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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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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们的情书 作者:非天夜翔

    正文 第6节

    将军们的情书 作者:非天夜翔

    第6节

    “这是什么铠甲?果然对冲击力的抵抗……嗯……”戟天忽地把炮口传向天空,猛地一炮!

    “回营帐里去,辰砂!”戟天喝道。

    那处有一只巨大的雪鹰被轰成肉末,高空有身着白色紧身服的刺客跃了下来。

    紧接着,越来越多的雪鹰掠向毕方国的军营,天空中密密麻麻都是飞禽,每一只飞禽背上都载着一名刺客。

    “这是要做什么?”戟天眼望无数下雨般落地的刺客,抬手又是一炮,把掩到前来援救玄及的敌军轰得粉身碎骨。

    戟天护腕中探出一个圆盘,圆盘开始疾速旋转,爆破声连响,飞弹呼啸着射出。砰砰声震得辰砂耳膜剧痛,头晕眼花。

    连着轰了近百发,到处都是断肢与碎肉,头颅,炎枪将军的武器开始降温,冷却,再装填。终于有刺客抢到近前,抱走了玄及的身体。

    “玄龟国逆袭!”诃黎勒策马从军营的另一面狂奔而来,“大营守不住!他们不要命了,拔营撤退!”

    戟天深深吸了口气。

    军刀闪着寒光,从诃黎勒手里旋转着飞出,诤然把靠近辰砂的又一名刺客牢牢钉在地面。

    诃黎勒吼道:“快走!”

    不得不说,诃黎勒即使不擅长于雪地作战,歼灭方式与戟天差得太远,然而他对形式的判断力还是出奇精准的。

    第一军全军后撤,无疑于是极其正确的战术,面对倾巢而出,越来越多的玄龟国刺客,且战且退能在最大程度上减少己方的伤亡。

    两军相持不下数日,此刻玄龟国猛攻开启,竟是连后备兵员也一起派出,漫天都是雪鹰,遍地俱是鲜血,雪地像一张巨大的紫色的地毯覆盖,并且随着诃黎勒的不断后退,那张地毯还在一点点地蔓延。

    戟天带着辰砂纵马疾奔,跟随最后一波殿后军退向峡谷,道:“以命换命的打法,他们是疯了?照这样还进不去山……就该都死光了。”

    “敌首领刚才对你说什么,辰砂?”

    辰砂道:“他说,将军完了。”

    戟天沉吟片刻,忽地色变道:“诃黎勒!”

    诃黎勒已守在山谷前,到处都是厮杀声与临死的呐喊,戟天的声音被淹没在噪声里。

    戟天将军把辰砂交给另外一名骑兵,吼道:“带他走!沿山脚退后!”

    继而狠命催动战马,朝诃黎勒冲去。

    辰砂头晕脑胀,转头再看四周,到处都是残破的躯体,粘稠的血液,这是他第一次上战场,更带给了他难以磨灭的回忆。

    辰砂不知道身前那骑兵是谁,他甚至连他的脸也没看清楚,声音也听不仔细,摇摇晃晃的颠簸中,那骑兵被天空中射来的一根利箭穿透了背脊,栽倒下马。

    “你快……逃。”骏马停驻,骑兵倒在血泊里。

    “你怎么样了!”辰砂忙不迭地下来,伸手去按他的胸口,然而利箭穿透心脏,那人已死了。

    辰砂再抬头时,马匹已跑得老远,他被扔在雪地里了。

    辰砂茫然地掏出左轮手枪,一再告诉自己要镇定。

    戟天用了四发子弹,自己用了一发,还有一发。

    辰砂射杀了冲上前来的一名刺客,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战场上走着,靴下印着粘稠的脚印。

