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节
重生之重症病人 作者:逆水寒一
正文 第4节
重生之重症病人 作者:逆水寒一
第4节
对面的胖子沉默了两秒:“何嘉文,你不是吧,这样都肯,真失忆了?”
徐江山点头,“那个,我真的都忘了。对了,你认识我的话,可不可以告诉我一些关于……我以前的事?”
胖子点了点头,一脸忧伤的说道:“那你也不知道人家是谁了?”
徐江山点点头道:“我们可以重新认识下的。先告诉我你的名字吧。”
胖子有些失落的垂下头,道:“我叫程遥,鹏程万里的程,遥远的遥。”
徐江山挑了挑眉,“名字挺好听的。”
程遥扬眉道:“那是。”
徐江山迟疑了下道:“对了,你刚才说班导问你我什么时候销假?这么说,我们是同学?”
“嗯,张贺只说你住院了,让我帮你请假,然后甩甩屁股就走人了。”程遥撇撇嘴,顿了下,道:“我说一句实话,你别不爱听。张贺也就脸能看,和人说话从来都是拿鼻孔看人,我都能数的清他鼻毛有几根了。帅就了不起啊,我就看不上他。你和那些女生,真不知道看上他哪一点,为了他,要死要活的。”
徐江山默了两秒,讪笑道:“我现在也看不上他了。对了,你读什么专业的?”
“经管啊。”
徐江山挑了挑眉,“谢了。对了,你想吃点什么吗?我请客。”
程遥眼睛亮了起来,可随后就黯淡了,他摸了摸肚子,忧郁道:“人家要减肥,不吃了。我看你吃就好了。”
徐江山看看他的脸,再看看他的身形,郑重的点了点头,“你加油。”
最后程遥没抗住,还是点了份牛杂吃了。
期间,他那张嘴巴就一直没停下来过,一直叨叨个不停。徐江山一直沉默着听他说班级上的哪个女生又和哪个帅哥好了,还有哪个系哪个帅哥是个gay啦,还一脸花痴的说着新来的国贸老师好帅,还说起他家那位的那个好大,还一脸梦幻的向往着他们的第一次等等。
徐江山一开始很淡定,没多久就觉得食不知味。听到最后,他真的很想见一见程遥的那个他。
尼玛,这口味也太特别了。
14、洁癖少爷/004
徐江山整整听程遥念了一个多小时,结完帐之后,程遥还恋恋不舍的牵住他的手,道:“人家还有好多话和你说,好舍不得你。”
徐江山抽回自己的手,道:“有什么事明天再说吧。你都出来这么久了,不会想你家那个吗?”
程遥有些羞涩的低下头:“干嘛说他呀。好了,我不和你说啦,我先回了。”
徐江山点点头,目送他走远之后,脸上的表情渐渐裂开。
送走了程遥,徐江山也打道回府了。回到小区楼里之后,他一摸口袋,心里咯噔一下,才想起自己根本没配钥匙,现在进不了屋了。
他不知道张贺晚上有没有去上选修课什么的,如果他不在宿舍,那他就有的等了。
他敲了一会儿门,房间里一点动静都没有,还以为张贺不在,就靠着墙蹲了下来,想不到门却悄然开了。
张贺一脸不耐烦的站在门边,淡漠的扫了他一眼,转身进屋。
徐江山忙站了起来,跟了进去,带上门之后瞧见张贺要回房,急道:“等一下,那个……我没有这个房子的钥匙,明天能不能把你的钥匙借我去复制一把?”
张贺回头瞟了他一眼,走进房间,不一会儿又走了出来,将手上的钥匙一把丢给他,凉凉地说道:“这个你先用着,要是弄丢了,你也就不要回来了。”
徐江山接过钥匙看了眼,僵笑道:“我知道了。谢谢哈。”
张贺眉头蹙起,嫌恶道:“臭死了,晚上睡觉前打扫卫生,地板全部拖一遍。”他说完之后,就那么绷着脸回到房里。
徐江山鼻子皱了皱,没闻到什么味儿,再扫了眼干净的地板,忍不住嘀咕起来,这张贺未免也太龟毛了。他第一天入住,也不想张贺挑他的刺儿,是以晚上睡觉前,还装模作样的拿拖把在地上扫了两下,就回屋去了。
次日早,徐江山在床上翻了个身,感觉身边有异样,迷糊中睁开眼,就看到一张放大的俊颜出现在自己跟前。
徐江山怔了下,抬起脚就踹了过去:“我勒个草,草,草,草,草!”他嘴里骂着,一连踢了五下。
床上那人倏然睁开眼,目光有如实质般的扫向他:“你发什么神经!”
