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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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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正文 第3节

    你好,市长大人[重生] 作者:素飞柳

    第3节

    不对,应该是像欧阳睿这样认真负责的人做市长这工作才会累得如此这般,若换了别人,恐怕是坐等收红包吧。

    “不太重要的工作可以等到明天再做啊。”齐宁有些急促的说,看见欧阳睿飘过来的视线时又有些懊恼自己的多嘴,这种事应该轮不到他来操心吧,毕竟,欧阳睿可是一个成熟的男人呢,他有自己的一套处事方法,无论做什么都会三思而后行,不需要旁人指点或提醒。

    “对我来说,只要是关于群众的,任何事都很重要。”欧阳睿淡淡的开口,声音在电视的背景音乐下显得低沉婉转,齐宁看着他俊美的侧脸,突然觉得心疼,一个人若要对自己残忍远比对别人残忍要来得残忍得多。

    依欧阳睿这种不要命的工作方法,32岁操劳至死也不足为奇。

    “凡事都有先来后到,若堂堂市长因为工作操劳过度导致生病的话,这可不是群众之福,所以欧阳市长还是要保重身体,要知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若没有良好的身体素质,又拿什么来保证对群众负责?”齐宁看着那人淡笑的侧脸,仔细斟酌后才开口说道,欧阳睿听了只是转头来看着他,过了很久才愉悦的说了个好字。

    那上扬的唇角在不太明亮的光线里显得温暖而深情。

    齐宁怔了怔,随即慌乱的别开眼。

    又坐了一会儿,欧阳睿起身告辞,齐宁将他送至门口,欧阳睿往前走的脚步突然停住,转过头来对他说:“无论如何,我觉得你不应该为了眼前的得失放弃良好的机会,我想你妹妹跟我的想法肯定是一样的。”他说完便上了车,一踩油门,车子便驶离了齐宁的视线。

    齐宁怔怔的站在门口,夜风轻柔的吹过,拂乱了他额前的黑发,原本坚定不移的决心在慢慢的崩溃,只是因为欧阳睿的几句话便轻易的支离瓦解,这个事实让齐宁有些惊讶,黑亮的双眼在屋前的路灯下显得更加幽静。

    离9月1号越来越近,齐夏心急得很,她原本拟定的软磨硬泡在齐宁身上根本不起任何作用,无论她好说歹说,大哥给她的永远只有一种反应———面无表情。

    她觉得要劝大哥上北大这事儿多半没劲了,心里正煎熬着,谢东却突然找上了门,他的身后还跟着一个清秀的男人。

    那人穿着灰色连帽衫,下身是一条水洗白的牛仔裤,白色的球鞋穿在他身上仿佛纤尘不染,齐夏一见来人立刻高兴得欢呼了起来:“师傅!你怎么来了!”

    “做了你这么久的师傅,我自然要来看看徒弟的窝长什么样子了。”被齐夏称作师傅的男人裂开嘴露出一里面洁白的牙齿,脸上的笑容像天空上的云一样纯净。

    “喂,妹子,不带这样的啊,有了师傅就忘了东哥了!”被晾在一旁的谢东不满的抱怨,齐夏立刻跑过去挽着他的手,另一只手拉起自己的师傅朝屋里走。

    “你哥不在家吗?”谢东懒懒的坐在沙发上,没看见齐宁的身影。

    齐夏倒了茶出来,“嗯,他去打工了,应该快回来了吧,他最近上的是中班。”

    “哦。”

    几人正说着话,门外便传来了脚步声,齐夏跑出去,果然看见齐宁走慢慢的走进来,手里提着一个袋子。

    14 高傲

    “哥,东哥来了,还有我师傅。”齐夏快乐的叫道,俏丽的脸上有一层微微的红晕,齐宁一愣,他没见过齐夏的师傅,只听说齐夏说是个很好的人,他加快脚步走进来,沙发上果然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大概24、5的样子,穿着整齐,脸色平静,那双眼睛更是清澈如水,齐宁放下袋子,忙走过去礼貌的伸出手,“你好,我是齐宁,这段时间承蒙你照顾舍妹了。”

    那人也同样微笑着伸出手来,“我是白羽,小夏很有天分,我不过是指点了她一下而已。”

    “还是让你费心了。”齐宁的样子再真诚不过,谢东却是不给面子的笑了起来,打趣道:“阿宁啊,你这样子真是让我不习惯,别一天把自己整得像一老头似的好不好。”

    齐宁看他一眼不说话,却客气的招呼白羽坐下。

    “白羽,我跟你说,齐宁小时候可乖了,叫他干嘛就干嘛,现在长大了性格是越来越别扭了,连女孩子跟他表白他也能眼都不眨一下的拒绝掉,你说这人长得这么好看是不是有点暴殄天物啊?”谢东端着茶杯,说话的时候眼睛里写满了笑意,齐宁无奈的听他说也不反驳,反正谢东也不是第一次这样说了,倒是白羽有些惊讶,一双眼睛看向齐宁,“真的吗?我觉得齐宁应该是比较温柔的那种人吧。”

    齐宁不好意思的笑笑,对于那些女生他当然知道要温柔,可是一想到一旦温柔下去便会有源源不断的麻烦,便一咬牙从开始就彻底的拒绝,事实证明他的这种做法也是正确的,所以每次面对谢东的调侃他便当做没听见。

    “咱们阿宁当然是温柔的啦,只是某些时候除外罢了。”谢东坐起身一只手搭在白羽身上,举止亲腻得很,不知道是不是在监狱里的记忆太过深刻,看见谢东的动作时齐宁下意识的怔了一下。

    谢东很快将手收了回去,脸上笑容不减:“白羽,你不是有话要跟小夏说吗?”

    神情自然的白羽让齐宁提起来的心脏稍稍平和了一些,事实上,他并不介意谢东喜欢男人,他只是担心谢伯伯和婶子知道这唯一的儿子性向有问题会不会经受不住打击。

    “嗯,小夏,我明天要出差,因为没有你的联系方式所以才来找你的,这段时间你暂时不用去我那边了,等我回来会通知你。”白羽刚说完,齐夏立刻问道:“师傅你要去哪里出差?去多久?”

