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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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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丞相别跑 作者:梅香无音

    正文 第1节

    丞相别跑 作者:梅香无音

    第1节

    《丞相别跑》作者:梅香无音

    文案

    上官良晗贵为上元帝亲封的昊亲王,地位尊贵不凡,连大他六岁的太子都对他宠爱有加,只有这长得虽然秀气却是唯一不把自己放在眼里家伙不让着自己,而且他——他居然还敢打本王的屁股!是可忍孰不可忍!六岁的昊亲王眼睛红红捂着屁股心中暗道:早晚也要把你好好收拾一顿!他这份心思一上便是十四年,当年的气愤和不甘,怎么在那人的两滴泪面前一下就消散?完了!本王看样子是要断袖子了!啧!那你也别想跑!

    苏钰城自小勤学书艺,因着生父与先帝因缘得上眷顾,十四之龄便得入宫陪伴太子修学,更在两年后得荐为太傅侍学,不过是不忍他人宠溺打了调皮不知轻重的昊亲王几板子屁股,却被他连怨带恨了多年,自己心事也在他面前撞破——只是,小王爷,您到底……让为臣如何是好啊……

    拣到宝后续,小王爷与苏大哥,纠缠得来的情。

    12年鲜网繁体出版

    第1章

    往日热闹的府邸变得安静异常,白绫素缟漫布屋前院后,风中是香烛纸钱燃烧后的味道,司良晗呆呆站在自家屋前,望着门口石狮胸口的白色绢花,再看看门匾上的黑纱,风中飘摇的白灯笼——

    “爹!娘!”

    不过五岁的他从马车上一跃而下,摔了个踉跄,不顾旁人的搀扶,司良晗一把推开下人向屋里冲去。

    跨过大门,绕过屏风,直跑过原本宽阔现在却跪满了人的院子,司良晗直直扑向正厅里的黑色棺木,双手扑在已经盖上的双棺上又拍又抓。

    “打开!给我打开!你们这群混帐东西!”

    孩子拔高了音调的尖利哭喊生生扎进厅中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叫人心生不忍。

    “打开啊!我和爹娘说好了!学好武艺会回来演练给他们看的!你们这群狗东西!打开!给我打开啊!”

    司良晗又叫又吼,将前来拉扯他的几个下人踢得趔趄,下人们见他伤心欲绝,嫩白的小手已拍打到通红,有心去拦,怕又伤到他,竟然是僵持住了。

    一旁微服的上元帝轻轻一叹,走过身去,扶了司良晗的肩:“良晗,你双亲已经——”

    “你住口!你骗我!”

    司良晗泪落如雨,双手双脚不断往上元帝身上招呼,每一下力道都不轻,直叫看的人也觉得疼,上元帝却只张开双手将他抱在怀中:“良晗,冷静下来,你的双亲已经——”

    “你骗人!”

    司良晗用尽全身力气才推开抱着自己的人,涨得通红的脸上满是泪花,双眼早已被泪水模糊到难已视物,他只能拼命挥舞着双手向后退,嘶哑着声音大吼:“你骗我!清明我回来时爹娘还好好的!他们答应过我的!”

    上元帝紧张的伸手,想去拉司良晗,司良晗手用力一挥,小身子没站稳,后脑一下撞在黑沉木棺材上,顿时没了意识软倒在地,吓得一干人等几乎魂飞魄散。

    “快!快叫最好的大夫来!”

    上元帝一把将人抱在怀里,伸手捂着司良晗小脑袋上磕开的口子,沉着脸怒道,心中又是愤怒又是惶恐。

    他此行微服出行,却害得自己早年结交的好友为救架自己而夫妻双双殒命,此时若是他们唯一的宝贝儿子又出了什么岔子,自己只怕是无颜应对天下人了!

    司良晗双眼紧闭面色苍白趴在床上,老大夫仔细诊着他的脉搏,上元帝在一旁站着,身后跪了一地的人。

    “他怎么样?”

    上元帝看看自己满手的血迹,见老大夫一手抚了胡子慢慢直起身来,连忙问道。

    老大夫年过古稀,却是闻名的好手,他幽幽叹道:“小公子伤了头,虽出了这许多血来,但其脑内深处还是留了血块,而这头,正是人精魂所在,妙穴之地,老夫如今也说不得公子以后会如何,头疼脑热是少不了的,需得上好的药物将养,老夫多年行医,只怕小公子这一撞——”

    上元帝心上忐忑,听得此话,连忙拱手:“老先生不必忌讳,此子于朕重要非常,朕愿举全力以求其安康,还请先生不吝赐言!”