徐江山梗着脖子,劈头盖脸就问道:“你他妈怎么会在我床上?”
张贺坐了起来,一把扣住他的下颚,眯起眼,气压顿时低了下来:“你他妈看清楚这是谁的房间!”
徐江山愣了下,张望了下,然后再看看对面那人光裸的胸膛,有些茫然道:“我怎么会在这里?”
张贺扣着他下颚的手越发用力道:“我正想问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何嘉文,我警告过你,不许进我的房间,你他妈当耳边风吗?”
徐江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把推到床下,疼的他嗷叫起来。他有些蒙圈,他昨晚明明是睡自己的床上的,怎么会出现在这里的?
徐江山抬眸直视张贺:“张贺,你是不是趁我睡着的时候,把我弄过来的?”
“呵,你觉得可能吗?”张贺斜睨着他冷笑,“你给我圆润的滚出去。立刻,马上!”
徐江山吸了口气,爬了起来,踉跄的走回自己房间。
床有些凌乱,被窝是凉的。他昨晚睡前放在床前的那杯水,还摆在那里。
徐江山只觉得背脊一凉,莫名的觉得恐慌起来。
这种不受控制的事情,让他觉得不安。
他窝回床上,脑子里闪过许多念头。最后,他只好安慰自己,也许是昨晚上完厕所走错房间,才会这样的。可他也知道,这只是说服自己的说辞,事实上他却完全没有印象。他一点都不想去招惹张贺,可一觉醒来却成了这个情况。
这简直,太灵异了。他忍不住怀疑,是何嘉文回来了。是啊,他都借尸还魂了,何嘉业在他没有意识的时候,又回来爬上张贺的床,这完全有可能。
这个认知,让他有些坐立不安。
他支着脑袋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想通了。
虽然有些遗憾,但这身体本来就是何嘉文的,他想要回去,就还给他好了。
死的那个人本来就是他,没理由还霸着不还啊。
想通了之后,徐江山就特别想趁着现在还能控制身体的时候,回去再看一眼。看看自己的母亲,还有他的朋友们。
说起来,他刚才好像连踢了张贺几下,估计隔壁房里的张贺这会儿也火大着呢。
这种时候,想也知道不能去触这个霉头了。
他就躲在房里,听着外面的动静,直到确定张贺出门了之后,才沮丧的出来洗漱。
出了房子之后,徐江山没去学校,而是上了那趟他坐了整整四年的那路车,兜转了一圈,终于在那个他无比熟悉的站台下了车。
他漫步在熟悉的街道,有些恍惚。走没多久,他就在一栋老房子前停了下来。
他远远的看着那栋贴着白联的水果小店,店里面坐着个略显老态的中年女人,眼眶发热,一会儿工夫就噙满了泪水。
周围稀稀拉拉就几个路人,没有人驻足。
店里就只那么一个清冷的身影。徐江山远远的看着她,终于忍不住迈开步子,慢慢的走进了那个水果店。
听到动静,原本有些失神的女人,抬眸看了眼跟前的大男生,礼貌的笑了下。
徐江山垂下头,不敢去看她,只埋头挑了整整一袋子的苹果,然后把袋子递给她。
女人接过袋子,放在电子秤称了称,道:“苹果三块五一斤,这里够三斤了,就算十块钱吧。”
徐江山喉咙有些哽咽,有些生疼,他抬眸望着她,见她看过来,忙低下头掏出皮夹里的钱。他抿着嘴什么话都不敢说,他只怕一说话,就会泣不成声。
买了水果之后,徐江山偷偷的躲在斜对面的小馆子里,贪婪的望着对面的人,一坐就是一整个上午。
那一整天,徐江山就在他长大的那条大街上晃荡着,直到晚边了,才拎着两袋子水果回去。
他下午又去了一趟水果店,徐妈妈认得他早上买过苹果,还问他是不是刚搬来的,以前没见过呢。
徐江山只笑着摇了摇头,他心里无时不刻都在想告诉她,他就是徐江山。
可是他不敢,本来借尸还魂之说,就是无稽之谈。早上那件事,让他甚至怀疑,有一天他睡过去,或许再也醒不过来了。
忽然之间,他发现自己其实很贪恋这个尘世。
他渴望谈一场细水流长的爱情,渴望有一个恋人,和他组建一个温馨的小家庭,每天柴米油盐酱醋茶,过着平常人的生活。
这些,就够了。
只是这些,又谈何容易呢?
