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节
[虐恋]清君侧 作者:三夜天
正文 第13节
[虐恋]清君侧 作者:三夜天
第13节
于是张德胜愉快地将喂药的事交给了云衍,自己则识相地退出去不在这里碍事了。
“听张公公说,你之前一喝药就吐?”云衍端着药回身,却见萧玄珏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已,于是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东西?”
“行之…”萧玄珏极委屈地唤了一声,轻声道:“我想抱你…”可怜巴巴地模样像个没人要的孩子。
云衍笑得有些无奈,在床边坐下,道:“先喝了药再说。”说着拿药勺盛了些放在唇边试式温度,发觉温热适宜后笑眯眯道:“起来喝药吧。”
见云衍将药碗端的稳当,萧玄珏知道想抱他的念头只得暂时搁浅,只得悻悻坐起来准备吃药,不过能被对方这样伺候也不错,于是笑着张开嘴等人将药喂到嘴里来。等了半天却只等到一只药碗递到眼前。
“咳咳,你干什么?”萧玄珏微微诧异,不是要喝药吗?
云衍微笑:“请皇上喝药。”
萧玄珏皱眉:“你…不喂我?”话说出口看到对方眼底的调笑才知被人逗着玩了,忿忿接过碗“咕嘟咕嘟”将药全灌了下去,喝完药又重重将空了的碗放在云衍手上,却听到对方的低笑。
“药要一口气喝掉苦味儿才会淡些,你不是吃不得这些苦么?”
原来是为了让自己少吃些苦啊,萧玄珏心中的幽怨立刻烟消云散。抬头想说声谢谢,却见人正起身要走,心里没来由地一阵慌乱,下意识地拽住对方的衣角,急道:“别走!”
云衍回身,“怎么了?”
“别走!”萧玄珏又说了一遍,死死攥住云衍的衣角,眼中透露着他的慌乱。
明白了对方的意思,云衍再次心中一痛,就是此刻,那人还是如此不安吗?
“我只是要把药碗放到桌子上而已。”云衍道,带着几分无奈和心痛。
萧玄珏这才松了手,目不转睛地盯着云衍将药放在不远处的桌子上,又看着他回来,直到人走到床边他触手可及的地方,萧玄珏终于伸臂揽住人的腰紧紧箍在怀里,将脸埋在对方心口,肩膀轻轻颤抖着。
没料到对方会突然有此动作,云衍险些摔倒,站稳之后见人跟小孩子一样将头贴在自己心口搂着自己不放,不免有些心软。抚摸着萧玄珏的后脑,云衍轻声道:“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孩子似的?”
“行之,我想你,很想很想…”萧玄珏没有抬头,带着浓浓的鼻音。
知道对方此刻的表情并不适合自己看到,云衍站着没有动,轻轻拍着萧玄珏的后背告诉他他不是一个人在,云衍也没有说话
待萧玄珏稳定下情绪从云衍怀里抬起脸时,他的眼睛已经有些肿了,而云衍那件素白的袍子,胸前的位置早已湿了大半。
“咳咳,我…”在人面前如此失态,萧玄珏感觉有些尴尬。但想到他与那人就算三年未见也不该如此生分的,于是收回要说的话而是乘人不备将云衍一把揽到了床上。
“啊!”云衍惊呼,望着突然压过来的脸,他紧张道:“你干什么?”
“我说了,我想抱你…”像某种巨型哺乳动物一样趴在云衍身上,萧玄珏拿头亲昵地蹭着云衍的下巴,原先什么吐血咳嗽之类的症状皆不知去了哪里,精神也好的不像话。
“你这是抱?明明是压好罢?”云衍倍感无奈。
”那就压罢…“萧玄珏没所谓的点点头,对着云衍的双唇准确无误地啃了上去。
☆、前情
等到满室高热的气氛完全褪去,已是云衍一觉醒转的时候。记忆中他是累极昏过去的,现在却浑身舒爽明显已经被人帮着清理过的样子。
天还未亮,不知是什么时辰。
稍稍一动,身子便跟散了架一样酸痛无比。晃动一下由于刚醒而略显昏沉的脑袋,却碰上了一道坚实的肉墙,云衍才注意到自己正窝在对方怀里,也许是觉得这种姿势理所当然,他之前竟没发现自己被人搂着。
那人还在睡着,紧闭的眼睑睫毛随着呼吸有轻微的颤动,听着耳侧传来的均匀轻缓的呼吸,他现在应该睡得很沉罢。是因为自己守在身边,这个人才会如此安心吗?