    刺客们的攻势稍缓,然而却死死拦住了毕方国军队的反攻,以生命为代价,把他们逼进了峡谷内。

    辰砂抬起头,眺望远方身着青蓝色军服的毕方国军人,视线转到峡谷两侧的高山上。

    “不——!”他绝望地大喊。

    无数利箭在翱翔于长空之中的雪鹰背上飞出,穿破了茫茫灰白色的云层,一根根地钉在峰顶。

    高山两侧同时崩了一角,万年积聚的寒冰在巨响声中沿着斜坡滑落,露出黑黝黝的光裸的岩石表面。

    一切声音都离开了自己,如城市般巨大的两块冰峰无情地砸向峡谷中,轰的一声,世界静了下来。冰块把上万人压在了下面,无分敌我。

    紧接着,大地不易察觉地微微震动,震动越来越明显,恍若神祗的大手操起鼓槌,不停地擂动着这被冰雪覆盖的平原。

    数百年的积雪在这一刻倾盆而下,地动天摇,呼啸着如海浪般席卷了战场。

    最后一波雪鹰掠过地面,数百人跃下雪地。

    玄及剧烈地咳嗽,咳出一口血,拖着疲惫的步伐走向峡谷,身后带领着他的亲卫。

    他无力地闭上双眼,跪在雪地中,喃喃道:“愿我们死去的弟兄安息。”

    所有人跪了下来。

    玄及微微抬头,望见了什么不寻常的物事。

    雪线与血域中间的一点,迸发出一道金色光芒,光芒从那点焕发而出,继而冲破了乌云。

    “不——!”辰砂的声音响彻旷野,令玄及心头一颤。

    那声音正来源于峡谷与血域的正中央,冰原上所有的苔藓发了疯一般生长,地底下传来奇异的声响。

    “嗡”的一响,笼罩于苔藓冰原上长达数百年的乌云消失得无影无踪。

    刺客们惊呼道:“阳光!”

    温柔的阳光笼在他们的身上,令玄及全身一阵不由自主的发麻。

    他的嘴唇哆嗦着,难以置信地仰头,见到和煦的暖日。

    温暖的阳光照在冰雪上,几乎要把玄及的双眼灼瞎,冰山的棱角反射出炫目的光华,继而所有的冰雪都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没有融水,没有污渍,就像被凭空蒸发般的不留痕迹。

    阳光照在垂死的人的尸体上,把生命注入他们的躯壳。

    继而一声炮响,峡谷内爆出一道能量炮的轨迹,摧枯拉朽般把刚站起来的刺客撕成碎片。

    戟天喘息着,把炮口通红的,滚烫的炎枪架在岩石上,滋的一声冰雪留下一个漆黑的烫痕。

    戟天仰头,双眼迷离地望向天顶。

    光线一现即逝,北风吹起,乌云再次掩盖了天空,阳光消失得无影无踪。

    戟天断断续续道:“刚刚那是……神迹?”

    诃黎勒把折断的左臂咬牙接上,道:“神已经死了。”

    他猛然抽出军刀,道:“给我杀——!”

    毕方国军队在这一声号令下,再次冲出峡谷,无情地朝敌人杀去。

    玄及单膝跪下,抓着辰砂的手,把他拖了过来。

    他把辰砂抱在怀里,后者已彻底昏了过去。

    玄及吩咐道:“不能再打了,传令,暂时退兵,等候交换人质。”

    玄龟国的皇太子横抱辰砂,踉踉跄跄地离开了战场。

    玄龟国的军队退了,融冰后,大雪再次开始飘荡。

    诃黎勒发疯地在战场上寻找,戟天集结部队,发现毕方国骑兵只折损了一千余人,玄龟国刺客留在战场上的尸体却足足有九千余具。

    按双方兵力估测,目前玄及的部下应不到五千,只需乘胜追击,玄龟之国从此便要在大陆上除名了。

    然而戟天还未来得及布置下一步作战计划,敌军便送来了一个木匣。

    戟天接过信使送来的物事,道:“诃黎勒将军呢?”

    部下答道:“清场。”

    戟天点了点头,打开那木盒,看了一眼,安静许久,把木盒中的一截小手指拣出来,盖上盒盖,道:“送到诃黎勒将军的营帐里去。”

    盒内还有一把银色的左轮手枪,以及一封信。

    信上提出了交换条件,毕方、玄龟二国以峡谷定下界限,互不侵犯,并把玄龟国被掳公主送来,与人质辰砂交换。

    耽搁一天,便砍辰砂一根手指。

    信上没有再说什么,玄及在赌,他没有时间,也没有人了,横竖都是死。

    戟天红着双眼,把那根手指埋在山谷下的雪地,叹了口气。

    他直起身,见到山谷内驰出一辆蒸汽车,车上有皇家的徽标,两名衣着华丽的官员从车上下来,在寒风中瑟瑟发抖,缩成一团,向军营跑去。

    诃黎勒带着满身伤痕回到军营,眼望角落里靠在一处的两具尸体,道:“那两个人是谁?”

