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
窒息游戏 作者:风夜昕
正文 第15节
窒息游戏 作者:风夜昕
第15节
关智忍不住摇头,他从来没有想扔下关尹,却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解释。
“你不想他死――”关尹冷笑,“那好,我去死总可以了吧?我死了就成全了你们两个,连你们是兄弟的事也不会有人知道――”
“够了!不是这样!”心里那道最脆弱的伤口被揭一,关智吼了一声,本来下意识想打人的拳头也举在半空,但是马上就停了下来。
被他一喝,关尹住了嘴,有点悲哀又有点怜悯地看着关智。后者缓缓放下拳头,表情渐渐瓦解。
他说:“对不起――”现在,这似乎是他唯一能对关尹说的。
“你知道我的感受么?”关尹问,“我应该恨你的,恨你夺走了那个男人全部的爱--”以前是亲情,现在则是爱情。
那一刻,关智忍不住露出悲伤的表情。
“但是我又没办法恨你!因为你是我最爱的弟弟。”关尹眨了一下眼,泪水渐渐湿了眼角,“我们一起相依为命生活了十几年,再没有人的感情比我们还深。我曾经想过,要是贺君渊没有出现,我们可能就会这样过一辈子。再过几年,你娶一个你喜欢的女人,平静地过完这一生。”
也许永远没有人知道他对贺君渊的感情到底走到了哪一步,但是,关智何尝又不是--
“但是我最后还是错了。这就是命,终有一天会遇到他――”
躲得了,逃不掉。他永远没有想到,关智会跟贺君渊这样相遇。说到底,他可能是始作俑者,但是他不甘心,两个男人,都是他爱的人,哪怕因为疲惫和憎恨他已经要放弃贺君渊,他仍然无法接受他把关智夺走。
“小关,你说我该怎么办?”他问关智,“我应该怎么办?”
低下头,关智沉默了数秒,然后又抬起头看着他微微一笑。
“我很爱你,这点永远不回改变。”关尹对他来说,已经是自己生命中的一部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那个小时候牵着他的手,辛苦工作后和他一起往回走的姐姐,那时候,他们是彼此的唯一,是彼此的一切。
“但是,我不能离开他。”
关智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关尹已经知道,他分不开他们了。
“我不能离开他。对不起--”关智红了眼圈,吸了吸鼻子,他想说得再坦然一点,至少,要让关尹感觉到他的真心。却没有办法做到。他不知道为什么想哭,大概是第一次说出自己的想法,他没有时间去考虑如何表达,只有想到什么说什么,是他最真实的想法。
关尹别过头,声音嘶哑地说:“换了一个身份,我幻想过他能再爱我一回--可是我又输了一次。”他抬起头看着关智,“我是不是什么都没有了?”
那个男人从来没有在意过他,现在,连关智也要离开他。
“不是。”关智摇头,“你还有我。不管到什么时候,你都是我最亲的人。”
房子里已经快要被浓烟包围,不知道什么东西烧着了,火势比关智想象中要大很多。他捂住嘴在烟雾中寻找方向,本来就大的房子此时更像是个迷宫。
上楼的时候奔得太急,关智在楼梯上摔了一跤,起来的时候鼻子直往下淌血,他也没顾得上,用手背擦了一下就站起来继续跑,血滴滴答答地淋了一路。
这一路“血淋淋”的,就像他们今后的路,就像他跟贺君渊所谓的爱情――
当他撞开贺君渊书房的门的时候,看到的是坐在椅子上的贺君渊正在把点完烟的打火机扔到地上,已经烧了一半部份的窗帘沾到火,又立刻燃烧起来,在浓烈刺鼻的气味中,男人仰起头,深深吸了一口烟,像是呼吸了一口能够让他致命的空气。
这种自杀一般的行为,让关智彻底怒了。
他几个箭步冲上去伸手打掉了贺君渊手里的烟,满腔的怒火想要发泄,但是一张嘴,却像是哽在喉咙里,什么也说不出来。
贺君渊抬起头看他,那一瞬间,眼中的惊喜被深深地掩饰。
两人对望着,他伸出双手抱住了关智的腰,头埋在他胸口,微笑着问:“怎么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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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并不是从这里着起来的,但是还是会很快蔓延到这里。四周,烟的气味越来越浓,空气越来越少,窒息的感觉一点点临近--加深。
贺君渊转过头朝窗外看了一眼,已经暗下来的天空,落地窗上因为火光的映透而一片橙红。
他走了多久,他已经不记得了--每一秒都好像从他身边带走了点什么。想到关智走时候气急败坏的样子,贺君渊轻声笑了笑。
这是不是说明,他也是在乎他的?
