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正文 第1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1节
[重生]你好,市长大人
作者:素飞柳
文案:
一场莫名其妙的重生,齐宁回到十年前的6月10号。
十年前的那一天,高考刚刚结束,妹妹死于非命,他双手沾满别人的血,完成了颠覆人生的使命。
以为只是一场阴差阳错,竟不知这是命中注定。
年轻的市长大人笑着对他说:齐宁,你的到来只是为了证明你我十年前未曾完成的偶遇。
内容标签: 重生
搜索关键字:主角:齐宁,欧阳睿 ┃ 配角:谢东,萧言 ┃ 其它:重生
1 楔子
“同学们,你们即将各奔东西,曾经的同窗岁月将离你们远去,望君东去,诸事安好,高考是你们人生的另一个转折点,即使它已经结束但我仍希望,你们能够取得好的成绩,能上理想的大学,将来做对社会有用的人。”
“谢谢老师。”
“谢谢朱老师。”
“老师,我们会的。”
“同学们,无论你们以后从事什么样的职业,完成什么样的理想都要向齐宁同学学习,这么多年他是我见过的最认真最负责任的人,即使他选择了留在本市上大学,但是,我想他以后一定能成就一番事业,齐宁同学,临别在即,请你为大家说几句话吧。”
“齐宁,齐宁,快起来啊!”
趴在桌上睡着的男生皱了皱眉,眼睛依然没有睁开,随即侧了头继续睡了过去,过了一会儿那吵人的声音继续,齐宁终是没能敌过对方的契而不舍慢慢睁开了眼睛。
“班主任让你讲话呢。”同桌冲他小声喊了一句,齐宁愣愣的看着对方无意识的喃道:“谢……谢亮。”
“怎么了?快,快,说两句,全班人都等着你这年级第一发言呢。”谢亮笑着推了推他,齐宁收回视线瞟了一眼四周,所有人的脸如记忆里一般熟悉而纯真,他抓着衣摆,夏日的阳光带着令人焦燥的气息在四周弥漫,天花板上的吊扇呼啦呼啦的转着,齐宁却怎么都无法重组思绪,脑子里一片空白,像麻一样剪不断理还乱。
直到班主任温柔的声音再次响起,他才如梦初醒,声音有些颤抖的说:“各位,好久不见。”
哄堂大笑。
谢亮撞撞他的手臂,笑得一脸灿烂:“说什么呢?什么好久不见,半个小时前我还跟你说上了大学后要常联系呢,你不会发烧烧坏脑子了吧。”后面还跟着一叠的笑声,齐宁扯开嘴角露出了一个笑容。
这是他记忆里十年前的六月的某一天。
高考刚刚结束,三年一班的所有人上大学前的最后一次聚会。
也是他齐宁最后一次见到这几十张生动而纯真的脸,那以后的十年漫长岁月里,他总是一遍一遍的想起那些曾经同窗过的人们,想他们鲜活的生命,想他们灿烂的笑脸,想他们如今的生活,想……若没有那件事,他是否也能拥有与他们一样的同样美好的未来。
2 6月10号
天色暗了下来,齐宁从位置上起身,腿上的酥麻告诉他这不是梦,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他从二十七岁回到了十七岁。
“莫名其妙。”他抱着头靠在课桌旁,笑声在空旷的教室里经久不散。
“齐宁,你还没走呢?”前方突然响起的声音惊得他抬起头来,看清那是同班的蔡玲后他微微的笑了笑,“我马上就走。”
蔡玲手里抱着一叠书,笑道:“怎么?知道是最后一次呆在这教室里所以舍不得走啊?没关系啦,反正你报的是本市的大学,以后有时间随时都可以回来的嘛。”
齐宁答应着走了过去,蔡玲刚好看见他脸上的湿痕,惊讶的看着他,“你不至于吧,只是离开学校而已啊。”
他尴尬的抹了把脸,自己这个样子竟然被人看见,忙转移话题,“这么晚了你怎么还没走?”
蔡玲扬了扬手上的书,抱怨道:“朱老师让我把这些书退回图书馆,今天都10号了,要再不退回去就超过借阅的时间了。”
“今天10号?6月10号?”齐宁一把拉住她的手臂,紧张连声音都在颤抖。
蔡玲不明所以只能老实的点头,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眼前已没了齐宁的身影。
暮色下的校园安静得吓人,只有教学楼里亮着一簇一簇的灯光,齐宁拼命的朝校门口跑,脑海里全是齐夏倒在血泊里的身影,血染红了她的白色裙子,仿佛破败的玫瑰上细小的刺,并不尖锐却刺得人生疼。
她拉着他的手,用满是鲜血的唇说:“哥,你快逃,他们要找的是你,不要为我报仇,哥,不要为我报仇。”
齐宁握着拳头,脚下的步子迈得更大。
校门外是一条宽大的柏油路,平时除了不远处的别墅区里的私家车和校车外并没有其他车辆经过,齐宁站在路边看着光秃秃的路面,只犹豫了几秒便拔腿往前跑,风在耳边呼啸而过,安静的空气里响起他快跳出嗓子的心脏,担心和绝望交织成强大的网将他困在其中。
十年前的今天,同样的天空,同样的路,同样的人,只希望不要再是同样的结局,他没有第三次的人生可以重来,宁夏也没有第二次青春可以拿来赌。
与命运赌博的不是疯子就是亡命之徒,他不想成为其中之一。
看着前方没有尽头的路面,绝望一层又一层的笼罩过来,压得他喘不过气。
小夏,等我。
“叭、叭”
清脆的喇叭声划过安静的空气,齐宁转过头看见一张带着笑意的脸,那人一手撑在车窗上另一只手握着方向盘,黑发在灯光的照射下泛着微微的光芒,很英俊的年轻人,“我认识你,你是英兰高中最有天分的学生。”
齐宁看了看他和他的车子,“萧董事,麻烦你送我去蓝情酒吧,我会付你双倍车费,谢谢。”他边说边拉开后座的车门,这时才看见车上除了英兰高中的董事萧言之外还有一个人。
齐宁愣在那里,拉着车门的手有些颤抖,不知是该上车还是该关上车门另寻出路。
后座上的人见他迟迟未上车,轻轻转过头来说:“上车吧。”声音很好听,低沉磁性得近乎完美,六月盛夏的晚上,齐宁觉得自己周围的空气似乎瞬间被抽离,只觉得寒冷得很。
“是啊,快上来吧。”萧言冲他喊,脸上依然一片笑容。
齐宁咬咬牙,终于坐进了车里,萧言让他系上安全带,虽然觉得没有必要但他还是乖乖的照做,于是,车子在下一刻便像箭一样飞了出去,齐宁忐忑的缩在角落里,心思完全在宁夏身上。
红灯亮了,急速奔跑的车子停了下来,齐宁的思绪跟着静止的车子停顿下来,身边的这个人从上车到现在只说了一句话,但是存在感却太过强烈,齐宁微微侧目,只看见一个模糊的轮廓。
三十秒的红灯之后车子继续奔驰,齐宁的拳头握了又松松了又握好多次,终于开口道:“萧董事,可以借你手机用一下吗?”