    老大夫转头看了眼司良晗,转头来眼中满是疼惜:“皇上不必太过客气,老东西能为圣赞已是大福了——说来,小公子头中淤血也未必全是坏事,根据老夫多年行医,这头撞的重了,怕是会有失忆之症。在我看来,小公子这撞得不轻,头中淤血一时难以散去,想来该是……唉!司庄主夫妻伉俪情深,为人所道,司小公子为其唯一所出,年纪又小,想必今日顿失双亲定然悲痛万分——他天资聪颖,又一身好根骨,若是能忘了这彻骨悲伤静心调养,日后定然能成为国之大器!”

    上元帝慢慢走近床边,细细看着司良晗,巴掌大的小脸上轮廓清晰,虽还年幼,却是继承了父母双方最美好的地方,可见其日后定是俊俏儿郎……

    “朕是不指望他以后如何为国效力了,只望着他能早点好起来,朕便也对得起先人了……”

    说完,上元帝转身向着老夫子深作揖:“还望先生劳顿,随我回宫里,这小子稳定了后,定然十二人轿送先生荣归故里,大内御药,也随请先生取用。”

    老大夫慌忙鞠躬回礼:“皇上厚爱了,医者仁心,我等自然尽心。”

    生者为尊,到了第二日,上元帝见司良晗依旧昏迷不醒,心中很是焦急,当下吩咐了随从即刻带了他与老大夫乘船走水路回京调养,自己则守着司家夫妇办完后事,急匆匆也赶了回京。

    他与司良晗进京差了有四日路程,本想着能见到那小家伙哪怕是骂人摔东西也好,却不曾想他依旧陷在沉睡中,连眼睛都未睁开。

    “怎么还没醒?”

    上元帝一身明黄正装行色匆匆走入特地为司良晗准备的碧落居,十二岁的太子上官鸿凌连忙起身行礼:“父皇。”

    “鸿儿?你也在这?”

    上元帝有些吃惊,迅速走到床前,细细看着头上伤口已然愈合了不少,可以扬躺的司良晗,见他双眼紧闭,神色却好了不少,心中稍微一安。

    “回父皇,护卫回宫时已经将事件向儿臣说明,儿臣斗胆,得了闲暇便来照看一下,不敢怠慢了他。”

    太子轻声道,得来上元帝赞许的轻点头。

    “恩,此事你做得很好!”

    “此事儿臣应尽份内之事。”

    二人正在轻声交谈,只听得床上一声轻哼,上元帝当下走近床边,俯下身子轻唤道:“良晗?可有哪里不舒服?”

    司良晗眼睛一睁,直勾勾瞪着上元帝,头一歪,“哇”的一声呕出异味浓重的一口淤血块来,双眼一翻复又昏迷过去,骇得上元帝惊慌失措,不顾污秽连忙扶抱了他,太子转身亲去寻找那陆老大夫。

    陆老大夫赶了来,细细诊脉后却是老脸笑开了花,拱手向一脸深色的上元帝道:“皇上不必焦急,小公子五内具焦,气血淤堵,这口胸中之血吐了出来,此后疗养便是顺畅了!”

    上元帝这才放下心来,站起身,随意看了眼自己血污的袖子与衣摆,向着陆老大夫一鞠躬:“多谢先生尽心了。”

    陆老大夫连连摆手,可怜他一张老脸涨得通红:“不敢不敢,份内之事尔。”

    上元帝回头看看司良晗,眉心难解:“只是——若是良晗醒来……”

    “父皇不必担心,此事儿臣与陆老先生商量,又报了母后应允,已有了决断。”太子正色小声道,上元帝微微靠近他,陆老先生只微笑着点头摸着胡子,转身坐到侍从收拾干净了的小床边,取过备好的草药,给司良晗换起头上药膏来。

    “回父皇,儿臣已在城外一处别苑布置妥当,只等小良晗更好些,便趁他睡后将他带了去,儿臣便在那处陪着他,待他醒来,第一眼见的便是儿臣,若他还记得,终究还年幼,儿臣带着他些时日,多少能缓了他心中悲痛;若他什么也不记得了,儿臣便认他为父皇最小的皇子,说是因坠马重伤而失去意识良久,让其一生重新开始——”

    太子拱手弯腰:“儿臣此举,还请父皇大人评断。”

    上元帝静静听着,赞许的点点头:“鸿儿确是没被朕看错,你有如此心境,也是万民之福,吾家之幸了!此举甚好,待朕明日早朝下旨,小良晗这上官的姓、昊亲王的封号,是定下来了。”

    “谢父皇赞许。”

    太子起身收手,被上元帝一把抱在怀里,还有些婴儿肥的俊秀脸上瞬间多了些惊吓和惊喜。

    “父皇……”

    “鸿儿……朕对不起你……苦了你了……”

    上官鸿凌轻轻一笑:“心怀社稷恩情绝,千古长悲帝王家……父皇不需对我愧疚,只愿父皇能给儿臣一个好封号!还有,莫因为儿臣好赏美色就废了儿臣便是!”

