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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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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与蛇 作者:九阙

    正文 第14节

    先生与蛇 作者:九阙

    第14节

    萧修北用手指蘸了一点药膏,轻缓地涂在楚忘伤口上:“还疼不疼?”

    楚忘心想,他当初也是这么对萧定襄的么?

    心念至此,竟脱口而问:“你那时也是这么对他的?”

    话一出口,自己倒被自己吓了一跳。

    脸上摩挲着的手指倏然停了一下,然后继续轻柔地将药膏涂开。

    他的指腹温软有力,楚忘也能清晰地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

    “那时他丧母已久,宫中又对他避如蛇蝎……大概只有朕一人愿意照看他。”

    楚忘问:“那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萧修北垂下头,再蘸了点药膏,细心地涂在楚忘脸上:“他向来内向偏激,朕也不知道。”

    楚忘心中了然,问:“那时先皇对他好么?”

    萧修北无奈一笑:“你又在瞎牵什么线?父皇因为月姬缘故,见也不愿见他……是后来才对他好的。”

    “因为他取悦他,所以先皇对他好。那你有没有想过,他是为谁这么做?”

    萧修北皱眉,将药盒抛掷一边:“自然是为他自己。好了,朕不想听这些,你好好休息吧。”

    他说着,将楚忘摁倒在床榻上,执过被子,盖在他身上,顺手还摁了摁被角。

    楚忘心想,果然是照顾过人的模样。

    他那样一个人,温柔起来,是谁都扛不住的。

    楚忘拉住他的衣袖:“你再陪我聊聊吧。”

    萧修北出奇地有耐心:“好。”

    “你为什么这么讨厌月姬啊?”

    萧修北一笑:“朕……原先并不怎么讨厌她吧。但我母后很是讨厌她。或许她天天耳提面命的,朕也就跟着讨厌了。”

    楚忘缩在被窝里看他,说:“我不信。”

    萧修北低低嗯了一声:“月姬死后,成为宫中忌讳。母后犯了忌讳,触怒父皇,落得郁郁而终。她死后很久,朕才明白,那是九弟设的一个局。”

    他说着,哑声笑了一下:“朕那时……快要恨死他们母子了。”

    楚忘看着他,沉默无声。

    萧修北摸了摸他的头,手指插进他的长发中,相互纠缠:“朕那时怒气冲冲,想要找他问个清楚……嗯,那时朕亦很冲动。然后就在飞霜殿——那历来是皇帝的寝宫,呵,看见了……呵,那种皇家辛秘丑闻,若是外人听了去,可是留不住命的。你愿意做朕的自家人么?”

    楚忘小声嘟囔:“卖什么关子,我早就知道了……”

    萧修北低下头问他,似乎很失落:“你不愿意啊?”

    楚忘心头一颤,只觉自己的心软得跟泡沫似的,一碰就破了。

    他抬头,看着他,不答反问:“那——那我像他么?”

    “不像。”萧修北说,狭长的眼中溢出点微笑,“最多是长得有些像。现在是长得都不像了。”

    楚忘垂下眼帘,似乎有些赧颜:“不像好。”

    “根本是两个人,什么像不像的。快睡吧。”

    楚忘低低应了一声,阖上双眼。

    困意铺天盖地地涌来,他很久没睡个美觉了。

    萧修北看着对方的睡颜,忽而轻柔地笑了一下:“你这副样子……像他小时候。”

    那时他还小,他亦还小。

    月姬风华绝代,万千宠爱。

    他软软小小,被众人捧在掌心,唤着自己哥哥,常常做些蠢事……

    后来事变,就一个人偷偷伤心。

    从不会跟他说。

    又善良又可爱又无辜。

    还隐忍。

    楚忘,就是你这模样啊。

    楚忘的脸一日好过一日,宫中圣药也送到了,不过半月,脸上只剩了一条粉色的淡痕。

    萧修北抚着楚忘的左眉:“可惜,左眉竟是断了……不知以后会不会长好。”

    楚忘摸上自己的眉毛,很是无所谓:“听说眉主兄弟宫,若是断眉,兄弟阋墙,夫妻缘浅,过眼云烟……哈哈,还好我是独子,没有兄弟,也不用被我克了。”

    “胡说。没有兄弟,总还会有妻子的。夫妻缘浅,也是不好。”

    楚忘歪头看他:“那我妻子是谁?你么?”