忍不住伸手拨弄着他的睫毛,看他因为不适而皱起眉头的样子就觉得可爱。脸色似乎还是有些苍白,不过已经吃下药,以后会一点点好起来吧。
云衍就这样就着摇曳的烛火细细打量着萧玄珏的睡颜,那人难得会有如此安静的样子。只是嘴唇还是有些干燥,微微发白的样子似乎有些碍眼。反正他正睡着,就算自己做出什么举动他也不会知道吧?
想到这里,他自己先忍不住笑了。凑上去,伸出舌尖在人干裂的唇上□□一圈,看着人薄削的唇瓣终于水润了些,于是再接再厉。却突然被人攥住舌头随之一条灵舌滑入自己口中。
“唔唔…”云衍含糊不清的沉吟几声,一把退开萧玄珏快速撤了出来,喘息着刚要发作却见人迷迷糊糊睁开眼,眼中朦胧的样子分明是半睡半醒的状态。于是稳住心神,笑着在人背上轻轻拍着如同在哄孩子一般低喃:“子晏,你又做梦了,我在这里…你快睡吧。” 一张口嗓子却哑的厉害,知道是自己昨晚叫得太大声了
“……”萧玄珏黑沉的眸子注视着云衍两秒,突然“噗”笑出声来,一把将人搂住扯回怀里,笑道:“我刚才没睡。幸好没睡,若是睡了还真不知道有人会觊觎朕的美色,乘人之危。”
“你!”偷吻被人逮了个正着,又想到昨晚的激烈,而萧玄珏还是有病在身就将自己做到晕了过去,云衍不禁微窘,道:“你…还好吧?你有病在身,和该好好休息的,昨晚不该…”。
“不该怎样?”萧玄珏邪肆一笑,翻身又压了上来。
“不要!”云衍一惊,明知他现在需要休养,岂会再由着他胡来,于是将双手挡在两人中间,道:“不要胡闹了,你还生着病。”
“这就开始管起朕来了?”萧玄珏叹了口气,不过开始乖乖从云衍身上下来,重新躺回去,将人搂住,下巴抵着云衍的发顶,轻声道:“虽然正事办完了,你却还欠我一个解释。”语气是今晚难得的正经。
如同早已知道对方说的是什么,云衍轻轻点头。又朝人怀里缩了缩,紧紧搂着萧玄珏,他才低喃道:“子晏,这件事说来话长,你要耐心些。”
“知道,我已经做好了听你说到天亮的准备。”萧玄珏笑道,只是他说的无比认真,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
“嗯。”云衍小声应道,陷入了深深的回忆:“一切还要从我那次坠入冰湖说起。”察觉对方瞬间的僵硬,云衍用脸颊轻轻蹭了蹭萧玄珏,道:“那件事你不用自责,我是自愿的。哪怕现在在经历一次,我还是会选择让你走。”
“但我不会了。”萧玄珏一字一顿道:“如果重新选择,我想带你走。”
“小哥哥…”心中微动,云衍忍不住轻轻唤了一声,发觉话题有些远了,定定神,云衍重新开口,“好不容易游出水面,我遇到一块浮冰,在冰上漂浮了三天三夜都看不到岸,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却不知,那时我早已经顺着水流漂出了东莞国界,到了西疆境内。正在我坐着的那块冰融化殆尽之际,遇到了乘船出游的西疆君主,樊千桦。”
“樊千桦?”萧玄珏重复一面,有些惊诧:“难道是他救得你?”
“没错。”云衍点点头,继续道:“当时我已经寒气入体,奄奄一息。可等我醒来后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身中寒毒的迹象,不痛不痒,一丝异样也没有,这时有人进来侍奉我穿衣洗漱,他们都叫我荣俊王。“
“荣俊王?”萧玄珏皱眉:“难道你是樊千桦的血亲?”
