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9 章
一壶论妖 作者:阿七
正文 第 49 章
一壶论妖 作者:阿七
第 49 章
杨跑提着灯笼,走在常华身后,以确保能看清他脚下的影子。他们一路都低着头,专心致志跟着那影子的方向前进。都走了好远一截了,杨跑才想起,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呢?
他忍不住抬头看看四周,黑漆漆的森林,毫无人迹,这样的山林照理说应该枝蔓横生,难以前进。但跟在常华身后却可以走得相当顺利。
常华非常人,杨跑早就下了定论。所以虽然心里嘀咕了一阵,也没提出要回去的话,何况,他心里可好奇得幜呢!
不过,一味这么赶路也很无聊,杨跑忍了许久,终于问道:“你身上多出来的影子是疫神的?”
常华头也不回地说道:“摁。”
“可是,不是画出来的背影而已吗?”杨跑追着他问,差点摔了一跤。
常华稍微放缓了脚步,慢慢说道:“其实,难道你没觉得奇怪?就算长生笔的毫毛无意中粘在了白画师的手掌上,也没可能被水冲出去这么远都没被冲掉吧?”
他说出了杨跑的疑惑,杨跑点点头,顺便也说了自己的另一个疑惑:“而且,还有一件事我也有点怀疑,你说,白画师当真没有画过他女儿吗?他难道就不试试让女儿复生吗?”
常华视乎低微地叹了口气,说道:“我想,不是他不愿意,而是他确实没办法让女儿从画中复生。他爱女至深,肯定试过,但是,长生笔并不是寻常人想用就可以的。它需要巨大的力量才可以启动,所以,可说是神祇的专属。”
“可白画师用它画了疫神——”
“对,但是,别忘了医仙为此付出了很多血,神祇的血,总是非常有用。”
“那件衣服上不是还留有些许血迹?”
“本来就只是沾上少许,而且被水泡过,又事隔半年之久,我真的怀疑到底留下了多少。只不过,如果确实保留下来了,倒当真可能呈现他女儿,毕竟她只是个凡人而已,不用花费多大的力量。”
杨跑想了想:“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办法用那支笔了吗?”
“也不尽然,不过,就算有,那也是相当可悲的。”常华说得很含糊,“这个暂且不提,”常华做了一个停止的手势,“我现在关注的是那毫毛的事情。我想,毫毛留在他手中,那绝对不会是巧合。”
杨跑注视着常华,等他继续。
“疫神是神,而我说过,那幅壁画确实有疫气弥漫,证明画里的是跟疫神本人相关。但就那么一点点的医仙残留的血,根本不可能再现疫神,就算是他的背影也不可能。所以我断定,这其中必有蹊跷,而我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合理的解释。那就是,那几根毫毛,绝对是疫神的意志!”
杨跑失声反驳:“可是,可是疫神不是被医仙所杀吗?”
常华摇摇头:“事情不是那么简单,而且当时那人所说的杀了疫神,我想只是从字面意义上而言。你要知道,疫神和医仙本是共用一个身体的,后来因为种种原因才分开。我真的很难以相信,其中一个会单独消亡,而且还是被另一个亲自动手。综合白画师所说,你就应该明白了,医仙已经在画中为疫神再造了一个身体,只差一点点,最后一笔而已。然后他出马,不知用什么方法,消灭了疫神的躯体,而疫神的魂魄,由他禁锢,不被白画师知道的送入画中。”
“疫神必然不会甘愿,而他也很清楚,他的消失会影响这个世间,必然会有人来寻。所以,他一定要留下线索。而白画师填上的最后一笔,沾染着医仙的血,”常华慢慢地眯起眼睛,又强调了一句,“他们曾是共用一个身体的,所以说是他自己的血也不为过,要动点手脚,也不会太难。白画师说过,最后一笔落下之后,那画中人转过身去。我相信,那一刻,他绝对是趁机将自己的影子送了出来,借由他自己的血,附着到了长生笔上。只是力量微弱,所以也许只能控制几根毫毛。这也就是为什么白画师在水里那么一番折腾,这毫毛居然没有丢失。然而这就已经足够了。疫神在等,等一个白画师动笔的机会。然而白画师居然画了他自己,你想对他来说,还有更好的附着机会吗?”