“咳!”浓烟开始四处蔓延,贺君渊举起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两声,然后又拿起一边的烟,低下头点上一支,仰起头,感觉到渐渐被包围的温暖。
他可能会死,却从未如此平静过。好像只有这种时候,他才能想一些他想去想的事情,活到今天,他劣迹斑斑,连自己都自己失了兴趣。原本打算后半辈子也这样浑浑噩噩下去,他遇到关智。
这个男人,带给了他所有失去的东西,亲情,也包括爱情。
他到今天还不知道关智是不是他的弟弟,没有去验他的dna,是出于私心。
他不需要知道,也不会让别人知道,除了关尹。欠关尹的,他想慢慢的偿还,不管他需不需要,为他自己,也为关智。
现在就是第一步,也有可能是最后一步。但是他不在乎。
低下头看了一眼指间的烟,另一只手重新打开打火机,微小的火苗窜了出来,很烫,所以他放手了。
打火机掉在了地上烧了一多半的窗帘,瞬间被点燃。
与此同时一声门被撞开的声音让贺君渊抬起头看向门口,关智满脸咬牙切齿的表情向他冲了过来,还没回过神,手里的烟就被拍掉了。被打到的地方还有点疼,但是他忍不住笑了。
很开心。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过。
关智满脸的泪水,脸颊上还沾着血,可怜得让人心疼。
他无法再忍耐,伸出手抱住了他的腰,感受着他的体温,脸贴在他的胸口,感觉着他的心跳。这一切都是真的,关智真的回来找他了。
“怎么哭了?”他问。
“我他妈的以为你死了,所以先哭起来!”关智磨着牙说,但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手却用力紧了紧。
贺君渊笑了几声,觉得像是在天堂。
“笑个屁!快给我滚起来!”关智扯著贺君渊的衣服想把拉起來。他还没有被冲昏头,再在这里呆下去,以后怕是连笑的机会都没有了。
但贺君渊没有动,只是紧紧地抱着他,任他怎么挣扎也不放开。
“告诉我,你对我是什么感觉?”他问。他执意要让关智说出他对自己的感觉,兄弟之情也好,爱情也罢,对他来说都无所谓。哪怕是恨他也好,只要对他有感情。
“都什么时 候了你还问这些干什么?快起来出去!”关智用力捶了一下男人的背。这些风花雪月在这种时候简直是犯罪,要是现在贺君渊肯起来,到外面去说一百遍我爱你给他听也行。
贺君渊却一动不动,抬起头看着他的眼神无比坚定。
“告诉我。”
一时间,关智愣愣地看着他,最后低下头狠狠抓了几把头发。
“我现在他妈的恨不得掐死你!”
火开始在周围肆虐,燃烧着一切能燃烧的东西。关智大口大口呼吸着,供氧的速度明显赶不上消耗的速度。
这时贺君渊终于站起来了,并没有放开关智,双手仍然搂着他的腰,然后低下头重重地吻住了他。
陆地上的人工呼吸,因为接近死亡而更加的缠绵悱恻。
关智觉得这个男人可能是真的疯了,至少也是不太正常了。但是不得不承认,贺君渊的气息比烟好得多。
他觉得背后开始发烫,火似乎已经要烧上他的身。
“为什么回来?”分开之后,贺君渊用额头顶着关智的,问:“舍不得我?”
感觉比接吻之前更缺氧,与现实无关紧要的问题,关智因为他对生死的漠视而气得浑身发抖,连牙关都在打颤,“贺君渊,你他妈的混蛋!”