    萧修北一弹他的脑门:“不知尊卑。”

    楚忘捂着脑门嘻嘻笑。

    萧修北意兴索然地亦笑,半晌忽道:“与北魏和谈已经谈成了。”

    楚忘很高兴:“哦?”

    “金银,甚至土地,都好说。可北魏王,非要一个人。”

    楚忘心冷了下来,勉强笑道:“是么?是谁啊……”

    萧修北握住他的手:“不过你放心,朕已经安排好一切。你只需去一趟北魏,就能平安归来。”

    楚忘绷直嘴角,有些难以置信:“我……我吗?”

    “你知道为人君者,不得不做一些事情……忘儿,人生在世,总会有些取舍。你莫怕,朕已安排好一切……你就当,当去北魏逛一逛。”

    楚忘几乎觉得有些摇摇欲坠了,他努力挺直脊背:“我……我怎么回来?”

    萧修北取出一个精致的红木匣子。

    匣子被轻缓打开,露出里面一根碧绿的簪钗。

    那簪子绿得碧色欲滴,深沉沉地几乎带了异色,流淌的都是诡异。

    萧修北小心翼翼地取过那簪子,碧绿的簪子衬在帝王过于白皙的手上:“这上面淬了南疆奇毒……只要破了皮肉,沾上一点,便是一脚踩进棺材了。”

    37继位

    楚忘抖着双唇:“你是……什么意思?”

    萧修北凑近身,捧起楚忘长发,挽了他的发,然后将簪子小心翼翼□去

    “我已在北魏安排好了人。只需你将趁隙用发簪将拓跋烨刺中,倒是便有人趁乱将你送回大梁。”

    楚忘不可置信地看着他:“拓跋烨武功深不可测,我如何刺中他?”

    萧修北微微垂下眼睫,掩住眸中神色:“你心里清楚,又何必多此一问?”

    楚忘霍然站起,厉声问:“在床上么?!他妈的老子趁他意乱情迷一刀下去是不是?!”

    萧修北伸手,桎梏住他:“此事若成,便能成千秋之业!北魏皇室凋零,拓跋烨至今无子,若是北魏皇帝新丧,北魏无主,我大梁大军压境,攻北魏,取雍城,如囊中之物!”

    楚忘侧头看他,眉眼讥诮:“你费尽心思治我容貌,是不是就是想着送我出去?哦,你这几日费尽心机讨我开心,是不是哄我替你卖命?哦,对了,怪不得萧定襄老是说我走不了走不了,说得就是这件事吧?!你们兄弟……你们兄弟还真是算无遗策!”

    “忘儿,你听我说,为人君者——”

    “狗屁!”楚忘一声怒吼,打断他,“你他妈吼你好弟弟去吧!”

    萧修北脸色阴沉起来:“此事由不得你。此事若成,你以后想要如何便如何。”

    楚忘的牙齿咯咯颤着,也不知是惧是恨,他狠狠咬牙,问:“我若不去呢?”

    “你多想想你在盛京的老父,你的兄弟,你曾经的未婚妻。不为大梁,便是为他们,你也不得不去。”

    楚忘脸色惨白,喉咙里一声呜咽:“你……威胁我?”

    萧修北伸手,抚过他的断眉:“不是威胁,是劝导。你好好想想。”

    楚忘忽然涌出泪来,一滴又一滴,断珠似的,流过脸颊,落在地上。但脸上又没有什么伤心色,平静得不得了:“好,我去。但我有一个要求。”

    萧修北难以抑制地流出一丝喜色来:“别说一个,一万个,朕亦答应。”

    “如果我能活着回来——”

    “不要瞎说,你自能平安归来。”

    楚忘笑了一下,眼泪却涌得更凶了:“我要跟我父亲离开盛京,就去南方吧……你莫要纠缠我了。”

    萧修北看着他,沉默不语。许久才道:“好,朕应你。”

    楚忘心中说不出是解脱还是绝望。

    他挣脱对方的怀抱,踉踉跄跄地站起来,只觉得天旋地转暗无天日——解脱,便当是解脱了。

    自己对不住的人那么多,也无所谓再多一个了。

    两国和谈,大梁向北魏岁贡罗绢三十万匹,白银六十万两。并赠珠宝美人,不计其数。

    已是盛夏了,北疆依旧苍茫凉爽。

    萧定襄对他说,北魏王真正想要的,其实是两样东西,一样是月姬骨灰,一样是他。

    而月姬骨灰,在萧修北独骑闯营时,已经带来了。

    于延河上,已经搭起了浮桥。

    无数的金银、罗绢、珠宝载在车马上,辘辘地驶过浮桥,驶向异国他乡。

    楚忘捧着骨灰盒,上了马车。

    萧修北皱着眉头,神色忧虑重重。他对着车里的楚忘道:“一路小心,朕等你平安归来。”