还未等到萧言的回答,面前已然多了一只黑色的手机,“anycall”的logo在微弱的灯光下明亮得刺眼,齐宁惊讶的看着身边的人,直直的迎上了那人冷静的黑眸,他慢慢的接过手机想了一下便开始拨号码,这个号码太熟悉,熟悉到能刻进骨子里,这十年里,只有这个号码和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他与外界唯一的联系。
电话很快就接通了,那边传来谢东懒懒的声音:“谁啊?”
他握着手机愣了几秒,然后低下头说道:“谢东,我是齐宁,你现在马上带人去蓝情酒吧,李风抓了齐夏,记住,在蓝情的所有出口守着,你另外带人去317包房,他们在那里,在我到之前不要轻举妄动,只要拖住他就好,我大概十五分钟后到。”他一口气说完,谢东那边已经答应着挂了电话。
想到谢东过去事情应该会顺利很多,齐宁微微松了口气,倒在了柔软的椅背上。
他在监狱里的这十年,只有谢东会定期来看他,即使在有了老婆孩子后这种探望也不曾间断过,谢东甚至带着他的新婚妻子来监狱里看他,他记得那是一个温柔娴静的女子,嘴角总是挂着笑,让人觉得安心。
“齐宁,原来你也是道上混的啊。”萧言的声音突地闯入,齐宁微微的笑笑没有解释。
他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人坐在那里,他缓慢的转过头去,昏暗的灯光下仿佛能看见那人正在注视着他,目光沉静,瞧不出情绪。
他将手机递过去,说了句谢谢,那人并没有伸手接,只是慢慢的转过头去,“用完了再还给我。”
齐宁看了看他便将手收了回来,现在他的确需要能与谢东随时联系的工具。
“齐夏是谁?”闲不住的萧董事过了一会儿又抛出一个问题,齐宁握着手机慢慢的回答:“我妹妹。”
“哦。”萧言似乎也发觉自己有些多嘴便不再多言,齐宁下意识的看向身边的位置,那人依然静静的坐着,眼睛看着前方仿佛没听见他们的话,他微微松了口气。
当着市长大人的面说要去堵人,听上去的确有些诡异,更何况,这个市长大人还是刚刚上任不久的新官。
建宁市最年轻的市长,年仅25岁便坐上了这人人艳羡的位置,电视里看见的市长英俊果断,一般这个年纪的人要么在读研深造,要么挥霍青春,可是这个人却已站上了这个至高的位置,独当一面,若换一种身份,这个名叫欧阳睿的男人也依然会如同钻石一样闪闪发光吧,就只凭那张脸也能让无数女人趋之若鹜了。
胡思乱想间,车子已经停在了酒吧门口,紧闭的大门里面不用看也能想象是如何的吵闹噪杂,齐宁推门下车,准备关上车门的时候又对着后座上的男人说:“欧阳先生,谢谢你的手机,明天我会送还给你。”
3 蓝情
那人微微点头,在昏暗的车厢里几不可见,齐宁冲他点点头便关上车门奔进了这家叫的酒吧。
酒吧门口站着的晓春看见齐宁,松了口气,“东哥已经进去了,说让我在这里等你,看见你来了就带你进去。”
齐宁跟着他走进了酒吧,酒吧里果然如想象中的那样喧闹无比,舞池里热情扭动的身体,吧台边烂醉如泥的男人女人们以及头顶不断盘旋的彩色灯光都让齐宁觉得厌恶,他默默的跟着晓春快步的走上了二楼,低音炮让整个楼面仿佛正在进行一次微弱的震动,317的包房此刻正大大的敞开着,齐宁一眼便看见了被按坐在沙发上的齐夏。
“哥。”齐夏看见他,苍白的脸上立刻露出了一抹欣喜的神色。
齐宁看着她姣好面容,简直无法想象十年前倒在后巷潮湿地面上那个衣不敝体的女孩子是自己的妹妹,那么苍白那么脆弱,仿佛是水珠凝结而成的水晶,一碰就碎,还好,这一次,他赶上了。
齐夏的衣服虽然有些凌乱,但至少是完整的,堵在胸口的大石终于落了下去,谢东走到他身边在他耳边轻声说道:“还好你一早打电话给我,要是再晚一步,事情可就麻烦了。”
齐宁感激的看他一眼,环顾了一下宽敞的包房,李风慵懒的坐在对面的沙发上,一干手下们除了制住齐夏的那两个外,其余的都拉开了架势准备随时跟谢东带来的人干上一架,包厢的灯光并不强烈,却足以看清人的脸。
“五分钟后报警。”齐宁俯到谢东耳边轻声说,话刚说完便传来李风的声音:“齐宁,考得怎么样?准备上哪所大学?”语气却是非一般的熟稔。
齐宁抿了抿唇并不回答,十年前,他并不知道这世上男人与男人之间除了朋友和兄弟以外还有另一种叫做欲望的关系,那时他也并没有明白齐夏那句话的真正含意,直到他因故意杀人罪被判入狱才真正的明白了过来。
“我本来只想找小夏来聊聊天,哪知道你竟然这么快就来了,甚至,还找了谢东过来。”李风说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着齐宁,最后一句才象征性的瞟了一眼一旁的谢东,他跟谢东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同为这个城市的地下黑手,两方一直相安无事,若不是今晚事情紧急,齐宁是绝不会将谢东卷进来的。
齐宁走上前一步说:“李风,你要找的人是我,放了我妹妹。”
李风挑眉,脸上的笑容有些模糊:“齐宁,今天怎么就开窍了呢?”