“自然不是。”云衍摇摇头,“也是后来我才听樊千桦对我说,他的一母同胞荣俊王樊千觞自有体弱,天生害有体寒症,需要西疆圣药‘火莲丹’才可治愈。只是火莲每次开花结果都要历时多年,可遇不可求,他终于还是没等到樊千桦将终于炼制好的一颗丹药送到荣俊王府就夭折了,死时仅有五岁。而他救下我的那日,正逢樊千觞的回魂之日,凑巧的是,真正的荣俊王那时也与我一般肥腻。”
“更巧的是你也身中寒毒,”萧玄珏接口道:“所以他就将你当作是樊千觞的转世,让你代替他的一切。”
”嗯。”在萧玄珏怀里调整了一下睡姿,云衍继续道:“他将原本为樊千觞准备的火莲丹给了我,但是樊千觞在襁褓之际左侧脸颊曾被火盆烫伤,所以总是带着半块银质面具。而我…”顿了顿,云衍抬头望望着萧玄珏,“我虽然在西疆代替樊千觞的位置,却知道自己总有一天要回东莞,恢复“云行之”这个身份,未免有人将樊千觞与云行之两人扯在一起节外生枝,在西疆的十五年里,我不能以真面目示人,只好让樊千桦帮我做了那张面具。”
“这也是我虽然派人去查你的身份却查不到的原因,因为这块面具,你在西疆的十五年都是以樊千觞的面目示人。也因为这张面具,昨日在国宴上我不敢马上就断定你是行之。”
“这张面具会给人一种带面具者是只带了半面银质面具,而真实容貌就是另一半看到的样子。一般不会有人想到面具会有两半,可以说,它比单纯的□□伪装效果还要好一些…”
“你骗得我好苦。”萧玄珏垮着脸似受了极大委屈。
云衍朝他看了眼,笑笑没说话。
“行之,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让你受了这么多委屈。”萧玄珏也知道说的底发生这么多最终还是因为他自己,抚着云衍扬起的脸,他在人眉心吻了吻,又道:“那么这次…你出宫后是不是又回了西疆?”
“子晏,你不用对我道歉。你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我,是我自以为一切都为你计划好了,是我自以为把你的脾性磨砺得更狠厉让你断情绝爱就是为你好。”云衍道,但说什么都没有用,因为事情已经发生了,无法挽回就只能弥补。他道:“当时见我病发,花无醉就将我带去了边疆前线,我趁两国交战军中无人之际出了军营,等到休战时就进入西疆军队却被西疆大军抓了起来。因为我说自己是荣俊王,而在西疆时我也很少出王府,所以没有多少人见过荣俊王长什么样子,他们拿捏不定主意只好派了几个人将我押入皇都向樊千桦求证,才算保住了性命。
经过樊千觞早夭一事,樊千桦对火莲更为看重,所以平日里也有炼制丹药,而我见到他时,正有一棵莲花盛开,便为我入了药。”
“不对,你不是要一年内连服三颗才可痊愈么?”萧玄珏皱眉,王杰安说的话他可记得清楚,云衍不是只服了一颗药,岂会痊愈?
“我确实只服了一颗,“云衍笑了,“所以一年后再次病发。”
萧玄珏听得一颗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忙道:“现在呢,你痊愈了没有?”
云衍静默,在看够了对方因为自己瞬间紧张的神色后,才笑道:“还没有,今年我已经服了两颗,只差最后一颗了。”
“还差一颗…”萧玄珏默念,突然讶异道:“你哪里来的这么多火莲炼制丹药?就算之前每年一颗,到现在至少也要有五颗才行啊。”
“呵呵,你可知我在荣俊王府的十五年都干了些什么?”见对方一副紧张兮兮的模样,云衍低笑:“我在王府后院开了块地,不仅种了些花草蔬菜,更是将西疆的国宝火莲也种了进去。本来不报多大希望的,毕竟火莲乃纯阳之物,受不得阴潮,极难存活而且就算养活了让它开花也不知等到几年。我等了二十一年…二十一年后,我种的六棵花,竟然在三年内开了四朵,还差一朵,再有一个月就要开花了。”
“听你这么说,岂不西疆所有的花匠也比不过你养花的手艺?”萧玄珏笑道,听人这么说,知道最后一朵花也有了着落,他终于松了一口气。
云衍在他腰上捏了一把,闷声道:“你这是夸我呢?”
“不然呢?”萧玄珏挑眉。
云衍笑道:“其实并非其他花匠养不出火莲来,只是火莲身为西疆圣物,按照律例只允许皇室中人拥有,而其他人想要除非是皇上赏赐才行。”
“原来如此。”萧玄珏恍然,不一会儿却又阴阳怪气道:“行之,你说樊千桦何故对你这么好,让朕都忍不住嫉妒了。”
云衍愣了下,才反应过来萧玄珏的意思,他这是在怀疑自己呢!于是气呼呼地一口咬上对方的嘴唇,狠狠道:“萧玄珏,你敢怀疑我!樊千桦待我如大哥,才不会像你这么龌龊!”
