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节
太迟 作者:小秦子
正文 第2节
太迟 作者:小秦子
第2节
冷飕飕的一种感觉,刷白了脸的一刻,他们就连指尖都凉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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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别这样,成么?”庄卫风躺在病床上看着床边脸色凝重的几人,依旧带着温和却虚弱的笑容说:“看得我怪想笑的。”
“笑,你还笑得出来!”赵晨怒瞪着他,为他拉高被子的手却那么轻柔,道:“已经联系好医生了,明天早上就送你去美国。”
庄卫风一听,白得近乎透明的脸庞微皱,刚想开口拒绝就听见一旁的闻人炎强硬地告诉他:“任何反对都无效,你非接受治疗不可。”
走到他手边蹲低身体,闻人炎小心翼翼地端握他的手,说:“我明白你不想被芷姨知道你的病,尽管放心,我会帮你应付的。”
“嗯嗯,没错。公司就交给我们,我向你保证业绩期期上升。”向阳也插着嘴说道,想了一想,又说:“但前提是你在美国要配合治疗。”
“对噢,要是这小子在那边不配合怎么办?”赵晨恍然醒起地拍了一下额头,对另外三人提议出:“我们其中一个人跟他过去?”
“让我去吧。”一直沉默的箫晴出声了,她眨一眨还红肿着的双眼,故作轻快地道:“你们几个男的粗心大意的,我来比较妥当。”
静静地听着他们几个在辩论,庄卫风泛起有点感动的淡笑,说:“如果,我不去呢?”
不约而同地一齐把目光集中在庄卫风身上,不满和担忧的神色浮在所有人脸上,赵晨先是夸张地假笑两声,然后土匪似的威胁着:“那就把你绑一绑,包一包,然后塞进飞机。”
向阳貌似和善地眯着眼反问:“你感觉你现在抵抗得了吗?”
感受着许许多多的关心,释然的笑意在庄卫风唇角被扬起,他浅叹了一口气,交待出唯一放不下的牵挂:“…帮我,看好维杰…”
其实不想去接受那些未必能医好他的治疗,但是,已经没办法再走下去了……如果生命会在这里终结,那么,在终结前,最后想做的就是让在乎的所有人能放心,开心。
选择治疗,让他们放心。选择离开,让他开心。
(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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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起来倒水,经过庄卫风的房门前,开着的门扉空着的房间,未亮起的灯与整齐的床铺,种种迹象都告诉沈维杰房间的主人没有回来过。
说不出是什么心态,沈维杰忍不住踏进了庄卫风的房间,轻轻地感受到属于他的气息,一种干净又清淡的味道。其实,庄卫风身上的味道很好闻。
点起桌上的台灯,沈维杰见到书桌上摆放的一张照片,那是他和庄卫风唯一的一张合照──那年春节,一个笑得很温柔开怀的少年和另一个满脸叛逆男孩。
转眼看向黑漆漆的窗外,沈维杰意识到,这似乎是庄卫风第一次彻夜不归,以往他就算是晚回来都会发条短信或者给个电话知会一声。
……今天,在山上,他应该没出事吧……他应该有叫人上去接他吧……
这样不肯定地猜测着,沈维杰挣扎地提起话筒,犹豫的手指敲了好久才拨出庄卫风的电话号码,一边对自己说只是不想良心不安,一边稍感忐忑地等待电话接通。
“喂…”
低沈动听的嗓音从电话那边传来,沈维杰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听着熟悉的声息微微失了神,继而保持着沉默,直到电话那头的人又轻声问:
“是维杰吗?”
“呃,是我。”猛然尴尬地出声回答,沈维杰支吾着寻找话题借口,“我想叫你…叫你…叫你明天早上帮我买碗豆浆上来。”
谁会半夜叫人买豆浆?──这话讲完,沈维杰差点咬断自己的舌头。
几秒的静音之后,柔和又缓慢的话语拂过耳际,沈维杰听见庄卫风说:“你这么晚还不睡?早点去休息,别总熬夜。”
“……”沈维杰也安静了一会,无言中找不到话说,“那,就这样了,我挂了。”
」(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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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罢,沈维杰就打算把电话挂断,可忽然好像听到庄卫风模模糊糊的又说了句,于是他把听筒举回耳旁,问:“啊?什么?”
