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节
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39节
险道神_现代耽美_BL 作者:常叁思
第39节
因此躺实之后,路荣行立刻伸手去推身上人的后背,语气有点焦急:“关捷?你眼睛怎么样了?”
被人提溜着往后摔的过程里, 关捷有过一两秒失重的惊吓感,这让他无意识扣住了路荣行圈在他腰上的手。
随后闷沉的倒地声在耳畔炸开, 预期里的疼痛却没有到来。
关捷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背后有个人形r_ou_垫,大概是摔疼了,发出了一声带点微喘地气音。
这微弱的一声里气流居多,其实根本听不出音色,可关捷立刻就认出来了,给他当垫背的人是路荣行,因为他在对方的指头上摸到了老茧。
没容他多想,路荣行出现的时机有多像神兵天降,询问声突然从背后响起,关捷搭腔似的“嗯”了一声,注意力才回到脸上去。
眼睛长在眼眶里,自然状态下只能看见对面的事物,关捷后怕地眨了两下,感觉眼睛没什么异样,只有左边的眼角上有点刺痛。
“眼睛没事,你呢?”他一边答话,一边顺着路荣行的推力,手脚并用地爬了起来。
路荣行也没什么事,顶多就是隔夜可能会多出两块淤青的程度。
闻言他松了口气,可等被拉扯着坐起来面对面,立刻又被唬得虚惊了一场,因为关捷的左边外眼角上挂着一道三四厘米长的血流。
不过惊险也幸运的是,被指甲刮出来的破口刚好在他的眼角外面,之所以会显得像是伤到了眼睛,是因为血顺着眼角沁到了眼睑上。
关敏在车上磕破了膝盖,伤得怎么样她没撩裤子看,但关捷问她的时候,她也说她没事。
三人仓促地互相问了状况,拉的拉、起的起,痛也不说痛。
杨咏彬那边却是另一个画风,他气得脸色发青,沾屎带水地从沟里爬起来,臭得发夹都没敢拉他。
沟里有堆外干内稀的牛粪,是今年路过此地的老牛,挥了挥尾巴留下的。
杨咏彬的人品比较好,下去用校服的腰部位置滚了一圈,闻到臭味低头去看,自己都被自己恶心出了一口酸水。
他狼狈至极地爬上来,有生以来没这么脏过,呕得一时都不知道手上该怎么办,但心意很明确,在各路指点和嘲笑里,恨不得拿刀剁了关捷。
他一手捂着还在流血的鼻子,眼神yin郁地勾了下嘴角,接着将脸转向右边,对着人群方向,露在手背上面的眉眼里透着痛苦:“老师,我……我的鼻梁骨好像断了。”
关捷这边才把他姐扶起来,听见这话目光忍不住虚了一下,之前他好像是听到什么断了。
打人和把人打残,在他的观念里区别还是巨大的,前面是痛打狗比匹夫有责,后面的就是犯法了。
如果杨咏彬的鼻梁骨真的断了……关捷脑子里闪电般拼接着逻辑线,感觉自己离被李爱黎生气地打断腿也不远了。
路荣行是看客心态,哪里有动静就看哪。
他循着杨咏彬的视线,看见右边的人群缺口里来了个刹车滑行的男老师,穿的是潮阳的校服,看起来有点严肃。
关敏跟他的弟弟心有灵犀,听见那句话,怨气、不甘一瞬间就被吓退了一半,脑中有点惶恐地浮起了一件事,赔偿。
杨咏彬是个垃圾,但他说得没错,她就是普通,就是穷,所以人穷志短,对上钱的事她就秒怂。
人是关捷打的,旁边的人都看见了,即使是杨咏彬骗了她,到了老师那里,左右不过一句有事说事,先动手的人就是没道理。
这念头让关敏有点心灰意冷。
她在心里问自己,被劈腿就劈了吧,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当这个得理不饶人的正牌女友?
除了一连串刺耳的话,和连累弟弟打架的嫌疑,她又得到了什么呢?
在关敏自我否定的时间里,本校的老师已经撑好自行车,下来就打了个电话,让谁派车到这儿来接,打完他径直走向了杨咏彬。
“跑个步居然把鼻梁跑断了,你们也是可以得很!手拿开,我看看。”
他的口鼻上血糊了一片,老师也没有透视眼,只看出血没流了,让周围有纸巾的人贡献了两张爱心。
发夹跑出去取了纸,回来隔着半米递给杨咏彬。
这距离让杨咏彬感觉到了嫌弃,他不高兴地皱了下眉毛,先小心地划拉着拉链躲避牛粪,脱掉校服外套扔在了地上,这才去接纸巾。
老师看他擦上了鼻血,看见还有外校的掺和,脸色黑如锅底地说:“谁动手打的你?”