“你说我龌龊,咳咳咳!咳咳咳!”萧玄珏大叫,然后狠狠咳嗽几声。云衍马上妥协,软下声音道:“好了好了,算我错了。”却被人扣住后脑一个翻身压在身下。
“唔唔唔…”唇瓣被人堵住,云衍无力挣扎。
萧玄珏得意洋洋,“既然承认自己错了,就要受罚。”
☆、尾声
最终云衍还是走了,五日后,使团回朝,身为西疆特使,他要回朝复命。
这一次,云衍将代表双结楼楼主身份的红玉留给了萧玄珏。手里拿着那块触手生温的玉佩,萧玄珏不知不觉就出了神,眼前的奏折上的字迹变换着变得模糊不清,五日里的短暂相聚如同他做的一场美梦,只有手中的这块玉佩告诉他,那场梦,是真实发生过的。
记不清是五日里的哪一天,二人正在御花园里走着,对方却突然停下来对他说:“子晏,立后一事,你还是再考虑考虑罢,后宫总这样空着终究不好。霁芳是个可以母仪天下的女子,与你在一起,我也放心。”
他便愣住了,难以忍住心中的诧异和惊惶,将人的手死死攥住:“你是说…你还是要走?你要我娶别人?你难道不爱我了么?”
到现在他还能清晰的记起对方当时云淡风轻地笑意,那人说:“爱,但是这并不代表我们就必须在一起,你是皇上,与你在一起需要名正言顺,需要给东莞万民一个交代。你曾经下旨不许云氏一族进入京城,而天下人都已知道云衍已死…”
“我可以颁布诏书昭告天下,将当年的一切澄清。”他道,只要能留下那人,他无所谓多写一份诏书。
对方却是摇摇头,道:“如此反复,会动摇你在白心中的信任。而且,霁芳很喜欢东莞的文化,她的骑术和箭术就是在西疆也少有男子胜得过她,如果她来东莞,可以提高我国的兵力。”
“所以说…让霁芳公主前来和亲,是你一早就计划好的?”
“没错。”那人回答得是如此坚决,“我此次回来,是真的想签订那份条约。东莞和西疆在过去的几百年里从来没有动过干戈,这一次,也应该以和平收场。”
眸光闪烁,他皱起眉头:“若我不同意呢?”
“呵…”如同看穿了一切,那人低声笑了:“子晏,我知道你会答应的。”
望着人扬起的唇角,似乎,对方是真的放下一切了。闭上眼深深吸进一口气,他缓缓道:“好,朕答应你。”
没错,如果非要立后,霁芳公主无疑是最合适的人选,无关感情。只有和亲才是对东莞子民最好的交待,萧玄珏不仅是云行之的“子晏”,更是东莞百姓的“天子”。
……
这时张德胜捏着一只鸽子进来了,他用手拎着鸽子的翅膀,面带疑惑:“皇上,外面有只鸽子,我看它腿上绑了什么所以拿进来了,不知侍卫是怎么搞的,竟然让这种小畜生溜了进来。”
收回心神,将玉佩小心地放入怀中,萧玄珏看了眼张德胜拎着的鸽子,道:“拿来给朕看看。”
“是。”张德胜应了一声,忙将鸽子拿到萧玄珏面前,“皇上您看它腿上绑着的。”
微微眯眼,萧玄你拿下鸽子腿上绑着的一根细小纸筒。很像传书,只是不知是什么人会向宫里传书,如果是哪个小宫女私会情郎他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是细作,就不可姑息了。
将纸笺展开,却见上面两排潇洒俊逸的小字。
“子晏,一别数日,身体可有痊愈?切记按时服药多多休息,莫再操劳;和亲队伍已经准备好,不日即可出发。火莲已开,安好勿念。行之。”
竟然是云衍给他的传书!本想一别万水千山相隔,不会再有联系,没想到那人竟然给他飞鸽传书。是了,那日云衍说过相爱未必需要在一起,但是,也没说不会与他联系啊。
“皇上,这纸上写了些什么?”张德胜见萧玄珏飞上眉梢的喜色,忍不住问道。
将纸笺重新卷好用细线绑了收在龙案一角的金丝木匣里,萧玄珏从笔山上拿起一只粗细适中的毛笔,对张德胜笑道:“给朕磨墨!”
上等徽墨在砚台里氲开,带着淡淡的墨香,萧玄珏提笔回道。
“待公主来朝,朕会待她如亲妹,吃穿用度皆为上等,勉励使两国关系和善,文化交融。行之,我想你。子晏。”
前面是说明他不会亏待霁芳,但以“朕”自称,表明他之所以做这些是以一个君主的身份和立场,而那句“我想你”则是他要对云衍说的。
我想你,知道你还安好的在世界上,哪怕是另一个国度,哪怕永不相见,但这些都无法阻止我想你的心情。为了你,我会好好爱护自己的身体,因为能陪你一生一世的人,是我,哪怕天各一方。
将信系在鸽子的腿上,亲手放它远去。
望着它承载着自己满满的思念,一点点消失在天际,萧玄珏知道,放开鸽子的那刻,他同时也放开了自己的心。这颗心因为远方的那个人而柔软,不仅有情、有爱,更有万千东莞的子民。
“父皇,父皇,”突然一个肉肉的团子滚过来抱住了萧玄珏的大腿,萧念云仰着一张稚嫩的笑脸甜甜叫道。
低头揉揉他毛茸茸的发顶,萧玄珏笑得慈爱:“怎么了?”