    白羽想了一下,表情有些犹豫,谢东立刻出来圆场:“白羽要去外地呆一个月的时间,如果顺利的话半个月的时间也说不定。”

    齐夏听了只哦了一声便了没下文,齐宁见白羽在听到谢东说话后才稍稍平缓一些,直觉这两人不简直,谢东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他的朋友齐宁也大多认识,可是对于这个白羽他却一无所知,或许是一直忙着生计忙着照顾齐夏,所以他忽略谢东太久了?

    这个想法只在脑子里匆匆闪过,便被齐宁丢在了一边,毕竟,这个白羽可不在他的关心范围之内。

    “对了,北上的事定了吗?”谢东突然冒出一句。

    齐宁怔忡之后摇头,白羽好奇的看着他问道:“为什么不想上北大?那可是所有人梦想的大学。”

    “我不放心齐夏,所以打算留在本市,t大其实也不错,而且我选的专业前景也不错。”

    白羽不认同的摇头,随即说道:“t大固然好,可是与北京大学还是有一定的距离,若为了更好的前程还是选择北大比较好,毕竟这两所大学不在一个层次。”

    齐宁含糊的应了一声,不想再进行这个话题。

    每一个人都在帮他选择,齐夏是,谢东是,欧阳睿是,连刚刚认识的白羽都是如此,让他觉得疲惫,他只是想要留在这里,为什么这么难?

    为了答谢白羽这一个月的倾囊相授,齐宁留了白羽吃晚饭,谢东自然也厚着脸皮答应了下来,一顿饭下来,齐宁发现白羽是个很挑剔的人,下筷子也比平常人要慢很多,那双眼睛里似藏着太多情绪,一眨眼又是一片澄清,这样的一个人让齐宁莫名的觉得复杂,不想深交,可是看见齐夏熟稔又热情的声音,又硬生生的将心里的感觉压下去。

    愉快的晚餐后,又说了一会儿话谢东和白羽才起身离开,齐宁和齐夏目送两人的车子走远才回身往屋里走,热闹之后留下的是一片沉寂,齐宁帮齐夏收拾碗筷,突然问:“白羽平时都教你什么?”

    齐夏抬起头看向大哥,“哥,你不喜欢师傅。”干脆俐落。

    齐宁愣了一下,笑道:“我没有不喜欢他,我只是觉得他让人看不透。”

    白了哥哥一眼,齐夏不满的嘟起唇:“哥,你也不过比我大两岁而已,就学会怎么看人了?师傅是好人,真的,他不仅教我做菜,而且还教我做人的道理,我在他家里见过很多名作,而且他的品味也很高,我觉得这样的一个人不可能是坏人,至少,他不会害我。”

    齐夏的话太过干脆,反而让齐宁更加不平静,一时又不好反驳,怕让齐夏不开心。

    这之后的几天都很平静,齐夏不用周末去学做菜一直呆在家里,齐宁依然打工,将大学的事抛诸脑后。

    “哥,东哥来了。”刚走进大门,齐夏便跑了出来,齐宁挑眉,这个谢东来的次数是越来越多了,也不闲路太长。

    一走门果然看见谢东正翘着腿坐在那里,一边吃齐夏做的小点心一边打电话,“好,我知道了,聚会嘛,放心,我会带上齐宁的,嗯,就这样,bye。”

    齐宁听见自己的名字皱了皱眉,不知道谢东又打什么主意。

    李风走了之后,这个城市再没人跟谢东抗衡,大概是闲日子过得太清淡,所以一听说聚会,谢东立刻答应了。

    “你刚刚跟谁讲电话?”齐宁边换鞋边问。

    谢东见他进来,立刻露出狗腿的笑容,“是这样的,李亮还记得吧?就是小时候咱们巷子最里面的那个,胖胖的,他刚从国外回来,想找以前一起玩过的朋友聚一聚,还特别提到你呢,让我一定把你带去。”

    “我要打工,可能没时间。”

    “聚会是晚上,不耽搁的,你最近不是早班吗?”谢东为了请他去是下足了功夫。

    齐宁拗不过他,只好心不甘情不愿的答应。

    他记忆里最深刻的朋友是谢东,除他之外他对别的人没什么印象,所以自然不想去参加那种无聊的聚会,可是看见谢东那希翼的表情又狠不下心来拒绝。

    聚会是晚上六点钟,约在凯撒酒店。

    谢东常出入这种酒店自然驾轻就熟,齐宁毕竟不是以前的齐宁,大概现在有一百万堆在他面前他也能面不改色的跨过去,所以对于这五星级酒店自然也没什么值得惊讶,两人穿得都比较随意,好在谢东是这里的常客,门僮对他熟悉得很,自然就放行了,整个酒店采用温暖的色调,大堂的一侧是大气的真皮沙发,中央是一个圆形的喷泉,琉璃状的幕帘低低的垂在四周,将里面的喷泉映衬得很好看,脚下的大理石地板光可照人,谢东拉着齐宁进电梯直奔16楼。

    16层是开放式的西餐厅,布局合理,格局也很用心,齐宁跟着谢东出了电梯,远远的看见角落里的那一桌人里有几张熟悉的脸孔,那几个人也看见了他们,立刻有人站起来招呼:“谢东,齐宁,这里。”

    走近了才发现有句话说得太对了———时间是把杀猪刀。

    原来长得胖胖的李亮已经变成了一知性青年,从头到脚脱胎换骨。

    “哟,李亮,你是不是刚从整形医院里出来呀?”谢东拍着李亮的肩调侃。

    李亮捶他一拳,笑骂:“混蛋,我像是这么破费的人吗?我真要整形的话直接找你打我一顿不就得了吗?何必这么费事又费钱的?”

