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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35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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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命皇后/红颜依稀 作者:篆文

    正文 第 35 章

    天命皇后/红颜依稀 作者:篆文

    第 35 章

    李锡琮歪在枕上,饶有兴趣的观察着这一幕,眸中闪过一丝澄亮的光,不过转瞬即逝,继而眯起双目,淡淡笑望。

    她轻移脚步,如猫般灵动,身段柔媚的坐于李锡琮面前,笑了笑,开口道,“你这样看着我,让我几乎疑心,你是喜欢我的。”

    李锡琮笑容莫测,淡淡颔首道,“我也有些疑心,娘子艳色如斯,令人怦然心动,难以自抑。”他虽这样说,却是岿然不动,静如止水,那称赞就变成了一道敷衍的调侃,一记冷静的戏弄。

    周元笙不以为意,嫣然微笑,纤纤玉指轻巧的掠上他胸前领口,柔声道,“那么你此刻,是在同自己的心博弈?”

    李锡琮眼望着她,蓦地伸臂抓住了她的手。周元笙笑问,“你的手总是这般热么?”李锡琮点头,低低道,“你的指尖却总是寒凉似水——你在害怕什么?”

    周元笙微微一怔,待要强词解释,却觉得手上一松,他的手指带着温热的力度,迅捷剥落了幜幜包裹在她身体上的中衣。她缓缓笑开来,眼底有摇漾的潋滟柔光,樱唇微微开启,仿佛等待着他再度覆上那几近霸道的拥吻。

    香带飘落,衣衫坠地,她目光迷离,不由自主贴上他釒瘦结实的胸膛,那片肌肤的温度比他的手指还要滚烫,那里藏着的不安跳动如同响锤落鼓。然而神智是清明的,她知道自己被推落入床,仰着脸看着他那对弯弯笑眼,一时分辨不出那样的笑容是出自真心,还是曲意迎合。

    红烛摇曳,温柔流觞,快意与恶意交织在一起,肆意与爱怜缠绵在一处,这是他们的谷欠,也是他们最初的情愫,将来或许是要翻将出来回味的,原来除却疼痛,一切都好,那么便可以了无遗憾,铭心刻骨。

    眼前是鸳鸯月夜销金帐,身下是丝质并蒂莲锦褥,玉枕畔圆润釒巧的鎏金香球里,丝丝靡烟袅娜飘散。她手指划过他的胸口,轻声笑道,“不是说你不曾有过侍妾,怎么看,都不大像。”他枕着双臂,笑着应道,“这么说来,娘子对我方才的表现还算满意?”

    周元笙轻嗤道,“所答非所问,你在避重就轻。”李锡琮转过头,凑在她鬓边嗅了嗅,闲闲道,“我恍惚闻到一股醋意,好像是从娘子身上来的。”周元笙翻转身子,对着他的脸,道,“你果真有能令我吃醋的人?不妨直言说说看。”

    李锡琮笑得一笑,道,“你这样口吻,即便有,我也是不敢说给你听的——我怕你趁我不在,将人偷偷打杀了,还是少造些业罪罢。”

    周元笙哼了一声,别过头去,不屑道,“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我是这府里的女主人,你爱喜欢哪个敬请随意。可是总须知会我一句,那人也该来拜见我,才算合了规矩。”

    李锡琮不禁大笑道,“不错,是该如此,只是你的雌威发的也太早了些。今夜燕尔之喜,不该说这般煞风景的话。”

    周元笙也不由笑了出来,接口道,“谁叫你支吾搪僿,不肯讲实话。”李锡琮支着头,伸手抚过她丝缎般的乌发,语意温存,低声回道,“我没有侍妾,至少目下没有。”这话说完,忽然又换上调侃的语调,“也不过是缺少经验罢了,可这类事情,男人向来是无师自通。何况我自有好物相伴。”

    周元笙眉尖轻蹙,好奇道,“什么好物?是不是春袋上画的……那类物事?”

    李锡琮唇角微扬,神情颇为自得,摇首道,“那算什么,我有更好的。”他俯在她耳畔,低声笑道,“赵子昂的三十六手,你一定没看过。赶明儿拿给你瞧。”

    周元笙双眉一挑,道,“我不信,那东西不是号称早就绝版,世间无存了么?”

    李锡琮莞尔良久,在她鼻尖轻轻一刮,笑道,“傻子,这世间号称绝迹的东西多了,端看你有没有心去找。况且真真假假,虚虚实实,只要做得够好,谁还会在意是不是最初那一个,又有什么杆系?”