萧念云突然嘟起小嘴很委屈的模样,道:“小哥哥都有娘亲,云儿也有娘亲么?”
萧玄珏便怔住了,良久,他俯身将团子抱起来揉进怀里,笑道:“云儿想娘亲了?”
“嗯!”小团子搂着父皇,将自己的小脑袋蹭着对方的脸撒娇,“云儿的娘亲要比小哥哥的好看才行哦。”
“再有一月,云儿就有娘亲了。”任人蹭着自己的脸颊,萧玄珏宠溺地捏捏他的小脸:“父皇保证,云儿的娘亲比你迎风哥哥的娘亲漂亮,而且会骑马射箭,好不好?”
“好啊好啊!”小团子心满意足地拍着手。
远处,群山巍巍,云雾缭绕,一轮红日正在冲破雾霭缓缓升起,带来漫天似火燃烧的霞光。在热烈的红光下,是望不尽的宫城。
琉璃瓦,红疏窗,廊腰缦回,檐牙高啄。
自古三丈宫墙困住多少人的爱恨情仇,铸就多少人的生死阔别。但总需要有人,隔着宫墙,向外,远望…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结局我曾设想过好多种,be,he参半。但最后还是决定用现在这个,有小伙伴说这种是精神恋爱,比较难接受,但是他们之间经历了这么多年这么多事,都会累罢。虽然依然相爱,但轰轰烈烈后的平静淡然对他们未必不是一件好事。萧终于成长为一个有责任心有威严爱民勤政的好皇帝,云也找回了他的子晏哥哥…而且,谁能确定,再以后的某年某天,他们不会再次重逢呢?让我们相信只要有爱,就会有奇迹存在罢!
谢谢支持小三子的亲~本文正式完结~至此处女座完成~撒花~
☆、番外
一个月后。
“哎,兄弟,今天皇城里怎么这么热闹,十里八街全挂起了灯笼点起了爆竹?”
“你一看就外地的,今天刚来皇都罢?”
“你怎么知道?”
“切,今天是咱们皇上大婚的日子,能不热闹么。”
“大婚?这我知道啊,但皇上立后不在祭天台举行大典,跑大街上来干什么?”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吧。咱们新皇后听说是西疆来和亲的,西疆的皇帝说了,和亲时他们不仅分文不要还倒贴给我们几万石粮食和数千牲畜,唯一的要求就是,要咱们皇上像普通农家娶亲一样,骑着高头大马用八抬大轿抬着新娘子绕皇城走一圈儿。”
“啊?这是什么说头?”
“闭嘴闭嘴,快跪下,皇上来了!”
百姓自听到喜乐奏明的声音阵阵传来时,便已经开始纷纷下跪行礼,等着一睹君王的风采。不多时,已经依稀可以瞧见迎亲的队伍了。
只见迎亲队伍的最前面萧玄珏骑着一匹通体雪白的宝马,飞雪脖子上系了一朵灿烂如火的红花。他一身绣有龙纹的喜服,满头墨发用血红玉的簪子高高束起,脸上刀削斧刻一般明朗凌厉的轮廓和几乎没有表情的面部衬的他整个人都有些清冷。
见到有这么多百姓跪在地上迎接自己,萧玄珏将目光淡淡自每一个人身上扫过,以示他对万民平等的心意,沉声道:“免礼!今日朕大婚,普天同乐,皇城中各大酒楼皆被包下,凡我子民,皆可免费吃食!”
“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百姓齐声呼喊,纷纷夸赞当今天子勤政爱民,不仅为东莞换来了与西疆的百年和平,更将与民同乐做到最好。
萧玄珏目不斜视,骑着飞雪带领着送亲队伍绕皇城走了一圈。
等再回到宫中时,吉时将至,喜婆已经在宫门口等着,见萧玄珏一行过来,忙迎上去行礼,道:“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免礼,平身。”萧玄珏道,翻身下马,将飞雪的缰绳交给了燕十八后走到轿子前。
这是他答应樊千桦的和亲条件,同时也是他对云衍的承诺。承诺会对樊霁芳以礼相待,视如亲妹,所以,这场婚事他会从头到尾遵守所有的礼节和步骤,一一完成。
喜婆跑过来,对萧玄珏笑眯眯道:“请皇上踢轿门!”
