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节
与神对抗的执着/剪不断的红线 作者:红偶
正文 第1节
与神对抗的执着/剪不断的红线 作者:红偶
第1节
书名:剪不断的红线
作者:红偶
文案:
本文又名《与神对抗的执着》
在命运的指引下,他们相遇了。
相遇时,他是白纸一片,没有过去。
相遇时,他是晶莹寒冰封住的蔷薇,将花蕊藏的深沉。
他带来阳光,将寒冰融化,带给他再次恋爱的勇气。
时光嫣然,命运的手掌翻覆,他们同时堕入了无边的黑暗。
黑暗中有一缕光,就像是命运的红线,即使分离天涯,纠缠的红线也不曾解开。
谷雨(攻)x彦冬至(受)
本文偏攻文。
排雷:年下攻,失忆梗,1v1,攻受在遇到互相之前,历尽千帆(攻,直男。受,天生弯)。本文现代架空,没有任何科幻和玄幻的元素,地名、人名与现实世界完全无关。
内容标签:都市情缘 情有独钟 虐恋情深 豪门世家
搜索关键字:主角:彦冬至,谷雨 ┃ 配角: ┃ 其它:
☆、醒来
病床上躺着一位俊逸的让美神嫉妒的青年,一缕茶色的头发整齐的摆在枕头旁边,那是手术时不得不剪掉的长发。在晨光中那缕头发仿佛会发光。直挺的鼻梁和性感的唇形有着亚洲人所没有的俊朗,让人不禁遐想那深邃的眼窝里的瞳仁会是多么美丽的颜色。虽然他头上缠着厚厚纱布,手上脚上都打着笨重的石膏,但病床旁的巨大仪器的黑色屏幕上,每时每刻绿色的光波都在描绘他强健有力的心跳。均匀而绵长的呼吸给人感觉他似乎只是睡着了,并不是曾经奄奄一息的垂死之人。
但是,他已经这样躺着有五天了。经历了那个把他从鬼门关挽救回来的手术后,他的身体体征一切正常,没有并发症,没有细菌感染。五天来这家海门最权威的医院已经给这位患者做了各种检查,至今也无法知道他昏迷不醒的原因。
“究竟是怎么回事?”彦冬至两手插在白大褂的口袋里,嘴里嘀咕着他这两天一直嘀咕的一句话。黑色镜框下的美目不解的盯着病床边的仪器和病床上的人。这个病人的危险期早在手术结束的当晚就顺利度过了,本来麻醉过后最晚第三天也该醒来了,可是病人始终没有醒来的迹象。
彦冬至是留学美国的医学博士,脑神经外科的权威专家,虽然今年不过29岁,但是他已经是这家医院脑神经外科第一把交椅的主人了。
五天前,两位卡车司机满身是血,急匆匆地跑进了医院,他们语无伦次的一边比划一边大声嚷着。急诊室里见过各种各样鬼门关的医生护士们被这两人的样子有些吓着了,听了半个多小时才搞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简单概括下,他们两人是运建材的,早晨从工地回到建材城刚准备装车,结果他们的卡车货斗里居然躺着一个满身是血的人,那人虽然负伤很重几乎全身是擦伤痕迹,但他还活着。两位好心的卡车司机本来想把人直接抬来,但只要移动那人,那人的头部伤口就不断往外冒血,情急之下两人找来其他朋友帮忙止住了伤口的流血,才赶紧跑到就在建材城后门的海门第一人民医院求救。
“如果只是想睡觉的话,为什么要撞破头到医院来睡啊!”不知何时站到彦冬至身后的林羽有些嘲讽的说。
彦冬至被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他最不喜欢别人好像猫一样偷偷靠近他身后,这让他有些莫名恐慌感,强自镇定了一下,冷冷的说:“他看起来穷,治疗费还是有人给出的。”
林羽是院长的儿子,国内三流医专毕业,没什么医术自然被安排在院长办公室做管理的工作,他最关心的无非就是患者口袋的钱够不够住院费。
“哼。”林羽从鼻孔里挤出一声哼笑,心情颇好,甩了甩自己帅帅的头发,故意将身体靠到彦冬至的耳边说:“看那几个农民工还能挺多久,什么兄弟情深,都是扯淡,自己的幸苦钱就这么让这人睡没了?反正住院费只够到明晚。彦大医生,您一定要好好救死扶伤啊!”说完,林羽眼角瞟见新来的实习护士小燕,便赶紧笑眯眯的过去套近乎了,说不定哪天他就能尝尝那白嫩肌肤的滋味了。
彦冬至没有理会那个自恋狂,看了看腕表,才早晨六点半,自己晚班还没下,这个坐办公室的林羽怎么来这么早?算了,他还得赶紧去补会儿眠,白天他还要继续观察这个病人的情况,毕竟手术成功与否,只有病人是否正常醒来,正常行动一条依据。现在他的手术还完全没有成功。
八点不到,医院的大门口就响起了警铃的怪叫。所有医生和护士都好奇的停住了手边的工作,彦冬至也被从浅眠中吵醒。
几个看起来霹雳风行的中年男人,从护士台出示了下证件简单的问了几句话,直奔一直昏迷不醒的病人病房。
彦冬至刚从办公室门口探出头,便看见几人直奔这边走来,他直觉的想到对方一定是来找隔壁病房睡着的那名青年的。彦冬至赶紧站到走廊中间,挡住几人去路说:“前面是重症监护,不能随便进入。”
几人看起来饱经风霜的脸上闪过各种神情,有的惊讶,有的失望,有的焦急的火急火燎。有一个人最平静,冷着脸打量着彦冬至,从头到脚品鉴完毕说:“你是他的医生?”说着拿出揣在怀里的一个破破的小本子,翻开几页,皱起眉头仔细辨认上面的字迹继续问到:“彦医生?”
彦冬至有些意外,对方竟然知道他是谁。请这四个人到他狭小的办公室里坐下后,带头的人拿出自己的证件说到:“我是市刑警一队的队长,鄙姓袁。两天前有人报案说他们的工头老张失踪了,而最后见过那个工头的好像就是那个重症病房里的年轻人,他到底是嫌犯还是目击者,我们想要确证一下,您能把他的基本情况介绍一下吗?”
彦冬至清秀的眉头微微拧紧,那孩子到底经历了什么?受了那样重的伤,而跟他在一起的友人失踪,该不是什么命案吧。但听到“基本情况”几个字时,他疑惑的抬眼问到:“你指什么?”