晚上,他回到宿舍。打开门,就看到一个脸上戴着白色口罩、手上戴着手套、腰上围着围裙,全身都包裹的严严实实的人,正躬身在拖地板。
两人一个照面,徐江山嘴角提了提,道:“晚上……好?”看那身形,是张贺无疑。只是拖个地而已,至于全副武装吗?
张贺挺直腰背,眸光落在徐江山踩着地板的脚上,眉头微微拧起。
徐江山心情不是很好,没注意看他,就大步进了房间。
张贺握着拖把的手,紧紧地攥起。他眯起眼,看着地板上的鞋印,忍了忍,放下拖把,走到徐江山的房前,擂了几下。
徐江山刚把水果放到小桌台上,听到敲门声,有些烦躁。他随手舀了个苹果,打开门,看到张贺那副装扮,嘴角抽了下,道:“有事?”
张贺深呼了口气,用他那带着白手套的手指向地板,磨着牙道:“弄干净了。”
徐江山抬了抬眉,看外星人似的瞅着张贺,这什么毛病啊,随手拖一下会死啊,地板不就是拿来踩的?拖那么干净有本事别踩啊。
徐江山本来很抑郁,根本没心思和张贺争执,他忍了忍,勉强扯了抹笑容,道:“不好意思啊,我马上就拖。对了,吃苹果吗?”他说着把手上的苹果递了过去。
张贺没接过去,冷冷的说道:“我说过,不许在房子里吃东西吧。”
徐江山讪讪的把苹果收回,末了,在张贺的注视下,把自己踩出的脚印拖了个干净。
在这房子里,既没有电视机,又没有电脑,徐江山在房里呆了会儿,就觉得乏味。他想了想,就出去了一趟,特意到附近的书店买了几本回来。
徐江山回来时,在房门外就听到屋里有动静,打开门一看,嚯,人都齐全着呢。
两个便宜弟弟和张翔全在,就连张贺也靠在房门边上,一脸深沉的看向他。
何小弟见到徐江山就跳起来,喊道:“大哥。”
徐江山摸了摸他的头,道:“这么晚了,怎么来这里了?”
何小弟撇撇嘴,“明天清明节,放假了啊。”
徐江山微怔,是了,明天就是清明节了。
何嘉企安静的看着他,缓缓地说道:“爸爸说,明天去扫墓,我们一家人都去。”
“是去天堂墓园吗?”
何嘉企点了点头,“嗯。”
徐江山垂下眼眸,心口微微生疼。明天会不会有人去祭奠自己呢,说来,那个墓碑还是崭新的呢。
何嘉业就在他身前,看到他落寞的神情,上前一步揽着他的腰,低喊道:“大哥……”
徐江山扯了扯嘴角,他不大想面对便宜爸爸和后妈,不过,转而想想,他其实没必要把关系弄的太僵。站在何振远的立场,有一个同性恋的儿子,要接受确实也不容易。
不过,这些与他无关。他想去墓园,其实有些私心。他心存侥幸的认为,或许能遇见熟人。例如,他的母亲,林浩,或是于哲峰。
徐江山想了片刻,道:“好,明天我们一起去扫墓。”
何嘉业眉眼弯起,显然很高兴,随后他轻轻的扯了扯徐江山的袖子,低声道:“哥,爸爸今天问起你去哪里了。”
徐江山抬了抬眉,“喔?”如果何振远知道自己住张贺这里,会不会更气啊。
何嘉企还有何嘉业也知道这点,所以他们只是说他住在学校附近的朋友那里。
徐江山不置可否的笑了笑。
何嘉企跟着轻笑了下,问道:“哥,你刚才去哪里了?”
