,哪怕折寿十年,哪怕转世为畜。
“秀林山……在哪里?”林述自言自语。
“将军怎么忽然提起这个了?”副官一边替林述整理后裾,一边答道:“似乎现在的少府山在三百多年以前就叫秀林山,据说是因为当时督造皇陵的少府大人有去无回,就改名为少府山。将军若是有兴趣,回头我把地方志找到呈上来。”
“那就劳烦你了。”
“将军何必客气,过了今日,属下就该称呼你为王爷了。”
“在府上还是照旧称呼吧,习惯了。”林述摇摇头,“说来我这个定西王的封号跟白捡的无异。”
副官愕然看着林述,正色道:“将军此言差矣,若论战功,封王已是理所当然,加之此次西疆之战得到神仙庇佑,明威营死里逃生,将军濒死复生,实属天意……”
林述苦笑一声,在心里呢喃道,鹤源,你看,大家都已经把你当成神仙,何必再苦恼修为不深?鹤源,我这条命是你救的,定西王的帽子说到底也是你给我戴的,可惜我活着封王进爵,你却生死未卜。
秀林山,山神府。
山神荣坤坐在屋顶,看到府里那株染满血斑的枯树周围白雾渐浓,纵身飘到树前,伸手抚上树干,青色的光芒迅速从他掌下蔓延到树身各处。
白雾渐渐凝成团。
树身的血斑渐渐消失,枝头冒出了米粒大小的芽苞,白雾随之化出人形,是个十一二岁的少年。这少年晃了几晃,站立不稳跌坐在地,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大哭起来。
荣坤叹了口气,把少年抱在怀里,慢悠悠地走到池塘边,让他坐在自己身上,把脚浸入水中。少年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转为小声的抽泣,可是当他看到水面上自己的倒影时,瘪瘪嘴,又开始哭了起来。
荣坤摸了摸少年的头发,低声道:“鹤源,你修行不易,升为花精耗费千年,却为了一介凡人,险些烟消云散,现在后悔了?”
鹤源咬着嘴唇,不去看水面上那张幼稚的面孔,却不得不听着自己发出少年的声音:“我害得那么多人被斩首,烟消云散的结果,也是报应。”
荣坤摇摇头:“你忘了自己把丹元给了那个凡人续命?失了丹元,才会烟消云散,哪里是什么报应?”
“丹元……对啊,如果不是有了丹元,我只怕……”鹤源忽然浑身一震,怔怔地望着荣坤:“你把装着我本体的乾坤盒还有丹元都取回来了,他怎么办?林述他……会死啊!”
荣坤擦了擦鹤源脸上的泪,苦笑道:“你不后悔救他,我知道了。”
“我许诺他此生相伴,你教我一诺千金……”
荣坤笑问:“你陪伴他到死,已是守诺,何必为他做到如此地步?”
“他是不是死了?你带我去看看他葬在哪里好不好?”
荣坤摇摇头:“他将葬在庙堂之上。”
“什么意思?”
“他还活着,封王进爵,风光无限。”
“我就说他不是那么容易死的,”鹤源松了口气,光脚在水池里拨起一片涟漪,自言自语道,“他现在是王爷了,王爷是很大很大的官了吧。”
“你啊!”荣坤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你现在从精降为灵,这副模样他还认得?”
鹤源顿时没了声,抬眼看了荣坤一眼,嘟着嘴跳进齐腰深的池塘里,乱踩塘泥,只想搅浑了池水,再也看不清自己的倒影。
荣坤站起身,在池塘边伸了个懒腰,笑问:“我知道他没死,你便还想着那个承诺,只是你想想清楚,一将功成万骨枯,跟着他,你是行善,还是作恶?”
鹤源消停片刻,垂头丧气地爬出池塘,抱着荣坤的手臂道:“我不知道。”
“把你知道的说来听听。”荣坤用另一只手摸了摸鹤源湿漉漉的头发,掌心带着淡青色的光芒,这样细腻而连绵的仙气令鹤源感到舒服,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里。
鹤源喃喃道:“我知道万物生灭有序,杀人为恶,助纣为虐也为恶。我知道他活着,他就会带着一群人去杀另一群人,至死方休。”
“所以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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