“就是姓名,籍贯,血型之类的,还有病情。”袁邱刚说。
“那真的不好意思了。虽然这些不算保密信息,而且您是执法机关,就算是保密信息也是有权问询,但除了病情,对于这个病人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看着有些傻眼了的四位刑警,彦冬至继续说:“但是现在病情也有些不明朗了。不过根据他的骨骼特点,他大概20岁这一点是肯定的。”彦冬至自问非常圆满的回答了对方的问题,放松的将身体靠到了椅子后背,两手摆弄着圆珠笔,这是他有些紧张时的小动作。
……“医生,你不是跟我说笑吧。”沉默了一会儿,袁邱刚主动打破沉默。
身后的年轻刑警不断放射着攻击性的气息,袁邱刚都有些感觉到了,回头瞪了三人一眼。
“没有,因为他身上什么都没有,钱包,证件一样都没有。他的工友今天大概会来,你们应该问问那些人。”
说这话的时候,走廊上又是一阵乱哄哄的脚步声,这间狭小的办公室的门被再次推开,几个衣服破旧满面尘土的工人站在门外,看着彦冬至的热情笑容下一秒便僵在脸上,正是因为他们熟悉的彦医生对面坐着的几个人凶巴巴的瞪着他们。
“来的真巧,袁警官,这几人就是那位病人的工友。”彦冬至对门口的几人招手示意他们进来。
被打断的警察黑着脸,一听来人可能握有一些线索,脸色都好看不少。
袁警官仍旧担任发言人角色,对其中看起来年纪大一点的工人说:“你们的工头失踪了,你们知道吗?开发商方面的负责人来报的案。”
“俺当然知道!俺们工资还没发呢,老张也不知道死哪儿去了,还是俺跟公司反应的呢。”身材矮小的工人,带着浓重的乡音和大大的嗓门,拍着胸脯自豪的说着。
袁邱刚继续说到:“你们工头最后在什么地方出现过?躺在病床上的那人是谁?”
“这俺就不知道了啊!不过这孩子穿着工头的衣服,还有这孩子穿的裤子,是工头前几天说要送给俺的,俺就跟公司说这孩子一定知道工头在哪。这孩子俺那天第一次见,俺怎么知道他是谁?”工人一脸理所当然。
全屋子人互相看了看,都有些不明所以了。原来他们警察手头现有的所有信息的原始出处就是这位工人,绕了一圈原地不动。
站了七个人的狭小办公室,空气里混杂了浓重的男人体味。4月下旬,亚热带海岛城市海门的气温已经很高,而现在正是开空调又非常微秒的时期,林家的两个吝啬鬼天天监视着各个科室的空调遥控器,可想而知现在这办公室里对于天生嗅觉敏锐的彦冬至来说是很难以忍受的。彦冬至看了看时间正好八点半,他要开始查房了,赶紧离开这个地方才是最要紧的。
彦冬至刚站起身,重症病房的呼叫铃就响了,接着他面前的分机电话也跟着响了。响铃还不满一下,彦冬至急忙接起电话,只说了句:“好的!”就赶紧夺门而出了。
醒了!那个昏睡的患者醒了!彦冬至的嘴角不禁上翘。
“哎呀呀!好痛!好痛!怎…怎么回事?”那青年在床上呲牙咧嘴的叫痛,挣扎着坐起,却又磅噹一声重重的躺下。
病人很快被转移到了普通病房,心电图监控设备等都被撤了下来。病人还没完全安顿好,那几名气势压人的警察就急急忙忙来到了病床前。
青年刚刚知道谁是自己的医生,还不明白状况就被几人瞪着,他有些求助般望向彦冬至。
袁警官知道彦医生大概会说什么,转身让跟着的几个人离开病房后,调整面部肌肉,挤出个笑容说到:“小伙子,你叫什么名字?”
“名字?我?……”青年自问两句后陷入沉默,转头看着彦冬至,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般说到:“我不记得了。医生!我不知道…我是谁?怎…么办?还有,我…我为什么在这儿”青年声音断断续续,仿佛暴风雨中快要断线的风筝,绝望的琥珀色眼睛急的溢满泪水。
这着急的样子不似假装,彦冬至赶紧安抚到:“冷静,冷静!你先躺下,我一会儿就回来。”说完眼神示意袁警官跟他出来。
警察们和工友们自然怀疑那青年的失忆言论的真实性,但彦冬至冷静的说:“他是不是真失忆很快会知道的,而且有些东西是假装不出来的,任何人都不是天生影帝。”观察了下冷静后的七个人,彦冬至继续说到:“但话说回来,如果他真的得了失忆症,医院还需要观察治疗,希望警方不要再惊扰病人了。”
袁邱刚沉吟片刻,便点头答应了,他接着要求采集指纹来比对警方现有的数据库,最起码先排除其是否是有前科的人,如果在数据库中能找到他的信息,一切都好办了。
关于比对警方数据库的结果,彦冬至几天后也听说了,结果就是他们还在迷雾中,这位好像混血儿的青年究竟是谁仍旧是个谜。最起码有一点他放心了,如此天使般的面容,怎么会是有前科的人呢?
☆、古灵精怪
这位无名青年被起名叫“谷雨”,还是彦冬至给起的名字,因为他醒来的那一天正是二十四节气的谷雨。
十天后,谷雨仍旧住在病房,而住院费自然不用愁。说来他的运气真是好,那件破旧的工作服的下摆夹层里,被缝着厚厚的五万元,而这好像老天爷给的五万元续交了住院费不说,还将之前工友们代他付的手术费医药费还清了。
当然,由于自己工资无着落,工友们私下里窃窃私语的议论,“该不是这孩子偷了老张的五万元后将老张给灭口了吧。”还有的说“不对,这五万可能就是老张给咱们要的工资,结果现在没有证人,咱也不好跟这孩子要啊。”
这些在工地干活的工人,因为耳朵不好,嗓门都偏大,他们本来也想要窃窃私语,但那声音让隔着一道半开门的谷雨听得真真切切。
谷雨这几天已经能坐,头部的厚厚绷带也变成了轻便版本,虽然因为双腿骨折还没办法下地,但他的交友范围已经不限于这间有些挤的多人病房了。总是开心欢笑的他最先得到儿童病友们的青睐,拄着单拐的轩轩,每天都过来让谷雨给读那本生日时得到的故事书。心脏不好已经住院很久的小壹也忍不住下床来凑热闹,小孩子把自己的玩具拿到谷雨的病床上,在谷雨的石膏腿上摆长龙,让谷雨抬着石膏胳膊演木头人等等,谷雨都不会生气,不会像其他住院的病人呵斥他们离开。
因为知道他失忆的现状,护士们都说他是“没心没肺”,换做一般人早就愁死了。
彦冬至也觉得自己负责的这个病人很奇特,他确实是失忆了,这点毋庸置疑,警察用张工头的相片,工地等资料都试探过了,看见工头的相片和别人的相片时,谷雨的心率没有任何异样变化。
关于失忆的感觉,谷雨唯一一次没有笑着说:“我觉得从心里往外的轻松。估计这是我一直想要的新生吧。”
失忆并不是失常也不是失能,所以常识性的知识谷雨都知道,虽然他还下不了地,但据彦冬至推断,他以前所会的所有技能应该也还会。
谷雨的病情一直稳定,又过了半个月,在一个暴雨夜突然出了新问题。
天空电闪雷鸣,倾盆大雨敲打着玻璃窗啪啪作响,彦冬至被从家里紧急呼叫过来,谷雨陷入了昏迷。
谷雨昏迷在厕所。