“为什么要回来?”对他的谩骂置若罔闻,贺君渊又问一次,一只手顺着他的腰线缓缓上移,像是安抚,却也带着一丝轻佻意味。
“你这个混蛋--”关智低□,身体稍稍弓了起来。他想狠狠地骂眼前这个男人,却已经气到连骂都不知道骂什么了。
他讨厌贺君渊,这个男人是个强盗,是个暴君,是个连疯起来连命都不要的人,是他的哥哥,也是他的男人--
“你这个人渣!只管自己从来不管别人的感受,想干什么就干什么,非把人逼到死角上才肯罢休--我们算是什么?”他抬起头瞪着贺君渊,“我又算什么?我们连床都上了你才告诉我我是你弟弟!操!”狠狠推了一把贺君渊,关智抹了脸,烟熏的他眼睛疼。
转过身抹着眼睛,贺君渊从身后又把他抱住了,低下头,嘴唇在他耳边摩挲着,煽情的动作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让人心悸。
“我爱你。”第一次说出直白语言,两人同时感觉到对方的悸动。
“不管你是关智还是我弟弟,我对你的感情都是真的。你是关智,我爱你,你是我弟弟,我会更爱你。我们也许没有做兄弟的缘分,可能是上天的安排,所以,我会用另一种方式,一起来爱你。”
关智抿着嘴唇,模糊了眼眶。第一次面对这样的表白,他不知道如何回应,或者,根本他不需要回应什么。其实,他一直知道,贺君渊也许只是因为弟弟这个头衔而放不开他。但是事到如今,那似乎已经不那么重要了。
两人沉默的时候,火终于烧到了书柜,热度让玻璃炸开的一瞬间,贺君渊叫了一声“小心”,伸手将关智整个人搂进怀里,低头挡住在他面前。
一阵玻璃破碎的声音之后,贺君渊慢慢松开了手。
关智转过头,看着贺君渊被划破的衣服和被割伤的脸,伸手抹掉了他脸上的血丝。
像是一瞬间平静下来了,他想到了第一次和贺君渊见面的时候,那个时候,谁会想到这个男人会像现在这样,一身的伤口--
看着关智可能连自己都没有发现的心疼的表情,贺君渊扬起了嘴角,再次抱住了他。
“再不走,我们就连尸体都要没有了。”下巴抵在他肩上,关智突然有点好笑的说。
“啊--”贺君渊埋首在他颈间,好像他是氧气的来源一样呼吸着属于关智的气息,“再多呆一会儿,就一会儿。”
关智不再作声,耳边噼噼啪啪的燃烧声越来越响,越来越近。在他看不到的地方,贺君渊露出一抹微笑。
这是一个赌注,而他赢了。
就像关尹说过的,他是个卑鄙小人,但是能得到自己要想的,卑鄙一些又何妨?这次,是他赢了。
关智觉得头很晕,像是随时会倒地。他叫了一声,“贺君渊--”
贺君渊抬起头,一只手扶在他脑后,缓缓低下头--
男人似乎已经不会用语言来表达,只能用热情得像是要吞掉他一样的深吻,不给他犹豫和挣扎的机会,拉着他一起沉醉和堕落,连生死都置之度外。
他想,贺君渊也许是想跟他一起死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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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一起离开,总比一个人去死来得好。这也许是种自我安慰心理,但是的确并不让人那么惧怕了。
热情如火的吻,一点也不比周围的火热逊色。关智有点佩服贺君渊,大概也只有这个疯子一样的男人才会在这种时候、这种地方,做出这么疯狂的事。
要色不要命?他想笑,却又马上被贺君渊夺走了全部的注意力,除了后者,几乎什么也感觉不到。
贺君渊像是要吞掉他一样,把他口中原本就不多的氧气一点点的掏空。快要没有了呼吸,关智喘息颤抖着,四周越来越热,各种燃烧后的气味让人难过的要窒息,背后的温度像是要被灼伤一样,但仍然不及这个男人的热情。
不知道过了多久,可能并不会很久,也让人感觉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贺君渊从关智嘴唇上移开,顺着他的脸颊缓缓向下,最后在脖子上咬了一口。
关智仰起头喉咙里发出一阵呜咽,像被欺侮的小动物,贺君渊轻叹了一声,搂住他摇摇欲坠的身体依靠在自己怀里。
大口大口了喘着气,关智觉得自己真的快要死了,连双腿都在打颤。
“别这么用力呼吸――”贺君渊伸手捂在他嘴上,“会吸进太多二氧化碳的。”
“你他妈的还知道!”关智一把扯开他的手,“你马上不得我窒息而死吧!”
贺君渊扬起嘴角,“我怎么舍得。”
还没来得及反驳,关智突然觉得小腿上一热,像是被针扎了一下一样,“靠!烧到我了!”
裤腿被飞溅的火星燎到,烧了一小块。
“疼么?”贺君渊蹲□撩起他的裤子要看,却被关智制止了。抬起头,后者看着他。
“你要是想一起死,就把死之前应该做的事做完。”关智拉住他手。
没说话,几秒钟后,贺君渊后手握住了关智的手。
有什么东西轰然倒塌的声音,两人都置若罔闻,连皮眼都没有抬一下。贺君渊站起来,看着关智,眼神里的东西几乎没人能懂。
“我只是,想感觉一下你当年的感觉。”在火场中,不知道有没有活下去的机会。
然后对关智来说,那一段记忆已经很模糊了。
“这算什么意思?赎罪?”他挑了一下眉,“我是没死,要是死了,你是不是也要在这里等死?”