    一句话惹得一桌人都在笑,唯有齐宁坐在椅子上低低的喝着刚刚送上来的茶。

    “齐宁,还记得我吗?”李亮将视线投向齐宁,声音也不由自主的温和起来。

    齐宁看着他,点点头,轻轻笑道:“记得,小时候我们一起踢过球。”这是他对眼前这个叫李亮的人的唯一印象,因为那次他不小心把李亮的头给撞破了,为这事他还被爸爸揍了一顿,那之后他看见李亮就躲得远远的,生怕他再因为自己受伤。

    李亮似乎并不满意他的回答,皱着眉说道:“咱们小时候在一起的时间多着呢,你别告诉我你就只记得这一件。”

    尴尬的笑笑,齐宁的沉默做实了李亮的话。

    桌上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最后还是谢东出来打圆场,“上菜上菜,我可是留着肚子来宰李亮一顿大餐的。”桌上的气氛才开始慢慢好转,齐宁依然不怎么说话,除非被人问到才简短的回答。

    他不喜欢这样的场合。

    虽然身边有谢东,可是还是觉得不舒服,跟并不熟识的人一起吃饭让他有些食不下咽。

    那个李亮,虽然小时候一起玩过,可是总让他有种不太好的感觉,一时又说不上来。

    多年老友不见,桌上自然少不了酒,白酒啤酒红酒一应俱全,酒过三巡几个人都有些喝高了,身边的谢东脸红红的,眼神也有些迷茫,齐宁想带他走却被几个人拉住,说什么不醉不归,李亮自然是呼声最高的,拉着齐宁硬要跟他碰杯,齐宁挡住他递过来的酒杯平静的拒绝:“我不喝酒。”

    李亮眼里闪过一丝不悦,随即笑道:“都快上大学了就别计较这么多了,咱们多久未见,这杯你必须得喝。”

    话说到这份上再拒绝就显得自己小家子气了,齐宁接过李亮递过来的酒杯仰头干了,李亮脸上的笑容更盛,还要灌他,这次齐宁死守阵地丝毫不妥协,李亮没辙,只好引他说话,齐宁一门心思放在明显喝醉的谢东身上,哪有时间跟他套近乎,话好几次都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李亮眼底的情绪愈发明显。

    谢东突然站了起来,摇摇晃晃的,“我要……去一下洗手间。”说着便往前走,齐宁想要扶他却被谢东拒绝,只能眼眨眨的看着谢东一摇一摇的消失在拐角处。

    “齐宁,我听说你考上北大了,马上要开学了吧?准备什么动身啊?”李亮抓住机会找他说话,齐宁收回视线,淡淡的回答:“现在还不太确定。”

    李亮呼吸一顿,随即说道:“我听说叔叔阿姨去世了,这些年你跟齐夏过得好吗?”

    齐宁抬头迎上他的视线,难得他还记得齐夏,“生活就是这样,没什么好不好。”

    他的话说得很不客气,李亮却仍是好脾气的笑着:“齐夏也快上高中了吧?”

    齐宁几不可见的点点头,摆明不想说话。

    这时候谢东一摇一晃的回来了,脸还是红得很,拉着齐宁要走,李亮突然起身按住他的手,笑道:“谢东,咱们这么多年没见,哪能吃顿饭就散啊,不如找个地方续摊吧。”

    “不用了,谢东醉了,我先送他回去。”齐宁起身扶起谢东,让他一只手搭在自己肩上,表情说不出的冷淡。

    这个李亮,他很讨厌。

    说不出的讨厌。

    谢东整个身子都摊在他身上,齐宁觉得头脑有些混沌,视线也突然变得模糊起来,李亮的脸在眼前放大,嘴巴一张一合的说:“齐宁,你还是像以前一样高傲,怪不得让人又爱又恨。”

    他摇摇头,意识在慢慢涣散。

    将谢东放在椅子上,齐宁转身朝洗手间的方向走,眼睛越来越模糊,他咬着唇硬撑着往前走,说不定洗洗脸会清醒一些,凯撒的洗手间跟它的整体装潢一样豪华奢侈,一个洗手间都有普通家庭的客厅大,双手撑在洗梳台上,镜子里的自己双颊泛红,视线涣散,掬了一捧水洗脸,没有任何好转。

    洗手间的门突然被打开,齐宁转过头,模糊的视线里看见李亮走了进来。

    他脸上不再是温和的笑,面目在灯光下有些狰狞。

    “齐宁,你知不知道我想了你多久?”李亮走近他,手指轻挑的抬起少年的下巴,眼前双眼迷蒙的美丽少年让他体内的欲/望更盛,只想狠狠的侵犯和蹂躏才能平息心里的那把火。

    齐宁想挣扎,无奈手脚没有一丝力气,只能软软的说:“你给……我吃了什么?”

    “呵呵,吃了什么?自然是让你全身都软弱无力的东西。”李亮凑近他,灯光下齐宁精致的面容愈发好看,柔软无力的样子很容易就勾起了李亮心里的兽/欲,只想立刻占有眼前的这个人,再狠狠的揉进身体里。

    他从前就喜欢齐宁,只是那时候喜欢同性这件事太过震憾,让他仓皇出国,在国外生活的这些年里,他渐渐接受了自己的性向,对齐宁的渴望随着岁月的增长越发强烈,于是便有了这次的聚会。

    齐宁感觉意识在慢慢消失,他紧咬着下唇,试图用疼痛让自己清醒,李亮轻易就看穿了他的意图,伸出手指撬开他的牙关,接着双唇凑了过来。

    15 十七岁

    头顶的灯光并不强烈,发着柔和的光芒,齐宁用尽力气推拒着身上的男人却没有丝毫作用,他很后悔刚刚喝了李亮递给他的那杯酒,若他知道对方竟然有着这样的意图打死他都不会喝,只是李亮隐藏得太好,即使千般小心最终都没能逃过对方的算计。

    时间仿佛回到了十年前,他还是十七岁的少年。

    清秀纯净的齐宁。

    那些人狂笑着进入他的身体,肉帛撕裂的声音尖锐的响起,灵魂也随之一同湮灭。

    他是齐宁,无论是十七岁还是二十七岁,命运似乎都没有打算放过他,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他很清楚,强烈的想要逃开却无能为力。

