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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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将军们的情书 作者:非天夜翔

    正文 第14节

    将军们的情书 作者:非天夜翔

    第14节

    继而昆布横剑拍向文术腰间,喝道:“滚吧!”把他挑得飞出街上。

    昆布这才大剑驻地,傻乎乎道:“没事吧!我担心死你了!老婆!”

    “你……”辰砂咬牙道:“别学戟天说话,笨蛋!”

    屋外毕方国士兵越来越多,成了包围之势,更有人爬上房顶,居高临下,密密麻麻近百人,昆布与辰砂只有两人,成了相持不下之局。

    昆布把辰砂护到身后,热情的问道:“对了!你怎么来拉?”

    辰砂道:“什么时候了还问这事……现在怎么办?!”

    昆布茫然摇了摇头,道:“我们冲出去?逃跑?”

    辰砂哭笑不得道:“跑得出去才有鬼!”

    文术抹了一把摔出的鼻血,无奈道:“辰砂,跟我走吧,不要挣扎了,免得连累你的朋友。”

    辰砂尚未答话,昆布却已昂首答道:“我不怕连累!”

    “……”

    辰砂忽地注意到庭院内散落一地的花盆,心头一动,有了主意。

    他开口问道:“为什么要抓我?”

    文术扶着栏杆站定,一手紧紧握拳:“你还不明白?丹若和思仙两姐妹,恨你恨得要死。”

    辰砂怒道:“关我屁事!给我全——部——发——芽!”

    辰砂蓦然喊出没头没脑的这句话,令文术先是一楞,继而满庭院中的植物疯狂地生长起来。

    这是什么?!是法术?!

    毕方国士兵尚未回过神,各种花,草,藤蔓,就连戟天留在温室中的玫瑰都倏然窜起,玫瑰枝干冲向院外,带刺的枝条扎得士兵们疼痛大喊。

    文术的双眼中满是恐惧神色,道:“辰砂……辰、你是什么人?!”

    玫瑰花枝密密麻麻地筑起了第一道防线,粗大的枝干上满布尖刺足有手臂般粗细,文术万万没想到,植物竟能成为如此强大的武器,花枝揪住一人,便把其重重绞住,花刺深扎进去,撕下敌军的皮肉。

    登时院外到处是血,士兵们抽出军刀,惶恐地乱劈乱砍。超自然的力量令他们胆寒不已,纷纷掉头逃跑。

    文术见再奈何不得辰砂,只得吼道:“别抓了!打不过!都回去!”

    “废物!谁让你跑的!”

    一声女人尖叫。

    辰砂还未认出那女人是谁,忽觉一阵灼热之力冲到面前,对街高处的丹若女王一袭鲜红长裙,亭亭而立,一手握着洁白的圆球,另一手朝辰砂指来。

    刹那间丹若的双眼幻化为血般的赤红,一股红光从她手中的蛋形物发出,笼罩了她的全身。

    下一刻,火球接二连三的飞来,撞上满院的植物,噼噼啪啪发出爆炸,并开始熊熊燃烧。

    辰砂犹如仍在梦里一般,不敢相信面前的变故。

    昆布护着辰砂朝房子内退去,然而丹若手掌一推,巨大的火球飞来,激起震撼全城的爆炸。

    火海中,昆布喊道:“你快走——!”

    “昆布——!”辰砂惶急地喊道。

    冰原旷野,玄龟之国与毕方之国接壤处:

    毕方迎战玄龟的第六十三日,戟天已完美地剿灭了玄及所率领近半的军队。

    刺客在战场上最恐惧的就是远程打击职业,枪兵目光锐利,能及时发现在雪地中潜行的白衣刺客,并予以有效,必死的一击。

    枪兵营、军刀队,骑兵冲锋,射击掩护,配以各种奇兵突袭,兵种搭配漂亮地诠释了戟天的作战艺术。

    这一仗,戟天杀了整整两万人,只多不少。

    戟天不是没有想过自己应该少杀点人,唯恐背负了太多的杀孽,会连累了辰砂。然而最后他还是决定了能杀就杀,一了百了。

    老天总是很公平,谁做的事由谁来偿还,不会认错人。

    戟天绕过自由都市,战线已前推到烟煤镇——当初他在雇佣兵团里护送芙蓉夫人落脚的地方。

    这次他仍小心地吩咐属下,不要拆了黑店,那是有他与辰砂记忆的地方。

    再过几日,便可循平原道攻向暗杀者之都。

    该不该继续行军?戟天深思良久,一个从帝都来的人帮助他决定了主意。

    将军营帐内。

    文术摘下军帽,把一封帝都发来的命令放在戟天的桌前。

    “你的脸怎么成那样了?”戟天陷在松软扶手椅里,懒洋洋地把脚搁在办公桌上,挑衅地摇了摇,肆无忌惮地嘲道:“看来文元这保姆亵职了,没把你管好。”

    文术的头发烧得焦黑,头皮烫伤近半,冷冷答道:“跟我哥没关系,自己烧的,我喜欢。”

    他的左脸被烈火毁了小半边,皮肉烧伤疤痕清晰可见。

    “把脑袋伸进壁炉里可不是聪明人做的事。”不用问,戟天也能猜到,在战事全面告捷的当下,文术是过来混军功的。

    好歹文元当了这许多年的副官,戟天虽不屑,却终究给了个面子,把文术暂时提拔为自己的副手。

    戟天准备把人情做足,既想混军功,军功就都给他了。

    他放下脚,翻出一份第二军的兵力报告,交给文术,道:“给你了,回去熟读。”

    戟天打定主意,再过几天便要不声不响离开,让文术带领大军回去邀功请赏,顺便把第二军也交到他手里,从此以后爱怎么折腾,就让女王与她的两名将军折腾去。

    文术接过报告,沉默地退出营帐外。

    戟天哼着歌,开始收拾行当。

    他把军服整齐地折好,压上军帽与肩徽,想了想,决定不把金色的戒指归还了。就这样连夜离开了大军。

    雪地中的脚印延伸至远方,戟天完成了他对毕方之国的最后使命,心情轻松无比,准备回家陪老婆。

    然而他走了没多久,便在文术的面前停了下来。

    “你要去哪里?”文术问道。

    戟天抬起右手,摸了摸左手尾指上的神器戒指,安静地看着文术。

    金色戒指折射出一缕微光,照上文术的眼睛,颇有点威胁的意味。

    戟天笑吟吟地开口道:“第二军从此交给你了,只要上交一份逃兵报告,所有军功都归你,还想要什么?太贪心可不好。”

    文术漠然道:“谢了,戟天,但我是奉了王室命令来的,女王命令你必须归国。”说完他伸出手,摊开手掌,手掌上躺着另外一枚戒指——辰砂的结婚钻戒。

    大火烧毁了他们的家。

    火一起,四周混乱无比,辰砂落在文术手中,被拖出院外,昆布隔着大火吼道:“辰砂!不要怕!我会来救你的!”

    但辰砂听不到,他被呛得晕过去了。

    目标人物得手,毕方军不再与昆布纠缠,护着思仙公主火速逃出了雇佣兵之城,此刻聚在街道两头看热闹的雇佣兵们,方幸灾乐祸地着手救火。

    这时间他们仍不清楚交战双方的冲突为何而起,更想不到这场火竟会彻底改变了大陆的未来。

    辰砂就这样被押回帝都,囚禁在皇宫里。

    那是一间密不透风的囚室,他甚至不知道自己被关押在何处,每天只有很少的食物与饮水。偶尔那扇铁门上的窗户会打开。

    “文术——!”辰砂大骂道:“有种就杀了我!我知道你们想做什么!戟天厉害得很,你们不会得逞的!”