据说,因为谷雨坚持拄着双拐自己去厕所,护士拗不过,于是就只能在男厕外等候,结果在第一声惊雷响了之后没多久,就听见里面有人倒地的声音,护士顾不了许多,赶紧冲进去发现谷雨已经昏倒。
谷雨这一睡又是一天,雨一直下个不停,他也一直不醒。
谷雨昏迷时那些监控设备又重新接上,但除了心率显示出超出一般的快速外,其他都属正常,而他昏迷中一直大汗淋漓的痛苦神情,还有一直握紧的拳头都表示,他只是陷入了非常深的噩梦,而这种时候还不能随便叫醒。
不过说也奇怪,雷雨过后,晴天来临的同时,谷雨就从噩梦中转醒了。
谷雨醒来第一个见到的是胡子拉碴的彦冬至,他有些着急的拉着彦冬至的衣服,挣扎着坐起身,说:“医生,我梦见一场大火,然后有辆车子从后面朝我撞过来,然后我听见自己的腿咔吧断了的声音,就不知道从哪个地方的山崖掉了下去,接着就不断重复这个过程。”
彦冬至听着这没头没尾的故事,没有评论,抿着嘴唇陷入了思考。
“彦大哥,我是不是梦见了记忆?”谷雨捉急的将称呼改成了“彦大哥”琥珀色的眼睛紧紧盯着彦冬至的薄唇,希望那里赶紧吐出肯定的答复。
“…也许是,也许不是,毕竟你最近都在给轩轩读什么书?”彦冬至拿起摆在床头的一本童话敲打着谷雨的肩膀。
《浴火凤凰》的名字落入谷雨眼中,他看见红红火火的书皮有些泄气的躺回床上,负气的背过身。
彦冬至此时终于有些放心了,毕竟谷雨一直对自己的过去不甚在意,现在他的表现却暴露了内心,他对自己的过去还是很上心的。“你这种情况急不来,也许哪天一觉醒来就都记得了。”彦冬至没想到自己这句话终有一天一语成谶,也完全没想到谷雨恢复记忆对于他自己意味着什么。
“医生,如果我永远记不起来,那个…,那几个好心人要找的张工头会不会…。”
下面的话,谷雨没有说,但彦冬至知道是什么。对于谷雨所说的“好心人”自然就是之前为他垫付医药费的那几位工人,虽然那些人最近没有再来,谷雨仍然天天记得他们。
“小孩子不要瞎操心了,这种事有警察呢。”彦冬至忍不住抬手抚摸谷雨刚刚长出来好像猫毛一样柔软的茶色短发。
突然的肢体接触,让谷雨心中惊了一下,但他没有转身,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从头皮传来的体温,让他感觉非常舒适安心。他从内心早已将彦冬至视作大哥一般的存在。
对于彦冬至来说并无特殊意义的抚摸,却确实拨动了谷雨的心弦。感受了一会儿,见对方没有停下来的意思,谷雨面红耳赤的转过身,想要抗议,但一看见彦冬至清澈的美目,就有些哑口无言,半晌终于抬手挥开对方的手,气嘟嘟的说:“别把人当小孩!病历上写着我20岁了。”
彦冬至笑笑说:“也许我写错了,你可能才十五六岁吧。不然怎么跟几个十岁小孩那么合得来?”每天在谷雨这里耽搁些时候成了彦冬至的习惯,他摸了摸因为多日住在医院已经茂盛的胡子茬,敲了敲谷雨的石膏腿。“别把自己的小脑袋想破了,我得回趟家了。”
望着彦冬至离去的背影,谷雨动了动嘴唇,却没有说出“再见!”这句再自然不过的告别。因为他还有些依依不舍。
最近这个能住八个人的病房非常安静,小孩子很多已经出院,出不了院的小壹刚做完手术还在重症室,而其他成人患者半好不好的就都急急忙忙出院,大概是心疼医药费,偌大的病房,就剩下他和一个总是昏睡不怎么说话的阿姨。
那位阿姨其实好像不是患者,却是一个把病房当住房的人,白天谷雨还能看见阿姨在医院的草坪和休息区打扫卫生,捡饮料瓶。而那些捡来的饮料瓶被踩憋装入一个个的麻袋,那些麻袋被整齐的塞到病床下面。阿姨总是梳着有些乱蓬蓬的头发,几缕头发似乎故意遮挡着脸面,她总是弯腰低头,跟最熟的护士长见面也不过是点头致意,很少见她说话。谷雨几次想要跟她打招呼,但都感觉被故意躲开了,有时候是拉上隔帘,有时候是故意把头转向另一边,这位阿姨似乎是这家医院里第二位不喜欢他的人。
第一位是穿着白大褂却总是仿佛在夜店泡妹的林羽医生。
作为整天不是望着天花板,就是望着地板,活动不便的病人,谷雨的每天都过得异常漫长,但他找到了新的乐趣,观察医院里所有的人,病人、医生和护士都成了他的观察目标。
护士长陈媛美是个好人,但最近似乎迷上了手机,总是偷偷躲在角落在手机上比划着,实际上是在看她那刚满周岁的混血宝贝。心肺外科的李尔医生明明是个瑞典人却自己起了个中文名字,说着怪异的东北味普通话,住在这个中国南端的城市,还偏偏娶了有些微胖的护士长当老婆。
林羽更是谷雨观察作弄的材料,毕竟这人总有种让人想要见义勇为的冲动。明明有着正牌女友,却非要缠着护士小燕,几个星期的甜言蜜语什么好处都没捞到,就动了歪脑筋。
小燕近日上班总是打瞌睡,黑眼圈都出来了,谷雨因为好奇就问明了缘由。最近小燕的手机总是接到匿名电话,电话那头总是不说话,只有喘息,而且还总是在她值夜班的时候,那声音越听越瘆人,特别怕鬼的她根本没办法睡觉。不但如此,每天还有写着“咒”字的可怕纸条塞在她的换衣柜里。
谷雨没有想很久,立刻想起那天林羽看见上班打瞌睡的小燕,非常洋洋得意的样子。于是断定犯人十之□□就是林羽。谷雨跟小燕打包票,只要把手机借他几晚,立刻让犯人现原形。
当晚,谷雨非常敬业的圆睁着两眼,等着“幽灵电话”的到来,果然在十二点的时候,电话来了。谷雨有些邪气的坏笑了一下,拿起下午从门卫大叔那里借来的喇叭,接起电话后就立刻让电话对着电源打开的喇叭,接着因为电磁感应,喇叭发出了吱吱啦啦的尖细声音,这几声响动,在谷雨听起来大概三四十分贝,在电话另一边,将耳朵紧紧靠在电话上的人听来将是能把人震聋的高音。
果然,医院后院不远处家属楼外墙下,一声男人的惨叫响彻夜空。
这种反幽灵电话行动,持续了几天,对方大概被震怕了,再也没有敢打过来,而林羽从此每天都要不停的挠耳朵,而且变得特别耳背,跟人说话就总是问“你说啥?”
☆、破冰之吻
只是这样,还不算完,毕竟诅咒纸条的事情还没结束。谷雨拿着那张明显是用手指沾着番茄酱写出来的“咒”字有些不屑的撇了撇嘴,他开始为林羽的智商捉急了。
每日午饭过后,林羽的白大褂胸口袋处总是有些鼓鼓的。不过即使没有看到那鼓鼓的胸袋,谷雨也能猜到那张刚刚沾满番茄酱的纸不可能放到双手随时可能插入的下面口袋。
隔壁病床刚住进来的大哥有个七岁的儿子丁丁,不到一天功夫就跟谷雨混熟了。谷雨知道他家有两把大水枪时,立刻计上心来。约了丁丁明天在医院的院子里玩水枪打仗。
谷雨的目的自然是用水枪来让犯人现原形,用水柱直对着林羽的胸口喷的话,那些番茄酱吸收多余的水分就会迅速的在白大褂上染出红色,而在那么多人的面前衣服都湿了,自然会脱掉,而里面的东西自然就会被谷雨“不经意”的抖出来。
谷雨拿到那把做的很好的好像真的□□大小的水枪时,心口突然一阵感动,这种感动不是因为水枪,是因为这跟真枪相似的重量和感觉。谷雨心中暗惊,难道自己以前经常用枪?