“后天就是你生日…按照约定,你生日后我就得搬出你家…凑巧我这明天要出差,我就不回去了…”像是很辛苦地停顿缓口气,庄卫风的声线更微更沈,“我的东西你想留的就留,不想的就丢掉…我桌上的那张照片,你就先帮我保管着,可以么?”
沈维杰有那么一瞬间完全愣住了,他想不到庄卫风会真的搬走,他不是一直都会在的吗?
不管自己再怎么嚣张过分,他都会笑一笑,然后一直都在。许多年了,一直都是这样的,不是吗?
“哦,”沈维杰虚应了一下,感觉自己好像一点也高兴不起来,顺着本能他又追问:“那你要去住哪里?”
电话那一方又静了,就在沈维杰猜想他是不是睡着了时,庄卫风再一次开口,道:“公司你随时可以上来接手了,闻人他们会帮你的…维杰,生日快乐…还有,我…喜…”
“喂喂,庄卫风,你在说什么?我听不到啊。”话的尾音微弱到几乎听不见,沈维杰集中注意力还是没听清,等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却发现电话已经挂断了。
沈维杰听着无意义的嘟嘟声,错愕中衍生出几分茫然,还有一种莫名的怪异不安。
放下电话,眼尾不经意地瞄到一旁的双人床,心绪顿时有些混乱。
那晚,并不能全怪庄卫风。按照他一些断续的记忆片断,似乎,是他主动多一些。
“就算是我拉着你上床,那时候我是神智不清,但你是清醒的,你不会找医生吗?”坐在椅子上,沈维杰抚着前额困扰地自言自语:“你和我发生关系是什么意思?存心报复?”
会是报复吗?……不会。
沈维杰依稀记得,就算是在欢爱最激烈的时候,他都感觉到了庄卫风的温柔,不,那应该说是珍惜比较贴切。
一直以来,他都不了解庄卫风,更是不懂庄卫风为什么能有那么好的脾气对他忍让迁就到这种地步。
其实,让他自愿搬出这里也不错,不用我再整天找麻烦赶他走。──这样说服着自己,沈维杰用尽各种理由掩住心里因少了庄卫风而产生的不适应,解释不适应只是因为习惯问题。
他不想去亲近庄卫风,也不能去亲近。
当他亲眼看着妈妈因为庄卫风母子被逼签下离婚协议书的时候,他明白什么是讨厌;当他亲眼看着妈妈被赶出沈家的时候,他明白什么是恨;在他知道妈妈在国外因为承受不了虐 待而跳楼自 杀的时候,他懂得了,什么是仇……
很多事情是注定的。比如说他和庄卫风两人本身无怨无仇,但他却痛恨了庄卫风十几年一样。
“杰,你在里面吗?”在沈维杰埋头沈思的片刻,跟着他回来的艳单披着他的衬衫来到房门前,叫唤着正想走进庄卫风的房间,却被一句“站住!”的怒喝声吓了一大跳,怯怯地问:“怎么了?”
不给她进去就不进去嘛,用得着吼那么大声吗?
“没什么,总之你别踏进这个房间。”自觉反应过度的沈维杰放软语气回答,同时也顺便关上灯走了出去,嘻闹地搭住艳的肩膀往自己的房间走,“里面有老鼠,我这不是担心你吓到了……”
隐藏在不正经的笑脸下的,是心虚。沈维杰逃避地选择忽视,不去探索。
不想被其它人进入庄卫风的房间,是不想其它人瓜分走了庄卫风留下的气息呢?……还是,不想其它人的气息玷污了这个空间中,有庄卫风存在过的空气?
(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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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尖锐的剎车声划破了清晨,紧接着是路人的尖叫声和骚动,很杂,很乱……
沈维杰在睡梦中被惊醒,刚才,胸口好像被什么给狠狠地砸了一下。
鬼使神差般掀开被子下床,他带着无端的恐惧冲到窗前往楼下望──
“陈记”豆浆店门前的马路围满了人,地上隐约可以看见躺了一个人,围观的人很多,沈维杰探出半个身子也只能窥到那人的双腿,以及地上的血……
手不受控制的颤抖起来,腿部也忽然流失了力量的发软,全身疯似的冒着冷汗。
“我在害怕什么,我在害怕什么,停止,停止,不要发抖了!”
