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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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全世界人民都知道 作者:李承鹏

    正文 第 20 章

    全世界人民都知道 作者:李承鹏

    第 20 章

    我一直以为百度文库是向读者提供免费阅读的地方,跟大街上设置的免费自行车是一样的。现在才明白,这些自行车其实是从我家偷来的。百度文库是这样一个地方:鼓励人们把看到的一切作品上传到这里,不经过作者同意,不经过出版社同意,甚至也不经过上传者同意——因为上传者其实就是百度文库自己。但它称这个过程是对读者的——善举。

    我看到很多人说,百度文库也是免费的呀,是为读者利益考虑,百度还搭上了人工费用维护呀。可是我觉得事情应该这样想:免费的百度文库构成了不免费的百度这只超级航母,最终导致了两个奇观:一是李彦宏终于成了2011内地福布斯首富,二是美国贸易代表办公室把百度评为恶名市场。只有中国,才会出现小偷成为首富并冠以民族企业称号的景观。

    有人问,你是嫉妒李彦宏成为首富吗?我说,我明确表示嫉妒小偷成为首富。

    我还看到更多的人说,即使百度赚了钱,可作家不要太小气。我必须坚持这种小气。如果一个作家连自己的财产都保护不了,他怎能大气?如果一个作家都无视知识产权,哪配当一个有灵魂的作家?事实上这种劣质的免费阅读,我亏了你也没占便宜,阅读体验好不了,跳行、错字,连分段都是错的。比制作盗版毛片还要不道德,大部分毛片至少保证了画面清晰。重要的是,当所有作者拿不到一分钱稿费,连署名都被“不多说”时,一是没人愿意搞创作了,另一种局面更可怕,当作家失去自由创作的动力,转而去拿红包,成为政府包养的二奶,站在对面告诉你们:房子贵药费高找不到工作统统是正常的。这样的例子在音乐界已出现了,中国已无音乐,如果你一定说有,那只有两种:盗版音乐,和春晚音乐。

    我不介意别人免费分享,但介意别人偷了我家东西去免费分享。我也可以不介意偷去免费分享,但介意偷了还打着自由搜索的旗号。色,即是空,偷,即是自由搜索。你到底要偷,还是要自由搜索?你到底要谈恋爱,还是免费嫖娼?当谷歌自由搜索时,百度动用政府力量要求按东方习惯屏蔽不良信息;当谷歌撤退,百度顺应网民呼声要求按西方习惯进行自由搜索。这就是民族的企业把民主的企业弄走之后的结果。

    一定有人会说,这是出版公司与五十名作家的利益合谋。这当然是合谋,因为大家快活不下去了。一本定价二十块钱的书,按这个国家的规则,新华书店直接扣走约十块,剩下的十块包括作者稿费、纸张、印刷、物流、水电气、清洁阿姨工资以及编辑团队的人力成本。按行业惯例,这样的书出版公司可以赚三块,可实际操作中可能是赔三块,如果运气好碰到卖得火的书出版社可能赚到上百万,可这是建立在海量亏本的图书尸体上的。这种形势下,很容易导致各出版社挖空心思去争取出版教材、伟人语录传记、看似有理实则没谱的心灵鸡汤......我的成功可以Ctrl+C、Ctrl+V,但你实践起来从来都是Backspace。最后的局面就是你们现在已经看到的假话横行、无病呻吟、文化流失。

    前段时间官方宣布中国已取得很多卓越的数据:电视剧集数全球第一、动漫数量全球第二、报刊数量全球第一、图书出版数量全球第一......在我看来,没有优质内容和版权保护,图书出版全球数量第一,跟手纸全球第一没差别。我的书算是卖得好的,也谈了一个几百万预付款合同,可这在北京连大一点儿的房都买不到。如果这个行业死了,靠十几个所谓畅销作家来撑,迟早会死的。

    所以这不是作家个人权益的事,而是一个行业能不能坚持操守。如果几年后作家们发现写作已不是一件可以得到好处的事情,就不再拒绝政府的邀请,大家会欣然拿走城市形象顾问费,在报纸显要位置上写这是一座美丽的城市,政府殚精竭虑,改革效果很好;或像论语传人那样号召大家,不要埋怨社会,你得提升自身境界,退一步海阔天空,去询问自己的内心......大家知道的,凡事一问内心,就玄虚了,玄虚了你就认命了,认命了,政府就高兴了。

    政府是不愿意扶持作家的,作家要是得了扶持,身心俱佳,精力充沛,就特别愿意说真话。他们不喜欢说真话的作家,他们喜欢撒娇的坐台小姐。这篇稿拖了很久,一方面是我觉得一群本该专心抓灵感的作家却去抓小偷,看上去也很欠。再就是我一直不知怎么给所谓作家们定位,现在定出来了:我们不是灵魂工程师,是小姐好不啦。就此,本文文眼:

    不要以谈恋爱的名义,免费嫖娼。

    15/03/2011

    别撒娇,撒娇必挨刀

    前两天,一个清官,也是作家,揭发我用小说《李可乐抗拆记》“凭空想象拼命往地方政府身上泼粪水”。当时我正在写《人人都是外地人》,往制造高房价的政府身上泼脏水,由于都是脏水,一时分脏不均,就没顾得上他。另一个原因,我以为连狗都尊重互联网精神的时候,还有人使用“不明真相的人们” “混淆视听、弥天大谎” “城管只是待遇低,为了活命才索拿卡要”这样的句子,很可能出于反讽手法。

    后来才知道这位临湘市姜副市长不是反讽,他真怒了。他先表示对我的小说十几处零容忍,再定位我是卖国贼,最后质问出版审查部门怎么通过我的小说......加之此

    时正好有匿名人士写举报信要求有关部门对我采取行动,以及一个神秘读者给我发短信咨询后,短信内容却于次曰出现在一家党报上。事情变得好玩起来,配合一下。如下:

    副市长指出,李承鹏写钉子户“被精神病”真是弥天大谎,是随意往政府脸上抹黑。其实在拆迁中,政府最多只是让警察把为首钉子户“请”进派出所“训诫”一下,虽偶尔有自焚,但“被精神病”万万不可能发生。原因在于,城管部门与精神病院不属于同一个系统。

    这是一个奇特的逻辑。我承认当时我笑了。不是一个系统就弄不出个精神病来,副市长其实是在举报各部门联合执法能力低下。这让长期致力于精神病一条龙服务的北大教授孙东东、专治一切精神病上访户GDP上亿的“安元鼎”公司、说“中国有一亿两千万精神病患者”的统计局专家,都很没面子。所以等到他一针见血指出:现在当官的也都怕制造冤情啊,精神病院院长也是官,怎会为虎作伥呢,谁不怕丢了乌纱帽......这一段,我倒没笑,却听到笑声。因为,乌纱帽先笑了。

    副市长回忆:精神病院接受病人有严格规定,必须由病人的直系亲属签字方能接纳。我在园林部门工作的时候,单位上有一位同事患上了间歇性精神病,最严重时挥刀砍人。我们单位很想把他送进精神病院,但他的家人不肯签字,眼看精神病砍人,可当时我们出于人性考虑,只好作罢,还出钱派专人二十四小时盯他,现在都没能将他送进精神病院......可见李承鹏说随便精神病就是造谣。

    在他治下,连精神病砍人都不能送进精神病院。这个副市长可太纯了。你纯,纯得在胎盘时期泡的都不是羊水,而是纯净水。

    和纯作家相比,我确实是一个特别庸俗的作家,写过李可乐跟女友在七天酒店开房,风闻嫖娼者可能被抓去修高速路,听到查夜导致内裤外穿......副市长看到此节很不开心,说:像高速路这么高精尖的国家重点工程,怎么敢把思想那么不纯洁的嫖客派上一线,万一破坏分子埋下一颗地雷岂不让全世界震惊?岂不是正好让国际人权组织有把柄质问中国,把劳改劳教人员送去修路,人权何在?你看,副市长还在举报扫黄打非办工作不力,使用“劳改” “劳教”这两个中国式人权的词汇。

    他进一步指出:大街上搭帐篷是不会被城管当成违章建筑的;消防队是不会向居民索要点汽水钱的;有关部门是不会要求群众在遥远的指定地点“散步”的;菜刀实名制后,钉子户是不会用捕鼠夹和爆竹跟拆迁队对抗的......

    我才想起差点被他绕进去。他翻来覆去就是想指出:该小说情节夸张、过度想象。我觉得这其实是一个病句,我写的是小说,不是人民日报;是文学,不是文件。可见官当久了,想象也是罪,所见文体只分两种:一、红头文件;—、街头摇传。

    令人动容的是,副市长说:如果任凭李承鹏之流的“公众人物”凭想象随意抹黑政府,只会加剧百姓和官员的对抗,激化社会矛盾,搞得官民结仇,引发社会动荡不安,给国家带来灾难,给百姓带来苦难,并且让老美、老曰等反华势力们偷着乐。