齐宁不说话,拼命的咬着下唇,眼睛有些涣散,怎么说呢,十七岁以前他也经历过人生重大的转变,父母车祸双亡,财产被不相干的亲戚卷走,和妹妹相依为命,除了一间房子能够遮风挡雨和齐夏之外他一无所有,但他依然努力的活着,人们常说他是最有天分的孩子,学什么都很快,年年拿奖学金,每次代表学校参加比赛都会摘誉而归,只有他知道,成功的背后所付出的努力是一般人无法想象的,放学后要赶去打工,除了酒吧吧员以外还有午夜的便利店,零晨五点回家后还要预习课本,于是白天只能在课堂上睡死过去,不知情的人便说齐宁是天才,即使上课睡觉也能年年拿第一。
即使有奖赏金,生活还是无法好转,学费、生活费、水电费全都需要钱,同时打两份工还是远远不够。
他一早便打算高中毕业后就找一份全职工作,爸妈离开的时候齐夏才12岁,没有漂亮的公主裙,没有美美的发夹,没有可以挥霍的零花钱,甚至连吃一块署片都成了奢求,这原本是齐夏应该拥有却又莫名失去的,齐宁每次想到齐夏笑着说她不需要漂亮裙子和零食的时候,心就痛得无以复加。
只是,上天并没有特别眷顾这个过早懂事的小女孩,让她在15岁的夏天被人强暴后死于非命。
虽然齐夏叫他不要报仇,但是第三天李风还是死在了自家楼下,被人用麻袋罩住头,身上扎了七十多刀,鲜血流了一地,当场死亡。
第四天齐宁自首,法院念其特殊情况从轻判决,处以十一年监/禁。
杀人犯本就是一个变态的头衔,凡与其沾上边的都绝非善类,齐宁却是个例外,里面的那些人很饥渴,憋得太久了,齐宁的出现无疑是一盘鲜活的鱼肉,只能任人刀俎。
那些人叫嚣的声音,得逞的笑声在耳边回荡,他们粗喘着冲进他的身体,利刃撕裂皮肤,鲜血混合着浑浊的液体流得满地都是,他只是趴在地上,不吵不闹甚至连眼泪都没有。
这是他应得的惩罚,没能救下齐夏的惩罚。
那些人每天都会轮番上阵,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这样的日子一直持续,直到有人再也看不下去报了上去,狱长将齐宁调到了经济犯所属的监狱里才得以平息。
这十年的空白与齐夏的消失都是拜李风所赐,齐宁抬起头迎上李风的视线,脑海里模糊的印出十年前李风死时的样子,狰狞而痛苦的脸,全身上下没有一处完好的肌肤,殷红的血液从伤口里不断冒出来,微弱的求饶声,眼睛里哀求的神色,一切的一切都抵不过他要为齐夏报仇的决心,抵不过齐夏死时苍白的脸,抵不过齐夏身上红肿的暗紫以及下身的血肉模糊。
齐宁嘴角牵出一抹笑:“李风,你想上我很久了吧?今天就满足你,怎么样?”十年前的齐宁绝不会说出这样的话,只是,如今住在这身体里的是已有十年狱龄的二十七岁男人。
李风愣住了,齐夏的眼泪凝结在眼眶里迟迟不肯落下,谢东一把抓住想走上前的齐宁,吼道:“你疯啦!”
齐宁回头冲他眨眨眼睛,谢东这才会意过来放开了手。
“放了我妹妹,我保证让你舒服。”他边说边开始解衬衫的扣子,夏天的衣服本就薄透,齐宁修长白皙的手指搭在钮扣上无端扯出一道邪魅的风景,李风吞吞口水,示意手下放人,齐夏坐在沙发上却不肯动。
“齐夏,跟谢东走。”齐宁温柔的冲她说道,齐夏看了看他又看了看门边的谢东,最后才慢慢站起身朝门口走,直到确认齐夏安全了,齐宁才回过身来继续解扣子。
李风虽对他渴望已久,却并不急着上前,只是眯着眼睛坐在沙发上欣赏齐宁镇静自若的表情,接着冲门边的谢东和齐夏说:“你们两个还不走是想怎样?答应留下来的可是齐宁,你们应该没话说了吧?”
齐夏听了便想上前,却被谢东适时的阻止,齐宁闭着眼睛解开钮扣,心里默数着警察到来的时间。
“呦,阿风,你真是越来越有长进了啊。”带着笑意的嗓音犹地插入,惊了一屋子的人。
门口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刚刚分别不久的萧言,齐宁停下动作,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如果他在这里,那欧阳睿……
“言……言哥,你怎么在这里?”李风看见他就如同老鼠见了猫一样,哪还有刚才的气势,萧言却并不回答他的话,只是看了眼门口的谢东和齐夏,最后视线落在已经衣衫半解的齐宁身上,目光犹地一沉,“李风,我告诉你,若再发生今天这事,你基本上可以被当作一个死人了。”萧言难得的沉了脸,齐宁还有些愣愣的反应不过来。
这意思是不是表示他和齐夏都得救了?