    文术认真道:“我知道你不会原谅我,辰砂,但请你不要绝食,只要活着,就有希望。”

    文术从囚门的铁窗外递来一个包裹,道:“里面是食物,你多吃点,过几天就能放你出去了。”

    “滚!”辰砂吼道:“你这个怪物!你怎么不被烧死!”

    文术站了一会,把布包伸了进来,它落在地上,掉出水果与面包,冷肉。

    脚步声回响于安静的走廊中,囚室里不到片刻便又把布包摔出,食物落得满地。

    遥远的地方传来微弱的欢呼声,令辰砂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他分辨出“战胜”“万岁”等词,戟天凯旋回来了?他一定有办法救自己出去,他很强,也很聪明。

    辰砂自我安慰了一会,蜷在囚牢冰冷的角落里,忐忑想了许久,再次入睡。

    翌日,他开始吃东西了,不能死,要等戟天来救。

    然而一天天过去,辰砂依靠送饭的频率判断,离大军凯旋已过月余,昆布没有来,戟天也没有来。

    某天,囚室的门终于打开,依旧是那张怪物的脸。

    文术低声道:“走吧,她们决定先让你出去。”

    辰砂被关了两个多月,一身臭烘烘的,身体虚弱至极,连走路都走不稳,文术背着他,回了自己的家。

    “我哥说,你第一次来帝都也是这么狼狈。回去我帮你洗澡,你一定很不舒服吧。”

    “毕方对不起你,辰砂。”

    “我知道你恨我,但你一定得活着,否则就再也见不到他了。”

    或许是文术最后一句话打动了辰砂,他开始服从文术的安排。

    文术从那天起,与一名军官两人交替,寸步不离地监视着辰砂,让他洗澡,换上干净的衣服,并看着他吃饭。辰砂沉默得近乎恐怖,从不与文术说一句话。

    另外一名军官在场的时间极少,唯有文术必须睡觉时,他才从客厅进来替班,并紧紧盯着辰砂。

    文元则极少回家,兴许是搬进了皇宫里,家里就只剩这三个人。

    那天辰砂瞥见被押在沙发下的一张报纸,标题露出一角:军事法庭今日审理叛国……

    曾密谋杀害帝君罪犯……

    辰砂正想去抽出来看看,文术却把他推开,把报纸揉成一团,扔了。

    十天后,辰砂的脸色好看了些许,不再是那缺乏营养而苍白的模样,清晨时,他听到皇宫传来十二声钟响。

    辰砂睁开双眼,发现文术沉默地坐在床边,注视着自己。

    文术不自然地把头别过去,生怕辰砂看见了自己烧伤的左脸。

    吃完早饭,文术说:“辰砂,今天我们一起出去外面走走。”

    辰砂不置可否,文术把一根黑色的布条系在辰砂的眼前,令他什么也看不到了。

    辰砂听到抽屉与金属的碰撞声,知道文术找了把枪。

    他要杀了自己?辰砂不由得心底涌起一阵寒意。

    “我还没跟戟天告别!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文术,别杀我!”辰砂哭道。

    “起码让我跟他见一面……你把我的戒指也拿走了,上次离开他的时候,我还在生他的气……我要是死了,就什么也……”

    文术的声音不住发抖,道:“我怎么会杀你……别怕,没有人会杀你。”

    辰砂这才平息下来。

    文术牵着他的手,带他登上一辆马车,马车开出帝都,朝城外的旷野中驰去。

    马车经过白杨学院门口,二楼宿舍窗后,趴着不少张望的少年。

    曾经他们也是这样,并肩坐在窗台前,吵吵闹闹,等待各自的家长来接。

    今天又是周末了——大陆历七四零年,九月,十三日,星期五。

    “我们要去哪里?”辰砂茫然问道。

    “老大,放了我好吗,戟天现在一定不要命地想办法救我,我们一直都是朋友,不是么?”