杨咏彬指了下关捷:“他。”
老师于是盯住了关捷,视线在他还有血印子的眼角顿了一瞬:“你为什么要打他?”
关捷刚刚还在怕李爱黎削他的人,这一秒看见杨咏彬的样子又来气,刚想说“因为他骂我姐”,一道来自与近处人群的女声先打断了他。
“老师,是你们学校的那个男生先动的手。”
关捷和路荣行都觉得这声音有点耳熟,但是语气莫名别扭,先后转头一看,发现刘谙就站在不远,脸上更别扭,有抹人畜无害的笑容,跟平时生人勿进的样子仿佛是两张脸。
路荣行和关捷乍一看,被她这个反常的变脸弄得有点错乱。
刘谙却没管他们,抓紧时机装她五讲四美的好青年,指来指去地说:“是他先推的那个女生,把人差点推到地上去,骂得超级难听,然后我们同学才忍不住的。”
杨咏彬没想到她在这里,被她的出现和两张脸分了下神,注意力再集中的时候,刘谙都已经诡辩完了,正在做结案陈词。
“老师这儿好多人都看见了,”她用一副童叟无欺的模样说,“不信您可以找人问。”
老师半信半疑地看向了杨咏彬:“是这样吗?”
杨咏彬和关敏同时发声,一个说不是,一个大长反调。
关敏觉得今天脸反正是丢尽了,不在乎再丢一点,强忍着自己像个智障的屈辱感,和杨咏彬对着攀比音量似的抢话,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跟老师摊了牌。
发夹也cha进来据理力争,表达关敏的恋爱都是她臆想的,杨咏彬当然是深藏功与名地配合她。
三人开鸭场似的,吵得老师晕头转向。
但总体的情理,看起来都是偏向关敏那边的。
然而杨咏彬眼看风向一边倒,不知道是真不舒服,还是演技爆炸,鼻子和耳朵绑在了一起,根本听不了人说话了。
关敏一张嘴他就头痛,然后在打断出来的间隙里,指着关捷说:“反正我的鼻子弄成这样都是因为他,有什么损失他都得赔,不赔就警察局里见好了。”
老师心里其实有点难办。
从情面上讲,他觉得这个姓杨的男生活该,但跳到理字那边,如果出现了医疗费用,而伤员又执意索取,这姐弟家里还真是不赔不行。
这会儿面对面,关捷横竖看他不爽,心里还有点情绪和孤勇支撑,冲他就是一个冷笑:“我赔你个锤子!”
杨咏彬一脸教他做人的表情:“你当然可以这么说,因为最后赔钱的人是你父母。”
路荣行觉得他的话实在有点多,不像是个断了骨头,应该嗷嗷喊痛的伤员,无语地说:“你不是头疼吗?少说两句吧,就没那么疼了。”
“还有,你这还什么检查都没做,就一直咒自己鼻梁骨断了,念念不忘是会有回响的,我不明白,真的断了对你有什么好处,能让脸上多个疤?或者……让鼻子看起来更塌?”
因为杨咏彬一直在强调他的鼻子不舒服,关捷有点被他洗脑了,默认为他的骨头就是断了。
但路荣行这么一说,关捷才突然反应过来,杨咏彬也有可能就是流了个鼻血。
这个思路带来的放松让他有点想笑,因为路荣行假设的“好处”都不是很好的样子,尤其是第二个。
杨咏彬平时口舌之利逞惯了,惨的时候卖惨,在他看来是博取同情的好办法。
眼下他一直在这么干,然后自己确实也没想过,真断了除了能享受关敏姐弟赔钱的快感,自己这边会这么样。
他的鼻子本来就不怎么挺,再塌下去,对在意形象的杨咏彬来说可以说是一个毁灭性的灾难。
他堵心地哽了一下,后来还是臭美,真的没再诅咒自己断鼻梁了,强行要求关捷向他道歉,并且回到城南内部,还要记个小过处分。
周围不少人都在说他无耻,但作为伤员,杨咏彬却觉得自己已经仁至义尽了。
他那副洋洋得意的嘴脸真的很碍眼,关敏心里暗自汹涌的无名火,烧到这里终于爆发了。
她或许不是什么好姐姐,但从小到大,从来没有拖过谁的后腿,倒是关捷才是,该努力不努力、要成绩没成绩,应该是姐姐罩着他才对。
关敏心想,杨咏彬不是在盼自己的鼻子断了,好让关捷赔偿他吗?她也姓关,赔他也是一样的!