“我……我没有。”李风垂死挣扎。
萧言双手插在口袋里,露出一丝浅笑:“你现在下楼直走一百米,看看蓝情的大门口站着的都是些什么人?”
楼下震耳欲聋的音乐声和顶沸的人声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令人不安的警笛声,李风的脸刷的白了,眼睛盯着齐宁看,仿佛还在做最后的确认。
齐宁低下头开始像解扣子时一样慢慢的将扣子扣回去,表情看不出喜怒。
萧言安置了李风,又转过头来看着谢东,一脸阴沉“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否则,我很难保证你会不会安全无恙。”明明半小时前还是一副无害的模样,此刻却仿佛化生成魔一般令人心怯。
谢东才不吃他这一套,横了他一眼便拉着齐宁和齐夏走了出去,萧言站在原地看着三人的背影消失后才转过身来,李风走上前喏喏的说:“言哥,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萧言抬手给了他一个耳光,李风的脸颊上立刻多了五个鲜活的手指印,“我刚刚的话并不是虚的,如果你够聪明就最好离齐宁和他那妹妹远点,否则,连我都保不住你。”
“为什么?我只是想要他而已,就算我没有抱他也迟早有人会抱他!”李风摸着肿得老高的脸,在这件事难得的坚持,萧言英俊的脸上一片愠怒,再找不到丝毫笑意,“李风,你是觉得活得太长了吗?”
李风不说话,只是倔强的看着包厢的角落。
沉默一直僵持不下,良久,房间里响起萧言淡然的声音:“是你表哥的意思。”
满室寂静。
从城市明亮的路灯下穿行,走过一片老旧的街区,最后呈现在眼前的是十几幢上了年纪的建筑,齐宁拿了钥匙开门,将齐夏和谢东让进屋里,这是十年间记忆停留得最久的一个地方,这里面曾经有爸爸、妈妈、妹妹和自己,这里曾经被叫做家。
谢东有次来看他说漏了嘴,这幢楼在齐夏死了和他入狱之后便被政府规划成了一座游乐场,他总是在午夜梦回的时候想起以前的美好时光,接着便是无边无际的黑暗和绝望。
还好,现在他回来了,妹妹活了,生活终是有盼头的。
“你们饿不饿?我煮点面条。”齐宁关上房门,对坐在沙发上的两个人说。
齐夏摇摇头,眼睛里有微弱的水气,声音柔柔的唤:“哥。”
齐宁走过去将她抱在怀里,安抚她颤抖的身子,“没事了,哥哥会保护你。”
齐夏拼命的点头,眼泪一颗一颗的滴落下来,打湿了他白色的衬衫。
4 搬
下午被人从后面敲晕了直接绑走让齐夏现在还心有余悸,没多久就沉沉的睡了过去,齐宁替她调好风扇又盖了一张薄被才出了卧室,谢东正坐在沙发上抽烟,齐宁将他嘴里的烟拿走摁熄在烟灰缸里,“你再这样抽下去说不定活不到四十岁。”
谢东被他拿了烟也不恼,径直躺倒在沙发上笑道:“怕什么,反正我干的也是有今天没明天的事。”
齐宁无奈的看着他,过了一会儿才说:“李风会不会来找你麻烦?”
“不会。”
“这么肯定?”
谢东看他一眼,撇撇嘴,“有萧言出面,李风还能跳出个天鹅湖来?”
“什么意思?”齐宁皱着眉头,总觉得仍在云里雾里。
谢东从口袋里掏出一包芙蓉王,被齐宁眼明手快的半道劫走,看着自己空空的手心谢东轻声说道:“萧言除了英兰学校的董事外还有另外一个身份?”
“什么身份?”看谢东的表情就知道另一个身份一定不轻。
“欧阳睿同父异母的弟弟。”
齐宁一怔,这个身份的确有点分量,如今什么都讲究走关系,走后门,身为市长大人的血缘兄弟又身兼本市第一高中的董事,这个萧言的确有点背景。
可是……
“这跟李风有什么关系?”
谢东笑了笑,拍拍他的肩:“兄弟,刚刚在蓝情的时候我真以为你被别人附身了,原来你还是我兄弟,还是这么单纯啊。”
齐宁抿嘴不语,心里想着要不要告诉谢东实情。
毕竟,他是这世上除了齐夏以外自己最亲的人了。
“欧阳睿的老妈姓李。”谢东说道,打断了他的思绪,齐宁惊了一下,“他们是表兄弟?”谢东只是笑着点头并不说话。
没想到李风跟欧阳睿竟然是这种关系,那昨天萧言会出面会不会也是欧阳睿的意思?
在车上那个人应该就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吧,自己给谢东打电话的时候,可是有提到李风的名字的。
那欧阳睿到底是什么意思?息事宁人吗?
“对了,你怎么知道是李风抓了齐夏?”
齐宁怔住了,该怎么回答,还没想好答案谢东已自顾自地说:“是不是李风打电话给你了?那家伙抓齐夏的目的不就是为了你引你过去吗?真是个人渣!”