贺君渊闭上眼,沉默。
关智咬了一下牙,刚一张嘴就被呛得一阵咳嗽。贺君渊拍了拍他的背,却仍然无法平息他的怒火。
“死死死!你他妈的去死好了!想赎罪还拉着我,你他妈的怎么不去跳楼!”指着男人的鼻子一通大骂,却因为每一次开口都吸进燃烧后的灰烬而声音嘶哑。
贺君渊露出心疼的表情,说:“对不起――”
关智觉得头昏眼花,像是下一秒就要晕了,但是仍然伸出一把扯住贺君渊的衣领来因摇晃着。
“操!死就死!谁怕谁!到了下面老子做鬼也不放过你!”
贺君渊任由他摇着自己,直到关智因为吼得缺氧而倒下。
伸手轻轻托住他的腰,将他带到自己身上,贺君渊低头看了一会儿连晕倒都皱着眉的人。最后将关智的头按在自己肩上,抬起头看了一眼窗外。
“好不容易又得到你,我怎么舍得再离开――”
那场火,终究还是没有烧起来。
漫天的火光,窒息的空气,还有贺君渊的声音,是关智最后记得的东西。
消防车来的时候,火势还没有蔓延得太厉害,玻璃因为高温几乎全部都碎了,倒也正好放出了屋子里的烟。
控制住火势之后,关尹和消防队员一起冲进房间的时候,贺君渊抱着关智坐在角落里,两个人都灰头土脸的,但是关智晕了,贺君渊镇定依旧。
那一瞬间,关尹觉得他快要疯了,连掌心都是凉的。他冲上去抓住贺君渊的领子把他拽了起来,拳头狠狠地打在贺君渊脸上。
“你这个混蛋!你想害死他么?混蛋!”骂到最后,眼泪已经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他没有想到贺君渊竟然会没有出来,更没有想到关智竟然在里面陪着他。
贺君渊没有躲,等到关尹打够了、骂够了,才接过一旁救护人员递过来的毛巾盖在身上,身后关智已经被抬上担架。
关智身上没什么伤,就是多吸了点烟。倒是贺君渊,身上大伤小伤一堆。拿着湿毛巾擦了擦脸,他转过身看着关尹,后者似乎已经冷静下来,满脸愤怒地瞪着他。
“对不起。”贺君渊开口,语气充满欠意。“我不是想伤害他。”
关尹双手握成拳头。十几年前他会因为男人的一句“抱歉”而原谅他的所有,十几年后的今天,这句“对不起”像是给他们之间的一切画了个一个终止。贺君渊欠他的,其实并没有他想象中那么多,严格说起来,还是他们关家欠他的更多。
贺君渊微微一笑,“但是,我只是想让你知道,我会为了他做任何事,有些,甚至是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的。”
关尹脸色一变,嘴唇蠕动着,却一时间说不出话。他不知道,这个男人能做到怎样一种地步。
“你――”深吸一口气,他问:“你真的爱他?”
贺君渊拒绝了救护人员的搀扶,听到关尹这样问,低头轻笑了一下。
“如你所见。”
“哪怕,你们是那种关系?”最后的一点希望,却也渺。
没有马上回答,贺君渊举起拳头放在嘴边咳了两声,拉了拉身上的毛巾,和关尹擦身而过的时候,声音不大不小地说了句:“谢谢你帮我照顾他到现在。”末了,轻轻拍了一下他的肩。
等到贺君渊走远了,关尹才反应过来。站在原地,一句话哽咽在嘴边,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
一直以来,他都为自己没有得到回报的爱而耿耿于怀,却没有去想过是自己太过执着。现在,不论任何理由、任何原因,他已经没有资格再去阻止他们了。
只是贺君渊和关智,是否能真的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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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光像是新鲜的血液一样,照在身上暖暖的,流遍全身。床上熟睡中的人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温暖而蜷缩起身体,身下柔软的触感让他几乎想一直这样躺下去,直到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像是甜点的味道。因为这股味道,他慢慢睁开了眼,有点饿了。
四周跟最后的记忆中不同,洁白的墙面反射着阳光,起初的一瞬间几乎让人睁不开眼。
关智闭了一下眼,先是肯定了自己没死,然后再慢慢睁开,才习惯了这样的光亮。然后发现,自己在医院。
但说是医院,又跟普通的有点不同,没有太过浓烈的消毒水的味道,四周的摆设也不是印象中医院病房的样子。
慢慢从床上坐起来,关智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浅蓝色睡衣,不太像是病号服,除了手背上贴了几块创可贴之外,似乎没有哪里有伤。只是头有点疼,昏昏沉沉的,他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了。
为什么会在这里?