    意识越来越混沌,只能感觉到李亮的舌伸进了他嘴里,恶心得连胃都在翻滚。

    以为重生之后便是晴天,哪知,最后也不过如此。

    他没再挣扎,双手软软的垂在冰冷的地板上,李亮眯起眼睛看他紧闭的双眼,那颤抖的睫毛一抖一抖的如同蝴蝶美丽无比,下唇被咬出了一排深深的牙印,李亮心里更是得意欢喜,眼神也随之暗了几分,齐宁感觉到衣服正在被人粗鲁的扯开,脑海里突然印出欧阳睿的脸,那么沉静而优雅,那样的一个人站得太高太远,高得怎么仰头都无法凝视,远得无论怎么努力往前走都无法企及,那样的一个人竟成了齐宁此刻心里最强烈的念想,正出神间,洗手间的门在这时突然打开,李亮一惊之下回头见两个陌生男人正疑惑的看过来,他忙扶起瘫软的齐宁,讪笑道:“我哥们儿喝高了,硬要躺在地板上睡觉,呵……呵呵。”边说边扶抱着齐宁走出去。

    外面的喧闹不减,随着时间的推移人反而比刚才多了许多。

    李亮看了看不远处烂醉的谢东等人,毫不犹豫的抱着意识模糊的齐宁离开。

    从洗手间到电梯有一段不短的距离,宽敞的走廊里有迷彩的灯光,扬扬洒洒的照下来在脚下的地毯上点缀成美丽的星光,李亮冷静的往前走,感觉怀里的人正在细微的挣扎,他扯开唇勾起一抹得意的笑,齐宁,你终究是我的!

    “齐宁?”一把低沉的男声突然响起,李亮一惊收回心神,眼前已然多了几个人。

    为首的男人有一张英俊的脸,好看的英眉正微微撅起,黑色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怀里的齐宁,他身侧跟着两个同样高大的男人,均是一副正式装扮,李亮看了看这三个人,立刻找到了应对之策,笑道:“你们认识齐宁啊?我是他哥们,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刚从国外回来,今天本来是请他和东子过来给我接风洗尘的,哪知道齐宁酒量不好才喝了几杯就醉了,我现在正准备送他回去呢,几位是来用餐的吧?那我不打扰你们了,慢用。”

    李亮抱着齐宁想走出去,却被中间的男人伸手拦住。

    那人看着他,淡淡的微笑着:“请问谢东在哪里?”不紧不慢的语气,一双眼也沉静如水,李亮心里立刻警铃大作,直觉眼前这人不简单。

    “他……他也喝醉了,还在桌上,我送了齐宁就会送他回去。”

    “是吗?齐宁和谢东住得并不远,不如你将他们一起送回去吧,把谢东一个人留在这里终归不太好。”那人依然从容的说话,双手随意的插在口袋里,唇边的笑容让人没来由的心怯。

    李亮顿了一下,微微镇定下来,“齐宁住得最近,所以我打算先送了他再送谢东回去,而且我们一起还有好几个人在这边呢,谢东在这里没事。”

    那人煞有介事的点点头,李亮刚想松口气,却听对方说道:“齐宁搬家了,阁下大概不知道吧?那么送他回家的事就由我代劳了。”话说完修长的手臂已经伸了过来,李亮微微后退两步辟开了对方的双手,刚想说话,怀里的少年却突然开口了:“欧……欧阳……睿。”声音细若蚊蝇,在安静的走廊上却是清楚的。

    齐宁的话一出,几人都惊讶了一把,那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说不出的迷乱湿腻。

    黑眸犹地一沉,欧阳睿跨前将齐宁揽了过来,李亮连个不字都没来得及说便被欧阳睿右侧的男人抓住了肩膀,“先生,这么晚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跟我去一趟警察局吧。”

    李亮身体一怔,随即勉强的说道:“不用了,我突然想到我还有事就先走了。”说完也不等欧阳睿几个人反应便逃也似的跑了。

    左侧的男人想追,欧阳睿淡淡的说道:“不用追了,我知道他在哪。”

    “齐宁肯定是被下了药,现在不抓他以后就很难找到机会了。”说话的人是萧言,他平时总是一副懒懒的样子,此刻正黑着一张脸,心里有发不完的火气,特别是在看到角落里那个倒在酒桌上的红发男人的时候更是气得脸都青了。

    欧阳睿顾不得其他,只是匆匆让萧言和一旁的小棋将谢东送回去便抱着怀里的人进了电梯。

    从16楼下到一楼早已不见李亮的身影,欧阳睿走出大门,工作人员已经将他的车开了过来,将怀里的齐宁小心翼翼的放进车子里,他才绕着车头从另一边上车,欧阳睿并没有马上发动车子,而是倾身过来翻了翻齐宁的眼皮,哪知对方并没有完全昏迷,眼睛微微的睁开了一条缝,看见是他之后才安心的睡了过去。

    欧阳睿无声的笑了笑,随即替他系上安全带朝灯光齐明的方向驶去。

    李亮下的药只是一般的迷药,这在将齐宁放在床上两个小时还没有任何反应后得出的结论,欧阳睿坐在床延上,替齐宁擦脸,除了微皱的眉外昏睡的齐宁没有任何不适,欧阳睿看着他的脸久久没有回神,直到一旁的手机铃声传来,他拿了手机走出卧室,门被带上后房间陷入一片寂静。

    床上的少年微微睁开眼,眼睛在微弱的壁灯下显得迷茫,好一会儿才完全的清醒过来。

    他又被欧阳睿救了一次。

    第一次是齐夏被李风抓走的时候,他从学校匆匆的跑出来,便遇见了他,那人静静的坐在车里,对于他的突然闯入没有任何不满,反而好心的将自己的私人手机借给他,也不怕他居心不良爆市长大人隐私。

    这一次,又是如此。

    其实欧阳睿完全可以不管他的,为了自己跟别人结怨这不是明智之举,电视报纸上刊登的大副宣传海报上,欧阳睿的脸已然成了比明星更值得人谈论的话题,英俊、沉稳、睿智。

    所以,李亮认识他自然是最正常不过。

    既然李亮有胆在他的酒里下药,那就很难保证他不会在暗地里放冷箭。

    昔日单纯的玩伴如今竟变得如此面目可憎,与那些曾经侵犯过他的人的脸重叠在一起,放在薄被下的手犹地收紧,然后他突然从床上翻身而起,直直的冲了出去。

    16 画

    欧阳睿正站在客厅的落地窗前讲电话,听见房门的响声转过头来,就看见一个人影在不太明亮的房间里冲来冲去,他大步走过去,中途按了墙上的开关打开客厅的大灯,齐宁的脸在灯光下苍白如纸,欧阳睿拉住他的手臂,声音有些急切:“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齐宁看着他,有些艰难的吐字:“洗手间在哪?”