“道歉呢,我是不可能给你道的,”区区一个小过,根本吓不到他这种三好学生绝缘体,关捷无所谓地说,“要记我的过呢,你去找我们校长说……”
“吧”字还没出口,他从余光里瞥见关敏突然蹿了出去。
之前因为老师要问经过,他们两拨人就嫌弃地站到了近距离上,这时相距不过1.5米。
谁也没想到看起来文静的关敏会突然发作,关捷最先反应过来,拉住了她的校服下摆,但还不等把人拉回来,关敏就已经到了杨咏彬和发夹跟前。
众人见她猛地抬起右手,先冲着眼眶微瞪、不及回神的杨咏彬的鼻子方向一巴掌,接着又一气呵成地转向旁边,扇了他的新女朋友一个非常响亮的耳刮子。
“现在你不用去做检查了,”关敏心里打着鼓,但脸上的嚣张到位了,她面无表情地说,“我就可以告诉你,你的鼻梁骨断了。”
杨咏彬伤上加伤,痛得眼眶都酸出了泪水,捂着鼻子在适应疼痛,腾不出ji,ng力来思考和报复。
作为在杨咏彬看来不普通也不土的女生,发夹确实是城里娇生惯养的姑娘,她摸着被打的侧脸,被气得迅速失去了理智。
两个女生瞬间撕扯在一起,很快又被老师和关捷分开。
发夹哭得稀里哗啦,杨咏彬适应完刺激回来,矛头也逐渐转向了主动前来吸引火力的关敏。
很快骑着摩托的医护人员来到现场,简单清洗处理完,载着杨咏彬去医院拍片子了。
只是这回不管他的鼻梁骨断没断,都没有办法证明是关捷打伤的。
杨咏彬前脚一走,介入进来了解情况的老师心也不坏,驱散围观的人之后,让关敏和发夹跟自己来,又训了主动跟上来的关捷和路荣行说了一句:“你俩还不走,跟这儿干嘛,回味啊?”
关捷不是想回味,他是担心关敏。
关敏巴不得他立刻溜得无影无踪,免得老师临时改主意,又要记他的过,摸了下他有点发红的眼角,让他赶紧走。
这个让人想终生拒绝的马拉松跑完之后,关捷回到学校,还是被听到风声的老张批了一顿。
周六关敏回了家,关捷从她这里得知,杨咏彬的鼻子屁事没有,只是局部血管有点破裂,医生开的软膏就几块钱,他也不好意思问关敏赔偿,关敏表里不一对他道了歉,这事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但它带来的后遗症却在一天天壮大,只在周六日才会有接触的关捷都发现了,他姐越来越沉默寡言了。
她总是躲避别人的对视,不是对着自己的腿,就是对着晾衣杆上的衣服长久地发呆。
杨咏彬的当众羞辱,击垮了她那颗被家里人小心维系起来的自尊心。
第105章
关捷觉得她这状态不对, 问她又说什么事都没有,他也不知道该怎么掏她的心里话。
于是等到路荣行去给靳滕送票,他在老师家里, 就一直碎叨个没完。
“你说怎么会有这种人啊?”他指的是杨咏彬。
靳滕在院子里呵护他当成盆栽在种的豌豆苗, 笑道:“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嘛,这种人其实挺多的, 你会这么想,是因为你碰到的少。”
还有一些不怎么中听的话,因为他们还小,有被生活善待的机会, 靳滕就没有说。
比如关捷描述的这个杨咏彬,在他或他姐姐看来,是内心坏人榜上的第一名。
可实际上杨咏彬的这些行为, 目前来说只是不道德, 连法律介入的门槛都没有达到,这世上比他更坏的人,多得可能都数不过来。
而且站在局外人的立场上,公平的说,恋爱不是一个人的事,杨咏彬的欺骗当然可耻,但关敏识人的目光也需要改进。
关捷却听得皱了下脸,无法想象身边有大批杨咏彬出没的日子是个什么样子, 难以释怀地说:“他最后还让我姐给他道歉,我……”
他本来想说一句寝室里的口头禅, 我日,但这院里的另外两个都很文明,让他有点流氓包袱。
关捷卡了一下,默默换了个字眼:“的妈啊,他把别人骗得团团转,骗完还成了受害的那个,真是牛比。”
路荣行cha了句实话:“马拉松那天你要是不打他的话,最后就应该是他给你姐道歉。”
关捷知道他是对的,心里拿挨打和道歉做了下比较,立刻妥协了:“那算了,他又不诚心,道歉有什么用?我还是打他吧。”
他眼角的血痂已经掉了,留下了一块不近看就注意不到的疤痕印。
路荣行事后越想越危险,但也清楚劝他也是没毛用,因为理性和感性在同一个时刻里,是两个无法共存的矛盾体。
如果他希望关捷是一个冷静的人,那么当年跳河的李云,以及最近被劈腿的关敏,就会失去一份帮助。
路荣行清楚他是个二愣子,确实有点冲动,但也没惹过什么大祸,所以就当是老天爷特别眷顾他这份不肯长大的幼稚好了。
“打打打,”路荣行剥着晚上要吃的青豆荚,语气敷衍地说,“打得他满地找牙。”
“找屁啊,”关捷酸得很,“别人好着呢,啥事儿没有。”
路荣行顺着他的话说:“你希望他能有啥事?”