    楚忘笑了一下,伸手落下车帘。

    绸缎帘子柔软地落下,隔在两人中间,遮住一切。

    在落下的一刹那,外头站着的男人,眼中闪过难以辨别的悲伤。

    不过这一切——都不关楚忘的事了。

    楚忘伸手,轻碰了下发上的玉簪,勾唇一笑。

    就当青春喂了狗。

    车队浩浩汤汤,向雍城出发。

    雍京城外,北魏王清宫除道,张乐设饮,郊迎三十里。

    有侍者将车帘轻柔揽起,楚忘捧着骨灰盒,躬身而出。

    拓跋烨长身而立,目光柔和地看着楚忘。

    他对着楚忘伸出一只手。

    那只手修长,指间带着薄茧,掌心纹路很深,像刀刻上去似的,彰显着锋利的力量。

    楚忘却没看他一眼,径直走了过去。

    有北魏将军按剑而起,拓跋烨抬手示意,方压制下去。

    雍城就在前方,雍河像一条玉带,绕着雍城,缓缓流淌。

    雍河上方,有五座白玉桥,中间那座,最是奢华高大。

    桥身上,雕刻着衔枝的凤鸟,五彩祥瑞,展翅欲飞。

    楚忘踏着白玉阶。

    衣袂随风而舞,亦像鸾凤,展翅欲飞。

    拓跋烨在他身侧,柔声问:“这雍城比之盛京,如何?”

    楚忘走到玉桥栏杆旁,望着清澈苍茫的雍河,道:“不错。”

    拓跋烨微笑:“你喜欢便好。这里,你将住上一辈子。”

    楚忘倚上栏杆,微微侧首。

    他眉眼精致,十分俊美,便是这侧首的样子,那微挑的凤目,勾人极了。

    拓跋烨忽然问道:“你眉毛怎么了?”

    “断了。”

    “怎么会断?”

    楚忘蓦然回首,看着他,眼神罕见地锋利起来:“便不像她了,是不是?”

    拓跋烨皱眉:“什么像不像?”

    楚忘本是捧着红木匣,骤然伸手,探出桥去。

    拓跋烨惊问:“你做什么?”

    楚忘一笑,神情落寞:“她的骨灰。”

    “楚忘,你闹什么脾气?快到孤身边来。”

    楚忘转头看他:“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将它扔下去——”

    拓跋烨无奈:“好,我不过来。”

    楚忘接着道:“你不过来,我还是要把它扔下去——”

    他话音未落,手便缓缓松开。

    那红木匣微微摇摆了下,便笔直地落下去。

    拓跋猛地冲上前,便欲跟着匣子坠身而下。

    楚忘一把攥住他,轻声道:“来不及了。”

    红木匣在半空中翻了个身,匣口松开,里头的骨灰便全倒了出来——灰白的灰烬撒在了河面上,缓缓荡开。

    拓跋烨不可置信地盯着河面看了一会儿,然后长叹一声,勉强勾起一个笑:“罢了……逝者已逝,便这样吧。”

    他伸手覆住楚忘的手,轻轻拍了拍:“走吧。”

    那天晚上,雍城皇宫,歌舞升平。

    北魏王端坐皇位之上,看着满朝文武,齐声歌颂太平昌盛,国力无双。

    楚忘沐浴过后,早早端坐在皇帝寝宫里。

    北魏皇宫不比大梁奢华,但别有一种肃穆的味道,又带着一种狰狞的粗犷。

    夜色中的宫殿,仿佛蛰伏着的好战的兽,悄悄龇着尖牙。

    殿外有更漏声传来,一声一声,悠远绵长。

    有凌乱的脚步声走来,北魏的帝王微醺。

    楚忘在宫灯下抬首,看向他。

    拓跋烨走到他面前,忽然半跪在地,捧住他的脸,低声唤:“小东西……”

    楚忘应了声,问:“你真是莫名其妙,”他歪了歪头,像是疑惑,“你喜欢我什么?”

    拓跋烨轻啄了下他的唇:“孤也不知道……这是种很奇妙的感觉,像是有根线,牵在你我之间。”

    “有吗?我怎么没感觉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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