    戟天双手十指交握,放在身前,坐于靠背椅,脸上罩着他的军帽,淡淡道:“帝都派来的钦差,要求你把公主押回去。”

    诃黎勒道:“枪伤?”

    戟天答道:“我杀的。”

    诃黎勒顿了顿,取过毛巾擦手,上前去开木盒,冷冷道:“帝都捎来的?”

    戟天答道:“玄龟国。”

    诃黎勒只看了一眼便明白了,道:“为什么不等我杀。”

    戟天不为所动,道:“你杀人总是砍成两截,太脏。”

    诃黎勒上前去掀开戟天的军帽,看了他一会。

    戟天双眼微红,道:“对不起,没保护好他。”

    诃黎勒出了口长气,道:“明天换人质,去找个人来把这两具尸体埋了。”

    戟天直到这时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

    翌日戟天在埋了辰砂手指的那处立起一块石碑,当作玄龟之国的边界,之后便带领部分骑兵启程回了帝都。

    他还有许多事要做。

    诃黎勒签订了停战协议,交出凝水公主,并换回来脸色苍白的辰砂。

    “对不起……将军,给你添麻烦了。”辰砂的手上包着纱布,在两国数千名战士的注视下踉踉跄跄地走向诃黎勒。

    “将军。”辰砂道。

    诃黎勒道:“将军偶尔也有吃败仗的时候,没什么好抱歉的。”

    大军拔营而去,退回了山谷中,留下一千名驻军把守国界,诃黎勒带着他的养子归国。

    冰风峡谷外的神迹成为了一个谜团,无人得知那缕奇迹的阳光究竟是为停战,还是为助战而来。

    帝都:

    这注定是一个人心惶惶的新年。

    “号外!号外!”报童起劲地吆喝道:“前线战事重大头条!”

    杀人狂将军割让边界,毕方军人败退冰风谷

    诃黎勒将如何面对全国质疑?皇室阵前换将又应如何自处?

    玄龟威胁临近,毕方根基动摇

    “号外!”报童吆喝道:“杀人狂有望在新年接受军事法庭的审判!四年前帝都流血夜,无辜枉死之人即将沉冤得雪!号外!!”

    午夜,将军与辰砂在除夕的倒数欢呼声中抵达帝都,回到家后,诃黎勒换上一身干净的军装,便坐在厅中沉默不语。

    诃黎勒在沙发上坐了一整晚,沉默得可怕。

    三点,他起身取来一条毯子,盖在辰砂的身上,继而到书架上拿了一张信纸,一支笔。

    四点,他认真地在纸上写着什么。客厅中只有墨水笔划过纸张的沙沙声,以及钟摆的滴答作响。

    五点,他把纸折好,放进一个白色的信封里,静静看着辰砂,辰砂蜷缩在沙发的另一头,倚在扶手上,安静熟睡。

    时针嗒的一声轻响,重合于六点的刻度盘。

    “当!”钟声把倚在沙发另一边的辰砂猛然惊醒,他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呵欠。

    诃黎勒随手晃了晃酒杯,红酒在杯壁上留下一层琥珀色的淡膜。

    “别过去,回来。”将军朝走向窗户的辰砂吩咐道。

    诃黎勒想了想,又说:“让我抱抱你。”

    辰砂笑着回头道:“等等,太暗了。”

    他唰然拉开了窗帘,窗外是漫漫大雪,雪中站着愤恨的国民,不停挥拳呐喊。胸口挂着纸作的告示牌,数名年轻人把一个纸做的诃黎勒的画像烧毁。

    辰砂认得出告示牌上的那行字:“愚蠢的,自毁前程的莽夫!”

    自毁前程……辰砂默默地再次拉上窗帘。

    诃黎勒漫不经心道:“看什么?”