    他抬起颤抖,冰冷的手摸了摸文术的头。

    那只手只有四根手指,手指沿着文术的额头朝下,摸上他的脸颊。

    “我记得是左脸,现在还疼吗?”辰砂小声问道。

    辰砂摸过的地方,烧伤的疤痕逐渐消失,辰砂又低声道:“别哭,老大,我不恨你了。”

    文术转过头去,拼死不再让辰砂触到自己的脸颊。

    他们抵达了目的地。

    文术解下蒙在辰砂眼前的黑布条,适应了光线后,辰砂第一个见到的人是……

    “戟天!”辰砂迈向前一步,他看到戟天背后的远处,停着一辆板车。再环顾四周,发现足有上千人围着旷野。

    包括文元,文术两兄弟,还有许多辰砂与诃黎勒一起生活时,见过却叫不出名字的军官,他们静静站在一条雪线外,注视着旷野中央的这对爱人。

    戟天被铐着双手,抬起手来晃了晃,笑道:“老婆——!我可想死你了!”

    辰砂大哭起来,扑进戟天的怀里。

    “别哭,别哭。”戟天动作十分笨拙,他用戴着手铐的双手给辰砂擦眼泪,又道:“他们打你了么?”

    辰砂摇了摇头,戟天道:“你吃得不太好。”

    戟天温言道:“宝贝,听我说,我们只有很短的一点告别时间。”

    辰砂点了点头,戟天抬起手来,把铐在一起的双手从辰砂头上圈着放下去,搂住他的腰,把他抱在自己怀里,俯首道:“事情是这样的……不怪你,女王早就打算对付我了,是我害你吃了苦,对不起。”

    戟天略抬起头,朝文术与文元两兄弟笑了笑,又低声温柔道:“老婆,毕方国决定把我流放,知道流放吗?”

    “女王要把你扣押在帝都,我们谈好了条件,很多人见证。只要我走,她就不能伤害你。你看,那里有辆车,我很快就要走了。”

    辰砂看到了拖车,定了定神,知道戟天不会死,松了口气。

    戟天微笑道:“我猜她们会把你关在文术的家,你回帝都以来,是住在文家吗?”

    辰砂点头道:“是,回来以后就住那儿。”他生怕戟天听了心痛,略过了那段囚禁的日子。

    这是他这辈子撒的第二个谎。

    戟天道:“我都想好了,待会就去求诃黎勒学长,请他帮忙,再叫上昆布,花点钱,委托雇佣兵协助我,一定能救你出来。

    “你要相信我,起码先活下去。”

    辰砂呜咽道:“好的……我等你来。”他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戟天静了一会,道:“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学会照顾自己。”

    辰砂哽咽道:“你会回来救我的,对吧?”

    戟天答道:“说不定过两三个月我就杀回来,带你回家了,要相信老公的本事。”

    戟天说完又笑道:“你摸摸看,我的口袋里有什么?”

    辰砂依在他怀中,伸手去他军大衣的口袋里,“喵”的一声。

    “还有。”戟天笑道:“喂老公吃?”

    辰砂摸到一小块巧克力,撕开糖纸,喂进戟天的嘴里,戟天舔了舔嘴唇,开始认真地与辰砂接吻。

    他们彼此紧紧拥抱,站在凛冽的寒风与漫天大雪里,世间仿佛再没有什么能把这对爱人分开。

    然而巧克力终有融化的时候,辰砂带着苦涩的眼泪把它咽了下去,结结巴巴道:“对不起,戟、戟天,我离开你的时候……”

    戟天笑道:“我们这么相爱,你怎么可能会生气?”

    辰砂眼中满是泪水,正要再说点什么,身后不远处的文术却道:“时间到,戟天将军。”

    文术走到他们身旁,戟天自觉地放开了辰砂,文术冷漠地伸出手臂,戟天动了动,探出臂弯,笑道:“架这边,让我再看一会。”

    于是文术一臂架在戟天的臂弯里,他放慢了步子,朝前走去,戟天则背对远方的马车,面朝辰砂,踉踉跄跄地跟上文术的步伐,不断倒退。

    他迷恋地看着站在原地的辰砂。

    “别过来,待会摔倒了!”戟天笑道。

    辰砂几次冲动要追上去,却被文元牢牢抓住,挣扎不得。

    戟天渐行渐远。

    辰砂的声音被呼啸,凌厉的寒风掩盖:“……你一定要……”

    戟天喊道:“我会的!”