    他的眼睛里有太多情绪,欧阳睿心里一怔,然后轻柔的牵着他走向洗手间,齐宁几乎是冲进去的,连拧龙头的手都莫名的用力,水声在安静的房间里响起,发出哗啦啦的声音,齐宁以手捧起水漱口,反反复复的好几分钟都没停下。

    欧阳睿目光犹地一暗,语气依然轻柔:“那个人亲你了?”

    听见他的话齐宁的身体突然一僵,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了,只能撑在洗梳台上喘气。

    欧阳睿出现的那一刻他很清楚自己是惊喜的,心脏被甜蜜和一种莫名的情绪充满,仿佛有很多氢气球在一个空空的房间里,跌跌撞撞的想要冲出去,那种感觉很陌生却又莫名的熟悉,那个人执意要送他回去,执意要将他从李亮身边带走,那个人……竟然连说话的声音都能让自己沉醉。

    齐宁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完了。

    他抬起头看着面前嵌在墙上的镜子,里面清楚的映出他发烫的脸颊,十年前还是年少的自己的脸上写满了情绪,多得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以为这一生已经可以心如止水,波澜不惊。

    一个27岁的男人在经历过人生最最重大的转折后竟然还有喜欢上一个人的精力,他果然是有些小瞧自己了。

    “怎么了?”欧阳睿看他微笑的侧脸,忍不住问道。

    齐宁转过头来看着他,定定的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良久才听见自己的声音轻轻的响起:“今天的事谢谢你。”

    欧阳睿的脸在阴影里模糊不定,过了一会儿才说:“你怎么会在那里?那个男人是谁?”

    尴尬的别过头,齐宁不知道该怎么跟对方说是因为自己一时的不小心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还没想好该如何回答,欧阳睿已经开了口:“那个人叫李亮对吧,他说跟你从小一起长大?”

    “小时候的事我不太记得了,只记得以前一起踢过球。”齐宁垂下头老实的回答,他这才发现自己此刻所站的位置旁边就是一个大浴缸,圆形浴缸的周围是用小方砖砌的,上面有美丽的牡丹,再不远处就是一扇窗,安静下来还能听见外面的人声和汽笛声。

    齐宁有些不自在,耳边传来欧阳睿好听的声音:“下次注意点,人心隔肚皮。”

    “嗯。”

    从洗手间里出来,齐宁才有时间打量这间房子,这里应该是欧阳睿的家吧,从装潢到布局都能看出主人的干脆和简洁,唯有那半面墙上的巨型油画显得奢侈,其他的装饰都是刚刚好。

    齐宁看着那副油画觉得亲切,爸妈去世前他有报过一个美术班,他对颜色有天生的亲切感,所以一有空就画,看到什么就画在什么上面,从素描到水彩再到油画,若没有后来的事,他想他可能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一个与画画有关的职业,就这么慢慢老去。

    “你也喜欢画?”欧阳睿突然出声,齐宁转过头看见那人脸上淡淡的微笑,接过对方递过来的马克杯,齐宁笑着点头,“以前学过一些。”

    “哦?什么时候?”

    齐宁仔细的想了想,“大概三四年前吧。”

    是啊,爸妈就是从这时开始算的三年前去世的,时间在流逝却又不由自主折返,他又回到了十年前的这个时候,回到爸妈刚刚离开不久的现在。

    “现在学也来得及。”欧阳睿举起杯子喝了一口,空气里有浓郁的可可香,齐宁看了看自己杯子里的牛奶,然后果断的拿走了欧阳睿手里的杯子,“晚上不要喝咖啡。”

    欧阳睿看着他笑了笑,听话的拿了他手里的牛奶一口一口的喝起来。

    这本是一件再平常的事,只是因着欧阳睿嘴角那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变得暧昧起来。

    “这副画是你朋友送的吗?”对方脸上的表情让齐宁觉得无措,慌乱中只好选择转移话题。

    欧阳睿握着杯子,不答反问:“你觉得这画怎么样?”

    齐宁又仔细的看了一会儿,“老实说,这幅画画风大气,用色大胆,堪称佳作,只是,”说到这里他看了看一旁的欧阳睿,发现对方也正看着他,眼里似乎带着鼓励的神色,于是他继续说了下去,“在细节方面把握得不够到位,还有就是这个作者的感情太过深沉不容易显露,于是这幅画就显得略为单调,要让看的人感受画里的情感和语言才能称之为好的作品,不过我还是很喜欢这幅画,想必画这画的人应该是一个深沉内敛的男士吧。”

    欧阳睿挑眉,“你确定是男人?”

    “自然是男人,即使作风再爽朗的女性也有其细腻的一面,这幅画里的细节都略显粗糙,所以……”他没在说下去,因为他突然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啊,对了,谢东还在凯撒酒店呢!”

    “萧言会送他回家。”欧阳睿淡定的说着,眼睛看着齐宁。

    “哦,那就好。”

    在齐宁的印象里,萧言虽然很危险,可是,谢东也不是省油的灯,所以这两人相处应该不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吧。

    只是齐宁没有想到的是,谢东如今还醉着呢,若萧言要对他怎么样还不是只有束手就擒乖乖就范的份儿。

    墙上的挂钟指向了十的位置,齐宁从沙发上起身准备回答,欧阳睿一把拉住他的手臂,“今晚就在这里睡,太晚了回去不安全。”

    “齐夏还在家里等我。”

    欧阳睿拿他无法,只好跟着起身,“那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你送我回去还要再回来不是更麻烦吗?”