萧玄珏抬脚在轿门上踢了一下,然后伸手掀开轿帘要把樊霁芳迎出来,无意一瞥却是诧异了一下。虽然带着凤冠盖着盖头,宽大繁复的喜服让人无法确定她的真实身量,但看起来就已经比一般女子高挑许多,而且肩背稍宽。不过西疆大多人高马大,她是西疆的公主,高大些也无可厚非。
消去心头疑虑,萧玄珏伸出手,尽量用温和的声音道:“公主请下轿罢。”
对方抬手轻轻将玉指搭在萧玄珏掌心,让他只能握住自己的指尖,随着萧玄珏的牵引下了轿。
喜婆又道:“请新娘迈火盆!”立刻有人将正烧着的木炭用金盆端到路中央。
萧玄珏牵着樊霁芳,一步步走的极慢。六年前,他也踢过轿门,却从没有如此耐心地牵着那人的手,陪他从下轿一步步走到新房。跨火盆,拜天地,和交杯酒…所有的这些,都被他省掉了罢。
走到火盆前,樊霁芳已经抬腿开始迈了,萧玄珏却被烟火呛得眼睛发酸,眼前模糊一片,再看身边这人,似乎已经变成了云衍。到底是欠他太多,甚至连一个完整的大婚,都不曾给他。
“当心。”怕对方被火盆绊到,萧玄珏侧首在樊霁芳耳侧轻声提醒。
樊霁芳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下头。喜帕晃动一下,隐约搂住她略显尖削的下巴,也只是一闪而过,没有人看清。
迈过火盆,再往里走了一段路就到了曦凤宫。因为曦凤宫是皇后的寝宫,所以礼堂和新房都在这里。
“吉时已到,请新郎新娘拜堂!”喜婆在礼堂上高喊。
萧玄珏牵着樊霁芳进来,二人并肩立在中央。
“一拜天地~”
二人转身朝外深深鞠下一躬。
“二拜万民~”
二人回身对着八仙台上供奉的“麻、黍、麦、稷、菽”等五谷深深鞠下一躬。
这是樊霁芳的意思,在和亲最初,她便让樊千桦提前告知萧玄珏,说他的父皇母妃皆已不在人世,没有长辈,拜不得高堂。但百姓是国之根本,也是君主和大臣的衣食父母,只有风调雨顺,五谷丰登,百姓生活富足,国家才能富强。
这也是萧玄珏在感情之外,真正欣赏樊霁芳的地方。他也因此相信云衍说的,如果必须有一个人取代云衍成为他的皇后,樊霁芳是最佳人选。
“夫妻对拜!”
二人转身,相对而立,当樊霁芳弓下身时,萧玄珏却没有动。
夫妻对拜…夫妻…这一拜,二人的关系便会确立。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行之,你可知若能不离,我甘愿白首…
可你在哪里?为何送亲的队伍里没有你?虽然常通书信,但我最想看到的不是泛黄的信笺,而是你啊…
“夫妻对拜~”喜婆又叫了一声。
察觉对方依旧没有要动的意思,樊霁芳轻轻扯动萧玄珏的衣角。
“皇上,夫妻对拜啦!”喜婆提醒着萧玄珏。
微微皱眉,黑沉的眸子注视着眼前的人,对方保持着俯身的姿势,一直在等他拜堂。
他答应过云衍会善待她,也答应云衍会给她一个完整的婚礼,可是,心中就是有个声音在说他不想!他想要的只有一个,从来只有一个!
可…闭上眼睛,萧玄珏无奈地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拜了下去。
这是他与云衍在信中的约定。
“礼成~送入洞房~”
洞房就是皇后的寝宫。
萧玄珏牵着樊霁芳的手,将她带去寝殿,引着她坐到喜床上。樊霁芳便乖顺地并腿坐好,挺直脊背,双手放在腿上一动不动。
知她是在等着洞房,但所有的他都可以满足他,却唯有这一件事不行。想了想,萧玄珏认为还是在大婚之日就说清楚比较好,毕竟他们以后也不会有夫妻之实。
于是萧玄珏与她保持一段友好距离,缓声道:“公主,朕有一事要说。听了后也许你会动怒,或者要毁了这桩亲事,不过都没关系。朕只希望你能仔细听清楚。”
樊霁芳点了点头。
萧玄珏继续道:“朕有心爱的人,虽然他是一个男人。这在公主看来可能觉得不可思议,但在朕心中,皇后的位置一直是属于他的,哪怕天下人反对,只要他点头朕就可以放下一切。所以,朕不会碰你,这一点朕希望公主要做到心中有数。”
樊霁芳再次轻轻点头。
“公主明白就好。”萧玄珏的沉重神色放松几分,既然话说清楚了,他就没有必要继续留在这里了,所以转身要走。
“方才见你不肯拜堂,我还真怕你再次丢下我走了呢。”身后传来一声清冷含笑的声音:“子晏,难道这次你还要留我一人在新房自己掀了盖头不成?”