    辰砂全身的血液涌上脑中,一片眩晕,天与地不停地打着旋,戟天的声音越来越遥远,渐不可闻。

    “……我爱你……老婆!”

    辰砂竭力大声道:“我也爱你!”

    但他的声音很小,瞬间便被北风盖过。

    接着,那颗混了安眠药的巧克力起了作用,辰砂一头栽倒在雪地里。

    戟天道:“药效发作了么?”

    文术不答,两人机械地朝拖车走着。

    戟天又道:“最后一句也许没听到,他没有回答,你帮我转告他。”

    文术漠然答道:“他听到了。”

    戟天停下脚步,道:“行了。”

    文术道:“戏要演完。”

    戟天恋恋不舍地眺望来时的路,他看不见辰砂,只能从许多人站的地方模糊辨认出他倒下的方位。

    戟天又被拖着踉跄退了几步,他在雪地中留下了一行清晰的靴印,不知不觉已从辰砂的身前通到板车旁。

    戟天坐在板车末端,目不转睛地盯着远处早已不可辨认的辰砂。

    那里有太多的人,戟天分不出哪一个是他。

    戟天忽然道:“我又改变主意了,别把信给他,太残忍了。”

    文术把车辕套上,抽出腰间的手枪,叹了口气,问道:“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有了。”戟天答道。

    北风犹如千万把无情的利剑拔地而起,飞向灰色的天空。

    “砰”的一声巨响,枪声在天地间久久回荡。

    老马嘶鸣一声启程,两行车辙的印痕间,殷红的玫瑰怒放。

    第28章 戟天的情书

    玄及率领三名贴身侍卫,沿着平原道潜入了毕方帝都外的白桦林中。

    这三名侍卫都是玄龟国数得上的高手,玄龟大军败退只是一个烟雾弹,真正的杀着直至此时才开启。

    玄及即将展开他扭转战局的计划,若成功了,从此毕方不再是威胁。

    然而他在白桦林外停了下来。

    “将军,前面发现一辆拖车。”

    深度昏迷的戟天蜷在车斗边缘,温热的血液从他肩头涌出,浸满了车板,把木板染成紫黑色。

    他的一头棕发被血块与冰晶粘在一起,紧紧闭着双眼,脸上没有一丝血色。

    部下回报道:“霰弹枪,以心脏为目标定点四周发散,二十六枚子弹,胸口,小腹,左肩,左臂重伤,肺部中弹六发,但巧妙避开了心脏要害,濒死状态,急救后还有生存希望。”

    “行刑枪支于大陆历七零六年批量生产,弹头采用铜铝合金。”

    玄及探手去摸戟天脖颈的大动脉,发现这昏迷的男人头部始终朝向来时的方向,推断得出,戟天中弹后倒在车斗里,又艰难地调整了一次方位,才闭上双眼,等待即将到来的死亡。

    玄及还发现了一件东西——戟天手上的钻石婚戒。

    行刑后的第七天,又是一个星期五,毕方国举行了一场盛大的庆宴。

    文家二少爷成为全帝都谈论得最热烈的话题,此人在帝都红得发紫,原因如下(官方消息)。

    一:前第二军统帅,炎枪将军戟天在取得冰风谷胜利后嗜血好战,意欲挑起颠覆全毕方国、乃至整个大陆的另一场大规模战争。

    皇室万万没料到戟天居功自傲,遂派出文术上尉携女王密信前去劝说。文术值此危难之境,视生死于度外,毅然奔赴前线。

    二:文术直斥戟天之非,单枪匹马深入军中,与戟天斗勇斗智。亲手擒住戟天,以大义规劝,并力挽狂澜,平息了四万人的兵变,收编星洲兰军旧部。

    三:接管兵权后,文术再次率军冲出冰风谷,对玄龟国军队实行了无情的打击,将国境线朝北足足推进了百余里。创下毕方开国以来,我军损伤最少,歼敌数量最多的记录。

    但这次胜利却给文术上尉留下了脸上的伤疤,并将伴随他一生。

    男人长得再好看又有什么用?