左手使劲地握住抖个不停的右手,沈维杰红着双眼对自己大吼,然后用力地按住慌乱到发狂的心窝,喉头梗塞地喃喃自语:“不对,不会是庄卫风的。他说他今天要出差,不会是他,没错,不会是他……”
找不到一点点勇气,走不出这扇门,沈维杰是个懦夫,他懦弱到不敢下楼去求证,那个人,是不是……庄卫风。
倒在血泊之中,殷红得扎眼的血流满庄卫风白皙俊秀的容颜,而他却一脸痴滞地望着对面街道的四楼──沈维杰的房间,茫茫然的眼神,他好像不觉得痛。
“…告诉维杰,是李明源…”视线越来越模糊,意识昏昏地在朝黑暗陷落,庄卫风努力地张着嘴,用小到他自己都听不到的声音说:“…维杰,小心,李明源…”
……再给我一点点时间,一点点就好……
血 腥味从喉底涌出,溢出嘴角,痛苦不甘以及忧虑交织成庄卫风眼中的泪,表情被悲伤和绝望覆盖……慢慢地,庄卫风支撑不住的眼帘逐渐阖下,闭眼后的脸上写满了空洞与惨白,最终,夺眶而出的晶莹液体是他的留恋……
再怎么不舍不愿,却还是等不到那人下来。
…来不及告诉他,真的来不及告诉他…
维杰,我好想见见你,可是……我已经很困了,原来到最后,我终究还是等不到你。
……
黑色,是庄卫风最后的最后,看见的唯一一样东西。
而在许久后,沈维杰惶惶地来到楼下时,沾着血污的塑料袋中那一杯密封的豆浆,是他看见的唯一一样东西。
(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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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喧闹依旧,狂欢依旧。
震耳欲聋的音乐飙到极顶,劲爆的节奏牵动所有人的身体,疯狂地在拥挤的舞池中舞动,与陌生的、熟悉的人擦动着身体。
“各位朋友,晚上好。”
dj台上,一身酷装的男dj调低音乐,拉过麦克风对着台下黑压压的人群说:“今天是我们沈少生日,沈少做东,今晚所有的酒水一律免费,大家尽管玩得开心。在此,全场掌声祝沈少生日快乐!”
由dj带头鼓起掌,全场爆发出一阵阵响亮的掌声,以及祝贺的声浪。
“沈少,生日快乐呀。”
路过沈维杰专署的贵宾卡座前的人都举着酒杯向他敬道,而沈维杰则有些心不在焉地应酬着,左手一直把玩着手机。
“少爷,你这是干什么呢?”老四拿着瓶啤酒挤坐到沈维杰旁边,朝他的手机望了望,问:“我看你一整晚都拿着手机,你在等电话?”
“不,没有。”否认着,沈维杰再看了一眼便把手机放进口袋里,拿起酒杯喝了一口,对老四说:“李明源还没找到吗?”
……今天我生日,为什么,他没有给我打电话?
“现在别说这种扫兴的话,人我有在帮你找啦。”热络地勾过沈维杰的肩膀,老四露出带有邪念的笑容说:“你看,前面那个女的胸很大……”
顺着老四的视线瞄了一眼,沈维杰兴致缺缺地别开眼。
庸俗,那气质连庄卫风的千分之一都没有。
在他们嘻哈玩闹的时候,一个光彩夺目,高贵清秀的女人也进了“人间”。
萧晴愤怒地握紧了拳头,满是仇恨的秀眸在形形色色的人群中搜索着,无视那些男人下流的眼神和口哨声,她很快就找到了沈维杰──
“沈维杰,你这个王八蛋!”
(11)绝非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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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我只能说,这文不是be~!但因为是练笔作,质量方面存在一定问题,请多海涵了,谢谢。
沈维杰还没看清面前的人是谁就先挨了两个巴掌,来不及反应就被人揪住衣领猛摇猛晃,一边还听见女人尖锐的咆哮:“你这该去死的混帐,死的为什么不是你?混帐,混帐!”
“你谁呀,发什么神经病,”沈维杰狼狈地闪躲女人胡乱砸下来的拳头,在脸上又被抓出几道伤口后,他忍无可忍地推开压在身上的女人,吼道:“哪来的疯婆子啊?”