“?!”萧玄珏定住,这个声音…猛地转身极步走到床前一把撩开喜帕,只见那人未施粉黛眉眼含笑,色淡而薄的嘴唇上扬起一个轻佻的弧度。
一切变换的太过突然,萧玄珏只感天旋地转,踉跄着险些坐倒,却被对方及时扶住胳膊。半响他才颤抖着双唇,不确定地唤了一声:“云…衍?”
云衍起身,执了萧玄珏的手将人往桌边带,笑道:“我们去喝交杯酒罢。”
任人拉着,萧玄珏还是有些发懵,步子迈的极为迟缓,只怔怔望着在前面走的人。自己不是在做梦罢?
云衍胳膊上使了劲儿将萧玄珏拉过来,拿起桌上的酒壶倒了两杯,一杯塞进萧玄珏手里,一杯自己拿着,眨眨眼睛笑道:“六年前你欠我的婚礼,喝了这杯,才算一件件补齐了哦。”
“……”望着人的笑脸,在他发怔的时候云衍已经抓着他的胳膊半强迫使得将交杯酒喝了下去。热辣的酒水滑入口腔,这才让萧玄珏真正回了神相信一切都是真的,便不肯再吃亏半分,道:“好啊你,又骗我,看朕不好好收拾你!”
说着扑上去将人搂住,却不舍得真的动手,只将下巴抵在人颈窝软声道:“你又骗我,骗得我好苦。我再经不起你这样折腾了行之,求你以后再不要将我推给别人,我爱的是你,你明白吗?行之啊…”
听着人如泣的告白,云衍心中酸涩,轻轻环住对方的腰回抱着这个值得自己一生守护的男人,云衍重重点头:“再不会了,今天我们踢轿门、跨火盆、拜堂、喝合欢酒…所有成亲该做的事都做了,我们已经是夫妻了。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我们要在一起一生一世。”
“结发为夫妻,白首不相离。”萧玄珏低声重复了一遍,紧紧拥住云衍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中再不分开。突然他一把将云衍打横抱起,皱着眉摇头道:“不对,还有一件事没做?”说着就往喜床边走。
云衍亦皱眉:“什么事还没做?”
将人丢在床上,萧玄珏笑道:“圆房!”
云衍面上一窘,萧玄珏刚要俯身还没来及碰到云衍的唇瓣,突然有人在外面叫门。
“皇上,皇上,奴才有事要报!”
兴致被人打扰,萧玄珏有些不悦,在云衍脸上亲了一口才抬头对门外喊道:“什么事?”
门外又传来花无醉的声音:“皇上,是我。”
既然是花无醉,应该是有军情要报罢。真特么不是时候,朕正洞房花烛呢也不消停。
“呵呵,”见萧玄珏一副怨念极重的模样,云衍忍不住低笑,还没笑完就,“唔唔…”被人将笑声堵回口中。
云衍不笑还好,一笑萧玄珏的脸色更沉了几分,直接压住他撰住他柔软的唇瓣将人吻的七荤八素,喘息粗重才分开。
“皇上,请您开门,臣有急事。”花无醉在门上敲了几下。
“子晏…”云衍喘息道,拉住了萧玄珏的衣角他这才明白什么叫惹火烧身。现在他被萧玄珏技巧的撩拨后,比萧玄珏更不希望被打扰。
见云衍双颊绯红,眼中迷离的样子,萧玄珏心情大好,让他笑自己!不过又心疼他这样忍者□□,只好吻了吻他的眉心,安抚道:“你先等一下,我去看看花无醉又搞什么。”
然后下床拉下帷幔挡住床上风光,迅速到门边拉开门,沉着脸道:“什么事,快说!”