    戟天与诃黎勒两名叛贼便是最好的例子。

    帝都日报还特地发表了一篇社论,名为《伤痕是男子汉的徽章》,同时间,皇室为了表彰这位伟大的英雄为毕方作出的贡献,将他连提三级,升为将军。

    文术抓牢了第二军的兵权,接替了戟天的位置。

    从这一年起,毕方军部进入了文家兄弟掌权的时代。

    就在街头巷尾无数民众正在对文术的丰功伟绩谈论不休时,毕方国高层抛出了另一个重磅炸弹。

    思仙公主下嫁!文术将军即将于本月迎娶!

    全城欢庆三天三夜,十万人亲眼见证这场世纪婚礼!

    一瞬间整个帝都的节日气氛空前高涨,寒冷带来的颓废一扫而空,那名曾经肩挂五星勋章,一身鲜红军服,领兵出征的英雄戟天,早已被扫进了舆论的垃圾堆,化为历史的尘埃。

    人民夹道欢呼,思仙公主站在婚车上,绕城一周,她恬静地微笑。

    文术戴上了遮去半边脸的银色面具,面具上闪着寒光,更添一分神秘与冷酷之感。婚车在皇宫前停下,他彬彬有礼地伸出臂弯让公主搭着,接她下车。

    红地毯铺到皇宫大门口,大钟敲响,礼炮齐鸣,大臣们纷纷祝贺,文术点头回应,却依旧不露半分微笑。

    宣誓,交换婚戒,水到渠成后,公主身周围上无数贵妇,众星捧月般的被拱着,她们地位尊贵无比,文术面前却乏人问津,唯有几个拍马屁的老家伙。

    军官都躲得远远的,不用说他们也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文术抽身离开,在花园的另一端,他终于找到了辰砂。

    辰砂坐在长桌角落,叽叽咕咕地吃着一大盘烤肉,显是十分满意。

    文术抱着椅背,坐了下来,取下面具,晃了晃,道:“亲爱的,喂老大吃点。”

    辰砂爱理不理道:“叫你老婆喂。”

    文术愁眉苦脸道:“她不爱我,你给我吃点吧,啊……”他煞有介事地嚼着辰砂喂来的烤羊肉,又道:“那边的鸡肉也给我吃一点。”

    辰砂怒道:“滚!”

    文术笑了起来,看着辰砂,戟天离开后,辰砂的情绪已不再低落,对他的态度也好了不少,人有希望总会过得开心很多,仿佛又恢复了白杨学院中充满阳光的那个辰砂。

    文术谁也不想见,只想与辰砂在一起,他的心情才会变好。才能真正的放松下来,至于他在行刑那天做了什么,从来没有说过。

    “结婚感觉好吗?”辰砂问道。

    文术翻白眼答道:“站得很累。”

    辰砂讥道:“你不是一直很想娶她的么?”

    文术道:“我后悔了。”

    辰砂又道:“你很快就要觉得失落了。”

    “???”

    文术对这个问题十分狐疑,他认真地想了很久,点头道:“我已经觉得很失落了,亲爱的。”

    辰砂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道:“你需要春药,毛绒套装,g点按摩棒那些吗?我知道一家店卖这个,我还有打折卡……”

    “……”

    文术激动道:“太好了!你要陪老大一起用吗?”