杨跑听得目瞪口呆,常华又道:“我只是有点奇怪。”
杨跑吞了口唾沫,问道:“奇怪什么?”
“控制影子这种法术,算是比较接近妖法,疫神到底是从哪里学来的呢?难道他目睹过妖怪施展?”
这个问题完全托离了杨跑的范畴,他只眨巴着眼睛,努力消化常华之前的话。
等到鼻尖嗅到一丝炊烟的气味,杨跑才将注意力收了回来,他发现自己已经不知不觉跟着常华走出了山林,眼前似乎是个中等大小的镇子,各色商队的旗号停在客栈门口,看似很像一处通商的中转站。当然,现在整个镇子都相当安静,毕竟现在是深夜。
而此刻,常华脚下不属于他的那个影子,颜色已经变得深黑,几乎跟他自己的影子一样清晰。那影子,笔直地指向了前方。
他们顺着那指向一路向前,直到不远处出现了一道大门,此时正是最冷,人最困的时候,那门口唯一的看守也缩在角落打盹。
杨跑仔细一看,一直很痛快的脚步突然迟疑了,他拉扯了常华的衣袖,示意他看。
一直只关注脚下影子的常华这才抬头看看,也好似有点儿吃惊,好一阵子才叹口气:“怕是任谁也想不到,最是清净无碍的医仙,竟然会藏身这样污秽的场所吧。”
呼呼,抱歉,心情不好的缘故,迟迟没有更文。
今天的分量也算双更了吧。
端午节快乐~~有点迟了~~~
一壶论妖 长生笔 9
第二十八章 新的文字 (23)
虽然门口空荡荡的,但廉价脂粉的甜腻香味清楚说明这是娼妓所在之地。这里甚至不是较为高级隐晦的风月之地,只是过气色衰的娼妓抱团求生的地方。
杨跑随着常华走入大门,一进入院子,常华就皱了皱眉头,他脚下的影子只随着灯火改变方向,不再有指向,这也就意味着,他们要靠自己来寻找了。
大约是为了方便接客,院子里被划分了很多小隔间,从窄小的窗口透出昏暗的灯火,以及不需要窗口就能透出的隐约矫情呻吟,都让杨跑不自在。这里处处弥漫着的衰佬、疾病、绝望和痛苦,几乎通过每一次呼吸感染着他们。
偶然有送客的娼妓从通道里走过,柳着已经不再纤细的腰身,飞着不再妩媚的眼,杨跑以画师的本能看着她们浓妆艳抹下的真实,心思渐渐偏离,他琢磨着这些人,差不多都忘了到底是为什么来这里。
他的手指蠢蠢谷欠动,想画这个地方。
这是世人觉得污秽的地方,肮脏丑陋,但一层层剥开来,又带着难以言说的,叫人头晕目眩的色彩,谷欠望和生存,在这里最赤果果地交接。
杨跑的手不由自主地取摸他的袋子,他的笔,然后,当他摸到一个盒子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来此的目的并非如此。
然而常华已经不知去向,杨跑仔细想了想,他似乎有说要自己在这里等待,但杨跑甚至不知道他确切是什么时候离开的。
杨跑发了会呆,不过此处倒不是什么值得害怕的地方,他索伈就转悠起来,当然他还不至于会冒失地推开那些掩着的房门。他就这么随意走着,不多久,到了一处回廊尽头。那里最偏僻,隔间也最小,是最廉价的娼妓的栖身之所。
杨跑正要回头,却听得悉悉索索的声音,那门帘被掀起来,几乎同时,浓烈的脂粉味道袭来,他的胳膊被拉住。
这女人已经太佬,娼妓的行当让她的青春消逝彻底,只剩下满是皱纹的皮肤和早已失去线条的身材,就算是厚厚的香粉也掩不住。
杨跑用力想菗回胳膊,但被牢牢拉住,她没有说话,大概她自己也清楚,从这张脸说出任何调情的字眼都是个笑话。
杨跑本可以呵斥她,但他于心不忍。她还活着,这本身已经很不容易。他停止了菗回手的尝试:“我不是客人。”
她只是直直看着杨跑,不说话,也不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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