林羽这时从他眼前经过,正在去往换衣间的路上,谷雨对着三米开外的林羽一阵扫射,林羽被淋个落汤鸡后果然转身将正面面向谷雨,准备破口大骂时,谷雨第二串水柱又如期而至,直接让林羽张开的嘴喝了个饱,谷雨和丁丁在院子里看着落汤鸡林羽一阵幸灾乐祸,而那片“红云”果然如谷雨料想般绽开。谷雨假装很着急的摇动着轮椅,来到窗边问:“林医生,对不起!刚刚没看到你从这里过,不过你衣服都湿透了,还有这里怎么都是血?你是不是受伤了?小燕姐姐,林医师好像受伤了!”谷雨焦急的向护士台喊到。
接下来的事情,谷雨不用看下去了,小燕姐自己抓到了真凶,同时也甩掉了个大色狼。
“你这小子!刚拆石膏就打算上房揭瓦啊!”气势汹汹的护士长离他大老远就开始了“爱的鞭策”。
这家医院谷雨已经住了一个多月了,谁能惹,谁不能惹,他还是很清楚的。当护士长生气时,最好的解决方法就是溜之大吉,可他真恨自己没法跳下轮椅跑掉,眼看着就要被追上了。
突然一个带着笑意的声音出现在谷雨身后,“我推着你逃走吧。”
这个让他的心漏掉一拍的声音正是属于彦冬至的。因为医学研讨会,已经一个星期未出现的彦冬至突然出现,让谷雨沉寂在心底的某种莫名酸楚滋味瞬间绷炸开来。然而心中升起的激动,却被他自己的反射动作破坏了。彦冬至话音刚落,谷雨就回身朝着其所在方向射了一串水柱。
当谷雨后悔的反应过来自己干了什么的时候,彦冬至已经跟刚刚的林羽一样成了落汤鸡了。气呼呼赶过来的护士长也被这一幕逗乐了,脾气也忘了发出来。
谷雨和丁丁愣了一下也相视着哈哈大笑,只有彦冬至有些无辜的叹了口气,抬手摘下了他很少摘下来的眼镜,随手抹干了上面的水渍,将湿漉漉的头发向后拢了拢,露出了洁白且饱满的额头。
一瞬间,平时看着好像书呆子死宅男一般的彦医生,立刻改变了气质。又帅气,又美丽,谷雨挖空心思也没找到词汇,足够形容彦冬至的这种让他的心灵为之震颤的俊美。
看到彦医生不戴眼镜素颜的护士和女患者有几个,几乎都变成被美神的光辉所照耀的蜡像,忘记了呼吸。
彦冬至是深度近视眼,他摘下眼镜后只有一秒能睁开双眼,若想看见人,就会不自觉的开始眯起睫毛浓密的美目了。
谷雨转动轮椅朝冬至身前挪去。在彦冬至要戴上眼镜时,他下意识的阻止到:“等下!”
“嗯?”冬至停下了手的动作,有些疑惑的眯起眼睛看着谷雨。
谷雨抬起双手说:“彦医生,你低下头,我站不起来。”谷雨此时真的恨自己为什么坐在轮椅上,他一定要早日站起来,早日到达彦大哥的眼前。
彦冬至不知谷雨有何事情,但仍旧依言低下了头,在谷雨面前一尺远的地方停了下来,这样的距离他终于能看清楚对方的表情了。
看不清可能还好,而看清楚谷雨神情时,彦冬至心里的千年冰湖立刻感觉被凿开了一个小洞,他自己仿佛都能够听到冰湖的千年寒冰,发出抗议般嘎吱嘎吱的响声。
如果说破开冰湖的是那双满含迷恋的琥珀色眼眸,而让冰面开始塌陷的,就是谷雨突然印上彦冬至眼眸上的轻轻一吻。
彦冬至满眼的不可置信,这小鬼刚刚做了什么?看到这一幕的所有其他人也都开始躁动的议论了起来。
“哎?刚刚那是吻吗?”“吻眼睛?哪里的礼节吗?”“两个男人唉?不会奇怪吗?”“没有吧,我觉得还好,好像看画一样。”……
“你……”彦冬至震惊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目光像是着了魔一样,只能盯着谷雨微笑着的嘴角。不知是震惊还是别的什么带来的这种悸动,让他的心跳声震的他自己都觉得吵,他慌忙的起身,赶紧戴上眼镜,假装镇定的顺了口气,一边看表,一边琢磨离开的理由。
“谷雨哥哥,我爸爸每次都是亲妈妈的嘴的。”一旁的丁丁眨着天真的大眼睛,提出自己的不同意见。而这句话对于彦冬至来说,就好像是天神掷下的钢枪,将他死死的钉在原地。
反观另一个当事者谷雨,他就好像刚刚只是打了个招呼,行了个贴面礼一样简单,笑呵呵的回答丁丁说:“是吗?那下次哥哥也要向丁丁的爸爸学习喽。”
当谷雨再次抬头寻找彦冬至的身影时,对方早已不知道消失到哪儿去了。
护士长观看了整个过程,她是回神回的最快的,毕竟她的老公也是个超级大帅哥。弹了谷雨一个脑瓜蹦,有些宠溺的说:“你这个小子!真把自己当孩子了?刚刚彦医生耳根子都红了。”
护士长把谷雨推回病房的路上,谷雨心情大好,笑呵呵的问:“彦医生真有趣,为什么脸红?我也没做什么呀,就好像丁丁说的,我还没亲他的嘴呢。”
“再闹,我可要教训你了。”护士长的弹指神功又要蓄势待发。谷雨见状赶紧捂住自己额头,连连求饶:“不敢了,不敢了!”
“不许戏弄大人!找机会跟彦医生和林医生道个歉,你今天胡闹的有些过分了。”护士长十分严厉的说着。
“林羽是罪有应得,我才不会给他赔礼道歉呢!不过彦医生……,他刚刚的反应真的只能用可爱来形容了。呵呵!”说到彦冬至,谷雨忍不住笑出了声,他并不觉得自己刚刚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看见那双几乎让他忘记呼吸的美目时,他心中唯一的想法就是去亲吻它,而他又是行动力极强的人,想到就会立刻做了。
“你呀!对你来说刚刚就是闹着玩的,但彦医生不一样。……”护士长似乎在唏嘘命运般的长长的叹了口气,从此一言不发,不打算继续跟谷雨讨论这个问题。
谷雨的乖巧和人见人爱,源于他非常会察言观色,见护士长没有再说话的意思,他也没有再多问。但那句“彦医生不一样”却始终盘旋在他脑海,怎么个不一样呢?