“我……”关捷激昂地“我”了一声,突然又词穷了。
他不甘心杨咏彬的岁月一片静好,但也没仔细想过,希望这人受到什么样的惩罚。
希望他出门被车撞死吗?这还不至于。
自己再去套麻袋打他?分寸一个把握不好,又得道歉又得赔钱。
那让老师批评教育他?可伤害已经形成了,一句轻飘飘的对不起,又能给关敏带来多少安慰呢?
但是就让它这么过去,自己人这边又觉得憋屈。
关捷沉默了半天,茫然地往嘴里塞了颗生的青豆,嚼了几下,舌尖上蓦然尝到了苦味。
他吃到了一颗变异的苦籽,吐出来嫌小题大做,咽下去又是自甘苦果。
关捷含着它,闷闷地说:“我也不知道,我就是觉得有点……不是那么回事儿,我姐这个事吧,明明就是他错了,可他什么损失都没有,凭什么啊?”
路荣行不像他有亲姐滤镜,看这个问题客观一点:“他应该也不算完全没有损失,他这么做,他们班上肯定有人看不惯他。”
关捷意见不同:“他都不要脸了,你觉得他会在乎别人怎么看他吗?”
路荣行实话实说:“他要是不在乎,那还真是他的本事,你也可以让你姐不要在意,可你觉得她做得到吗?”
要是做得到,她就不会用一种想要剁掉的眼神看自己的腿了。
所以到头来,杨垃圾的心态居然成了让人不得不服的地方,想想也是醉了。
关捷沉重地叹了口气,突然往后一躺,头和胳膊分别挂在了椅子上,仿佛一具瞬间被现实ko的尸体。
他先在心里骂了一句“尼玛”,接着用倒垂的视角看着靳滕,一副刚被世界以痛吻完的衰样:“老师,是不是以后再碰到这种人,我除了自认倒霉和躲着他走,就没有什么别的办法了?”
靳滕滋完水,提着带嘴的水壶走过来,笑着说:“你这个问题提得怎么这么消极?”
关捷满头雾水地“啊”了一声,尾音明显上翘,是个疑问句。
靳滕拉了把椅子,在他俩不远处坐下了,有点好笑:“上次你碰到杨咏彬,不是他比较倒霉吗?你又没有吃亏,在这儿装什么小可怜。”
“我先问你一个问题,如果有条件,你会和杨咏彬成为好朋友吗?”
关捷吊得脖子有点重,撑着椅子坐起来了,撇了下嘴说:“不会。”
他对杨咏彬的第一印象就比较一般,他选择和刘白做朋友,刘白又帅又能干。
靳滕一脸“你看”的表情:“所以说正常情况下,你们连朋友都当不成,根本不会有多少交集,你既不用倒霉,也不用躲着走,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你要弄清楚,这是你姐姐的问题,不是你的。”
关敏的自卑和自我贬低,并不是杨咏彬突然造成的,它们本来就是压在骆驼背上的稻草,杨咏彬只是新添的一把。
虽然之前是打着欺骗的前提,但她既然愿意开始那段感情,就说明杨咏彬有吸引她的地方。
现在说这些于事无补,靳滕温和地说:“不过咱们也可以跟着反思一下,有时候别人的某些话,为什么会让我们觉得那么刺耳?是话的攻击性太强,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小捷,我就拿你姐姐这事打个比方,可以吗?”
他不可能有什么恶意,关捷放心地说:“可以。”
靳滕笑了笑:“杨咏彬说他不选关敏的四个点是,普通、穿的土、花钱抠和腿有毛病。”
“可我们先跳出他们这个状况,单独看这几个评价,贬义真的有那么强吗?”
“多数人都是普通人,这个没什么,而且个人看法,我觉得关敏长得挺好看的。”
“再说穿得土,条件一般的家庭没办法,要是在自己还没挣钱的时候就穿得很时尚,那就有点为难父母了。至于这个抠,小捷,我觉得我俩花钱都挺抠的。”
关捷没有反驳的经济基础,惨淡地点起了头,他不是抠,他是没有钱。
路荣行不想被孤立,他是有点小储蓄,但也不怎么买东西,发自内心地表了个态:“我也是。”
关捷伸着脚,蹬了下他的椅子腿,一副驱逐鞑虏的架势:“你个土大款!不要跟我们套近乎。”
路荣行不屑一顾:“我要是听你一个小抠的话,我还当什么大款?”