“喂,接下来你怎么打算?”谢东从沙发上坐起来,一头酒红色的发丝在灯光下有些刺眼,齐宁转过头看向窗外,想了一下,仿佛下定了决心似的说:“搬家。”
“我打算把这房子卖了到t大那边重新买个小一点的,以我的成绩进t大应该没问题,t大在城市的另一边,相信李风应该不会这么快找到,而且,你也说了,既然有萧言出面,那这事应该就这么结了。”他为什么会这么笃定自己一定能进t大,那是因为十年前他的入学通知在入狱前就已经送到了他手里,他当时只是看着那一纸录取通知书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也停不下来。
这世上可笑的事多了去了,却没有一件事比这个更让他觉得讽刺。
谢东听了点点头,提出中肯的建议,“卖房的事我来办,你这两天先搬到我那去住,李风就算胆子再大也不敢去我那里的,而且,t大离我那边也不远,开车半个小时就到了,以后方便照应。”
齐宁本想推迟,转念一想又答应了。
谢东说得对,若李风当真色胆包天硬闯进来,他不怕跟李风拼命,但是不能再将齐夏拖下水,这一次他无论如何都要护齐夏周全。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时间已经晚了,齐宁让谢东睡他的房间,谢东却不肯,还调侃说:“你看你长得这细模嫩样的,要让人知道我睡你的床让你去睡沙发,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想砍了我。”
齐宁笑着瞪他一眼,换来谢东一叠声的求饶:“大人,你就饶了小的吧,你这样斜眼一瞪我腿都快酥了,还好我从小就认识你,不然我大概也跟那混蛋李风一样……呃,阿宁,我没别的意思,你别往心里去,我……”
“没事,我知道。”齐宁打断他的道歉,心静如水。
这十年里他什么没经历过,若还会为了别人的三言两语计较,那这十年他就算是白活了。
抱了干净的被子和枕头给谢东,齐宁回了房间,他的房间很简单,一张床一个衣柜,一个书桌和一把椅子,书桌的白色台灯有些掉漆,不过灯泡却很明亮,他细细的摸了摸灯座,心里尽是不舍。
父母车祸双亡后,除了这套三居室的公寓被留下来以外其余的全被不相干的亲戚拿走了,还好那些人看他们兄妹还未成年终是没有赶尽杀绝,还给他们留了一间能遮风避雨的地方。
和衣躺在床上,有东西抵在腿间,摸出来一看才发现是欧阳睿留下来的手机,明天就要搬家,大概也不能当面还给他并道谢了,还是寄过去吧,这辈子,他再也不想跟李风以及李风相关的人物有任何联系了。
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太阳已经爬得老高了,齐宁睁开眼看着头顶上的白色天花板发呆,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自己已回到了十年前,这里没有冰冷的铁栅,没有面目可憎的男人,没有毫无温度的床和被裖,这里只有温暖和明亮的色彩。
想到这里他轻轻笑了笑,推门进来叫他起床的齐夏正好看见自家大哥脸上明亮又轻快的笑容。
“哥,你笑起来……真好看。”齐夏喃喃的说道,刚上高中的女生都喜欢幻想,虽然昨天差点落入狼手,这会儿心里却只能想到若自己以后的男朋友也像哥哥这样好看就好了。
齐宁被妹妹直白的赞美说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起身抱着人走出去,谢东已经坐在餐桌边吃了起来,桌上摆着三个盘子和一个大碗,盘子里装着灌汤包、油条和烧麦,大碗里则是大半碗的白粥,此刻正冉冉的冒着热气。
5 7万
“愣着干什么?没见过包子油条啊,快吃快吃,吃了准备搬家。”谢东见他盯着那些早餐一个劲的看,不由得出声提醒,齐宁反应过来坐在妹妹旁边开始埋头吃早餐。
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吃过这么温暖的早餐了,因为曾经失去,所以才更懂得珍惜。
他想好好珍惜现在这赚来的美好时光和幸福,想好好的保护齐夏不让她受任何伤害,想好好的重新活这错失的十年。
“哥,你吃慢点。”齐夏见哥哥吃得这么急切,生怕他噎到。
齐宁尴尬的笑笑,继续埋头痛吃。
早餐之后齐夏收拾碗筷,谢东帮忙打包两人的行李,其实带走的东西并不多,家具什么的太过笨重,所以能带的就是一些衣物和纪念物,齐宁从桌肚里翻出好多年不曾翻过的相册,细细的看着里面的人发呆,幸福太狡猾了,总是让人在不知不觉的情况下失去它,连抓住它尾巴的机会都没有。
手指不由自主的抚上眼前那张有些发黄的照片,他看得很专注,仿佛照片里的爸妈还是鲜活的样子对他笑,跟他说话,仿佛从来没有离开过。
他记得当他赶到医院的时候,留给他的是两具失去温度的身体,被白布遮盖着的是他最亲最亲的两个人,却从此阴阳相隔,医生遗憾的对他说他们已经尽力了,他当时是怎么说的?
他说,求求你们让我爸妈活过来,求求你们。
医生惋惜的表情和无奈的叹息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那个简单的表情让他终是相信了现实。
从此这世上再不会有人无条件的给予关心和疼爱,再没有人了。
“看什么呢?快点收拾,等下还来得及回家吃午饭。”谢东拖着一个大箱子从他身边走过,身上的t恤全是汗水,齐宁合上相册将相册装进随身背着的挎包里,走过去给谢东搭手。
东西收拾得差不多的时候谢东掏出手机打了个电话,十几分钟后楼梯口便传来脚步声,浩浩荡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是特种部队出动了,几个年轻力壮的小伙子挤进来的时候,不算小的客厅立刻被塞着满满的,谢东坐在沙发上像个地主一样指挥小弟们搬东西,“阿昌你丫的小心点会死啊?打碎了里面的东西我让你一个月没饭吃!”
“喂喂喂,出去了别说你是跟我混的,连个鱼缸都搬不好你还出来混什么啊?回家陪你奶奶做饭得了!”
“哎哟,我迟早被你们气死!”