    辰砂笑答道:“没什么。”

    他走到将军身前站着,屈起一膝跪在沙发边缘上,诃黎勒伸出双手,轻轻地抱住了辰砂,把头埋在他的胸口。他拉起辰砂的手,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

    过了一会,将军抬起头,放开了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封信,交到辰砂手里。

    “我现在要出去一会,马上就回来,如果我不在家的时候,戟天来接你,你看看这封信,再给他看。他会知道怎么做的。”

    辰砂心头一凛,抓着诃黎勒的大手,道:“什么意思?”

    诃黎勒起身道:“帮我打领带。”

    辰砂为诃黎勒打好领带,帮他取过军帽戴好,诃黎勒站在门口,像是想转过身,说句什么。

    “辰砂。”

    辰砂紧张道:“将军,怎么了?你要去哪里?”

    诃黎勒不再说话,走出门外。

    大门砰然关上,令辰砂心头一颤,紧接着,厚重的木门后,传来无数痛苦的呼喊声,逃命声。

    世界静了下来,辰砂轻轻把门拉开一条缝,马路上是数十具尸体与满地鲜血。

    一行靴印弯出大路,通向远方。

    诃黎勒走了。

    第13章 雪夜出逃的将军

    四十七名内阁大臣坐于环形座位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审判厅中央的那名男人。

    将军的五星肩徽尚未摘去,领口处绣的血狮在灯光下像只张牙舞爪,择人而噬的凶兽。

    诃黎勒在会议厅正中站得笔直,挺拔,并不以为然地调整自己的白手套。

    高处传来不带丝毫感情的声音:“现在开始审判国家第一军骑兵部属上将,诃黎勒将军。”

    诃黎勒抬头看了一眼。

    那一处,数名大臣登时屏住呼吸。

    诃黎勒漫不经心道:“刚才说话那位大人,我记得你家门口有个池塘。”

    大臣们无人敢再吭声。

    公证席上,戟天懒洋洋道:“上次你杀完他全家,在他家门口的池塘里洗手了?”

    诃黎勒道:“是的。”

    两名将军一问一答,交谈声在安静的审判厅内格外清晰,令所有人毛骨悚然,背脊直冒冷汗,并意识到一个极为恐怖的问题。

    万一无法给诃黎勒定罪,又或者这名杀人狂仅被囚禁数年,便获得了保释,到了他出狱那天……

    审判官们不约而同地打了个寒颤。

    “叩、叩、叩”

    金属敲击木桌的声响传来,戟天手指拈着那枚戒指,在公证桌上轻叩,炎枪将军朝大臣们笑了笑,道:“请继续,我相信诃黎勒将军不会公报私仇。”

    诃黎勒嘴角微翘,答道:“我会的。”

    戟天笑了起来,道:“很抱歉,我猜错了。”

    诃黎勒礼貌地抬头,面朝审判官席,道:“开始吧,家里还有人等我回去吃饭。”

    那声音冷冷道:“将军,你有家人,我已经没有了。”

    诃黎勒微一颔首,高处的灯光照于他坚毅的面容上,彼此静静对视,审判长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者。

    诃黎勒道:“所以丹若公主特意才安排你来,无妨,说就是。”

    “谢谢你的理解,将军阁下。”

    那老者话声中的仇恨令人不由自主地发抖,他翻开一页文件,双眼紧紧盯着将军。

    老者道:“罪一:你藐视法律,私自收留战俘。”

    戟天懒懒道:“那是我送给他的。”

    诃黎勒笑了笑,不予置辩。

    老者又道:“罪二,你在白杨学院中,企图加害王室成员。”

    戟天忽道:“有这种事?我怎么不知道?”

    诃黎勒答道:“我想把思仙的头砍下来,你知道的,小巧玲珑的东西,观赏价值很不错,在她断裂的脖颈上抹一点石灰,带回家去……”

    审判官们又是一阵毛骨悚然。

    老者怒道:“这里是法庭!将军!”

    戟天笑吟吟道:“佩兰老师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她一直坚定认为,种在盆里的花朵比起剪下来,插在瓶子里的玩意要好看得多。”

    诃黎勒答道:“是的,所以我们的审美观总是有冲突,她看上去也不太喜欢我这个学生。”

    此刻审判席上,另外一个女人的声音冷冷道:“佩兰院长告诉我,她能理解你的行为。并希望你不会被处于绞刑。”

    诃黎勒点了点头,答道:“我很荣幸,替我向她说声谢谢。”

    老者静了一会,又道:“罪三,你从未尊重过除皇上以外的任何皇家成员。”

    戟天倏然爆出一阵大笑,直笑得气喘,诃黎勒扬眉嘲道:“你认为在外面浴血奋战的军人,面对一个连护国血裔异能都无法使用的皇太子,以及一个脑袋中装满了木刨花的公主,能有什么尊敬可言?”