    暗叹副市长警惕性之高,要是升成市长,夜夜趴在国境线上,国防部连警犬都省了。要是升成省长,火星人绝对遭殃。要是升成001号首长,织女座和猎户座基本提前碰撞,宇宙粒子重新组合,除了暗物质外只有人民日报和正确的小说。早知道我一本小说有这么大当量,就该把英语学好去祸害美国。那时,制裁和C形包围圈对我国有毛用,扔我四本小说就灭了丫,也无需FGw提油价打别国飞机,我撕个把章节过去,第五航母舰队不一会儿就灰机了。

    最后他呼吁人民应理解政府:其实拆迁过程中,地方政府也是被逼无奈才被开发商绑架的,政府一直在补贴人民,可是人们明白‘开发商怕拖、政府怕闹’,便掐住政府的软肋。少数钉子户胃口极大,政府为了防止骗补偿就二十四小时设卡,那情节犹如抗战时防鬼子进村的味道(这比喻有创意)。有个老上访户纠缠多年,派出所同志立功心切才把他关起来。没想到这个人好面子从楼上跳下去,害得政府赔了一大笔钱。还有个政府秘书长,多年兢兢业业的拆迁专家,一个蛮不讲理的老奶奶居然把裤子脱了拉屎。情急之下秘书长忍不住扇了她一耳光。无奈之下书记忍痛解了他的职。他的丢官,让拆迁户们都喊冤(市长说的这邪恶奶奶一定是天山童姥)......

    大概就是这样。看了这些,还跟那个一身正气揭发官场潜规则以至于被调走的官侠联系起来?你该知道,这官员并不是因揭发潜规则被调走的,而是演砸了。中国的一些小官就是这样,跟对了一个大官,就扶摇直上;不小心演砸了,就扫地出门。此时腹诽多多,很是想反,可偏偏还幽怨徘徊在门口......左屁股坐在门内,右屁股坐在门外,由于屁股决定脑袋,就分裂了。你看,自称清官的他在报纸上揭发官场潜规则,可是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潜规则。一个官员真名不敢提,只显摆了些官场掌故,“官场签名大有玄虚,横着可以不办,竖着肯定办,空心句号暗示百分之百办不成”......你当中国官场在上幼稚园图画课?靠象形文字这种初级密电码圈钱?这么说,贪官都觉得你在污辱行业水准。

    这不叫揭发潜规则,这叫撒娇。别撒娇,撒娇必挨刀。

    我很好奇,这个叫姜宗福的作家兼前副市长怎么说服自己相信政府是因为无奈而穷才强拆的?怎么说服城管官员出身的自己是个出淤泥而不染的清官,拒绝女色引诱以及他全家一个月仅靠七百元讨生活?怎么说服自己相信,李承鹏写了本《抗拆记》,就是在打着民生的幌子博眼球,借骂政府出名,挣码洋......而他出书前几天才注册了博客,通共三篇都在宣传书,连骂我的文章的开头都必先把封面贴在前面,则不是在博眼球? !

    好吧。我先承认我确实是在博眼球,其实啊我是一个沽名钓誉之徒,为出名挣钱不惜选择骂政府这条狡猾而效率奇高之路,真是名利双收啊!现在轮到你了,如我没猜错,读到此处,你一定很纠结。因为说自己一点没博眼球,实在有违常伦,说自己博了眼球,又跟你之前的剧本不一致。算了,清官,我先帮你承认你从未博过眼球,你那么志存高远,配你博的只能是地球。

    忽然间,我的眼球被副市长新书的封面给狠狠博了一下,这本“自古以来第一本原生态官场实录”的书透露出来的正义和清廉,真让我无地自容,上面印了两排放之四海而皆准的字:

    一、官民同心是构建和谐社会的重要基础。

    二、新华社、人民日报、广州日报百余家主流媒体持续正面报道中......

    你怎么做到的这样深情地把自己骗倒,且还达到了高潮?撒娇不可耻,连撒娇都能达到高潮才可耻。

    22/02/2011

    病句

    和往常一样,才过了几天,人们对那件悲伤的事就有些淡了。那条沟渠还没结冰,孩子们倾覆的故事却已冰封。我本也无话可说,可昨天茌李庄的一个村民不知从哪里找到我的电话,告诉我一些事,才想起今天是孩子们的头七。我也才知道,按苏北当地风俗凡冤死或幼天必须在头七前火化入葬。我又知道,这个村遇难的十一个孩子只火化了十个。这,却不知是为何。

    他告诉我,校车出事之前,小镇正大搞“创文”行动。为显示文明风尚,官家要求所有摊贩、三轮车包括接送学生的自用车都不准上街,小镇忽然变得干净,人们冲上街道打扫卫生、散发传单,大街小巷挂满了醒目的文明标语......不一会儿就发生校车倾覆河沟这么不文明的事情。

    还有些不文明的事情:干部守在村口严防生人出入,记者被打,不知从哪调来一帮城管,对情绪不稳定人群推搡及打。

    他还告诉我:在抗战时期,茌李庄就有个很不错的小学,村里一些老人就是在这里启的蒙。出了家门,进得学门,是这个村几十年种下的慧根。可前些年撤并,这学校就划归一个赢利单位,孩子们也被迫搬去十二公里外的镇小念书,天高路远,家长们只得让编外校车接送......终于出事了。

    那些家长哭啊哭,最后没有了力气,他们只是低低地问:“孩子是送去上学受教育的,怎么人忽地就没有了?”