齐宁站在一旁看着谢东指手划脚心里觉得好笑,如果那些小心翼翼心惊胆战的小弟们知道谢东八岁还尿床的话不知道会是什么表情,小时候他跟谢东两家人住在一幢楼里,两家家长关系也很好,于是小孩子自然走得近,谢东从小就是个调皮捣蛋的,齐宁却是个安静的人,这么一动一静倒也很搭配,后来谢东的老爸发了财搬到了市里去住,但他跟谢东一直没断联系,谢东比他大三岁,高中毕业之后就弃了康庄大道改走独木桥,任谢伯伯和婶子怎么声泪俱下的哀求也没能拉回这头倔强的牛。
还好谢东家有钱,城里的一般人也都认识他轻易不会招惹,唯一能与之抗衡的李风又一直没什么动静,所以谢东当上黑社会的这三年里也就过得相当平静。
等所有东西装车之后已经是一个小时后的事,齐宁和齐夏坐上了谢东那辆骚包的红色跑车,后面跟着几辆本田王,本田王的后箱里装着满满的几大箱子,就这么一路浩浩荡荡的往城里走。
谢东入黑道的这三年没有白混,转了几间酒吧做,这时候酒吧业正火,利润就像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进口袋的钞票也越来越多,要不是凭着这一点,谢伯伯和婶子大概早就被气死了。
“这么多东西搬到你家去,要不了多久我还得搬到t大那边,要不先找个地方把东西放下吧。”齐宁思前想后还是觉得不妥,哪知他话刚说完谢东立刻说:“谁说要搬到我家啊?就算你肯我还不肯呢,到时候还不得让我给你搬过去呀,所以呢,哥哥我决定一站到底,咱们直接奔t大。”
“房子还没着落呢。”齐夏窝在哥哥肩上小声的提醒。
谢东回头看她一眼,“妹子,不相信哥哥我的人品了不是,道上混的谁不卖我谢东面子啊,我昨晚就已经让人找好房子了,是个小四合院,环境不错,治安也好,保准你们喜欢。”
齐宁倒是没料到他的动作这么快,过了一会儿才问:“房子是租还是卖?多少钱?”
“那家人前不久全部出国了,所以是要卖的,价钱已经谈好了,7万。”
“这么便宜?”即使是十年前,这价格还是便宜了些。
谢东不以为然的笑笑,“对那房子来说是有点便宜,不过我已经找人谈好价格了,7万就是最终定价,以后这房子的户主就是你齐宁了,哈哈。”
齐宁也跟着笑,觉得又欠了谢东一个人情。
“是兄弟就别想太多,我有难的时候难道你不会这样帮我吗?”只一眼谢东就看穿了他的心思,齐宁点点头终是接受了谢东的安排。
t大在这个城市的东边,离英兰高中隔着半个城市,到达谢东说的那个小四合院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本田王里坐着小弟们三下两下就将行李搬了进去,房子是谢东提前让人打扫好的,随时都能入住,齐夏像只小麻雀一样上蹦下跳,齐宁站在小巧的院子里看着院子中央那棵两人合抱的大树突然觉得眼眶发热。
这样宁静舒适的生活,他以为这一生已然错过。
“怎么样?还满意吗?”谢东不知什么时候站在了他身边,正双手环胸的看着他。
“嗯,很满意,谢谢你。”齐宁转过身去看他,千言万语唯有这一句最能表达他此刻的心情。
谢东笑着勾过他的肩膀,“阿宁,我们已经认识了十几年了,我不需要你的谢谢,我只要你当我是兄弟就可以。”
齐宁用力的点头,笑着捶了他一记。
“对了,你那房子已经找到买主了。”末了,谢东才想起来这件事。
齐宁诧异的看着他,“这么快?”
“嗯,是个年轻的单身女人,说喜欢那里的环境。”谢东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太过牵强,看齐宁的神情却是再正常不过,正准备松口气,齐宁却突然开口:“谢东,那房子我不想卖了。”
“啊?”
“嗯,不卖了,留着吧,怎么说那都是爸妈留给我和齐夏唯一的东西,我不想卖掉,”他的表情在灯光下显得平静,说话的时候声音也是轻柔的,但谢东就觉得他的眼睛里有东西在流动,像光一样快得来不及捕捉,“这小四合院就当是我向你借钱买的,以后我会还给你。”
谢东摆摆手,摆明了不想提钱的事。
“哥,这里好漂亮哦,我们以后真的住这里吗?”齐夏从二楼的窗户里探出头来,笑容甜美纯真。
齐宁笑着嗯了一声,谢东已经先开口了:“妹子,哥哥给你找的家还喜欢吧?”
齐夏点头如捣蒜,“喜欢喜欢,太喜欢了,以后就不用住宿舍了,哈哈。”
“齐夏马上升高中了吧,她的转学手续得抓紧办了。”谢东在身边轻声提醒,齐宁点点头,觉得一切都像是在做梦,齐夏没死,李风也没死,他没杀人,还搬了家,即将开始大学生活,这一切都虚幻得不真实。
“转学手续我来办吧。”谢东见他走神,以为他在烦办手续的事,立刻自告奋勇。
齐宁抬起头来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欢快的齐夏一眼,“不用了,我来办就好,别忘了,我才是她的监护人。”
“我知道啦,我不跟你抢功了还不行吗?”谢东举白旗投降,然后招呼兄弟们出去吃饭,谢东说得没错,这个地方环境优美,四周住着的都是上班族或者退休的老大爷老太太,而且生活设施很完善,步行一百米就有一个大超市,旁边还有药店和书店,齐宁觉得那房子肯定不止7万,但看见谢东跟齐夏说话时的笑脸就又将疑问咽了回去。
6 比
吃了名为夜宵的晚饭回来已经十点多,齐宁握着那只黑色的手机心思又不知飘到哪里去了,连齐夏叫他都没听见。
“哥。”齐夏穿着湖蓝色的睡裙坐到他身边,齐宁回过神来将手机放在身后,“是不是认床睡不着啊?”
齐夏摇头顺势倒在了他怀里,把玩着他的衫衣扣子,“哥,你以后不要那么辛苦了,欠东哥的钱等我长大了我们一起还,好不好?”