    老者冷冷道:“罪四,你罔顾帝都皇室的命令,拒绝交回玄龟之国的人质。”

    诃黎勒答道:“身为将军,我有权根据战场的形势来制定各种决策,帝都无法干涉我的行为,只要一日未班师,我便有不听命令的选择。即使皇帝亲自抵达前线,也不能左右我的意志。”

    老者歇斯底里道:“那两名钦差又是怎么回事!你谋杀了他们!”

    文件摔在桌上的声音砰然作响。

    戟天举起一手,笑道:“那是我杀的,而且是光明正大的杀,不是谋杀;大人,您从他们胸前的枪洞可以判断。”

    诃黎勒答道:“或许是因为这次派来的钦差实在是太丑了,超出了戟天将军的接受能力。”

    “……”

    诃黎勒冷冷道:“谁能戎马一生,不吃任何败仗?你能?你、你、你……你们能做到?!”

    将军的目光移向何处,谁便是一阵哆嗦,诃黎勒讥刺的言语听在众审判官耳中,便如一封挑衅的战书。

    “谁说一声,他能做到,我现在就把兵权交出,坐在监牢里,等待作为一位百战百胜上将的见证。站出来。”

    诃黎勒悠然道,审判厅内无人敢应。

    老者道:“暂不论!罪五!你交换人质,只为换回你的养子,你割让国土,私自与玄龟国皇太子订立和平条约!皇上何时说要停战了!你这是叛国!通敌!”

    诃黎勒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这一条,我认罪。”

    戟天插嘴道:“你们是不是搞错了什么?”

    “那块玄龟国的土地,如果没记错的话,应该是我打回来的?”戟天笑道:“跟你们,跟皇上有什么关系?”

    众大臣炸了锅,当即便有人厉声道:“戟天将军,请注意你的言词!”

    戟天耸了耸肩,笑道:“我把国土打回来,诃黎勒又把它输回去……”

    诃黎勒点了点头,道:“所以,我欠你一个人情。”

    戟天戴上军帽,道:“当作还上一次四年之前,你代替我,操刀子去挨个杀他们全家的人情好了。”

    诃黎勒答道:“好的,显然这很划算。”

    “再见,诃黎勒学长。”戟天笑吟吟道,并从公证席上离去。错身时两人互一拉手,戟天把一张纸条塞进了诃黎勒手掌中。

    诃黎勒微微欠身,道:“再见。”

    将军看了一眼审判官们,接着转身,大步走了。

    审判庭外的士兵无人敢拦阻,只得眼睁睁看着他离开。

    新年的第一天,上午九点。

    诃黎勒展开那张纸条,上面只有一个字:逃

    诃黎勒在茫茫白雪中纵马飞奔,穿过了帝都的主干道,再过两条街,便能抵达他家的后门。

    辰砂在家里等着,必须带上他一起走。

    长街空无一人,安静得十分诡异,诃黎勒放缓了马速。

    将军府对街,另一栋房子的二楼,阳台上站着数人。狙击手把枪搁在栏杆上,瞄准了诃黎勒催马奔来的方向。

    “射。”文元低声道。

    几乎是同一时间,诃黎勒抽出腰畔军刀,金属摩擦声响彻长街,在大雪中回荡。狙击手同时扣下了扳机。

    “砰”的一声枪响,军刀扭曲,诃黎勒抽刀横挥,手腕一抖,嵌在刀身上的子弹落地。

    “驾!”诃黎勒再不犹豫,一催战马。

    “射。”文元下令道。

    又是砰的一声,战马奋声嘶鸣,前足跪了下来,诃黎勒敏捷至极地在雪地里一个翻滚,冲向二十米外的家门。

    “射!”文元道。

    文元掏出手枪,砰砰声大作,诃黎勒猛然抽刀转身,刀锋在雪中荡出一道白色的轨迹。叮叮叮三连响,军刀瞬间扭曲成一个奇异的形状,像一把破铁。

    枪声再起!