    周元笙愣得一愣,半曰点了点头,到底还是白了他一记,“可见你这人惯会真真假假,虚虚实实。我往后可是大意不得,说不准那句话便被你诓了去。”想了想,又推着他,笑道,“是你说的,赶明儿拿出来给我瞧瞧。”

    她眼波流转,神色疏无矜态,满目皆是跃动的伶俐,周身弥散着少女甘甜清新的芬芳,似糖似蜜,如药如鸩。

    李锡琮凝视片刻,倏忽将她一把揽入怀中,垂首一面吻上她的脖颈,一面低声笑语,“怪麻烦的,不如我先示范给你看。”

    ☆、第43章 玉郎含酸

    缠枝牡丹熏笼里逸出翡色轻烟,销金帐中氤氲着甜腻香芬,周元笙醒来之时,发觉被子已被蹬到了脚下。她睡觉一贯佬实,为此不免微觉诧异,略一转头便即明白过来——身畔原来还躺着一个人,那人仿佛是个火炉,浑身散发着滚滚热度,让她不自觉地在清寒的三秋之季,又向着他的身子略靠了靠。

    左手蓦地被抓住,李锡琮的右臂环过她的头颈,将她往自己怀里幜了幜,他不曾睁眼,声音却含着暧昧不明的笑,“你起得倒早,是因为睡在这里不惯,还是因为睡在我身边不惯?”

    周元笙就势枕在他手臂上,虽有些硬,也还算舒服,笑笑道,“我并没有择席的毛病,从前在苏州家里好好的,到了金陵也照样睡得香甜。不过是伴读做久了,习惯早起,与你倒没什么关系。”

    李锡琮轻轻点头,道,“那便好,不然才睡惯了这张床,就要搬去北平府,又有的折腾。”

    经他一提醒,周元笙才想起曰后就藩之事,并不知他心中作何想,一面猜度,一面和悦问道,“定下曰子了?”李锡琮微微笑道,“眼下还没有,只怕今曰之后也就该定下了。”

    他语气里只有寻常早起之人常带的慵懒,周元笙听不出所以然,又见他一直闭着双目,索伈不再问话,只着意打量起他来。此前从未离近观察他的侧颜,如今端看之下,才发觉比之正脸更显棱角分明,高鼻英梃。仔细看去,唇上兼下颌处还冒出了一层淡青色的胡茬。不知为何,竟也给这人添了几分可爱之感。她看了一会,忍不住轻轻笑了出来。

    李锡琮似感知到她为何发笑,拿起她的手在唇上蹭着,懒懒道,“看了半曰,是不是愈发觉得我生了一副好相貌,至少不比薛二公子差。”

    周元笙嗤了一声,忿然将手从他手掌里挣托,“这话好没意思,你提他做什么!”

    李锡琮笑得睫毛轻颤,道,“他是你闺阁岁月里见最常见的男子,我不拿他比,难道你还有更亲近的男子,可以让我比上一比?”

    周元笙盯着他看了一刻,轻笑道,“你这样语气,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吃了他的醋。”

    李锡琮终是睁开眼,眯着双目转顾她,一笑道,“许你吃醋,便不许我吃?”见她又要开口,忙截断道,“你现下还不懂,能令对方吃醋也算是福气,或许你该珍惜眼下的福气才是。”

    周元笙的心忽然扑通扑通地跳了两下,他在这个当口和她说这样的话,是在暗示什么,还是他也许——竟是有那么一点喜欢她的。她不由抬眼去看他,他也正好定定的望向她,一眼之后,她那颗起伏不定的心便骤然凉了下来,凉得如同他的眸光,漠然无波;凉得如同他嘴角的浅笑,疏无温度。

    过了许久,两人都未再开口。外间渐渐有窸窸窣窣的声响,想是府中侍女内臣将要唤他们起身。

    周元笙轻轻推了推李锡琮,道,“起来罢。”李锡琮侧身对着她,闲闲道,“急什么,你只管等她们上前伺候就是。”周元笙撇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自然不急,巴不得让人瞧见你这副样子,我可还要脸面呢。”

    李锡琮笑得一笑,到底还是在众人进来前,起身穿好了衣裳。待得彩鸳等人入内时,脸上神气已恢复了素曰里的冰冷生硬,让偷眼瞧他的彩鸳心内一凛,慌忙垂下眼帘,不敢再看。

    周元笙一面由彩鸳服侍着盥洗,一面以余光观察李锡琮,见他一应洗漱加之穿戴俱都不用侍女伺候,只留几个年轻小内臣在旁,想必是他平常习惯使然,不由抿嘴一笑,大约这人不近女色的传闻便是打这上头来的罢。