    我看到一份令人悲伤的资料:自这个国家实行乡村学校撤并后,从2000年至2009年,农村普通小学从521468所缩减到263821所,减少了49.4%;十年间,平均每天有近四十名中小学生死于道路交通事故,不知这里面含有多少校车事故......这个国家这么古怪,撤并本为强化教育,却做成了一个死结。之前我们只是抱怨到了学校能学到什么,现在还没到学校,半路上,你就挂了。

    事情还是出现了一些变化:出事以后,学校门口终于出现一个从未出见过的人,警察。过去无论多拥堵,警察叔叔从不会出面维护交通的,现在满大街都站着警察和城管前来维稳。还有的变化是:当地教育部门过去并不在意自己开着奥迪而学生们却挤着超载中巴,现在当记者拍摄他们的豪车时,他们已知道挡住车牌,人也敏捷地避开镜头。

    我注意到一些观点:别把任何事情扯到政府和体制,责任在违章的司机、乡村泥泞的路况、国人交通意识差,对超载一直知情的家长......这些观点很有新意,因为这解

    释得了校车出事,解释不了为什么官车总不出事;解释得了校车司机素质差,解释不了为何不按官车司机的素质配置校车;解释得了乡村路况导致事故,解释不了拥有全世界最长收费高速路的国家,却修不好一条上学之路。至于国人交通意识差,那个骑三轮车的老太太干扰了校车司机视线,所以要取缔三轮车......的说法。在我看来,一个老太太就把校车晃点倾覆,这国家的交通可太脆弱了。也像易天说的,开始要取缔三轮车,下一步是不是要取缔行人,这样下去计划生育也顺带搞了。

    还有人说到家长的责任,我觉得跟小悦悦事件相似,不问收了保护费的政府,却质问一个摆摊的女人干吗不聘保镖照看女儿……该去看看雨果的《悲惨世界》了,芳汀连牙齿和头发都卖了,你还要求她像贵妇一样照顾女儿吗?

    所以我明确地表示要扯到政府。高科技的高铁出事了,低科技的中巴出事了,不需要科技的邵阳渡船也出事了,不让我骂政府,难道让我去骂科技?年过半百的老村长马路上出事了,才两岁的小悦悦在马路被碾压了,一个个村庄的学生在马路倾覆了,不让我批评政府,难道让我批评马路?

    我也将扯到制度。安全校车不是指四个结实的轱辘,安全校车是一个制度。大家都在说美国校车力敌焊马,可你得知道,连什么时候才可挂空挡、什么情况才可更改路线,联邦安全局都要介入。这不是校车坚固,而是一个国家的信念坚固。

    公共安全理应由政府也只有政府才有能力负责,多基本的逻辑。所以我在微博发飙:你一辆校车都买不起,还谈什么做大做强教育?你三公消费动辄千亿,一辆校车却扯了六十年的皮。你从不为孩子派出一坨警力,却要求我们密切注意南海外敌。你坐骑降个配置很委屈,我们挤成人肉叉烧就别在意。你家孩子美国学习,我家孩子夺命奔袭。你连祖国的未来都不考虑,还谈抓住当前大好机遇?吹牛皮!

    我又偏激了。可我只是希望这个已宣布跨入中等以上收入,十年内援助他国一千多亿、免款三百亿的国家,能有一辆安全的校车。想一想,我们这样发飙是容易的,可谁真正理解那些父母的恸痛。在我写这篇纪念头七文章的时候,小镇正在发生两件事。一件是政府为表示关注校车安全,一刀切规定所有机动车不准运营校车。每当上学放学,为了接送几千名孩子,板车、三轮车、自行车统统上阵,拥堵在所有从乡村到镇上狭窄的路上。争抢道路,互不相让,像打仗也像逃荒。

    再就是,所有遇难孩子的家长们聚在镇上,他们哀求政府发放一个东西:准生证。你该理解,在一个计划生育的国度,他们已断肠,不能再断根。

    第 20 章

    恋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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