身上使不出力气,四周一个人也没有,外面也安静得可怕,让他有种只有他一个人的感觉。
好像死了一次,又重新醒过来。关智皱了皱眉,他的脑子现在不适合思考,但是还是努力回忆了一下。自己和贺君渊差点在火中上演“殉情”的戏码,也许当时是冲动,或者被烟呛坏了脑袋,现在想想,他就是真要死也不想选择那种死法。
他可以一枪先崩了贺君渊,然后再考虑一下自杀--这样似乎更帅一点,只不过杀人动机可能会流传成数个版本。
想到这里,关智自己先笑了笑,拖着沉重的身体想要下床,但就在他刚把脚放到地上的时候,门一下子开了。
“你不能乱动,快躺回去!”端着拖盘的护士厉声制止了他,淡粉色护士服异常的突出身体曲线,真正的前丿凸丿后丿翘。
关智差点吹口哨,想问:姐姐你这是玩s呢吧?
护士进来把拖盘放到床边的桌上,关智仍然维持原样,坐在床边看着她把瓶瓶罐罐里的药倒出来,问了一句:“那个,我能问问这里哪里么?”
护士把装在小盘子里的各色药丸递到他面前,“当然是医院了。”
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关智总觉得这护士对他好像有点“敌意”。难道是自己现在的形象太猥琐落魄了?
“我能再问问为什么我会在这里么?”
“当然是你需要住院了。”护士又把水杯递给他,“快把这些药吃了。我马上让医生来看你,你睡了一天一夜了--”
一手水一手药,关智头更疼了。于是,他决定长话短说。
“有没有其他人和我一起进来的?他还活着么?还是仍然在抢救?不会直接进--”
护士小姐白了他一眼,“贺先生刚才才离开。你昏睡的这段时间他一直在你身边,直到自己身体吃不消了才回去睡一会儿。”说完撇撇嘴,一脸的心疼,看关智的眼神仿佛在说他是个罪人。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别。关智嘴角抽了抽,又陡然松了口气,一边老老实实地吃药一边问:“他在哪间病房?”
“就在你隔壁。”
扶着腰,关智穿着拖鞋一步一步地出了自己的病房,走廊里也很安静,绿色植物很多,墙壁也不是苍白的颜色,而是淡淡的蓝色。好在从关智面前经过的二个穿着和他同样的病号服的人让他肯定这里真的是医院了,大概是高级的那种,条件好的像个疗养院一样。
隔壁房间不远,几步而已,但是关智却走了很长时间。
走走停停,像是在想等一下见到贺君渊之后要说什么。
这不是去探病,他和贺君渊的关系,像是经历过生死之后,重新得到了诠释。
其实,关智自己也不清楚对贺君渊到底是一种什么感觉。因为自始至终,他都没把贺君渊当哥哥。
没办法,找不到那种感觉。
也许他们一开始的相遇方式就错了。他知道贺君渊是他哥哥,贺君渊知道他是他弟弟,两人来一场狗血的认亲,见面的刹那泪流满面地抱在一起--就没现在这么多事了。
关智笑了一下,站在门口犹豫了片刻,最后还是进去了。没有敲门,悄悄地直接开了门。
里面跟他的房间差不多,宽敞明亮,唯一不同是窗台上放着一朵半开的白色山茶,插在透明的玻璃瓶里,阳光下显得娇艳欲滴。关智第一时间想到的是哪们护士小姐献的殷勤。
受欢迎的男人就是不一样,自己那里连根草也没有。
不远处,贺君渊斜躺在床上,微微低着头,是稍稍休息一下的姿势,不会躺很久的感觉。
眼前的画面让关智突然觉得胸口有些发热,放轻脚步朝男人走了过去。
刚到床边,床上的人就睁开眼了。
一下子四目相对,关智有点懊恼。
“你没睡?”