    辰砂恶狠狠挥起叉子,朝桌上一插,诤地钉在文术指缝间隙中。

    数日前,辰砂为文术准备了一千金币的结婚礼金,并无论如何让他收下。并答应出席他的婚礼。

    接着他提前饿足一天,眼冒金星地单手扶墙,拿着请柬进来皇宫,准备吃请。

    结果就是,现在吃撑着了,他只得艰难地再次一手扶墙,挪出皇宫去。

    “你这个白痴……”文术哭笑不得,搂着辰砂,让他上了门口的一辆马车。

    “文术将军。”

    文术拉上车帘,冷冷看着那名传令兵。

    “那是为公主殿下准备的婚车,宴会完毕后,您需要与她一起搭车回家。”

    文术戴上面具,纠正道:“这是我的马车,我愿意让谁坐就让谁坐。”

    他不再多说,勒令打道回府,把公主丢在皇宫里。

    文家多了不少皇宫中派来的侍女与仆人,本十分宽敞的三层小楼忽然变得拥挤起来,文术特地为辰砂布置了房间,位于三楼。

    文术与思仙的新房则在二楼,辰砂茫然看着那些搬进来的宫廷侍者,并朝他们问好。

    得到的回应是无一例外的——所有人都鼻孔朝天,眼睛长在头顶上。

    文术道:“亲爱的,我去接母老虎了。回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收拾这些人。”

    辰砂肚皮鼓鼓地十分惬意,躺在床上,道:“去吧去吧,晚饭不要叫我了,我吃不下了。”

    文术这才莞尔出门。

    文术抵达的时间刚刚好,他站在大门口,见文元小心翼翼地护送着丹若与思仙两姐妹出来,三人有说有笑。

    文元从大衣口袋中掏出一个白色的长信封,交给思仙。

    文术眯起了眼,知道这是戟天留下来的信件。

    文元兑现了他的承诺,没有让任何人拆开过它。

    文元温和笑道:“……他脾气很糟糕,不是一个浪漫的男人,但我相信他会是好丈夫,请殿下您不要在意他某些粗鲁,无礼的行为。”

    “要知道,太会说甜蜜话儿的男人往往都不那么可靠,我的殿下。”

    思仙笑了笑,盈盈道:“我明白,这就走了。”

    她挽着文术的手臂,与亲姐告别,上了婚车,宫廷侍人夹道欢送,为思仙终于嫁出去而感到由衷的欢欣。

    辰砂躺在柔软,温暖的床上,虽有点惆怅,他却不得不承认,文术是个顾念旧情的人,把他照顾得很好,唯恐他受了半点委屈。

    这房间从前是文术与文元睡的,他买了一张新的床与厚厚的软被让辰砂用,墙边仍贴着泛黄的旧照片,辰砂取下一张来看了看,那是文术小时候过新年,在皇宫门口拍的。

    辰砂把它小心地贴回去,并知道这些回忆对文术来说弥足珍贵。

    外面传来马车与交谈的声音,辰砂好奇心起,扒着窗台从三楼望下去。

    马车从街道另一面驰来,文术牵着思仙下了车。

    思仙进门便斥道:“准备洗澡水,窗帘怎么还没换成白色的,累死我了!你们站在这里做什么?!都进去!”

    思仙脸色不善,一副文术欠了她几百万金币,还再接再厉不停朝她借钱的表情。

    辰砂吐了吐舌头,打定主意在有人来救之前,尽量不惹这讨厌的公主就是。

    然而他的麻烦才刚刚开始,他不惹公主,公主要惹她。

    公主嫁进来的当天晚上,辰砂没有下去吃饭,也没有找文术说话。

    当晚他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翻书,脚上勾着床尾的椅子,一晃一晃。

    晚上十点,女仆怒气冲冲地踹开他的房门,恶狠狠道:

    “给我安静点!你吵着殿下了!”