“这里太闷了,去书店买了两本书。”
何嘉企闻言,侧过身,道:“我把你的课本全带来了。”
徐江山看了眼饭桌上堆叠的书,笑着道谢,随后道:“对了,刚好我买了些水果,去洗了给你们吃。”
一直靠在门边的张贺听到这话,眸子一凝,沉吟半响,开口道:“张翔,你跟我进来。”
张翔一直安静的坐在一旁,听到张贺的话,身子微微缩了下,眼神闪烁的看向何嘉业,又垂了下来,跟着张贺进了房间。
门砰地一声关上,隔绝了何家三兄弟的视线。
何嘉业双手抱胸,撇了撇嘴道:“一个神经,一个蠢货。”
徐江山敲了敲他的脑袋,道:“你啊……”
因为何嘉业房间没椅子,只好把洗好了的水果摆在客厅,三个兄弟就围坐在饭桌上聊了起来。
何嘉业学校有组织清明节去植树,扫完墓之后的两天都被安排了,这让他有些沮丧。
何嘉企没有活动,他担心徐江山的身体,所以便提议后两日配他去医院复诊。徐江山原就想找医生开方子补一补身子,所以听了何嘉企的话,倒也没有拒绝。
何小弟听说他们要一起去医院,就特别郁闷,也不知道谁提议去植树的,真是脑抽到不行。
三兄弟聊得正欢呢,就见到张贺拖着行李箱走了出来。
徐江山扫了他一眼,道:“这是要去哪?”
张贺盯着他手里抓着的苹果,脑门上青筋跳了跳。
张翔道:“我和哥哥要回家了。”
徐江山看看张贺的包,再看看地面,很想问张贺,既然要回家去,为什么还要打扫一通。
何嘉业倒是乐见其成,懒懒地回道:“忙走,不送。”
张翔眼眸微微闪了下,道:“业业,你们不回去吗?”
何嘉业顿了下,回头看向徐江山,“大哥,你要不要一起回去,这样我们明天就可以一起去出发去墓园了。”
徐江山摇了摇头,道:“不回了。”
何嘉业忙道:“那我也不回去。”
徐江山眉头微蹙,道:“小弟,别闹,还是回去吧。不然爸爸和你妈妈就该找来了。”他昨晚莫名睡到张贺床上这事,现在成了他心里的一块心病。那未知的因素,现在和定时炸弹似的,让他很心情很沉重。
何小弟抿着嘴,问:“二哥,你呢?”
“我和你回去。”何嘉企轻轻叹了口气,道:“大哥,那我们回去了。你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嗯,别担心我,你们路上小心。”
徐江山说着,送了他们下了楼。
到了楼下,何嘉企和张贺都去取车了。没多久,他就看到两部同款同颜色的车子一前一后的从楼房侧面出来。
徐江山嘴角微微抽了下,这朗逸虽然不贵,但开车这两位貌似都是学生吧。想他打了半辈子工,考了驾照,却没什么机会碰车。难得有一次,于哲峰从朋友那里借了部车,两人想开车出去耍耍,徐江山技痒,就抢着进了驾驶座。然而起步时,他没想清楚这倒车档,到底是“d”呢,还是“r”,结果一踩油门就往前撞了上去,还好他刹车及时,车子前方是栏杆,只撞到了保险杠。
自打那次之后,徐江山对自己技术很是怀疑,就算后来于哲峰买了车让他开,他也坚决不去开车。
次日一大早,徐江山电话就响了起来,他睡眼惺忪的接了起来,就听到电话那头何小弟高亢的声音:“喂,大哥,我们已经出发来接你了,你赶紧起来啦。”
“小弟,怎么那么早?”
