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43 章
纵横之乱 作者:cs小明
正文 第 243 章
纵横之乱 作者:cs小明
第 243 章
“而为了保护文物不受烟雾侵袭，”导游接著说“祭坛就设立在这座天台上。燃烧了千百年的烟火，虽然在战乱时期也曾经熄灭过，但我们已经尽量还原它了。只是不知腾王的爱人能否看到……”
博物馆的天台楼阁中，参观的人们相互交谈著，阁外下著大雨，雨声如筛豆般急促，苍茫大地全被灰蒙蒙的雨色笼罩了。可墨菲耳中，却只有运河水的湍流声，眼中只有寥寥轻烟徐徐上升。
“墨川”啊，郁辉似乎在千年之前不停向他召唤著，并以这般不可磨灭的方式，将他的名字烙印在这块大地上。
若不久以前，还要以背叛之罪责怪郁辉、要用怀疑地眼神审视他，那麽如今，莫不成千年的时间，还不足以证明他的思念和悔过吗？
“幸福，别忘了幸福……”
墨菲用著最後的理由来说服自己───你要的是幸福。郁辉能给你幸福吗？
在如此磅礴辽阔的疆域中，不知千年时间会诞生多少口耳相传的佳话，然而时间冲淡了它们的色彩、甚至彻底毁灭了它们。可郁辉放出的爱，竟随著运河的脉搏而跳跃、滋润了每寸土地，也重新滋润了干涸的心田。难道如今的感觉还不算“幸福”吗……？
墨菲突然觉得，这座江山不再是那人的“江山”，分明是渗入了精血的生命。郁辉也不再是遭受天罚的郁辉，他的子孙就是这块大地，或者该说“他们”的子孙───墨菲与郁辉的子孙……
想到这里，墨菲才才终於体悟到了这般感受───幸福的感受。
於是他转过头来快速张望著人群，高声问何棠：
“郁辉在哪……？郁辉他人呢？？”
何棠茫然地摇摇头，少年便干脆向教授飞跑过去，抓著教授的手臂问：
“郁辉在哪？我知道该如何回答他了……！！他说我的回答决定他的去留，问我要不要再次接受他……！！我知道该如何回答了！！”
教授平静地说：
“你不是已经给他答案了吗？郁辉已经回去了，他说留在这里的理由已经不存在了。”
“回去了……？！”
“是的，搭著巴士回到学校去了，大概会从那里返回他的世界吧？”
“什麽时候走的？？讲座时我还看到了他啊！！”
“刚刚才走，”教授说，“或许巴士还没离开停车场吧？”
墨菲听了，转身就追，眨眼间便消失在了视野之中。
看著墨菲离开，何棠的呼吸也有些紊乱，却也没敢追上去。老教授从身後拍拍他肩膀。
事实上，就在昨天晚上，墨菲与他的爱人最後分别时，老教授已经坐在何棠的房间中与他叙谈了许久。他告诉他说：
“有些爱是可以争取的，然而有些爱，会纠缠在牵绊之中，即使这棵爱情的大树看似枯萎，可他们的根系却在土壤之下纠缠攀生，并蕴含著勃勃生机。不谈对墨菲的爱，你只当个旁观者，让我给你讲讲那两个人的故事，其实那些故事，我也是听郁辉讲的。听了故事你就会明白，他们为什麽总说‘你不懂我们之间的事’……”
於是教授把郁辉讲给他听的故事，认认真真转述给了何棠。那孩子沈默了许久，才闹别扭似的说：
“只有墨前辈亲自拒绝我，我才相信那一切……”
“也好，”教授点点头，说“我希望你能坚强。”
如今看到墨菲头也不回地跑开，教授才又拍著他肩膀问道：
“明白了吗───之所以说你无法介入他们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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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菲也不晓得自己哪来的力气，他一口气跑下楼去，又冒著大雨冲出了建筑。耳边除了雨声，便是运河的涛声，好像催促著少年快去寻回爱人。他站在大雨之中，只觉得眼睛睁也睁不开，全被瓢泼般的雨水封合了，看不清远处的景物，更看不到郁辉的去向。於是他直奔停车场。
一进停车场的大门，便发现了那辆熟悉的巴士，它正是载著学校师生一起来到这里的那部车子。此时它隐约闪著尾灯，已经快要驶出出口了！
“郁辉──────！”墨菲想也没想地大喊出来“不要走────！留在我身边────────！”
他加快脚步追过去，泥水甩得浑身都是。然而雨声湮没了墨菲的声音，巴士也很快就要被灰蒙蒙的大雨吞没了。墨菲焦急地追赶著，可无论怎麽追，车子还是越变越小、越来越模糊，最终，尾灯的光芒淹没在滂沱之雨中消失不见了……
直到看不见了灯光，墨菲才收住脚步。向四周看去，停车场空荡荡的，景物全因雨水而变得模糊、扭曲。此时他才突然意识到───若郁辉走了、郁辉的心死了，这辈子，自己便永远错过了挽回爱情的机会。
墨菲张著嘴猛烈呼吸，若非如此，似乎就要被大雨溺弊了，此时他也才感到疲倦，雨水冲刷著身体冰冷无比，然而更加冰冷的，却是本该火热的胸膛。
双腿撑不住身体，於是墨菲蹲坐在大雨中，双手捂著脸孔，眼泪早和雨水交杂在一处───如今他突然感悟到一个字眼的含义───绝望……
当天傍晚一回到宾馆，墨菲就高烧不退，教授和何棠看守在他身旁。何棠紧紧握著少年的手掌，感到掌心炙热无比。而墨菲则脸色通红，神智不清。
教授摇摇头说：
“等明天大雨停了，还是送他去医院吧。”
何棠也焦急地盯著墨菲，看著他龟裂的嘴唇，还有病态、红润的脸色，他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墨前辈……你抓紧我的手，我会一直陪著你……”
墨菲则在朦胧间点点头，随後沈入了梦乡。何棠晚饭也没吃，一直坐在床边守候著，时常将冰袋敷在他头上降温。看他稍有意识便询问：
“想喝水吗？想吃东西吗？想做什麽……？？”
墨菲便回答他说：
“想……想帮你夺天下……”
何棠听了，停顿了半晌───墨菲和郁辉的故事，他是从老教授那里听来的，现在得到这样的回答，何棠当然清晰地知道，这少年在朦胧间看到了谁。
他深深吸了口气，平复著内心的忧伤。
随後墨菲张开双眼，瞳孔四周全是血丝，他认真地注视著何棠说：
“我看到了墨川，也看到了燃烧千年的祭祀，我彻底看到了你的心。今後不管被抛弃也好、被背叛也罢，我都不会离开。我们分开的时刻，就是这条性命终结的时候……只有死亡可以将我们分开……”
说完之後，墨菲释怀地合上双眼，又坠入了迷蒙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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