从那天之后,谷雨觉得彦冬至明显在躲着他。若是在院子里远远的遇到,彦医生甚至会立刻改变前进路线,直接往回走。虽然彦冬至仍旧是他的主治医生,但因为头部的伤基本已经完全好了,所有的药早就停用了,他就剩下胳膊腿的复健治疗,来查房的基本上总是彦冬至的几个实习医生。
不过,就人类的天性来说,猎物越是逃跑,猎人就越是要追。从那天以后,谷雨不再观察医院里的其他人,他的注意力全部被彦冬至给吸引过去了。他就像个小小跟踪狂,会不经意的将轮椅停在隔着走廊和窗户能看见彦冬至办公室门口的地方,盼着办公室的木门开启的时候能够远远的看见彦冬至的侧脸。
彦冬至在医院里的所有护士医生的眼中,那绝对是精英中的精英,毕竟是镶嵌着钻石边的海归。再加上彦冬至平时很少表现情绪,不笑也不怒,被人偷偷起了个“冷面书生”的外号。
这个“冷面书生”最近无法维持“高冷”的外表了,时不时就会脸红。虽然谷雨觉得自己总是远远的看着对方,但那热切的让人无法忽视的目光早就被彦冬至感觉到了,他只是假装自己不去在意,被那样灼灼地盯着,任谁都会觉得不好意思。
几天的观察,谷雨意外的发现看似沉默寡言,冷峻孤傲的彦冬至其实很有意思。他会叼着面包急急忙忙的跑步冲进医院,而且他体力很差,跑那么两步就气喘吁吁了。他会在值夜班饥饿的时候,若无其事的捡起掉在地上的饼干吃。他会忘记撕掉洗衣店的标签,直接穿着有标签的衣服上班。他对网络语言和娱乐圈完全不了解,之前还问护士们“酱紫”是什么意思。他似乎不喜欢唱歌,工作聚餐若是去唱卡拉ok,他总是推脱有事。他似乎对植物比对人还热心,时不时会看见他对着自己养的盆栽自言自语。他很喜欢快餐,特别喜欢汉堡和肉包子,吃完会意犹未尽地添吮着手指。
彦冬至其实并不“高冷”,他会笑,而且只对小孩子笑。发现这个事实,谷雨心中有些莫名的不悦,彦冬至曾经经常对自己笑来着,难道真的只是把自己当小孩?想到这里,谷雨立刻来到全身镜前审视自己。
谷雨捏着下巴,从头到脚仔细的打量自己。脸长的不错,应该说无可挑剔,不是他自恋,确实如此。谷雨严肃的盯着镜子里的自己,疑惑的自言自语“真的看起来像是十五六?没有吧,这最起码也有二十了。”他接着对着镜子摆了个笑脸,又开始嘀咕说:“嗯,也许以后少笑笑就好了。保持ol的感觉,嗯!就这么办。”
现在他虽然做着复健,每日能在器械上勉强走几步,但他多数时间仍旧是坐在轮椅上,对于自己的身高,完全无法得知。他突然想到一个小百科,人的臂展跟身高基本相等,想到这里便急匆匆的去找小燕姐姐去了。
但谷雨终究没有去测量臂展,因为他听说了一个坏消息。这个消息让他心里满满的装着对彦冬至的担心,自己的身高什么的,自己被当作小孩什么的,完全被忘记到九霄云外去了。
☆、榕树下
这天傍晚,谷雨等在彦冬至经常独自吸烟的地点。今天有一位脑瘤患者进了手术室后,在手术中停止了心跳,每当这样的日子,彦冬至总是独自一人,躲在院子边角的大榕树后面,一根接着一根的抽烟,尼古丁什么时候能平静了他的内心,他什么时候才会回到工作岗位。
远远的看见谷雨,彦冬至不自觉的停下脚步,手里的香烟盒被捏的有些扭曲。
谷雨没有催促,也没有离开,直直的看着彦冬至,平静的等着对方的选择,是继续逃开,还是靠近自己,主动选择的权利谷雨打算让给彦冬至。
“最近复健效果如何?”彦冬至平静的丢出了个问题,好像之前两周的躲避根本是谷雨的胡思乱想。
“谢谢你!彦医生。”谷雨没有回答对方的问题,反而非常诚恳的表达着谢意。
被莫名其妙突如其来的“谢谢”有些惊到了,彦冬至嘴里的香烟差点掉下来。“怎么了?突然之间谢我什么?”
“谢谢你救了我。你看我,健健康康,马上就又可以能跑能跳,一切都是医生的功劳。从醒来到现在快三个月,我突然发现自己还没跟您说过谢谢,今天特意来道谢的。”谷雨平静的说,看着因为自己一席话而双唇微微颤抖的彦冬至有些心痛。
“……,你这孩子,最近电视剧看多了吧,什么时候学会煽情了”彦冬至一边说着,一边把未点着的香烟拿在手上,假意看风景般的别过头。
“医生,以后每当这样的日子,你不要再一包一包的抽烟了,想想我,想想那些被您起死回生救回来的生命,你自己的生命也同样重要。不要再废寝忘食的工作,不按时吃饭,不注意休息。你知道你的寿命减少一天会有多少等着你搭救的人无法得救吗?”谷雨说着说着,眼泪落了下来。他这时才注意到自己是真的很孩子气,居然哭了。
被谷雨微微的抽泣声吸引,彦冬至赶紧转过身蹲下来看着轮椅上的大男孩。心中莫名泛起温柔的波澜。他本想抬手摸摸对方的头,安抚说“不要哭了。”但他突然想起谷雨之前的那个吻,他的手则不自然的停在了半空。
“别盯着我看!我这不是眼泪,太热了,出汗了而已。”谷雨害羞的在脸上一阵乱抹,把眼泪迅速的抹掉。
彦冬至笑了,笑声让谷雨停下了动作,呆呆的看着眼前的笑脸,这笑容已经好久不见,是他最喜欢,最思念,最想见到的。
谷雨似乎又想到不高兴的地方,气鼓鼓的抱怨到:“不要把我当小孩子。你看!我严肃的表情很ol的,显得很老成吧。”谷雨说着摆出ol脸。
结果这一下,彦冬至更加忍俊不住,捂着肚子哈哈大笑了起来。
被这笑声搞的实在摸不着头脑,谷雨奇怪的问:“这有什么可笑的吗?我的脸那么可笑吗?我……”谷雨本来想要抱怨,但看见彦冬至笑的眼泪都出来了,就释然了。不管什么情绪宣泄出来就好了,总是不断压抑压抑再压抑,很快人就会坏掉了。彦大哥就应该多多表现自己的情绪,否则真的对身体不好。
谷雨的心被这无邪的笑容治愈了,柔和的像一汪水,心想‘看他笑的,估计几年的份都用完了。’
好一会儿,彦冬至收了笑容,擦了擦眼角的眼泪,坐到树下的长椅上平静了下气息,说到:“死亡是很恐怖的,对吧。”
谷雨因为不自觉的会想到自己手术前那段弥留之际,不禁打了个冷颤,赞同的点头。
“我知道那种恐怖,虽然我没受过你那样的重伤,但我知道那种一分一秒接近死亡的感觉。就好像掉入了流沙坑,无论伸手去抓什么,最后什么也抓不住,最终会掉入死亡的嘴里,被其吞噬,那种绝望,我再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彦冬至平静的说,谷雨静静的听,没有打断的意思。
“本来我应该在美国的一家医院工作的,但毕业时最后一次回国,乘坐的航班差点失事,在航班上机长让乘客们都写下遗书的时候,我突然想——哦,原来我是这么死的啊。曾经的那些过往,高兴的不高兴的,快乐的悲伤的,仿佛都失去了继续纠结下去的意义。当我提笔写收信人时,突然发现居然没有能够收到我遗嘱的人。所以,……”
听到这里,谷雨心中升起团团疑云,但他压抑着问问题的冲动,仍旧静静的听着。
“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这种时候又一点儿也不像小孩了。”彦冬至转头看着谷雨。他想确定,这些事情对方真的想听吗?当他看到谷雨明亮的双眼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时,那种不安感瞬间消散了。