贺君渊扬起嘴角,“睡了,听到你来了,就醒了。”
听上去像是男人讨好时的甜言蜜语,关智倒并不排斥。他宁愿相信,贺君渊是真的能听出他的脚步声。
“身体好点了?”贺君渊问。有点普通的寒暄,完全没有生死线上徘徊了一次的感觉。
关智无奈一笑,扬起下巴有点好笑地看着他,“这话你应该问你自己吧?”视线往下看了一眼贺君渊露在外面的手臂上的绷带,俊脸上二块创可贴异常有喜剧效果。
没说什么,贺君渊朝他伸出手。
关智也伸出手,但是却是去揭贺君渊脸上的创可贴。
“伤口不疼了就别贴这个,伤口会好的慢。”
贺君渊笑了几声,任由他把脸上的东西撕掉。还泛着红的伤口七七八八地在男人脸上,伤是小伤,但是在贺君渊脸上,仍然让人觉得有点“暴殄天物”,尽管这不是第一次了。想到自己曾经用花瓶在他头上留下更大的伤,关智扬起嘴角,伸手摸上了贺君渊眉角的伤。
“别难过--”抓住他的手,贺君渊在自己脸上蹭了蹭。
关智有点惊讶,还有点茫然。他难过了?他露出难过的表情了--
深深叹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他们不再说话,关智坐到了贺君渊旁边,两人轻轻靠在一起,像是谁都没想好接下来要怎么样。虽然是他们俩的事,但他们需要面对很多,现在可能是最后一点平静的时间,关智甚至想自己再睡几天,就不用这么快考虑这些。
突然想抽烟,男人忧郁的时候似乎总想来上一支,虽然现在是不太可能的。
这时贺君渊突然伸手摸了摸他的头,却问了一句:“恨不恨我?”
关智抬起眼皮懒洋洋地瞄了他一眼,“恨你什么?”
“什么都行。”
关智别过头看着窗外,阳光照得他有点眼晕,所以晕昏昏地说了一句这辈子说过的最肉麻的话。
“没恨,哪来的爱啊--”说完自己差点先吐出来。
倒是贺君渊很高兴,伸手把他搂进了怀里,证明了男人一样爱听情话。
“啧!放开!我还没要跟你怎么样呢?靠--”最后一个字有些无力,因为贺君渊已经从他腰上摸到了大腿。
“你昏了快两天了--”贺君渊贴在他耳边轻声说,手上的动作不停,温柔地抚摸着皮肤并不光滑的大腿内侧,“我刚决定,再等你一天,再不醒,我就直接上了,看你醒不醒--”
禽兽!
关智咬牙,一半是因为生气,一半是因为男人的手。温柔而又强势,一如贺君渊这个人。
很快就有感觉了,只是两人都“重伤未愈”,关智就是再好色也不想在这个时候干点什么,毕竟他是最受累的那个。
“够了!你一身的伤还想着干这个,要不要命了?”
“能这种死法,不要命也无所谓了――”贺君渊含住关智的耳垂,完全恢复了以前的□气息,却又多了些什么。
关智喘息,有点担心会有人突然开门进来,护士小姐看到这一幕,后果绝对震撼。
而知道他在担心什么,贺君渊也没有再继续的意思了,毕竟以两人现在的体力,还是安分一点的好。不过仍然没有松开关智,当然,手也没停,只是从变成了单纯的爱抚而已。
平静的一刻,关智一只手抓紧了贺君渊的领子。突然――
“你的胎记虽然没了,不过这样摸上去,像是能摸到形状一样--”贺君渊像是喃喃自语着。
“胎记?”关智稍稍一愣。
“嗯--”贺君渊把关智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微笑着说:“你大腿内侧有胎记,红红的一块,形状虽然没什么特别,但是颜色很好看。”说着摸了摸他的大腿内侧。那里现在只有几块疤,早已错过了治疗的时机,样子虽然不算太过狰狞,但也绝对不美观,更别提什么好看的红色了。
眨了眨眼,关智没说话。