    “哦——”辰砂不敢再碰那张椅子了。

    很大声么?我怎么不觉得,明明垫了地毯。

    辰砂蹑手蹑脚下床,贴在地毯上听了一会。

    他听见文术低沉的声音,以及思仙公主咯咯的笑声,过了一会,笑声变为放肆的尖叫。

    小夫妻的初夜十分开心,只听不清楚她在笑什么。

    结婚了,她一定很高兴,老大也很高兴,辰砂郁闷地心想,恹恹地躺了上床,不再去听。

    其实楼下的交谈是另外一个版本:

    思仙笑道:“哦——呵呵呵呵,你脸上那块红印就像永恒冰原的地图——你到镜子前面看看?像不像?”

    文术漠然答道:“很好笑么?再好笑,你也得看一辈子。”

    思仙愣住了。

    文术又嘲道:“我只要不照镜子,就永远都看不到,但你每天都得看着,是谁更好笑?”

    文术说完这句,冷不防扑上去,把整张脸凑到思仙面前,挑衅地侧过脸,眼中露出鹰隼一般的凶光,沙着嗓子低声道:“看清楚了么?再研究一会?你还觉得它像什么,嗯?”

    “走开——!”思仙高声尖叫,两脚乱踹,怒道:“你这个变态——!”

    文术冷笑几声,扯过一个枕头,垫在耳旁,侧身背对思仙,沉默不语,在地毯上睡了一夜。

    翌日思仙睡到日上三竿方起,慵懒坐到餐桌前,仆人端上精致早点,她忽然发现辰砂坐在桌子的另一头,悠然自得地吃着早餐。

    当然,没有人服侍他,辰砂习惯了自己动手,食欲很好。

    思仙公主把银勺一摔,怒道:“谁让你到这张桌子上来吃饭的!”

    辰砂笑答道:“你老公。”

    “……”

    思仙额头青筋暴突,尖叫道:“你没有这个权利——!这里现在是我说了算!”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至今思仙都牢牢记得诃黎勒那不屑的目光与辰砂同情的一瞥。

    辰砂听话的点了点头,道:“哦,还好我已经吃完了。”

    他收拾盘子,放到洗碗槽,道:“祝您用餐愉快,殿下。”接着自顾自地上了楼。

    思仙的肺简直要被气炸了。

    于是思仙的新婚生活便从此多了个难题——斗小三。她无时无刻不在绞尽脑汁,给辰砂使绊,然而辰砂这人却滑不溜手,完全抓不到任何把柄,一有风吹草动,跑得比兔子还快。

    思仙正在减肥,辰砂就倚着楼梯扶手嘎巴嘎巴地吃零食;思仙早上起床开窗正想呼吸一下新鲜空气,就见到辰砂捧着花盆蹲在院子里念念有词;晚饭后思仙呆得无聊气闷,只见文术和辰砂两人埋头坐在茶几边,各自拿着一把剪刀,聊得不亦乐乎。

    “嘿嘿今天报纸上的笑话很好笑,剪起来贴在你的本子上……”文术道。

    思仙算是郁闷到家了,然而数日后的一事,终于促使她下定决心,打破那个对已死之人的承诺。

    一天清晨,文术赤着上身坐在窗前,辰砂抓了一小捧窗台上的雪,反复搓揉,让它化在手心里,继而覆在文术下巴上。

    “别治疗。”文术拉开他的手,认真道。

    辰砂叹了口气,沾湿那把小银刀,仔细地为文术刮着胡渣。

    文术自嘲道:“这张脸是通行证,可以混饭,混军饷,混老婆,获得尊敬。除了不想照镜子,还是很划算的。”

    辰砂银色的刀锋沿着文术的英俊侧脸轻轻刮下,看着这熟悉的好友,忽觉得这样也不错,烧伤并不能掩饰他的本质,一如帝都这污秽的局面,仅仅是暂时令他屈服。

    他的容貌依旧有种流氓般的帅气。

    辰砂相信文术此刻隐忍,只是积聚着一股能量,等待某日的爆发。

    他发自真心道:“老大,你还是挺帅的。”

    文术静了,片刻后道:“你还生气么?”

    辰砂答道:“不生气了,我想了很久,你在火里把我救了出来,我很感动,我知道女王那时候想把我烧死。”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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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1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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