“彦大哥,你继续说吧。我听着呢。”谷雨自然的伸出手握住了彦冬至冰凉的手。
不知是不是彦冬至陷入了回忆的关系,他没有甩开谷雨的手。
“大约十六时,我爸妈撇下我一起自杀了。因为我父亲经营公司失败,留下巨额债务,亲戚们都躲着我。但我被我父亲的一个表兄弟收养了,本来以为这家人真好,帮我爸还债,还供我上学,但实际上那个表叔有那种嗜好。”说到这里彦冬至顿住了,他有些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对一个小自己近十岁的孩子说这么多。
“那种嗜好?什么嗜好?”谷雨这次是真的没懂,忍不住好奇的问。
被谷雨天真的刨根问底,彦冬至莫名的有些不好意思。他现在完全明白了谷雨那天对自己的那个吻是没有任何深意的,只是捉弄他而已,因为谷雨跟自己不是一类人。
‘快三十的人了,居然因为小孩子的作弄而动摇不已,真是太不成熟了。’想到这里,彦冬至自嘲的笑笑。
彦冬至知道自己如果不把话完全说清楚,谷雨是不会放开手让他逃走的,于是只能叹了口气说:“他喜欢小男孩。”
谷雨仍旧没有抓住要点,心想‘喜欢小男孩怎么了?不是很好吗?’因为不解,眉头全都拧到了一起。
“这么说吧,那个表叔他想跟我做/爱。现在明白了吗?别告诉我,你不懂什么叫做/爱。”彦冬至无奈的只能把话说得白到不能再白。
这回谷雨终于懂了,确认似的问:“那人是同性恋?”
“大概吧。然后有一天晚上,婶婶不在,他袭击我了……,其实我之前都应付的很好,可那天他似乎一定要做到最后,所以我让他成了太监,当然我也因此在少管所住了半年。管我家那一片的老片警后来作证说我是正当防卫,我才能离开少管所,当时的美术指导老师帮了我很多,高三的时候我几乎是住在老师家的。因为出了伤害事件,不管原因如何,我根本没有半个朋友了。再后来,也真的遇到了很多好人,……,好了,我的回忆分享到此结束。”彦冬至迫不及待的想把自己的手从谷雨的手中抽脱出来。
“彦大哥是海门人?”谷雨跳跃性的问了个问题。
彦冬至不太习惯这个“彦大哥”的称呼,愣了一下,但还是轻“嗯”了一声,回答了问题。
“这么说,你之所以放弃美国的优厚条件,回到海门,是报恩?报仇?”谷雨异常敏锐的思维,有时候真的让人怀疑他的年龄。
“……,报恩吧。”彦冬至脸上闪过有些遗憾的神情,又轻声叹了口气,说:“可是完全没办法报恩呢,那位好心的片警已经病逝了。那位美术老师因为我被学校开除了,现在过着什么样的生活,我完全不知道。老师……”彦冬至似乎回忆到了非常伤感的地方,眼底泛起了泪光。
“彦大哥?”谷雨见彦冬至在哭,完全慌了手脚,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
二十九岁的男人如果哭,会是什么情景谷雨从来不曾想象过这样的问题。如果想象的话,估计只会让他觉得奇怪而已。但此刻,他的心被一滴滴眼泪给揪的死紧,除了心疼还是心疼。那微微抽动的瘦弱肩膀让他莫名的有种想要揽过来保护的冲动。可是为什么这样?自己难道也是同性恋?
挂在彦冬至嘴唇上的一滴眼泪就像是击穿谷雨理智的最后一支箭矢,谷雨着了魔一般盯着那滴泪水。‘它不应该在那里,泪水不应该在彦大哥脸上,他为什么会哭?我不想让他哭,他应该像刚刚那样大笑,我想让他的生命里充满了欢乐。’谷雨想到这里,异常坚定的神情浮现在脸上,抬起彦冬至的脸,摘下碍事的眼镜,坚定的朝着挂着泪珠的双唇吻了下去,他要吻走他所有的悲伤。
吻着冰冷的嘴唇,谷雨不自觉地开始吸吮了,包括有些咸味的泪水还有微甜的口水,他为这种味道和感觉着了魔。同时他自己也发现了个惊人的事情,那就是他对接吻这事很在行。
被突然吻住的彦冬至,泪水立刻被吓退了,开始他想到的是‘这家伙又来了,国外长大的吗?自己在美国住了那么多年,美国人也不是这样子将接吻当日常的。’
但很快,他的思路就无法保持理智了,谷雨有着与其年纪不相符的技巧。
29岁的彦冬至不可能没有过情人,当然接过吻,但唇舌被拨弄的几乎出现麻痹的快感是他以前所不知道的,那酥麻的感觉像是要去引燃□□的火线,顺着喉咙飞速的蔓延到全身。□□之火已经烧光了他身体里的所有力气,呼吸的间歇,他只能无力的靠在谷雨的肩上。
“彦医生,我喜欢你!”刚刚绵长的吻结束后,谷雨立刻抛出了这句好似□□一般有破坏力的话。
这句话找回了彦冬至身体里的所有力气,他突然一下从长椅上弹起,为了远离谷雨,特意往一旁走了两步。顿了顿之后,又不知从哪里掏出那根本来要抽一直没抽上的烟,不是很自然的说:“别作弄…”
彦冬至的话还没说完,谷雨就坚定的否认了“捉弄”这个说法,“我知道我在干什么,我知道我在说什么,我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这不是捉弄,我超级认真的。”
彦冬至本想再反驳,但回头看见了谷雨异常坚定的眼神,于是什么都没说,就离开了。
“我应该没有二十那么小吧。”谷雨并没有因为彦冬至的匆匆离开而不安或者烦躁,他知道自己刚才确实有些突然了,给点时间思考思考也是应该的。“嘴唇好软啊!”谷雨轻抚着自己的嘴唇,上面仿佛还有着刚刚那一枚深吻的触感。
作者有话要说: 就这位年下小攻的出手速度来说,我认为他并不如自己认为的那样直。
☆、我的职业
谷雨每天异常积极的进行复健,保健医生都担心他会因为过度训练而使病情恶化。大概还是因为年轻,不到两个星期他就脱离了轮椅,可以拄着拐杖行走了,只是剧烈的跑跳还做不到。
谷雨站立起来后发现自己其实蛮高,有一米八五还多一点,加上他对健身房的设备也有莫名的熟悉感,他自己推测着自己以前的职业,会是职业军人吗?但是,审视自己全身,没有一个伤疤,这么没有荣誉感的军人估计早被开除了。
谷雨发现自己双手手掌有薄茧,这又是经常进行什么工作才有的呢。关于这个职业问题,他本想找彦冬至商量一下,可对方那天之后躲他躲得更加明显。预付的医药费也快见底了,林羽这家伙三天两头就来恶心他一次,所以赶紧找到自己能做的工作挣钱还债才是最要紧的,毕竟那五万块是失踪的张工头的,如果人家回来向他要,他也是要还给人家的。
彦医生找不到,谷雨最近觉得李尔医生也是个很好的好人。
李尔医生三十三岁,是享誉世界的心肺外科医生,在一次国际支援的救灾活动时来到中国,然后就爱上了这个国家和这里的人,辞掉了国外的工作,在此隐姓埋名。
为了商讨自己的问题,谷雨来到了李尔医生的个人办公室。见到谷雨,李尔非常高兴,给了他一个有些夸张的拥抱。
谷雨说出自己的猜想后,李尔说:“你应该不是建筑工人,你的皮肤跟那些来看过你的工人完全不一样。他们因为长期野外作业,皮肤晒的有的已经产生皮肤问题,而你的皮肤看起来明显有保养过。”
“那我会不会是军人?”谷雨问出自己的推测。
“绝对不是。”李尔非常肯定的说。
“为什么你这么确定”
“军人即使退伍了,仍旧会按照军队里的样子生活,站坐都会不经意的将后背坐直,而你经常怎么坐着?”