“改天,你再去纹一个吧!”暧昧地抚摸着那个敏感的地方,贺君渊伸手抬起关智的下巴,“纹个我喜欢的样式。”
“行!”撇了一下嘴角,关智说:“你去纹个乌龟我就纹。”
“那也好。我们纹两个一样的。”贺君渊似乎兴致很高,低头扯下一点关智的裤子抬起他的一条腿开始研究在哪里纹的好。
他玩得兴起,关智却开始努力地回忆着。可是,他并不记得自己腿上有胎记。
拧起眉,记忆中只有一些实际的东西。唯独这些特别的细节他没有特别的印象。也许他可能真的只是忘记了,也许――
关智和贺君渊在医院里住了快一个星期,这里是间小型的私人医院,但是正因为不大,所以把“麻雀虽小五脏俱全”演绎的非常贴切。住院的日子像是度假,前提只要你生的不是什么大病。
关智吸进的二氧化碳排得差不多了,身体和精神都迅速恢复着,然后,照顾贺君渊便成了闲暇时的“副业”。
没有阳光的午后,空气湿润得呼吸都有些发闷,关智坐在椅子上,抬起头看了一眼床上的男人,即使睡着了,仍然有股让人无法忽视的气势。五官线条深刻,充满成熟的男性气息,怎么看,都是张不错的脸,哪怕是光头的时候。
伸手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关智有点无奈。只是如果有贺君渊这样一个哥哥,应该是不错的,不会被欺负,甚至还能当个无赖二世祖之类的。
小声笑了笑,关智站起来拉起被子轻轻帮贺君渊盖上,然后转身出了房间。
他的时间不多,所以要好好利用。
回到隔壁自己的病房,刚坐下没多久,有人敲门了。
“请进。”关智从一旁水果盘里拿了个苹果啃了一口。
门开了,进来的男人拎着一个公事包,样子有点拘谨,看到关智之后,似乎想叫他,但是最后还是只点了点头。
关智也点了一下头,用眼神示意他过来坐。
“又不是第一次见面,你紧张什么?吃苹果么?”下巴指了指水果盘,示意他自己动手。
男人笑了一下,摇了摇头。走到关智面前打开公事包,把一个封口的文件袋双手递到他面前。
“结果出来了。”
关智垂下眼看了一眼,问:“你看过了?”
男人再次摇头。
“并不是我化验的,是托熟悉的人验的,他不知道是谁的,结果出来之后,就直接装起来了。”
关智一手拿着苹果,另一只手接过信封,看了一会儿,笑了笑。
“你很聪明。”
男人没说话。
关智闭上眼,掂量着手里的东西。
这东西,似乎是他的全部。他和贺君渊的关系、自己的身世,全都在这里装着。
薄薄几张纸,几乎能决定一切。
他的人生,浑浑噩噩的到了今天,像是要明了,但他却没有一丝的兴奋。他很清楚,打开这张纸,不论是什么结果,他和贺君渊的关系,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这是块心病,而他手里的东西不一定就是解药,却肯定会是毒药。
片刻之后,关智睁开眼,放下了手里的苹果,双手拿着文件袋,一用力将手里的东西撕成两半。
“嘶~~”地一声,仰止上划破夜空的闪电一样让人心惊。
他面前的男人怔了一下。然后又是第二声、第三声――一直到撕不动了,关智拿过床底下的垃圾筒,把碎纸扔了进去。
“有烟么?”他突然抬头问。
男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烟掏出来给了他。
点上烟,关智终于又体会到了久违的飘飘然的感觉。低头一声不吭地抽了几口之后,他把烟弹到了垃圾筒里。
烟没有灭,没过一会儿,一缕黑烟冒了出来,很快引燃了里面的纸片。
关智看了一会儿,然后上身向后一靠,半躺着看着眼前的人似笑非笑地问:“我的意思,你应该明白吧?”