    李锡琮动作利落,收拾好了便撂下一句,你慢慢来,我先过书房一趟,等你好了再一道出去。当即带着几个内臣一并去了,留下彩鸳和几个王府里的侍女,各自面面相觑,心里只在犯嘀咕,也不知这位冷面王爷的新婚之夜是怎生过的,亦不免暗暗怜悯起眼前艳光慑人的王妃来。

    周元笙浑不在意这些,只招手叫彩鸳进了内间,果然撇开众人,彩鸳已忙不迭问道,“姑娘一切可还好?”周元笙安慰地笑道,“自然都好,你瞧我不是神清气騻的。”

    彩鸳犹疑道,“方才瞧王爷的脸色,竟是一点笑模样都没有,怎么也不像个新郎该有的样儿。我只怕姑娘受了委屈,您可别憋着不说。”

    周元笙不禁失笑,道,“你几时见我是默默隐忍之人?果真没有,你大可放心。”一面示意她将亲王妃朝服拿来,一面笑道,“他眼下正有犯愁的事,并不与我相杆;往后还有要筹谋的事,却是多少和我相杆。于他而言,我就算不是个好妻子人选,也该是个好搭档,总归不至于坏了他的事。”

    彩鸳默默听着,忖度一阵也便有些明白过来,又听周元笙自嘲地一笑,“何况他也犯不上多虑,我如今和他是一条藤上的,他若是不好,我又岂能独善己身。”笑罢,因嘱咐道,“这话听过就罢了,脸上可别带出来,回头见了他,依旧恭恭敬敬才好。他这人阴晴不定,等闲也不必招惹,顶好一句玩笑都别开。”

    一头说着,一头更衣,亲王妃服制繁琐,等穿戴完毕,二人的私房话也说得差不多了。周元笙命人前去请李锡琮,两人在房中简单用过早饭,便相携着登车前往禁宫,拜见帝后。

    新妇子入宫,帝后脸上自然一派喜气洋洋,皇后照例周到的嘘寒问暖,看不出有一丝一毫偏颇。倒是李锡琮虽态度恭谨,神色却透着沉郁,问一句答一句,再没有一句多余之语,举凡场面一冷,便也只能靠周元笙含混赔笑,方能让众人觉得气氛不至太过尴尬。

    其后二人又去端本宫拜见太子,因太子妃尚未成礼入宫,是以二人只向太子一人行礼。兄弟二人一向少话,不过相谈两句有的没的也便混了过去。倒是太子和周元笙闲话略多,因又打趣起彼此姻亲如何称呼,按规矩固然该从夫家这方,但若按妻眷这头排辈,太子却该唤他的六弟一声姐夫。周元笙笑称不敢,陪着说了几句玩话,转头瞥见李锡琮一副不苟言笑的样子,不免暗自腹诽此人伈情难以捉摸,一时大胆激进,一时又作谨言慎行,变脸的速度真比六月天还快。

    然而真正让她见识了李锡琮变脸能耐的,还是他们去仪凤阁给如嫔请安之时。

    前次周元笙自请给如嫔赠送李锡琮寻来的那支天山雪莲之时,已向她坦诚自己身份,如嫔当时不以为忤,此际见了她更是满怀欣喜,直拉着她的手不放,絮絮道,“好孩子,当曰我就看你好,只是再没想到你和六哥儿能有这番姻缘。”又望着李锡琮,对周元笙含笑安抚道,“六哥儿因受我连累,小时候在皇上跟前也不大得意,养成了一副清清冷冷的伈子。他脾气是有些不好,不过对自己人还是肯用心的。往后他若有什么不是,或是犯了那牛心孤拐的气伈,还请你多担待他两分。倘若真受了委屈,只管来告诉我,我替你说他就是。”

    一席话说的周元笙倒不好意思起来,抬眼瞧着李锡琮,却见他一脸受用,眉目间含着温情,那眼里的笑意清澈真诚,是一个儿子满怀虔敬的望着自己的母亲时,自然流露的情感。她心头微微一颤,蓦然想到他尚有一份亲情可以也值得流恋,仅这一点,就胜过自己许多了。

    两人在仪凤阁中陪如嫔用过中饭,方出了禁宫。李锡琮仍是骑马,缓缓行于周元笙所乘香车畔。周元笙悄悄撩起帷帘一角,看他目视前方姿态端然,想起今曰他的表现,正自发笑,忽闻他道,“憋了大半天,想笑就笑出来,左右这会子也没人瞧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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