听到李尔这么说,谷雨这才发现,自己坐姿和站姿总是很随意。原来他和军人的区别不是伤疤的问题,而是根本气质上的问题。
“那你觉得我可能会什么技能?”谷雨有些泄气的问。
“嗯……”李尔沉思了下,将转椅转向了书架,说到:“你不用太急,我这里有很多书,也许你会看着看着,就找到答案了呢。你随时都可以来这里看书,你看这样行不?”
谷雨将目光投向了书架,很少有医生将办公室当自己的书房用的,毕竟这里不是自己住宅。
“很奇怪?因为家里书架已经放不下了,而这些书我又都喜爱的不想把它们丢入纸箱。所以……”
谷雨绕过桌子,在书架上寻找自己可能感兴趣的书,一排外文书籍码放的很整齐,放在李尔伸手就可以拿到的二层书架上。
“哦,这些是我从家乡带过来的。你可能……”李尔想说,‘你可能读不懂。’毕竟是法语和德语的著作。据他所知,中国人会英语的很多,但会法语和德语的就没有那么普遍了。
李尔话还没说完,谷雨有些高兴的抽出其中一本用德语写着《格林童话》的书,笑呵呵的问:“医生居然还看童话啊。”
李尔惊讶的看着一边翻书一边说话的谷雨,发现对方根本没觉得自己不是在看中文书。
“你看得懂德语?”
被李尔这么一问,谷雨这才意外的发现,自己看的是外文版的《格林童话》,这个新发现让他太高兴了。
“那么法语呢?”李尔直接改用法语问话了,“你该不会也听得懂吧。”
谷雨对此没什么反应。李尔嘿嘿坏笑了一下,用法语说:“以后不能用德语骂人,可以用法语偷偷骂你喽。”
“法语也不行哦。小心我教会护士长德语和法语里的脏话。”谷雨挑衅般的看着李尔,用非常流利的法语反击说。
……巨大的囧字出现在李尔的脸上,“你这家伙究竟是什么人?”李尔不敢置信的问。
“这个问题我早就问过自己千百遍了,要是知道我还愁什么?”
“你是翻译?大公司的董秘?”李尔捏着下巴一边思考一边自言自语,“不过年纪太轻了。归国子女?有了,你不是要找工作赚钱,语言就是技能啊。我有些朋友想学汉语,但没有时间去学校,不如我就介绍你来教他们好了,他们都是高薪阶层,可以把学费算高点,感觉你的汉语还挺标准的,明显有北京口音。”
“这么说来,还真是。我原来不是海门人啊!不然怎么住院这么久了,也不见有人看望我,原来我家住外地啊,还以为我跟齐天大圣孙悟空差不多,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呢。”谷雨每天给人感觉很乐天,但他心底真真切切的有些不安。他奄奄一息来到医院,也许自己的家人没来找过自己是因为早已去世了?或者自己卷入什么麻烦的事件,家人都避之唯恐不及。
一直没机会和人讨论自己的事情,今天跟李尔医生的一番交流不但得知了他的一些技能,还找到了家人迟迟没有出现的原因。谷雨真的非常高兴,心想‘李尔医生真是我的贵人。’从此以后,两人成了很好的朋友。
又过了两个星期,谷雨基本完全康复了,但他接下来面对的问题更加艰巨。他要出院了,可是出院后他能去哪儿呢?他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也没有来找过他的亲人。再加上他其实很不想走,因为离开医院,他就离开了跟彦冬至的唯一交汇点。彦医生铁了心躲他,如果自己再离开了医院,以后岂不是完全没戏唱了。
这个时候,谷雨又想到了李尔。
谷雨将自己的想法跟李尔说了,李尔往日经常挂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严肃的不能再严肃的问:“你认真的吗?”
“我其实不太明白所谓‘认真’的含义,什么样的行动,或者是什么样的结果代表着认真呢?”谷雨最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之所以自己的告白被当成“捉弄”,就表示彦冬至不相信他的认真吧。
没想到谷雨看似很随性,其实是很认真的性格。李尔赞赏的点点头说:“思考这个问题本身,你就算合格了。”
“唉?真的?”
“不过小冬的过去,你知道吗?”
“小冬?”谷雨对这个特别亲昵的称呼非常不悦。
“啊!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校友,你不知道?老交情,所以……”李尔被谷雨寒冷如冰的目光煞到,心中暗惊‘这小子气场好强,气势上把我这个比他大十多岁的人都压的死死的。
“这样啊……”虽然理由充分,但谷雨的语气仍旧冷冷的。“你说的过去,是关于他表叔和父母双亡的事情吗?”
“这些你都知道了,不过不止这些哦。彦医生能出国留学是因为在网上认识了同道中人,在他当时万念俱灰的情况下,他答应做对方情人的条件,以此来得到了出国留学的资助。”
“万念俱灰?他说高三时有个老师一直帮他。”谷雨奇怪的问。
“哦,那个老师的事你还是自己问他吧,……”
“那现在,那个资助人呢?彦大哥还是他的情人?”谷雨又急忙打断李尔的话问到。
“在美国,他也发生了很多事情,多到我一时半刻根本说不完。你若好奇最好自己问他,若没有做好听到任何事都不意外的心理准备,最好不要听,免得你的反应伤害到他。”
话已至此,谷雨基本上不用问了,估计是电视剧都比不上的情节吧。
“据我观察,你应该是直的吧,为什么突然对彦医生感兴趣了?”