关捷捡了颗豆子去砸他的头。
路荣行偏头躲开了,在空中多飞了一会儿的青豆落到水池那边的地上,欢快地弹跳了几下。
靳滕一边看他们无聊地打闹,一边说:“前面三条,字面上其实没有特别强的侮辱性,而且也有一定的真实性。腿这一条不用说了,板上钉钉的事实。”
“既然基本都是实话,为什么会让人这么挫败?最大的可能,是因为你姐姐自己不愿意接受和正视这些事。”
“她可能希望自己非常优秀,希望自己四肢健全,有希望当然不是什么坏事情,但期望和现实的差距要是太大了,就会落空,次数多了人就会自卑。”
关捷觉得可能是这样。
关敏的腿上有些静脉曲张,青筋交汇的点上鼓着一些小包,其实不太明显,但她从来不露腿,短裤下面必配丝袜。
还有家里墙上的奖状也是,要是有个学期号没连上,那阵子她就深更半夜都在写作业。
她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所以一直绷得像个快炸的气球,这次被杨咏彬戳了一针,估计心里是炸开了花。
靳滕看着是在聊关敏,但其实是在说给他们俩听。
这两个学生被他带得像儿子一样,靳滕啰里啰嗦的,总是希望他们能更豁达,活得更自由一些。
他说:“其实每个人都会有自卑的点,我也有,虽然改变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但每个过来人都能肯定,不改更加不好过。”
“要是没有意外,人这一辈子在自己看来,还是挺长的,会遇到很多的人、听到很多的话,人事物不可能样样都是合你心意,所以不要把自己高高地挂在天上。”
“但也不能钻到地底下去,自卑和自负中间的那一点才叫做自我。”
“咱们有什么不足的地方,放下那些没用又不知道哪儿来的优越感,接受它,人只需要有一技之长,就能够走遍天下了,不需要样样都强。”
“也不能随随便便被别人否定一句,就觉得他说的金科玉律,不听不行,有道理反省一下,没道理不要理他。”
“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不能做别人手里牵着的羊,谁拽一下,你都跟着他跑,这样没有重心,以后会立不稳的,知道吗?”
只有靳滕才会跟他说这些,关捷趴在椅背上,心里洋溢着一种信任的温情,他慢悠悠地点着头,和路荣行异口同声地“嗯”了一声。
室外春天的气息一天浓过一天,地上的草jing和树梢的叶芽拉长舒展,透着一种嫩生生的黄绿。
高考的倒计时已经递减地计到了50天,在不断加压的备考气氛中,市里宣传的热火朝天的文化周也渐渐逼近。
剧组定做的服装和道具都到了,路荣行星期六来试过一次,袖子因为短了点,有点肋手臂,得拿出去改。
但上身的效果非常不错,刘白觉得他可能是这一屋子里最适合穿古装的,书生和大侠的感觉都有。
但是关捷没看到,化竞预决赛的考试时间下来了,就在表演晚会过后一周的4月27号。
老明哥暂停了无机的课程,带着班上7个有资格的开起了小灶,老规矩脱课加补不说,还带出去和别的学校一起搞模拟考试。
关捷在模拟的考场碰见了杨咏彬,仇恨的力量实在有点大,一共考了三场,他输了两场,但赢的那一回分数不止超过了杨咏彬,顺便把大佬也超了。
嘚瑟和小肚ji肠,让关捷专门从杨咏彬面前“路过”了一下,并且心里毛虚虚地说:“你都高三了,就这个水平啊?我觉得你的预决赛可能悬了。”
杨咏彬还记着他那一拳头,离他一米多远,对于这次考试也十分不满意。
虽然他不是全力出赛,但隔着两个年极差,这个结果有点侮辱人,比那天挨打还不爽,因为物以类聚,他和关敏有点相像,都是优越感很强的人,心里根本不屑于承认,关敏这破弟弟是个天赋型的选手。
杨咏彬气得要死,单独对他也懒得装风度了,表情有点狰狞地说:“你不过就是赢了一次,说这种大话是不是太早了?”