    17 单身

    欧阳睿只是用行动来表达了自己的意思,齐宁看着那个已经走向门边的身影,唇角微微的上扬。

    坐在车上,看着路边熟悉的景色,齐宁才惊觉欧阳睿的家离他家竟然这么近,他诧异的看着身边开车的男人,问道:“你怎么住在这里?”

    这附近大多是旧老的楼房,虽然年代并不久远,但是堂堂市长大人竟然住在这种离市中心有半个小时车程的地方还是相当让人意外,欧阳睿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撑在车窗上,还有时间转头来看他,“你是不是觉得我应该住在政府大楼里才算正常?”

    呃……

    齐宁微微的愣了一下,随即笑道:“以你拼命三郎的个性,住在政府大楼里也不足为奇。”

    欧阳睿的眼睛里仿佛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又迅速的消失在黑暗的银河里。

    “你今天怎么也在凯撒酒店?”紧/窒的空间让齐宁有些不自在,没话找话。

    “跟萧言和小棋一起吃饭。”

    齐宁点点头没说话,萧言他认识,只是这小棋……没听过,难道是欧阳睿的助理?

    “他是政府的新闻发言人,也相当于是我的助理。”欧阳睿看见他沉思的侧脸,微笑着解释,齐宁哦了一声,原来如此。

    只是,“你们关系很好吧。”不然怎么会一起吃饭?

    市长大人和下属一起吃饭除了应酬交际外,私人时间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吧,除了这个原因,齐宁想不出第二个。

    欧阳睿挑眉看了他一眼,嘴角的弧度愈发扩大:“是啊,很好的朋友。”

    “嗯。”

    不知道是不是刚刚明白了自己的心意的关系,现在无论想到什么人都会不由自主的往那方向发展。

    齐宁甩甩头,不可能!

    欧阳睿肯定是直的!

    萧言肯定也是直的!

    那个没见过面的小棋更加会是直的!!!

    正在认真给自己做思想建设的当口,欧阳睿的声音突然响起:“齐宁,还是不打算北上吗?”

    齐宁定住心神,眼睛盯着前面的挡风玻璃,有小水滴打在上面,一圈一圈的晕开来,原来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下雨了,“不知道。”这个回答已经远远背离了他的初衷,他原打算无论如何都不会离开这里,不会离开齐夏,可是现在自己的心意已经开始动摇,在这之前的某天晚上,欧阳睿从他眼前离开的那天晚上便不再坚定。

    头上突然多了一只别人的手,欧阳睿的声音接着传来:“若不想去就不去,t大其实也不错,只要尊重自己的心意就好。”

    齐宁惊讶的抬起头直直的撞进那人温柔的眼眸里,感觉左心房的位置正在不受控制的狂跳,仿佛下一秒就会破皮而出,齐宁抿了抿唇,过了一会儿才慢慢说道:“我爸妈死的时候齐夏只有12岁,那时候她最喜欢做的事就是每天穿得漂漂亮亮的去上学,晚上回来的时候有我们在等着她,我很爱她,我无法想象没有她的世界我要怎么办,爸妈已经走了,她是这世上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

    记忆深处的齐夏,干净甜美,死时苍白脆弱的脸,即使现在想起来心依然隐隐的疼。

    有齐夏在的地方才是他的家,所以,他不会离开。

    欧阳睿沉吟了片刻,说道:“齐宁,你要为自己活,齐夏有她自己的人生,你只是她羽翼丰满前的一个驿站而已。”

    “我知道,”齐宁将头转过去,眼睛里的灯光渐渐模糊起来,“她是我妹妹,只要她好,我别无所求。”

    或许是被齐宁话里的沉重稍稍怔住了,欧阳睿久久都没有说话,直到那个熟悉的红漆木门出现在视线里,欧阳睿才淡淡的道:“无论如何,只要尊重自己的心意就好。”

    “嗯。”齐宁没敢看他的脸,只是垂下头应了一声,外面的雨似乎下得更大了,掉在屋顶上发出明亮的响声,齐宁推门下车,手臂却被人拉住,欧阳睿从汽车后座上拿了一把伞递给他,“不要感冒了。”

    那是一把明黄色的公主伞,整齐的折叠着,还能看见上面的白色的可爱小圆点,齐宁拿在手里只觉得烫手,想也没想的将伞重新塞给身边的市长大人,“不用了,这么点雨没事。”说着便推门下了车。

    欧阳睿看他像只小猫一样跑到大门前,身上的白色t恤被大雨完全的打湿,此刻正紧紧的粘在身上,露出里面瘦弱的身体,齐宁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服,这时却突然抬头望过来,与欧阳睿的视线在空气里相遇,四周的雨滴声似乎一下子完全消失了,耳朵里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和心跳,齐宁只坚持了几秒便慌乱的错开视线,接着开门走了进去。

    欧阳睿将手里的伞丢回后座,心情愉悦的调头离去。

    齐夏已经睡了,只留了正屋的小灯给他,齐宁将湿衣服脱下来,拿了一套睡衣进了浴室,与欧阳睿家的浴室相比,这个小四合院里的浴室就显得简陋了许多,齐宁站在莲蓬下,倾身向前,将额头抵在凉凉的墙壁上,脑海里自动回放在欧阳睿家里看见的那个巨大的圆形浴缸。

    欧阳睿应该不是单身一人吧。

    至少,这样优秀多金的男人不可能一直处于空窗状态。

    齐宁直起身甩了甩头,头上的水花瞬间四溢,溅得到处都是。

    18 谢东

    他竟然无法想象欧阳睿的身边站着另一个人的样子,欧阳睿牵着别人的手,对别人微笑,对别人温柔,只要一触及到那个画面,心就像被好多只蚂蚁钻来钻去一样,麻麻的,却又细细的疼。

    果然,已经陷下去了吗?

    齐夏第二天早上看见厨房里的大哥时着实惊讶了一把,“哥,你今天不用打工啊?”