“你为什么认为我是直的?我是个没有过去的人,也许我原来就喜欢男人。而且跟彦医生接吻时,我发现感觉很好啊。”谷雨有些不服气的说。
“等等!你说什么?你们什么时候接吻了?”李尔惊的突然从椅子蹦了起来。
“怎么?大概一个月前吧。”
“唉?这么说除了你当众吻他眼睛那次不算,你们真的接过吻了?”李尔的音调已经不自觉地在飙升了。
“李大哥,你小点声!现在很多人还没下班呢吧。”谷雨赶紧示意他坐下并放低声音。
“……,失态了。”李尔坐下后沉思了一下说:“行!你这个忙我帮了。”李尔豪爽的一拍桌。
谷雨自认思维足够跳跃,但也没明白李尔这结论从何说来,又因何而起呢?
到了谷雨出院的日子,他没有什么行李,自然不会有很多东西要收拾。在这里他跟所有的医生护士混的太熟了,因此收到了很多饯别礼。大家就好像事先商量好的,买的都是生活必需用品,而且没有重样的。
手续早就办完了,但谷雨一直坐在挂号大厅,他想最后至少跟彦冬至说上几句话,留下个联系方式也好啊。
但这个愿望也无法实现了。中午的时候,李尔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彦医生今早坐飞机去美国参加医学研讨会去了,所以你在这里等多久都没用的。”
果然因为自己的年龄而不被信任吗?还是因为自己是失忆的人,没有安全感?又或者两样都有吧。谷雨消极的想,可是尽管没有记忆,他觉得自己这辈子头一次如此喜欢一个人。想到这里他有些孩子气的用拳头猛地砸向椅子靠背,休息长凳因此而微微晃动了几下。‘这个彦冬至真是够气人,我到底哪里不合他心意,当面说清楚不好吗?就知道逃避!’他在心里抱怨。
“他什么时候回国?”谷雨现在只想赶紧见到对方,把话说清楚。
“别着急啊。大概得一个星期吧。不过,他走的时候把这个留给我了,你看看是什么。”李尔看着谷雨发火没阻止,表情却有些神秘兮兮的。
“这是什么?”谷雨接过李尔递过来的一个信封。信封里面好像还装着什么奇怪的东西,绝对不是只有信纸。
“打开吧。”
谷雨皱着眉头打开信封,里面叮叮当当的掉下来一个金属钥匙,还有一张字条。
“这是哪里的钥匙?”谷雨心中不停的呐喊‘不会吧!不会吧!’,但他表面上还是平静的问到。
“你觉得呢?”李尔觉得这小鬼真是不可爱,什么时候那冷静的表象能够被击穿呢?
“……”
“是彦冬至的公寓钥匙。但不是你所想的那样。我说我会帮你的,所以就帮你找了个房东。毕竟你是个无家可归,又无依无靠的人啊。能依靠的只有我和他,而我家有个新生娃,自然没办法帮助你,所以就……”
“真的!”谷雨这下子完全喜上眉梢,从座位上弹起身,给李尔来了个大大的拥抱,“谢谢,谢谢!真是太感谢了,我太高兴了!李医生怎么办,我好喜欢你!”谷雨高兴的有些忘乎所以了。
“……,你别吓我了,我老婆在瞪人了。”李尔笑着推开谷雨,说:“对了,他还写了个约法三章,你看看吧。”
谷雨这才打开那张字条,上面写着:“不许踏进我房间;不许再有之前的事;不许带外人来;不许夜不归宿……。ps:给阳光房的花浇水。要是有一盆长了黄叶,你就去睡大马路吧!”
噗!看完所谓的“约法三章”,谷雨忍不住笑出了声。看着字条,就好像看见别扭的彦冬至本人在跟他说这些似的,他真是太高兴了,感觉浑身都轻飘飘的。
☆、相片中的情敌
李尔提议开车送谷雨去彦冬至家,于是两人来到地下车库。
李尔人高马大,北欧血统的人普遍都很高,据李尔说他一米九一公分,并不是家里兄弟姐妹中最高的。所以他的座驾是辆越野jeep。
李尔让谷雨坐到副驾驶,谷雨却没有动,他径直开门坐到了驾驶员的位置,好像爱抚自己最心爱之人一般,目光炙热的来回抚摸着方向盘,然后非常兴奋的说:“李大哥,我好像会开车,而且应该很在行,摸着方向盘时,我心跳的好快,这个感觉好熟悉。”
“是吗?但是不行,你没驾照的吧。下来,别浪费时间了,今天我来开,改天这车借你试试。”李尔毫不客气地把谷雨从驾驶座上拎下来,两人迅速上了路。
彦冬至的家是普通的两居室,据说是因为这边很少有一居室的房子出租,而且离医院比较近,即使一个人住有些浪费,他也选择了这里。
据说,家具都是房东准备的旧家具,房间里的陈设和东西非常少,客厅里只有一台电视、一张桌子和一个三人沙发,基本上没有任何其他装饰性的陈设。据说是因为彦冬至在家的时间还不及在医院的一半,这里只是用来睡觉、洗澡、换衣服的场所。
厨房是开放式,灶台上厚厚一层灰,估计很久没有使用过了,厨房边上有个门,打开居然是另一番福地洞天。这里是厨房边上的阳台,被摆满了各种谷雨完全不认识的植物,大概这里就是阳光房了。
冰箱门上贴着一张a4纸,写着所有花卉的注意事项,有几个每天还要拿进拿出,不能被太阳照太久,又不能不照太阳。有些要天天浇水,浇多少水都写的清清楚楚,有些还有个浇水时间表。真是细致的让谷雨有些无语了。
李尔被医院紧急叫回去了,而谷雨从早晨就没有吃东西,现在早就有些饿的前胸贴后背了。本来期望着冰箱里有些吃的,结果什么都没有,只有速冻食品和几瓶矿泉水。而对于速冻食品,谷雨看了很久食用说明,他推测这种食品还必须加热才能食用,可是用于加热的“微波炉”究竟是什么呢?这个大难题可是把他难住了。无奈之下,只能把速冻食品再次放回冰箱。
“只管这些花草的死活,不管我的死活。”谷雨嘟囔着一屁股坐在沙发上。
正在发愁时,他想起出院时,几位儿童病友还送了他些糖果和零食,估计能暂时充饥一下吧。晚上还是去医院食堂找张阿姨曾口饭吃吧。
环顾了一下房间,谷雨决定打破一下那个“约法三章”,毕竟现在彦冬至又不在,而对于彦冬至的房间他是真的非常好奇。蹑手蹑脚的走了进去,发现彦冬至的东西除了书之外其他真是少的可怜,写字台里只有一个抽屉是上锁的,台面上堆满了各种医学书籍,书柜上的书籍摆方的也相当凌乱,衣服倒是没有随便乱丢,但从洗衣店取回来的白衬衫什么的,就那样带着衣架和标签原封未动的放在了洗衣机上。
如果收拾了这些书,彦冬至回来后会发现他进来过,如果不动的话,他又有些看不下去。经过了时间不长的心理斗争,谷雨决定还是收拾一下这个乱书堆。
彦冬至的书籍种类繁多,有医学书籍、法学书籍、心理学书籍、外文、期刊杂志、最近很流行的中文,最吸引谷雨目光的是,数量巨大的日本漫画。
一些巨幅海报被藏在了床下和窗帘后面,一些手伴和漫画周边产品则被藏在了书柜下面的一个盒子里。看来彦冬至在谷雨来之前将房间收拾过。不能踏入他房间的真正原因难道是这些?
第1节
恋耽美
正文 第1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