“那我来说吧,”刘谙神出鬼没的,这会儿突然又不知道从哪儿冒了出来,用了一个肯定句,“你都高三了,却只有这点水平,你的加10分,怕是拿不到了,回去专心准备高考吧,别整天想着走捷径。”
这个鄙视的资格她还是有的,因为这三场考试,她的分数都比杨咏彬高。
杨咏彬以一敌二,亏得有点喘不上气,又不想看见他们,想了想钻进最近的教室,“哐”的一下摔上了门。
走廊上的两人相隔十来米,各自觉得这个响声听着很爽。
关捷笑着冲对面竖了下大拇指,意思是干得漂亮。
刘谙抿了下嘴角,居然回过来一个和她气质不怎么相符的剪刀手。
几分钟后关捷在楼下遇到大佬,喊了他一声。
可他不知道,大佬已经痛下了一个强强争霸的决心,很严肃地说:“你不要喊我大佬,下回考试之前大佬都是你的了,关大佬,你这小宇宙还挺有爆发力的嘛。”
关捷怎么听怎么别扭:“求求你了,不要这么喊我,听着很不吉利。”
大佬说话方言味儿有多重,活生生把关大佬喊出了关大牢的效果,虽然他确实过得像是在被关大牢。
考完回到学校,关大牢央求教练,放他一个晚上的假,他要去给路荣行捧场。
第106章
老明哥正在印卷子, 准备晚上接着考试。
晚会7点开始,这眼见着就6点了,还要过去还要找人, 关捷又没有手机, 到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联系人。
他急得恨不得去翻院墙,不仅想请假, 还想临时把老明哥的手机都一起请走,不过也就是想想而已。
老明哥不是那种一板一眼的老师,心里其实已经准了,只是觉得他着急的样子好玩, 嘴上还在逗他。
他用手指敲着桌面,在一阵铛铛细响里装腔作势:“小关同志,这都什么时候了, 下星期就考试了, 你的心怎么还没收回来,还在想着玩?你是不是上次考试超过原金,有点飘了啊?”
关捷心说飘个锤子,他的姓跟大佬这个词就不怎么搭,说起来就跑,打算让教练不答应也逮不到人。
“没有,”他拖着语调否定,“大佬还是我的榜样, 妥妥的。教练我走了,卷子你让大佬帮我带回寝室, 我保证明天上课之前写完。”
这句说完的时候,他的人已经出了办公室的门。
老明哥看他这个生龙活虎的逃窜样,泼冷水说:“卷子有两张诶。”
关捷在窗户外面一晃而过,人很快就被墙体挡住了,但是吹牛皮的声音传了进来:“两张就两张,我写得完!”
两张得写4个小时,这次为了去看热闹,他放着这段时期最幸福的觉不睡,打定主意要拼半个通宵了。
老明哥听得摇头失笑,有点羡慕这些热血沸腾的年轻人,还有满心愿意拿熬夜来换的事。像他就老了,熬不动也没了能熬的冲动,只想早七晚十一,安稳地走在养生大道上。
不过这也没什么,因为他也年轻过。
在教练看来,关捷不算超级刻苦的那一类学生,愿意把吃饭和睡觉的时间都挤出来学习,一有空,他能玩得忘记祖德老师姓什么。
但他最好的一点是脑瓜子不错,讲多少他就能消化多少,也不强求自己非要得第一,老明哥最中意大佬的成绩,但最喜欢他的态度,因为该学的该玩的,这孩子两边都没错过。
当然,刘谙也是教练新晋的心头宝,没办法,这丫头长得太好看了,并且还不是一个花瓶,她是实心的。
不过严格来说,学校里没有绝对的赢家,无论认真经营哪一种,成绩、友情和爱情都是收获。只是不止是老师,喜欢优秀能干的人,是所有人的共性。
此时刚收割完一茬成绩,接着准备去收割友情的关捷出了科教楼,撒腿朝校外一路狂奔。
4月的晚风温柔,拂面而来宛如流水,头顶的夕阳绚烂,映照得广场上些微反光的地砖上都带上了火的颜色。
敞着校服的关捷从上面大步跑过,衣摆被阻流鼓得掀起来,飘得和他的心情一样轻快。
路荣行不怎么在公众场合表演,有且仅有的两次,关捷还错过了一回。
在他遥远又朦胧的记忆里,金色的纸蜻蜓蹁跹盘旋了很多年,路荣行坐在舞台上的时候,给他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作文不及格党虽然描述不出来,但是直觉告诉他,这些经历弥足珍贵,自己不该错过这些。
他冲出校门右拐,蹿进小卖部去打电话,等到那边接通了,气息很急地“喂”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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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在体育馆内部,提前有一场彩排,路荣行一放学,就被刘白呼走了。
秦老师租了个21座的金杯,已经在装道具等着走人了,路荣行到琴室取琴,孙雨辰奉旨在这儿蹲他,那个路荣行见过两回的奶油小哥却不见了。
他不是多话的人,没打听孙雨辰的眷侣去了哪里,拿上琵琶,被有点小忧郁的孙雨辰催着走了,根本没有余地去找关捷。
不过他去了科教楼也是白搭,因为这会儿关捷还没回来。
上车之前,刘白听见他说想回去一趟,待会儿自己过去,问了下说:“甭去了,他们到附中考试去了,刘谙的手机还关着机,应该是还没考完,等会儿她打给我,我让她带上关捷一起过来。”
那两人一个班的,刘谙看起来也是挺稳当的人,路荣行放下惦记,换了个人开始关照,拨了靳滕的手机号。
听筒里很快响起了嘟音,旁边举人和毛子你一盘我一盘地玩着psp,边玩边说小矮子可怜,星期六还在考试。
半分钟后,电话对面接通了,路荣行问道:“老师,你什么时候过来?我出去接你。”
靳滕还在一中的配电房和老师傅下象棋,背景声里有棋子敲碰的动静:“我啊,应该是6点过了才到,你忙你的,不用来接我,我到了给你打电话。”
路荣行应了声,又听靳滕说:“小捷呢,他跟你在一块吗?”