    齐宁将荷包蛋盛进盘子里,笑道:“今天休息,等下吃了早餐我们出去大采购。”

    “啊,太好了!”齐夏立刻高兴的叫了起来,这么难得的与大哥相处的机会自然是千载难逢的,平时齐宁要打工,她又要温习功课或者去白羽师傅那边学厨艺,于是两人真正能说上话的时间少得可怜,齐夏帮大哥将丰富的早餐端上床,心里已经在盘算等下要去哪里了。

    采购自然是要去的,只是一整天都只顾着买东西那多没意思啊。

    齐夏眼珠转了两圈,立刻有了主意。

    到了出门的时候,齐夏扯着哥哥说:“哥,你不是帮我转学到德川中学了吗?不如你带我去参观参观呗,就当入学前做的功课。”

    齐宁想了想欣然答应。

    当初帮齐夏转学,他也只是支会了她一声,并没有带她去看过这所学校,就趁今天有空去看一下吧。

    坐公车到德川中学只要十几分钟,站在德川中学门口的时候,齐夏忍不住惊喜。

    哥哥替她挑的学校果然不一般啊,虽然比不上英兰,不过相对来说也不错了。

    学生都放暑假了,学校里除了大门口的老伯外没别的人,那老伯上次见过齐宁,又因着这是本市今年唯一考上北大的人自然印象更加深刻了,于是等齐宁一说明来意,立刻就笑眯眯的放行了。

    从学校大门往里走,两边都是郁郁葱葱的树木,人工花园里的鲜花娇艳欲滴,脚下的石子路一直延伸到教学大厅,橡胶操场在早晨的阳光中泛着绿色的光,齐夏兴奋的东看西看,齐宁看着她喜悦的表情也跟着笑了。

    视线突然胶着在操场一侧的林荫路上,那天,他就是在这里遇见欧阳睿的。

    他穿着考究的中山装,黑发也梳得一丝不苟,和萧言走在一起脸上的表情很严肃,仿佛正在思考着什么重大的事,然后,那个人突然抬头便看见了正看着他的自己,那时候,欧阳睿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虽然隔得远,但齐宁还是清楚的感觉到了,那是什么呢,他不得而知。

    “哥,你什么时候准备去北京?”

    齐夏推了他好几下,声音也犹地放大了几倍,齐宁回过神来,好一会儿才明白过来齐夏的话,“你希望我去北京吗?”

    “当然希望啦!”

    齐宁看着她美丽的脸庞,觉得无奈,“傻瓜,如果我走了你怎么办?”

    “哥,我已经15岁啦,不需要你每天担心来担心去的,那个大坏蛋李风也已经滚出国了,这下再不可能会有人敢抓我了。”齐夏说话的时候头微微的上扬,像个骄傲的公主一般令人着迷。

    齐宁将她拉进怀里,紧紧的抱着。

    明亮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里钻进来洒在两人身上,依稀可以感觉到幸福和甜蜜的味道。

    参观完德川中学后,两人又去了离家最近的一家大超市买齐了一个礼拜的生活用品,装了满满的两大袋子,齐夏硬要帮忙提东西都被齐宁笑着拒绝了。

    快到家的时候,远远的看见一个身影缩在大门的一角,与周围苍脆的树木比起来,简直就像是一只找不到家的流流猫。

    “好像是东哥。”齐夏瞧了好一会儿,得出结论。

    齐宁看着谢东蜷缩在墙角的身影,皱着眉头快步走了过去,蹲在那里的谢东听见脚步声慢慢抬起头来,脸上憔悴的神色一览无遗,“你怎么了?”齐宁问。

    谢东不说话,只是慢慢的站起来,大概因为蹲的时间太久了,双腿还在微微的打颤,齐夏忙乖巧的扶住他将人搀进屋。

    “什么时候来的?”齐宁坐在谢东对面,总觉得今天的谢东格外的颓废。

    脸上没了嬉皮笑脸,反而多了几丝愁容,一向上扬的嘴角也是平平的安在脸上,一看就知道心里有事。

    “刚刚。”谢东抱着齐夏刚刚递过来的杯子,喝了一口。

    “昨天萧言送你回去的是吧?”齐宁继续问,谢东听见之后双手抖了一下,随即归于平静,“嗯。”

    “你昨晚没睡好吗?”

    谢东抬起眼来看了看他,点点头。

    “那你去我屋里再睡一会儿,我刚刚买了很多食材,中午让齐夏做好吃的给你吃。”齐宁的口气颇像在哄小孩子,不过谢东却是一点都没有计较,只是在听到好吃的这三个字的时候,灰暗的眼睛里才多了几分神色,于是乖乖的站起来朝房间走。

    齐夏从厨房里出来,看见谢东迟缓的动作不由得惊叫道:“东哥,你是不是受伤了?怎么走路一瘸一拐的?”

    “没事儿,昨晚走路不小心摔了。”谢东喝回答得自然,可是刚刚身体那一秒的僵硬还是丝毫不差的落在了齐宁眼里,齐宁皱着眉没说话,脑海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快得来不得捕捉。

    谢东睡着的时候齐宁进去看过他一次,谢东从小就是个顽皮捣蛋的,连睡觉都不安分,经常是胳膊和腿都露在外面,被子只能在床下才能找到,齐宁怕他睡觉踢被子于是进去看了看,虽然是夏天,可是齐宁的房间却还是有此凉意,一进门,谢东竟然出乎意料的睡相良好。

    难道这么多年没见,谢东连睡姿都矫正过来了?

    齐宁带着疑问走进床边,光线从大开的窗户外射进来,直直的打在谢东裸/露在外的肌肤上,因为睡着而散乱的t恤掀到了腹部以上,于是齐宁轻易的看见了谢东白皙的皮肤上那令人尴尬的青紫色,一片一片的像梅花一般牢牢的映在上面,那种东西齐宁再清楚不过,那些曾经侵犯过他的人们也喜欢用力的啃咬和吸吮,在他的身上留下让人厌恶的痕迹。

    谢东身上的吻痕显然不可能是女人留下的,这个认知让齐宁紧皱的眉头更是如山峰一般高耸。

    他记得谢东喜欢女人,他记得谢东有一个妻子和一个儿子,他还记得那个女子脸上温婉的笑容和谢东脸上幸福的微光,那现在这又是什么情况?