沉默片刻,男人点头。
“真不错。跟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好。”关智嘻嘻地笑着,“你会是个有前途的医生。”
男人轻轻挑了一下眉,然后扬起嘴角,笑得有点无奈。
关智垂下眼皮看了一眼已经着起来的纸,在引起火警前,就能烧得一干二净。简单方便,不留一点痕迹――
回到贺君渊房间的时候,后者已经醒了。□着上半身,护士正在给他拆绷带。
这是个不错的工作,做的人也非常享受,尽管她拆过的绷带不计其数。关智看着护士小姐的十根纤纤玉指在贺君渊的腰腹间游走,几乎羞红了脸,动了动嘴角。
“你去哪里了?”贺君渊抬着双手,抬头看着他问。
“去上大号。”故意这么说,看到贺君渊眼里的笑意和护士小姐的鄙夷,关智咧开嘴朝他们走了过去。
“你哪来这么多伤?”贺君渊身上的伤大部分怎么看都不是烧伤,倒像是被打的。
贺君渊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先生,可以让一下吗?”护士突然说了一句,“我要拆贺先生手臂上的绷带了。”
关智耸肩,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转身往厕所走。
“两位继续。”
身后,贺君渊一直看着他,直到关上了门。
“贺先生,你的伤恢复的不错,这几天最好不要沾水,很快就可以完全康复了。”
贺君渊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活动了一下手腕。
关智在厕所里洗了把脸,双手撑在洗脸台上,他看着镜子中的自己。怎么看,都称不上好看,别说贺君渊,连苏禾都比不上。也不像关尹,后者无论是男是女,都是美人那一类的。
基因是个神奇的东西,突变起来让人措手不及。
他用手抬起下巴,左右看了看,想找出一两个像某人的角度,却一无所获。
就在这时,门开了,贺君渊一身清爽地走进来,直接从身后抱住了他。下巴抵在他肩上,细细地摩挲着。
从镜子里看到一副缠绵的画面,关智皱了皱眉。
“我们长得不像--”像是自顾自的感叹,他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甚至想如果那是两人陌生人会不会更好。
贺君渊轻轻一笑,握住他的手,说:“你很可爱。跟小时候一样。”
那一瞬间,关智心都在抖了。
对于从小到大都没受过什么表扬的关智来说,这语言攻势太过强大。
贺君渊侧过头在关智颈间一口一口地吸吮着,一只手伸到他腿丿间,轻轻揉捏着柔软的部位。这样的挑逗,让人难耐。
却并不是不舒服。关智撑在洗脸台上的手缓缓握紧,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俯了下去,形成和贺君渊紧紧贴在一起的姿势,从头到脚几乎没有一处不贴在一起。两人身上单薄的睡衣根本无法阻挡什么,男人的下半身蠢蠢欲动,坚硬地抵在他身后。
“靠!”关智仰起头,脖子上马上被掐住,强迫他看向镜子。
“你发情的样子真可爱――”贺君渊咬向他的肩头。
关智不得不承认,贺君渊坏起来的时候还真他妈的性感。
“你的伤才刚才,就不能老实一下么?”
贺君渊笑着手里用了用力,满意地听到关智的抽气声。
“你这里也很不老实啊。”
关智又骂了一句,上半身趴在洗脸台上,感觉着身后男人身上的温度。衣服的扣子已经全被解开,温热的手掌在皮肤上来回抚摸着,揉捏着上面两点小小的凸起。
周围资源充足,贺君渊随便拿了瓶什么东西就倒在他股沟处,关智感觉到那冰冰凉凉的粘液缓缓往里面流,还没习惯,贺君渊的手指就伸进来了。
“啊――”
忍不住轻叫了一声之后,贺君渊伸手扳过他的脸,有点激烈地和他接吻。抽出手指,下丿身缓缓入侵,远没有吻来得激烈,却让关智双腿直打颤。
“慢、慢点――”喘息的空档,关智十指在洗脸台上抓得指尖泛白。肚子卡在边缘,一动也不动,只能老老实实地让贺君渊进入。
“我忍不住了――”贺君渊声音低沉,像是渴了很久一样,搂着关智的腰,一点点地占有这个男人。直到最深处。
有点疼,但并不是忍受不了,关智大口地喘着气,前面一根也早就硬了,贺君渊插丿进来的时候,竟然也没有软掉。感觉到身体里那根又粗又热的东西,关智舔了舔嘴唇,抬起头看了镜子里一眼。
身后,贺君渊也在看他。男人的眼神性感得到让人心跳加快,连呼吸都带着情丿欲的气味。
贺君渊伸手捂住了他的眼,“好好感受我――”开始缓缓研磨两人下丿身的连接处,比单纯的插丿入更让人难耐。关智小声呻吟出声,更多的时候是喘息,狭小的空间里一时间情丿欲盈满。
似乎有点疯狂,关智闭着眼,感觉自己有点淫丿荡,却仍然把身体里的某个部位紧缩了一下,听到贺君渊的一声隐忍的声音之后,笑了出来。然后微微翘起臀部,迎接着身后的冲撞。
“关智――关智――”贺君渊一声声地叫着,几乎有些放肆地疼爱着这个身体。
关智的脑中开始苍白起来,除了那一阵阵夹杂了疼痛的快感和贺君渊的声音之外,再没有别的。
他很享受这种感觉,像是被占有,又像是他在占有。
他决定了,以前贺君渊怎么折腾他的,今后,他也要一点点的折腾回来。
再次推开房门的时候,男人四下看了一眼,这是关智的病房,但是现在里面的人却并不是关智。站在窗口的男人抽着烟,身上穿得是这间医院的病号服,似乎有点小,衣服也只是披在身上。
第15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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