“没在一块,”路荣行说他考试去了。
靳滕也是爱c,ao心:“那他没有票,到了怎么进去?”
路荣行说有人带他,让靳滕就进去坐,说完挂了电话,又听旁边的直男们做白日梦。
毛子手上在打游戏,嘴上问着举人:“你说,今天演出的妹子里,会不会有谙谙这种级别的美女?”
举人的眼睛黏在界面上,被他的垃圾c,ao作急得有点狂躁:“你个傻逼快开半帆,顺风船才跑得……草!”
“你刚说啥,谙谙那样儿的美女?应该没有吧,不过就是有,又关你我屁事?有刘白这个小白脸在,哦对,现在还要加上对面学校借来的那个,咱们他妈一年四季都只能大约在冬季了,别巴着想了,没什么意思,哦豁你船炸了!哈哈哈该我了。”
话音刚落,毛子里手里屏幕上的战列舰爆成了茫茫大海里的一团火光,这个壮烈的惨状和他的心情相得益彰。
刘白都他妈是gay了,可爱的妹子们还是轮不到他,得不到的s_ao动让他恨这些万恶的看脸阶级。
毛子躲开了举人过来抢机子的手,隔着他高空递向路荣行,准备在游戏里为自己挽个尊。
“行哥是不是没事干?来,杀一盘。”
路荣行看着那块巴掌大的机器,心想关捷要是在这儿,不知道该有多来劲。
路程半长不短,睡觉不够、不睡无聊,路荣行承蒙美意,接过来懵圈地说:“怎么杀?”
毛子听出了一种纯天然菜ji的意味,兴高采烈地当了个五毛师父,随便教了下就拉他厮杀,意图在二次元虐得他哭爹喊娘。
可惜路荣行对失败非常平常心,他感兴趣的是界面上的城市和对应的特产,比如阿拉伯的特产是ru酪、硝石什么的。
同一时间,刘白坐在后排的车座上,正在为路荣行争取演出的位置。
以往在练功房排练,都是板凳在哪人就在哪,路荣行和孙雨辰一直都在教室的一角。
今天正式演出,有个排场的问题,跳舞的肯定占中间,这个没什么好说的,剩下两个乐手,秦老师的意思是放在右前左后的对角线上。
“鼓是大件儿,放在前面擂,气势强一点,”这是秦老师的观点。
编舞和声乐班的老师也认可,而且他们有点能够理解的私心,想着挺难得的一个机会,更靠近观众的位置,当然想留给自己学校的学生。
刘白还是涉世未深,觉得请人来帮忙的时候说得好听,临到头了却把别人放在脸都看不见的角落上,有点说不过去。
“我觉得琵琶放在前面好一点,”他也不是全凭感受在说话,也有他的道理,“哪有把主旋律放在后面的?”
孙雨辰的老师笑着说:“别的乐器放后面可能不合适,琵琶正好,半遮琵琶嘛,这个乐器的底蕴就是这样,神神秘秘的感觉挺好。”
刘白细不可查地皱了下眉心,又说:“可是鼓比较占位子,而且是站着打的,可能会挡到后面跳舞的人。”
秦老师觉得他今天怎么有点啰嗦,无奈地笑道:“不会的,你就不要瞎c,ao心了。”
刘白的争取很快以失败告终,前面聊天、嚼泡泡糖、聊qq的还是老样子,好像没人发现后面的讨论。
可一排座位前面,支着耳朵的孙雨辰却听见了。
他和奶油连舌吻都没亲上几个,就处不下去,迅速分了,明明钱还是照花,吃饭和娱乐场所也没差,可孙雨辰就是提不起兴趣。
他开始有点觉悟了,人果然是一种有深度差异的物种,如果将奶油小哥比做浅坑,那刘白就是一口井。
孙雨辰最开始看上刘白,纯粹是因为他是学校最靓的仔。
可慢慢相处下来,他对刘白的感觉从合眼缘变成了崇拜,刘白从来不会求助的问他怎么办,他会自己解决问题,顺便把孙雨辰的问题也一并解决了。
刘白身上有种安全感,孙雨辰嘴里说要养他和罩着他,可至今为止,他还没有自己赚到过一毛钱。
他想要看刘白后悔,可别人的小日子越过越美,孙雨辰这时还没法明白,自己这种坐等报应的心态,其实有点失败。
明明是自己期望的报应,为什么心里想的却是由苍天或者别人来赠予?