齐宁看着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微微笑了,“好,等我们小夏出息了再还。”
“哥,我想快点长大。”
“嗯?”
“长大了就可以减轻哥哥的负担了。”
“嗯。”
“哥,被李风抓住的时候我很害怕,但是,只要一想到你马上就会来救我,我就什么都不怕了。”
“哥,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开了……”
齐宁摸着她的头发,怀里的人已经睡了过去。
第二天吃了早餐后齐宁带着相关证件回了英兰高中,虽然高考已经结束,但学校还没有放假,学校的任课老师看见他都笑着说恭喜啊齐宁,这次肯定又是第一。
齐宁摸摸鼻子干笑两声直奔校长室,校长办公室里好像有客人,齐宁小心翼翼的敲门,里面隔了一会儿才传来校长苍老的声音,“进来。”
推开房门,校长那张犹如枯木的脸立刻出现在视线里,齐宁弯腰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校长好。”
“齐宁啊,怎么突然跑来了?”校长从上了度数的镜片后面看清了来人,一张脸笑成了菊花状,随即又对对面的客人说:“小睿啊,你看这就是为咱们英兰高中争了不光的齐宁,真是个懂事的孩子啊。”
齐宁在听见那声小睿之后吓了一跳,然后又骂自己想多了,还没完成心理建设,一道低沉磁性的嗓音便钻进了耳朵里,“我看过他的资料,的确是块读书的料子。”
“齐宁啊,这是咱们市的市长,他像你这么大的时候已经修完大学全部课程了,你们两个都是优秀的人才啊。”校长没看见齐宁有些怔忡的表情,坐在一旁的欧阳睿则是端着青花瓷茶杯喝茶,仿佛真是第一次见他一般。
“市长你好。”齐宁冲对面的欧阳睿说了一句又迅速的低下头去,上次在车里光线太暗没看清那人的五官,刚刚那匆匆一眼也足以令人惊叹,气宇轩昂,优雅绝伦这些词原来并不是无端生出来的,眼前这个男人只是安静的坐着也能让人感觉到强大的气势,修长的身体包裹在黑色休闲服下,虽然看上去很瘦却没有给人瘦弱的感觉,反而像是里面蕴藏着无数能量,随时都有可能一触即发。
欧阳睿放下茶杯,声音轻快了不少,“齐宁同学,你好。”
其实转学手续说难也难说易也易,以齐宁为英兰高中多次争光的事校长自然二话不说大笔一挥就给准了,齐宁拿着文件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哪知欧阳睿也适时的站起来,“刘叔,改天我再来找您喝茶,后面还有点事要处理一下。”
校长自然笑眯眯的送行了,“你那么忙就别抽时间过来了,别耽误了正事。”
“不耽误,有空我会过来,您老要保重身体,上次我让小言带给您的参茶喝完了吗?明天我让他再送些过来。”
“不用了不用了,上次带了那么多还没吃完呢,你有事就快走吧,”校长笑着握欧阳睿的手,那样子还真像是自己儿子一样亲切,然后又转过头来对杵在那里走也不是留也不是的齐宁说,“齐宁啊,替我送送市长。”
“好。”齐宁低低的应了声拉开了校长室的房门。
外面的阳光很大,大得令人只能眯着眼睛看眼前的景色,齐宁站在走廊的一边等待欧阳睿出来,过了一会儿那人慢慢的走出房间顺手带上了门,看见他站在太阳底下,便走过去将人拉到阴影处,“被太阳直晒你不热吗?”
齐宁看着别处,将手里从刚刚一直握着的手机递过去,“谢谢你的手机。”
欧阳睿接过手机,又看了看他红彤彤的脸颊,纤薄的唇牵出一道弧线:“不用客气。”
“市长,那我就先走了。”齐宁被对方的目光看得不自在,只好没出息的遁走,哪知如意算盘打得响却没一个子落在实处,只听欧阳睿不紧不慢的说:“我第一次来英兰,不如你带我参观一下吧。”
“呃……好。”
齐宁觉得自己所有的冷静在这个人面前都会无缘无故的丢失,唯有被人牵着鼻子走的感觉在心里流窜,走在欧阳睿身边他才惊觉这个人竟然比自己高了一个头不止,虽然一米七在男生里面不算高,但也不算矮,可是跟身边这人一比,高下立见。
7 世界很大
“这边是高三校区。”从校长办公室走出来就是齐宁曾经就读过的教室,高三一班的门匾看上去格外亲切,连带着声音也变得轻柔了许多。
欧阳睿负手而立,注视着那有些老旧的门牌微微点头,“你就是从这个教室里走出来的吧?”
齐宁惊讶的看向他,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对,我们班一共有五十六个人,高考之后就要各奔东西了。”高中时的友谊是最纯真的,不带任何利害关系和目的,若人能一直停留在这个阶段该有多好。
“你报了本市的大学?哪一所?”