“不早了,爸爸他们已经开车去墓园了。”
徐江山费力的睁开眼,环顾一周,确认他是在自己的房间后,心里微微舒了口气。这要是一觉醒来发现自己在别的地方,那真够惊悚的。昨天那种事,最好不要再有了,一次就够他吓的了。
他笑了笑,爬下床,就去洗漱。完了之后,他换上了黑色牛仔和短袖,套了件黑色小西装,整张脸在黑色的映衬下,越发苍白。
15、洁癖少爷/005
何嘉企开来接徐江山的车,还是昨晚那部朗逸。去墓园的路上,徐江山坚持下车买了一束白百合。
虽然何振远他们该准备的都准备了,不过,这是徐江山第一次代替何嘉文去祭拜他的母亲,他希望郑重些。或许是心里有愧吧,徐江山想,要是他一直活着,那以后的每一年,无论是忌日,生辰,还是清明等节日,他都会到墓园里去,代替何嘉文做儿子应尽的事。
因为是清明佳节,去扫墓的人也特别的多。他们到墓园之时,墓园外的那条公路上,私家轿车在车道两旁排起了长龙。
下了车子之后,徐江山就随着何嘉企他们进了墓园。
墓园里人很多了,一年里也就这几天会这么热闹。徐江山跟着他们到了c区,他现在的视力很好,远远地就看到了便宜爸爸何振远和后妈陈思颖在c区一个墓碑前休憩杂草。
看到陈思颖在墓碑周围那么卖力的打扫,徐江山还挺意外她居然会给丈夫的前妻扫墓呢,结果上前看到墓碑上的照片和名字,才发现自己想错了。
那个墓碑上刻着的名字是何启山,墓碑上的黑白照片是个老男人。不消说,这个何启山,应该是何嘉文的爷爷。他还以为是何嘉文的母亲呢。
走进之后,何嘉业就先喊了道:“爸爸,妈咪。”
何嘉企也恭敬喊道:“爸,陈姨。”
徐江山见他们都喊了人,纠结了下,跟着何嘉企喊道:“爸,陈姨。“
何振远淡淡的扫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讲:“你们先拜拜爷爷,一会儿,嘉企你们去你妈那边扫墓。”
何嘉企点头道:“嗯。”
拜过之后,何嘉企对徐江山使了个眼色,拎起单独放置在一旁的祭品和工具,向着d区走去。徐江山低着头,沉默的跟了上去。
走没多远,何嘉企就在一个墓碑前停了下来。
墓碑上刻着的名字,叫吕慧慧。碑上嵌着的照片,是一个笑得很甜的女人。她嘴角微微扬起,眸光温柔,何嘉企笑起来时倒是挺像她的。
徐江山瞬也不瞬的看着墓碑,须臾,微躬□,轻轻的放下手中的白百合。他一言不发,和周围那些扫墓的人一样,一丝不苟的打理起墓碑周围的杂草。
没多久,何振远他们也过来了。
何振远沉默着烧着冥纸,其他人都站在一旁看着。
末了,何振远宣布回家去。
何嘉企便道:“爸,我送大哥回去。”
何振远听了,冷哼一声,面色阴沉的看向徐江山,“还没闹够,有家不回,又想去哪里鬼混?”
徐江山嘴角抽了下,不是你让我滚的吗?瞧着这架势,老头子是给他台阶下,让他回去吗?
要想让我回去就直说,吼个屁。
徐江山抬了抬眉,还没说话,便听到陈氏说道:“嘉文,一起回家去吧。我不好说你什么,不过你总归是家里的老大,也该懂事点,弟弟们都看着你呢。”
徐江山看了陈氏一眼,嘴角提了提,说不出是嘲讽呢还是别的什么,“这么说,我就更不敢回去了。两个弟弟都看着呢,要是和我一样,何家可就没香火了。”
闻言,何振远怒目圆睁的看向他,喝道:“何嘉文,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没听到就算了。”徐江山撇了撇嘴,看向墓碑,“我妈就在这里看着呢,我不想惹她不高兴。没事我就先走了。”
何振远原本一腔怒意,训斥的话就在嘴边,可听到他最后的话,顿了顿,还是忍住了。
徐江山咬着唇上的死皮,扫了何振远和陈氏一眼,转过身就向墓园门口走去。
何嘉企见了忙跟了上去,何嘉业想追上去,却被陈氏叫住了。
徐江山和何嘉业两人并排着走在石板小道上,这时一行人从墓园门口走了进来,徐江山不经意的抬眸见觑见,蓦地停了下来。
“哥,怎么了?”何嘉企见徐江山停下,望着正前方,就循着他的视线看去,就见不远处两个男人搀着一个中年女人,走了过来。
徐江山伫立在原地,看到他们走近时,微微侧了侧身,让出了路。就在他们擦肩而过的一瞬间,徐江山忍不住出声喊道:“阿姨……”
闻声,中间的女人抬起头,看到徐江山时,停了下来道:“小伙子,是你啊。”
徐妈妈认得眼前这个身材消瘦的大男生,昨天他在她的水果店里买了好些水果呢。
徐江山抿着唇,点了点头。随后目光转向一旁身材健硕的于哲峰,礼貌性的冲他颔首点头,抬眸间看到他眼窝深陷,分明是睡眠不足的迹象。最后他转向林浩,近乎贪婪的看了他一眼,冲他含笑点了下头,随后寒暄道:“阿姨,来扫墓啊。”
徐妈妈闻言,头轻轻点了下,眼神黯淡下来,“是啊,谁说不是呢。”
徐江山听了之后,鼻子有些酸涩,“那不耽误你们了,我先走了。”他知道自己说错了话,可却不知道怎么弥补,只能落荒而逃。
何嘉企见他走了,忙跟了上去。
于哲峰看了眼走远的何家兄弟,搀着徐妈妈道:“干妈,你认识他?”