以及这种期待报应的心,在某种意义上,能不能算是一种不劳而获的空想?
根据人往高处走的原则,一个人会欣赏和着眼的对象,普遍来说必然优于自己,而这些情愫想要升华成爱情,还得加上有一丁点不对都不行的感觉。
除了会买单和单箭头的爱,孙雨辰还得至少比刘白有能耐,才能获得对方的欣赏和信赖。
眼下的孙雨辰想不到这么多,他只是听到刘白和老师对话以后,突然难过了起来。
其实他并不在乎,鼓是架在前面还是后面,让他难受的是刘白对路荣行的偏袒。
这人总是在偏袒别人,刘谙、关捷、路荣行,可就是对他很冷淡,孙雨辰表示茫然又委屈。
但他也没想说什么,他比以前稍微沉稳了一点,不会不分场合,胡乱靠冲动就突然来一句:拦个ji毛,你不想让我站在前面就直说。
一刻钟后,金杯开进了目的地门口的停车场。
体育馆是个白色的贝壳状建筑,被一堆雕着盘龙的圆柱子顶着,用后来以通透和纤巧为主流的审美来看有点土,眼下还是个现代派。
路荣行搭车的时候路过了几次,但这回是第一次进来。
体育馆打着体育的头衔,实际上却没办过相关项目,一直都当剧院在用。
里面正对门是个拉着丝绒幕布的大舞台,座位和镇上一样,是阶梯上面架排椅,前低后高,从门口往前看,密集的板凳背还有点壮观。
路荣行跟着艺校的学生,贴着左边靠墙的小路,从一个侧门绕出去,从外面进了舞台后面的化妆间。
化妆间分一个开间,和几间单间,开间里面已经来了不少人,有本地的学生和老师,也有从外地请来的歌手和杂技表演。
外聘的演出者基本都是成年人,无论从地位还是要求上都比学生要挑剔,单间被占得满满当当。
即使秦老师这种熟人都没订到单间,只能让他们在开间里占了两张化妆桌,靠边挤在一起,和别的学校来的人面面相觑。
这会儿还早,但因为人多,已经开始化妆了,屋里叽里呱啦地聊成了一片。
清音这边有自带的化妆老师,他们阵仗不小,刘白和路荣行又是两个高个子,迅速为队伍招来了一堆目光。
毛子默认为妹子也看他了,还状似不经意地拨弄了一下额发,假惺惺地感慨,长得帅就是这么拉风。
拉了大概有十几分钟的风,期间有3个女生过来问刘白的qq和电话,有2个问路荣行,背的这个形状奇怪的琴盒里装的是什么。
路荣行还在屋里看见了桐桐和阿蔡她们,作为潮阳的舞蹈特长生,她们过来跳《天鹅湖》。
很快搭讪的环节被彩排打断,各队伍按照曲目顺序上去过了遍节目。
第107章
作为一个燃点比较高的节目, 奉义被排在了节目单上的中后段。
不过彩排并不正规,就是走个过场,让所有人熟悉一下自己的顺序, 顺便有什么灯光需求, 也提早和负责人沟通好。
主持人的稿子念得很快,馆内的音响也没全开。
在还没轮到清音的时候, 路荣行就和其他人一起,坐下舞台下面的座位上看节目。
开场是一个快板表演,名称叫《采憔者》,打板的是4个还带着奶声的小学生, 顺口溜的内容是严樵老先生的生平,几人别着耳麦,说话抑扬顿挫, 表演起来活泼可爱。
主持人破例让他们演完了整场, 后面的节目因为时间来不及,每个只有两三分钟的上台时间。
市里为这次文化周花了大气力,节目的种类十分丰富,从唱跳到魔术杂技应有尽有。
路荣行走马观花地看了一会儿,还没来得及产生视觉疲劳,肩膀先被人突然拍了一下。
他转过头,看见秦老师站在前排侧面的走道上说:“小路,我有点事找你, 你跟我出来一下。”
路荣行起来跟着他从侧门出去,看见孙雨辰站在外面走车的路上。
自从在车上听了刘白的话之后, 孙雨辰就一直在琢磨站位的事,感觉自己好像占了路荣行的便宜一样。
他的家庭比较优渥,从小只有别人占他的便宜,而且因为是刘白提的,孙雨辰心里就更放不下了,他钻起了牛角尖,不想给刘白哪怕一点瞧不起他的机会。
可事实上他有点想多了,决定是老师做的,刘白也不是针对他。
然而脑子长在自己身上,孙雨辰烦闷纠结了半天,最后找了秦老师,说他听到车上的谈话了,他要站到角落上去。
秦老师已经跟路荣行说好了,一小时不到又改口,有失老师的可信度。
第39节
第39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