    诃黎勒反手攀住家门的围墙,正要翻身跃进院里时,最后一枪砰然射穿了他的肩膀。

    提到胸口的气一松,诃黎勒大吼一声,捂着左肩,侧倒下来。背上的鲜血染红了白色的院墙。

    诃黎勒倒下后,墙壁上绽开的血团现出,像一朵绽放在大雪中的玫瑰,玫瑰花芯,钉着一枚赤铜子弹。

    文元道:“补四枪,胸,腿,腰腹,脚踝。填充,齐射。”

    “砰砰砰砰”,连着四枪,诃黎勒在雪地里抽搐着,不断翻滚。

    “将军——!”辰砂光着脚从房子内跑了出来。

    辰砂声嘶力竭地喊道:“将军——!”

    “回去——!”诃黎勒发出临死前的嘶吼。

    辰砂不顾一切地扑在诃黎勒身上,文元远远望着这一幕,辰砂绝望的哭声远远传来,令他想起父亲死时,幼弟伏在黑色棺材上的痛哭。

    哭得晕过去,又醒过来,再哭得晕过去……小时候的文术……失去了亲人的文术。

    “文元阁下?”狙击手问道。

    文元吸了口气,声音中略有点颤抖,抬起手枪,瞄准远处的辰砂,道:“填充完毕,听我命令,下一枪,瞄准头部,准备……”

    炎枪炮口无声无息地杵上了文元的后颈,戟天道:“翘班不是好习惯,我的副官。”

    戟天又道:“我一直认为公主殿下很蠢,只打算削减诃黎勒的兵权,看来我低估她了。”

    “我这一炮发出去,你的头可就没了,文元,想想你那废柴弟弟,会怎样趴在你这具无头身体上哭?”

    文元握枪一手不住剧颤,他竭力使自己镇定下来,道:“将军,我有家人,你没有。”

    戟天笑了笑,道:“你真会开玩笑,副官,你现在拿枪指着的,就是我的家人。”

    文元抬起手,手枪当的一声掉在栏杆上,继而磕得落下二楼。

    戟天手腕一抖,炎枪瞬间解体,恢复了一个小小戒指的原型。

    文元道:“他逃不出去的。”

    戟天答道:“他能逃出去。”

    戟天的声音像一个前来朝圣的虔诚信徒,他缓缓道:“你看。”

    文元深深吸了口气,略抬起头,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看到的一幕。

    飘满大雪的天空,云层破开了一个洞。

    一束阳光从洞里洒了下来,落地点正是将军府后门口。

    那抹温暖的阳光安静笼罩着辰砂与诃黎勒将军,他们四周的冰雪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融下去,现出灰白的长街地面。

    辰砂伏在诃黎勒身上,抱着他的头,背对文元与戟天所站之处,以身体保护着将军。

    诃黎勒迷茫地睁眼,望向天空中那道刺眼的阳光。将军身上的枪伤愈合了,体内的弹头褪了出来,当啷一声落地,声音清脆而辽远。

    将军一手揽着辰砂的肩膀,另一手则畏惧地拦在额头前,似是恐怕被那道强烈的光线灼瞎。

    戟天道:“过了这么多年,他终于得救了。”继而转身离去。

    唯余文元安静站在原地,眼望这令人难以置信的一幕。

    皇宫。

    丹若公主暴跳如雷的怒斥被戟天唰的一挥,拦在九霄云外。

    丹若像只被掴了一巴掌的斗鸡,眼睁睁看着那张文书。

    退伍申请报告——右下角有戟天的亲笔签名。

    戟天漫不经心地捏着文件一角,反复抖了抖,最后扔在公主的面前。

    “你……”

    戟天把笔帽扣好,塞回军装胸袋里,道:“国家欠我的军饷一共是十二万零八千金币,我自己会去财务部领,不劳您费心了。”

    “你要去哪里!”丹若起身猛地拉着戟天,桌上墨水瓶,笔架乒乒乓乓地摔了一地。

    “我不允许你走——!”

