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翩然幻蝶入梦时 作者:笔青花
正文 第 11 章
翩然幻蝶入梦时 作者:笔青花
第 11 章
悠哉殷红日色沉浮,懒洋洋爬着绵延山缘;飘浮天际的云彩似乎被仙官招了采撷晨露,红日一现就都跑得无影无踪。
这当午的日头分外毒辣,在这黑漆的剑身中被直射的温度炙热到了极致;真想挣脱了这躯壳,而力所不能及。
越是炽热,越渴求着夜晚的冰凉,而到了夜晚通透的凉彻,只能缩在那狭长的空间,即使颤抖无法控制铁质透来的敏感月夜冰冷的气息。
剑身日间柔软,深夜却又脆硬;如此往复交替,连着几日,我只能无力地蜷在剑身之内精疲力竭无法动弹。
日复一日,不觉过了六天。
干将举剑跪日月,日晒夜冻,渐渐难以支撑,歪斜着倒在王殿广场偏侧日头最毒辣一处。
这黑漆锈色的剑身,在干将手掌中摩擦维持平衡;猛然倒下将长剑甩了出去,虽未开刃的剑锋仍然割开了干将的手掌。
干将掌心的血汩汩冒出,长剑之上满身血迹如泪珠般尚可流动。
欲喊干将,又无力,只能在火烫的石岩的地上昏沉沉晕厥失去知觉。
似乎昏天黑地流转了许多日子才恢复了知觉,强撑开视野,便看到干将虚弱地被抬上了大殿。
此时,大殿之上布置大锅一口丝毫不改,如法炮制了一个如同铸剑炉的熔炉。
我被侍卫投入了熔炉,炙热而滚烫的熔了我身上尽有的包覆,这陡然而来的滚烫,令我无处可躲。
炽热!只听得剑身内五色精石叫喊着,痛苦着,震得我耳际犯疼。
剑身上干将的血似乎有了生命一般尽数收纳了我们的精魂,与这一切化为了铁水。
与那沸腾的血液融为一处,竟不觉得那熔炉之内的炽热,耳畔也宁静了许多。
明红色的铁水在熔炉底晃动着,如在水底一般隐约听见回荡着王的问话:“干将,此剑非精魂之剑。你可甘愿为此承担过错?”
言毕,干将经过几日曝晒又是拷打冷水冲刷,哪有力气遵答王的问话,挣扎着欲起身回话,却是只能倒在原处呜呜做声。
或许是太过伤悲,干将这片片心思落入我的化境。
那日瓢泼之水倾覆熔炉之前,那一袭白衣的女子,便是大师傅口中的女儿,欧女。
自当欧女及笄之时,大师傅曾经带过欧女到过那翩翩落英的梨花林;那时,大师傅与干将师兄弟,自然欧女应称干将一声叔父。
那日梨花林美不胜收,欧女裙裾翩飞雀跃翻喜。怎念欧女此次相见之后,竟是一病不起久而未愈;大师傅此番特地前来,不为旁事,就为了解救莫邪母子。
这招偷梁换柱,只有这情深意重的师兄弟与那渐入墓中的欧女知道。
却是干将心头的无比愧疚,必死之心由此而立。
正当恍惚之时,王殿由侍卫通传有几位铸工打扮的人前来擅闯王庭。
听得王一拂袖又是旁边一声,“带上殿来!”
此番,不是那三人又能是谁?若说确是巫尤厉三人,倒也不然,此番却是少了尤一人。
可想而知,厉可是无论怎的都不会让尤冒此风险,尤又怎会乖乖就范听了他的服了软?
大抵也就厉绕指温柔劝尤并着蒙汗药给饮了下去,也就是了。
怕是尤一醒来,此二人小命亦然是不保了。
殿前,巫厉跪地,王瞥了一眼此二人。巫看着干将心疼不已,又不知如何才能搭救了干将;便在一边跪坐咬着下唇恍然欲滴。
厉胸有成竹,一副知悉一切的样子,先磕了三个响头,大咧咧给两翼官员解点一二。
厉满以为干将折腾至如此是源于王命中关于索莫邪之命一条,便自言道:“王明鉴,铸剑房以自居无能而散,莫邪亦病重而逝。”
干将默默回忆起:
妻子莫邪和儿子赤鼻,还有大师傅的约定,铸剑房的人作鸟兽散,和巫的诀别。
当自己将巫推出铸剑房,便开了熔炉的气门打算中了炭毒而亡,又昏沉沉不记得许多,只觉得全身冰凉瓢泼了不少雨水。
而后,睁眼便是一把粗锈的漆黑长剑,又被稀里糊涂带到了王殿。
但之前的一切,仿若飘落的碎片掉落,细细簌簌。
仿佛记得有人说:干将被雷劈中却活了下来怕是痴呆此生了。
干将刚想询问,奈何身体不听使唤。
王一叹,轻蔑一语:“干将,你觉得有人替你顶罪而死,若是如何?”
干将一惊,定然打的必死主意,便是不想有人替死。
王身边又是那个铸剑官的声音,“冷水来!浇醒他!”
哗啦——干将清醒不少,身上晒伤处处,手掌鲜血汩汩,头发蓬乱,唇色煞白。
铸剑官接着又是一语:“王尊言讯你,速速答来!”
干将撑起上身,便是一个叩头,语力虚竭,“此罪乃干将一人之罪,咳咳咳与他人无干咳咳咳”
咳着手掌一扪又是血迹斑斑,不知那是掌心之血还是心肺之血;煞是骇然,两翼官员无不正襟危坐脸色泛黑。
干将看着割裂的掌心,叹然一笑,“莫邪死了,被大师傅埋了;铸剑房的人都走了;自己还昏昏沉沉醒来的时候,只有一把剑在身边。后来就稀里糊涂带到了王殿。如此甚好甚好”
干将此状被巫尽收眼底,巫泪水闪动,下唇咬出血来;厉看着巫,又怕巫就此扑去干将的身上嚎啕起来,只好又是防着又是担心。
王看看身边铸剑官,继而又是轻蔑,“干将,如此也不能怪了别人不救你。”
那身边人似乎得了什么暗示,走下殿来到了干将身边轻声说了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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