    难道谢东是被迫的?

    齐宁马上就否定了这个想法,齐夏说得对,李风一走,这个城市基本上就太平了,更何况谢东的大名有点眼力的都认识,又怎么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唔……混……蛋。”床上的谢东突然翻了个身,嘴里模糊的呢喃着,酒红色的头发在白色的枕头上显得格外耀眼,眉头却是紧锁的,似乎正在做不好的梦。

    齐宁替他盖了薄被,轻轻的退出了房间。

    19 陷

    院子的角落里有很多花花草草,是这四合院原来的主人种的,齐宁有时候也觉得疑惑,既然这家主人走得那么匆忙为什么这些花到他来的时候还活得好好的,不过这个地方环境优美邻舍和谐,也不容他再想些别的。

    此刻齐宁正端着一盆水给墙角的那几株月季浇水,月季是常年都会开放的花,红艳艳的颜色,有点像玫瑰,又不似玫瑰的娇艳,齐宁浇完水,蹲下来细细的摸了摸花瓣,那些花瓣还带着水珠,手指一碰便快速的掉下来,融进脚下的泥土里,下午两三点钟的阳光很辣,却因着院子中间那棵大树的遮挡,阳光都被隔绝了开去,此刻只有微风从脸上轻轻吹过,感觉很是舒爽。

    齐宁又看了一会儿花,就听见齐夏的声音:“哥,东哥起来了。”

    谢东这一觉睡得很长,齐夏本来准备的大餐全都冷掉了,齐宁进了屋便看见谢东一瘸一拐的走出来,看见他的时候脸上的神情有些尴尬,齐宁只当没看见,招呼谢东吃饭。

    一向话痨的谢东今天却出奇的安静,齐夏拿眼缝偷偷看他,只觉得东哥今天特别的怪。

    “东哥,你怎么了?是不……”

    “小夏,你去买瓶饮料回来给你东哥喝。”齐宁适时的开口打断她的话,齐夏虽不知道哥哥为什么要把她支走,不过还是听话的起身去买饮料,直到齐夏的身影看不见了,谢东也慢慢的放了筷子,看着齐宁,脸上满是死如归的神情,“阿宁,你要问什么就问吧。”

    齐宁将他脸上的神情尽收眼底,轻声问道:“谢东,你不是被强迫的吧?”

    谢东没料到他竟然会这么问,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最后才喃喃的说:“不是。”

    “那就好,”齐宁松了一口气,然后若无其事的笑道:“吃饭吧。”

    谢东愣愣的没反应过来,这完全不在他预料之中啊,阿宁不是该气极败坏的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做吗?或者骂他又伤老头老太太的心之类的吗?为什么表现得这么平静?

    “阿……阿宁,你没有别的要问吗?”谢东看着对面吃得正香的齐宁,忐忑的问道。

    齐宁从饭碗里抬起头来,微微笑道:“你已经20岁了,我想你应该很清楚自己在做什么,既然你不是被迫的,那就表示你是自愿,至少也并不排斥对方,那我还有什么好问的?我只是有些担心,谢伯伯和婶子知道你……之后会怎么想?他们年纪也大了,轻易你别惹他们生气。”

    谢东愣愣的连眼前的美食都顾不上了,面前的齐宁根本就不是他从小认识的那个人嘛。

    他记忆里的阿宁也会说不要伤爸妈的心之类的话,可是绝对不会这么冷静的说出来,无论是社会风气还是思想理念,这个时候的人们对于同性相恋还是相当排斥,大多数人第一反应是变态恶心之类的字眼,阿宁能够面带笑容的跟他说话,一点也不惊讶他与一个男人乱搞的事,不问对方是谁,而且还能这么冷静的面对,实在是匪夷所思。

    不过这些谢东也只是在心里想想,若真说出来说不定阿宁又要唠叨了。

    齐宁冷静的看着谢东,也一并见证了对方脸上一系列的神情变化,最后只是在心里叹息一声。

    那个被埋藏起来的十年记忆对他来说并不能算是过去,因为他没打算遗忘或者彻底从心里抹掉,那个被称作监狱的地方固然可怕,可是,他也在那里活到了很多东西。

    现实、梦想和面对。

    谢东与男人已成了现实,他能做的只有坦然面对,他知道这条路不好走,只是希望谢东能少吃一些苦,希望那个人能对谢东好一点,无论喜欢男人还是女人,最终目标不都是希望能够得到幸福吗?

    所以,这样一想,喜欢男人或者女人又变得不那么重要了。

    欧阳睿。

    莫名的又想起他,若那个人知道自己对他存着的是怎样的心思,会不会吓得立刻掉头就跑呢?

    他竟隐隐的有些期待对方的反应。

    午饭之后已经下午四点,谢东坚持要回去,齐夏想拦被哥哥拉住了,“哥,你看东哥肯定是受伤了,就让他在这里多休息一下吧。”齐夏看着哥哥脸上冷静的表情觉得不能理解,东哥受伤的事不是再明显不过了吗?

    “我送送他。”齐宁将妹妹推进厨房,出门追上了谢东。

    谢东已经走到大门外面了,四周脆绿的大树上繁茂的树叶正交头接耳说悄悄话,阳光从叶缝里洒下来,在地上映出星星点点的斑驳光影,齐宁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回去好好休息,这两天不要出门了。”

    “嗯。”谢东低着头闷闷的答,酒红色的头发被阳光映照出明亮的色彩,一层一层的铺在眼前,齐宁微微眯起眼,伸手揽住了他的肩,“不要因为这件事有负担,无论你选择怎样的生活,我都会支持你。”

    对谢东来说,这句话对他来说是最大的鼓励,一直郁郁的脸上也终于有了熟悉的笑容,放肆又明亮。

    “只是,看人的时候把眼睛睁大点,我不希望我的兄弟第一次就被人骗。”

    “谁敢骗我啊!”谢东立刻反驳。

    齐宁懒懒的斜他一眼,凉凉的开口:“这话做下面的那个人没资格说。”

    谢东立刻蔫了。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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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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