徐妈妈摇了摇头道:“不认识,昨天这男生来买过水果,想不到今天又撞见了。”
于哲峰听了,叹了口气,随即眉头皱起道:“干妈,改明儿关了水果店吧,别回那里了,搬过来和我一起住吧,以后我养着你。”
徐妈妈听了,失笑道:“这怎么行,我那房子又大又宽敞,水果店生意也还好,我要留在那里住,哪儿也不去。你还要娶媳妇,新房子留着和媳妇住。”
“不行,我不放心你一个人住在那里啊。”
“小峰,你别操心我。以后抽空常常来看看我,我就很高兴了。”
于哲峰皱着眉头,又说了些什么,哄得徐妈妈难得笑了笑。
林浩抬眸,眼神复杂的看向于哲峰。
他们是去拜祭徐江山的,墓碑是崭新的,根本不需要打理。待烧完冥纸香烛之后,他们就回去了。
于哲峰他们把徐妈妈送回水果店,吃了午饭后才回去。
回到家,林浩先去浴室洗漱了一番,出来看到于哲峰坐在沙发上捧着相册发呆,沉默了下,突然问道:“你今天让阿姨搬来和你住,是认真的?”房子是于哲峰刚买的,林浩自问没权利过问。只是于哲峰搬进来那日,他也跟着住进来了。两人也是那时候,开始正式同居。
于哲峰黯然的看着相册里的照片,画面里,三个大男人,笑得都很灿烂。于哲峰的目光却只落在中间那人的身上。那人左边嘴角微微提起,笑得有点坏坏的。他默了半响,点点头:“对,我不放心她一个人住。”
林浩身子微颤,道:“那我呢?你准备,怎么和她说?”林浩手紧了紧,他心里隐隐有一个预感,于哲峰将要说的话,是他害怕的。
自从徐江山死了之后,于哲峰开始沉默,越是沉默,那种风雨欲来的压迫感,让他不安。渐渐的,他们交流少了,甚至一天都说不上几句话。
于哲峰沉默了半响,抬起头,道:“林浩,我们分手吧。”
林浩眼眶微微有些湿润,他在原定伫立片刻,“我知道了。”林浩说着,安静的走回房里,拉出行李箱,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当初于哲峰主动追他,林浩还很意外。或许是寂寞吧,林浩答应了同他交往。
他们两人纠纠缠缠,磕磕绊绊,交往了近三年。
一月前,于哲峰将刚付了首付的房子钥匙交给他,终于开口央求他同居。
他同意了。
他们甚至向彼此共同的好友徐江山坦诚了两人的关系。
那时候,林浩想,于哲峰应该是爱着自己的。
可徐江山的死,却让他们关系开始出现裂缝,他想不到,于哲峰会这么坦然提出分手。
他们两个在一起,从来都是于哲峰主动。他被动的点头,同意。
林浩看的出来,徐江山在于哲峰心里绝对不仅仅是朋友,他没敢问,也不敢深入去探究。
他一直不敢问于哲峰,既然喜欢的是徐江山,为什么不去追他?和我在一起,为什么还想着别人?
林浩每想起一件,眼眶就难以抑制蓄起了泪水,当晶莹的液体从眼角滑落时,他笑了起来。
也好,分了之后,他可以过自己的生活了。
不必委屈自己,不卑微的祈祷他爱着自己。
他才搬到这个家没多久,当初提着一个行李箱来,如今也就提着一个行李箱出去。他拖着行李箱,走到沙发边上时,停了下来。
林浩把挂在腰间的取下,摘下这个房子的钥匙,放在茶几上,什么也没说,淡然的走到门边,开了门,再带上。
一直沉默的于哲峰把目光移到茶几上,眼睛眨了眨,只觉得胸口微微有些泛疼,他抱紧相册,轻轻的喊着一个人的名:“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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