见萧玄珏脸色微红,半敞着的领口露出一片蜜色肌肤,上面蒙着薄汗,花无醉险些笑出声来。他忍着笑,故作严肃道:“启禀皇上,西疆皇帝刚传书说…”
“说什么?”萧玄珏可没空听他墨迹。
花无醉道:”西疆皇帝说,在送亲队伍出发前一晚,霁芳公主与南岐二皇子私奔了。他一时找不到适龄而且身份也当得起的女子代替公主,所以前来和亲的人变成了…变成了荣俊王…樊千觞…他说让您不要怪罪他“替婚”一事,善待他的三弟…“
”……“霁芳公主跟人私奔了?所以樊千桦让云衍来和亲?这个结果不管是天意还是人为,都正中萧玄珏的心意,于是点点头一本正经道:“你去回话,就说朕为了彰显与邻邦的友好,对替婚一事不予追究。”
许是萧玄珏说的太过正经,花无醉终于忍不住笑出来,“哈哈,不追究?依臣看,您是乐得如此罢?”
萧玄珏脸一黑,道:“你都知道了什么?”
花无醉笑道:“小衍早就将他要回来的事情告诉我们了,被蒙在鼓里的只有你自己而已。”
萧玄珏的脸上越发难看,只将手指骨捏的“啪啪”响。他看向张德胜,道:“你也知道?”
张德胜点点头:“奴才是今儿早晨知道的,不仅是奴才,还有柳大人,对了还有小皇子。”说着他朝身后找了找,道:“不对啊,小皇子刚才还在这里,吵着要见娘亲呢!”
连云儿都知道云衍的事了?只有他自己被耍的团团转,从下轿到洞房,他内疚自责过不知多少次,竟然有人告诉他,所有人都知道他回来的事而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萧玄珏简直气炸了肺,被人耍到这种地步,是可忍孰不可忍!
“嘭!”得摔上门将花无醉等关在门外,萧玄珏黑着脸往屋里走,一边大喊:“云衍!我不会放过你的,三天内,我绝对让你下不了床,朕说到做到!!!”
“娘亲!”一个甜甜的声音自帷幔后响起,“娘亲,你怎么和父皇一样是个男的?”
有人在仔细纠正:“云儿乖,不要叫我娘亲,我是你爹。”
萧玄珏的火气便迅速灭了下去,不用想,那人现在一定淡淡笑着眸中盛满一盏清辉。
“爹?”萧念云歪着头想了想,爬上云衍半敞着的胸口,拿胖乎乎的小手捏着云衍的脸,点着头一本正经道:“好吧,虽然没有比小哥哥的娘亲还漂亮的娘亲,但有个比小哥哥的爹还好看的爹也不错~这样等我长大了,一定会比小哥哥好看,咯咯咯。”
云衍伸出一个指头点了点小念云的脑门儿,笑着诱惑他道:“云儿乖,再叫一声爹~”
“爹~”萧念云又甜甜叫一声,凑过头“吧唧”在云衍脸上亲了一口。
听云儿一口一个“爹”叫得欢腾,萧玄珏直觉再被云衍蛊惑下去,这个儿子就不是自己的了,于是先看帷幔道:“云儿,到父皇这里…”正看到他亲云衍的那一口,于是到口边的话便成了:“连你爹都敢亲,臭小子过来,看你父皇我不扒了你的皮!”
“呵呵,子晏,云儿还小,你不要连这种闷醋也随便喝。”云衍忍不住笑道,将萧念云从身上抱下来,护在身后。
萧玄珏见此更是心塞,回道:“你连小孩子都不放过,更是过分!”然后瞪着云儿道:“下床,到父皇这里来!”
萧念云抱住云衍的胳膊,躲在他身后只露出个小脑袋,撅着嘴道:“父皇太凶,云儿不喜欢父皇了,云儿要和爹爹在一起,要和爹爹睡觉觉!”
萧玄珏一听,这还了得,直接过去提着他的后颈将人拎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咬牙道:“以后不准黏着你爹,出去背抄孙子兵法,一百遍!”
磴着胖乎乎的小短腿儿,云儿委屈的抽噎着:“父皇不讲理,柳太傅还没教云儿学孙子兵法…呜呜…”
“那就抄三字经!”萧玄珏狠狠道,将萧念云丢在了门外。
此时花无醉和张德胜还在听墙角,见萧念云被丢出来纷纷捂着嘴偷笑。
微微眯眼,萧玄珏沉声道:“滚!”然后又补了句:“带上小皇子,一起滚!!!”
然后再次“嘭”得关上门,直接走回床边。
一手撩开帷幔将扑上去将人压住,三下五除二将他剥了个干净,咬着对方的耳朵,郑重宣布:“收拾完那个臭小子,现在,轮到你了。”
第13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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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3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