    她紧紧地扯着戟天修长白皙的手掌,尖叫道:“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

    戟天眼望皇宫外的鹅毛大雪,转过身,优雅地反握起丹若细软的手掌。

    戟天将军顺着公主的手腕轻轻一托,躬身,拉起公主的手指,在她的手背上印了一个浪漫的吻,并放开了她的手,道:“国家规定,将军在服满兵役期限后可以随时退伍,这是您添加的法律,忘记了?”

    “诃黎勒可以退伍,我当然也可以。”

    丹若疯狂地尖叫道:“不行——!你是炎枪将军!你是国家的支柱!怎么能走!”

    戟天恍然大悟,解下小手指上的那枚金属指环,笑道:“难怪殿下这么紧张,是我忘了,炎枪上缴国库。”

    他把戒指小心地放在长桌上。

    “戟天将军。”

    思仙站在长桌的另一侧。

    思仙道:“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

    戟天想了想,笑道:“目前打算去自由都市玩玩,或者去佣兵之城,找我的几个老同学,当个雇佣兵。”

    思仙道:“你会回来吗?”

    戟天答道:“也许不会,我也该结婚了。”

    思仙道:“与谁结婚?”

    戟天漫不经心地笑道:“谁知道呢?说不定会在新地方……跟第一个拉过小手的人结婚。”

    他又朝丹若笑了笑,公主只觉手背上吻的痕迹,像个滚烫的烙印。

    “缘分这玩意儿,总是很突然的,你往往说不清楚,上天会给你安排什么,诃黎勒不就是例子么?”

    思仙沉默了。

    戟天一躬身,笑道:“再见,我的两位公主,祝你们美满幸福。”

    辰砂的四根手指捧着草莓花盆,把它抱在身前。

    辰砂又被诃黎勒抱在怀里,马背上不断颠簸令他微有点不舒服,他调整了一下位置,迷迷糊糊地说了句什么。

    诃黎勒快马加鞭,在新年的第一天逃出了帝都。

    诃黎勒问:“为什么一定要带上这个?”

    辰砂答道:“它快结果了,草莓可以卖钱,这样我们以后就有饭吃了。”

    诃黎勒笑了起来,道:“你倒是聪明。”

    “信拆开了?”

    “没有。”

    “把它还给我。”诃黎勒眼望旷野,缓缓道。

    辰砂把它掏出来,塞进诃黎勒大衣的内袋里,又道;“我们去哪?”

    诃黎勒道:“随便找个地方,建个新家。”

    辰砂道:“回我的家可以么?”

    诃黎勒微一沉吟,道:“不行,太危险了,他们会找到那里的。”

    北风迎面刮来,诃黎勒又拉紧了大衣,挡在辰砂脸前,马匹一路穿过帝都外的平原道,奔向南方。

    毕方国的南方是珊瑚海港、自由都市以及炼金学之城,那里经济,人文,艺术欣欣向荣,更有无数的机遇与挑战在等待着他们。

    诃黎勒逃出帝都的第二天,戟天将军呈递了退伍申请,把他所有的家当折算为二十万金币,储进一张小小的晶石卡里。

    戟天整齐折好他的军服,把五星上将的肩徽压在军服上,又把军帽盖了上去,交回军部。

    他找出阁楼里尘封多年的机械大剑,掸去灰尘,背在身后,又准备了一把霰弹枪,低身系上剑士靴的靴带,带上那盆星洲兰,离开了帝都,坐上前往自由都市的蒸汽火车。

    戟天走后不久,帝都便传出毕方皇帝病逝的消息,享年八十三岁。皇太子让位予长公主丹若,退回封地,领公爵封号。

    第14章 诃黎勒的情书

    雪停了。

    大陆所有城市的住民彼此弹冠相庆,一致认为这是个好兆头。雪既然已经停了,春天还会远吗?

    纵是凛冬,春天的温度还是比最严酷的寒冷时期暖了一点,自由都市外围林立着不少卫星城,它们包围着繁荣的经济之都,形成了分散的湖泊状村镇。

    其中的一个村镇里,村口立着一个木牌:幸福之村,村民生活富足,满意。

    木牌的旁边,还有一块木牌。

    上面写着“将军花店”四个大字,辰砂蹲在几盆草莓后面,等待今天的第一笔生意。

    女孩温柔的声音:

    第6节

    恋耽美

    正文 第6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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