视线一定,沈维杰就认出眼前气喘不停,怒睁双目的女人是萧晴。
“萧晴,你哪根筋搭错线了!”举手拨了拨被抓乱了的头发,感觉丢面子的沈维杰阴沉着俊脸,站起来同样拉高音量说:“存心找我闹事的是不是?”
“找你闹事?”狠狠地瞪着他,萧晴的眼睛扯满血丝,情绪失控地又冲过去推沈维杰,“我问你,卫风欠了你什么?欠了你什么?你为什么这样糟蹋他?沈维杰,你简直是垃圾,狗都不如。”
怔忡地站着,沈维杰听着萧晴像泼妇一样的叫骂,眉目也渐染上骇人的愤然,卫风卫风,叫得那么亲热,她喜欢他?
一旁的老四刻意展现义气似的为沈维杰出头,粗暴地用力推了萧晴一把,说:“死三八,疯够了没有?”
脚步不稳地直直退了好几步险些摔倒,萧晴一站稳就不罢休地想再次上前,可却霍地被人拉住了手腕,一转身,是向阳。
音乐不知何时静止了,全场的目光集中他们这一角落。
“我就知道你到这里来了,你怎么这么冲动?”向阳略带责备的语气对萧晴训道,眼神瞥向沈维杰,藏不住怨怼地讽刺:“何必跟畜生一般见识,打他我怕脏了你的手。”
沈维杰拧起眉,老四了解地点点头,拿起一个酒瓶往地上一砸,玻璃碎裂,围上来近百人。
“向阳,不值得。”靠在向阳胸前,萧晴垂下头轻颤着,低低地说道:“风所做的一切,真的好不值得。”
卫风,你能不能别那么傻?付出到这种地步,难道,你当时就不怕有天后悔吗?……我们几个陪伴你成长的人,就比不上一个沈维杰吗?可是,他真的不值得你抛下一切,甚至连性命都…不要…
…放心,卫风,你的仇,我们很快就会帮你报的,双倍的奉还…
安慰地轻抚着萧晴的长发,向阳抬眼环顾了周围一圈,冷冷的眼神镇住了他们的轻举妄动,然后,他不带感情地对沈维杰说:
“二少爷,如果你认为周围这些人是真心当你是朋友的,那么,提高你的戒心,我想你很快就会清楚的知道他们图的是什么。”
说完,向阳搂着萧晴就推开人墙朝外走,可刚走几步,萧晴却停下了。
“沈维杰,风他…已经走了,再也不会管你了,从此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背对沈维杰,萧晴幽幽地诉道,接着她回过头,用一种冰冷的同情眼神看着他,斩钉截铁的一字一字说:
“你,绝对会后悔。”
仿佛被摄住似的动弹不得,沈维杰无法言语地望着他们的背影远走,右手又再次不受控制的抖动起来,心在阵阵的寒颤,感觉……有一样重要的东西,在他生命中擦肩而过,消失在看不到的地方,再也无法找寻。
某种动力驱使下,沈维杰忽地推开围着他的人冲出去,奋力奔跑地追上那两抹已经远到看不见的身影──
“萧晴,别走,把话说清楚!”追着他们的车跑了一段路,沈维杰开始不支地缓了速度,追到无法再追他只能无力地停下,喘着气一边呐喊:“─回来,萧晴!你为什么要说那句话!─”
……走了?他去哪里了?…为什么萧晴要说出那句话,他不是出差而已吗?……庄卫风……
(12)绝非b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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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同样宿醉醒来的早晨,同样耀眼的阳光,同样宽敞的房间,但一切已经不同。
头很痛,喉咙很干,可是,床边没有那杯温温的蜂蜜水了,怎么找都找不着。
沈维杰望着空荡荡的床头柜发呆,接着再开起手机,看着许多条祝贺生日的信息,有些名字甚至已经忘记了那是谁。
而这么多人里面,见不到庄卫风的名字。
很不习惯。以前,生活中出现庄卫风之后,每一年的生日不管他愿意不愿意,庄卫风最底限都会温柔地笑着对他说一声“生日快乐,维杰”和亲手做一个蛋糕给他,虽然,每年的蛋糕他都扔掉了。
恍惚之中,沈维杰感到有点悔。至少,应该尝一口再丢掉,那些蛋糕的卖相比蛋糕店的还好看。
和往常一样,沈维杰踱步进了浴室,然后透过镜子看着挂着两个黑眼圈一脸憔悴的男人,昨晚睡得很不好。