“t大。”
欧阳睿只是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两人站在高三校区的走廊上,安静得连对方的呼吸声都能清楚的听见,齐宁默默的站在欧阳睿身边,觉得世界仿佛突然宁静了下来,灼热的阳光一直延伸到两人前方的位置便没再向前,处在阴影里的两个人视线都停留在前方的操场上,那些在热烈的太阳底下踢球的男孩子们正挥洒着汗水和青春,看上去是那么的活泼和潇洒。
“年轻真好。”欧阳睿突然说了一句,语气里的向往被放大了好几倍。
齐宁微微点头,算是认同了他的话,欧阳睿好笑的看着身边这个长相清雅的少年,“只有17岁的人可没有资格有这样的想法。”
齐宁反应过来也不由得好笑,他怎么忘了,如今的自己可只有17岁。
“其实市长你也不老。”
欧阳睿与他想象的市长大人相差甚远,至少,眼前的这个虽然身居高位,言行举止却处处透着真挚和幽默,这样的人与李风根本不在一个层面上,让齐宁的戒心正在一点一点的融化。
“25岁,人家说三岁就是一个代钩,比你大了不止两个代钩。”欧阳睿突然转过头来笑着看他,眼睛里的神色写满了笑意,齐宁微微愣神后也跟着笑了,“8岁的距离其实算不了什么,主要是看人的心态。”
十年的岁月其实是很漫长的。
特别是人身自由被禁锢,对待时间的方式就会变得格外固执,除了刚进去那会儿被人欺负凌虐之外,之后的几年时间齐宁都过得相当平静,经济罪犯一般都是知识分子,他们有的满腹才华却因棋偏一着毁了一生,齐宁从他们的身上学会了很多东西,忍耐、坚强、自信和面对现实的勇气。
记得同住一间牢房的中年大叔对他说,年龄并不是一切的主宰,当青春逝去年华不再,我们唯一拥有的除了健康的心态之外别无其他。
那是齐宁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他一直因为齐夏的死心怀愧疚,因为杀了李风觉得自己的人格肮脏,因为成了杀人犯而对未来失去信心,直到那个中年大叔说了这样的一句,犹如醍醐灌顶当头棒喝。
“你说得有几分道理。”欧阳睿将视线投向操场上,那几个男孩子正全体冲向一方的球门,足球在空中划过一道抛物线直逼球门而去,守门员身体前倾双臂张开准备随时将球挡回去,每个人的视线都紧紧的胶着在那颗黑白相间的足球身上,最后,球进了,所有人都在欢呼,敌我双方的球员们勾肩搭背的走出了操场。
齐宁没说话,站在欧阳睿身边,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一般。
欧阳睿回过头去刚好看见他沉静的侧脸,清秀的眉下是灵动的双眼,睫毛长而卷曲,一颤一颤的仿佛停在花心上的蝴蝶,小巧的鼻子和小巧的嘴,这样的五官本该属于女孩子,长在眼前这个少年身上却一点也没有违和感,反而平添了一分英气。
“齐宁,”欧阳睿突然开口,齐宁惊诧的回过头直直撞进那人温柔的眼睛里,“有没有人对你说过,世界很大,亲情却比世界更大。”
齐宁愣愣的摇头,不明白欧阳睿为什么突然说这样的话。
欧阳睿自然的拍拍他的肩,“我想,你一定是这世上最好的哥哥。”
在之后的很多年里,每当齐宁想到欧阳睿说这句话时的神情就会不由自主的想,这个男人总是有让人莫名其妙就想感动的力量。
自从父母去世之后,就算再辛苦也硬撑过来,从来没有人这样对他说过,告诉他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告诉他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为了齐夏,为了九泉下的父母,也为了自己。
两人一直站在走廊上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话,直到下课铃声响起,教学楼下的学生们如鱼一般的涌出去,热闹之后恢复的平静让人觉得格外安心,欧阳睿直起身理了理整齐的衣服对他说:“你住哪?我送你回去。”
“我昨天搬家了。”齐宁低着头声音有些模糊。
聪明如欧阳睿自然马上就明白了过来,严肃的保证:“李风的事我很抱歉,他以后不会再来打扰你。”
他这样认真其事的态度倒让齐宁有些不好意思,李风是李风,欧阳睿是欧阳睿,这两个人根本无法联系在一起,纵使顶着亲属的头衔,但是潜意识里齐宁已将欧阳睿划分到了可以成为朋友的那一列,至于是否能够成为朋友他现在暂时还没想到这一层。
地铁在这个工农商三业并进的城市早已普及,欧阳睿开车将齐宁送到地铁口才打了方向盘往回走,拥挤的地铁站口,齐宁站在角落里看着那辆黑色的车子远去才慢慢转身朝里面走。
他一早就知道欧阳睿。
这个人严肃正直,认真为民,却并不长命。
被人发现卒于家中,死因为操劳过度导致的瞬间休克,年仅32岁。
他记得当时这件事举国震惊,建宁市的人们更是为他守了七天七夜的灵堂,为这个勤政爱民的市长,为这个为人民劳累而死的年轻男人。
从现在开始计算,七年后的某一天,欧阳睿或许就会在人们不知道的情况下累死在自家的书房里,明明地铁里的人多得连苍蝇都无法飞过去,齐宁却硬生生的打了个寒颤。
到家的时候齐夏已经做好了午饭,齐宁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家常菜微微一笑,接着就看见围着可爱卡通围裙的齐夏从厨房里走出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鱼头汤,将手里的文件放在沙发上,齐宁走过去从她手里接过碗放在饭桌上。
“哥,东哥选的这地方真不错,走几步就是超市耶,太方便了。”齐夏将围裙解下来搭在一旁的椅背上,笑得合不拢嘴。
齐宁看着她姣好的面容心里的愧疚又在疯狂的滋长,若不是他这个做哥哥的能力不足,一个15岁的女孩子不应该整天窝在家里哪都不能去,想到这里他伸手过去握住齐夏的手,“小夏,过两天我们去海边玩吧。”
齐夏没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眼睛里瞬间闪过一抹欣喜随即又被很好的掩盖过去,“不用了哥,现在去海边好热啊,还不如就在家里看电视睡觉呢。”
她的拒绝太过干脆,齐宁的心还是忍不住刺痛了一下,真是个傻丫头,明明就是担心他们目前的收支情况却硬是说了这么一个冠冕堂簧的理由。
下午的时候谢东过来了,那时候齐宁正在房间里翻报纸,仔细的寻找着招聘信息,谢东将门敲得震天价响,等齐夏去开门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邻居开门开窗出来看是怎么回事了。
“妹子,你怎么这么久才开门啊?”谢东叼着烟,顶着一头酒红色的发,十足的黑社会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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