(13)绝非悲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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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快乐
脸上有几道抓伤,提醒着沈维杰昨晚所发生的事,以及萧晴说过的话。
低落不振的心情,沈维杰站在莲蓬头下任水倾洒在身上,闭着眼,水是热的,可身体却从内透出一种冷,在等他淋完浴后,他才发现忘了拿衣服。
下半身裹着浴巾杵在阳台边,看着扔在洗衣台的几套脏衣服,沈维杰又一次愣了,然后稍微一回忆,想起他从来就没请过佣人,生活中的一切,都有庄卫风。
低吁一口气,沈维杰一边想着下午要去雇个佣人一边动手把衣服丢进洗衣机,拿着洗衣粉他困惑地斟酌了一会,最后倒了近半包下去。
“奇怪…我是怎么了?…”站在客厅,沈维杰掩饰不住惘惑的表情,他望着这个熟悉不已偏又透着种陌生的屋子,喃喃地说:“…好像,少了些什么…”
明知不可能,却还是抱着希望的心情进厨房,沈维杰想看到热腾腾的早餐,他不是想要早餐,而是想通过早餐知道那人是否,有回来过?
……
当失落感缠绕的时候,沈维杰低着头,以往嚣张轻狂的眼神弥漫了灰暗的紊乱,忍不住叹气出声,他也开始埋怨起来。
埋怨庄卫风为什么要那么融入他的生活,埋怨庄卫风为什么要留下那么多的痕迹在这里,埋怨他……为什么走得那么干脆…
“维杰,快回房把衣服穿好,小心别着凉了。”
动人心弦的柔和嗓音在沈维杰背后响起,轻轻地掠过他的听觉,仿佛……那人正在他身后微微地笑着。
双眼迸射出难以压抑的喜悦光芒,沈维杰露出笑容快速地旋过身──
缕缕的微风吹拂过窗台,静静地,只有那株绿色的薄荷草在风中摇曳,依旧生机勃勃的迎着阳光,似乎,不知道它的主人已经离开,不再回来。
笑容就那样凝固在脸上,沈维杰的喜悦变成沉重压在胸口,颤抖的右手,撑不住的笑容逐渐垮塌,他僵硬地回房间,换上衣服,然后……逃命似的甩门离开。
这里,到处都是庄卫风留下的影子,驱逐不了,挥之不去。
(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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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油马路,来来往往的陌生面孔,沈维杰的目光在行人之中穿梭,漫无目标的搜寻,仿似等待着某一张容颜的出现。
找寻,失望,迷惑,最后挫折。
沈维杰在暖和的阳光下仰高头,无声无息地问自己,找的是什么?害怕的又是什么?自我欺骗着的又什么?
遍寻不到的答案,等于锁住他的困局,一个找不到出路的死角。
怀着有点怯懦的心态,沈维杰强自撇开束缚着他的恐惧,提起脚步,走往对面的商店。
有件逃避不去面对的事,这一刻想证实。
“帅小伙,要买什么?”店主老伯看着眼前阳光帅气的年轻人,笑呵呵地推荐道:“天气转冷了,喝杯热豆浆吧?”
“……好。”沈维杰虚声应道,在他琢磨着该怎么询问时,健谈的老伯反倒一边忙碌一边和他说话:“你住在这附近吗?”
“嗯,就住对面。” 忐忑不安的双手放在裤袋里,沈维杰盯住自己的鞋尖,深呼吸正想开口问,却听见老伯用遗憾的语气对他说:
“你也住对面?那前几天那场车祸你知道不?真可惜,那个年轻人,估计救不活了。”
闻言,沈维杰霍然抬起头,血色眨眼从他脸上褪去,他用发颤的声线问:“年轻人?怎样的年轻人?”
“一个很斯文的男人。话说回来,老头子我活了这么大岁数,还从没见过一个男人能有他那么俊秀,不过,他脸色很苍白。”
不,不是他,拜托,不要是他!
沈维杰脚下一跄,双手紧扣住柜台的缘角,死命保持冷静地问:“老伯,我可能认识他,你把事情的详细经过告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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