    “臭小子!”

    上元帝笑出声来,连日来的忧愁与适才上官鸿凌念的诗刺得他难受不已的情绪一扫而光。

    第二日,上元帝早朝时颁了旨意,立于天下人前,改命司良晗为上官良晗,封昊亲王,取浩大明耀之意,待其于皇子之尊,天下人尊之敬之。

    一旨下,满堂文武皆无言,孟相国最是机灵,两眼转悠四下张望了,第一个跪呼万岁,道:“吾皇圣明,苍天庇佑,小皇子转危为安,实我朝大幸也!微臣不才,愿举白银千两,三牲六礼,米面千担,庙祭感天,酬谢神明,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干呆滞的朝臣这才回神过来,连连叩拜,上元帝一笑,慢慢走下金阶,站在黑压压拜了一地的朝臣前,一声冷哼:“你们给朕记得了,朕早已非从前之人,欠朕的,早晚要还回来!此后要是流出议论昊亲王身世之论……哼!”

    上元帝甩袖转身,一声冷哼惊得人群中数人心慌不已。

    两日后,夜暮时分,三辆四乘马车夜色中出了城门,一路向着城外守备森严的皇家别苑而去。

    马车停在清雅别致的小院门前,太子一身便装跳下马车,吩咐着随身侍从小心的将司良晗抱进仿制江南一带山色构件的屋中,在柔软的床上放了躺好,上官鸿凌拉起小被盖在司良晗身上,又仔细看了看他后脑,见洁白的纱布没有松动也没有血迹出现,这才舒了一口气。

    “漂亮的小家伙……当孤的弟弟吧!”

    上官鸿凌轻轻戳着司良晗——等他一睁眼便是昊亲王上官良晗肥肥的脸颊,笑的眼弯弯:“一个人太孤独了……”

    上官鸿凌一边笑一边招呼了下人在小床边搭了个小铺,自己坐在铺上,双手支着下巴,心道:而你,于孤是最没有威胁的,所以,孤能放心的把你宠在心里……

    一夜安静,第二日早晨,晨起的小鸟刚刚唱出第一声,上官鸿凌便摇晃着坐起身来,打个哈欠,捶着自己的背,一转头——

    “啊!”

    他身子猛一颤,向后一缩,小铺不宽,他便直接仰面载倒在地,头磕得“砰砰”响。

    “你——你——”

    他立刻爬起身来,顾不上礼仪,伸着手颤抖着指着一声不吭瞪圆了眼睛,站在地上望着自己的司良晗,几乎说不出话来,心还在狂乱的跳动。

    司良晗白了他一眼,嘴巴一扁:“你是谁?”

    没等上官鸿凌回答,他又抬手摸摸自己后脑,疼得泪眼汪汪,上官鸿凌急了,跳起身来冲到他跟前:“别摸别摸,当心又裂了来!”

    司良晗愣愣的任由上官鸿凌小心的摸摸自己后脑,又拿他自己的袖子给自己擦掉眼泪,嘴唇动了两动,道:“我是谁?这里又是哪里?”

    “哈?”

    上官鸿凌大惊,心中一喜,嘴巴都差点合不拢,低下头正要说话时却见司良晗光着双脚,嫩白的脚已经有点发青,不由得脸色一沉。

    他将小家伙抱在怀里,三两步走回床边,坐了,伸手握住司良晗冰凉的双脚,高声道:“来人呀!给小王爷端了洗漱的水来!再备了盆子擦脚!快!”

    “小王爷?”

    司良晗疑惑道,他觉得现在抱着自己的人很温暖,也很——奇怪!

    他从一片黑暗却压抑的梦境中醒来,发现自己什么都不知道,也什么都不记得,只觉得心里刀割一般的疼,爬起身来,见到身边这个穿黄衣的人张着嘴巴睡到连口水都要流出来了,忍不住走到他身前,看着他,结果对方翻个身在被子上蹭了两蹭,竟然坐了起来,然后还跌到地上,一脸被自己吓到的表情——真讨厌!

    司良晗想起只觉得心中不舒服,一转头便见一只胳膊横在自己面前,当下拉起袖子,露出太子爷白白的胳膊,一口咬下去——

    “啊啊!你放开!你饿了的话有粥啊!你别咬我啊!”

    上官鸿凌惨叫,进门的下侍见了,也吓得不行,纷纷上前来劝阻。

    “啊啊——太子爷见血了!去!去叫御医!”

    “小王爷!小王爷您松口呀!”

    司良晗一脸不甘心的松了口,只觉得头隐隐作疼,晃了两下,上官鸿凌一脸凄惨的望着他,胳膊上牙印里渗出血丝来。

    “小皇弟,你饿了,有粥啊!做什么咬为兄我?”

    “小王爷?太子?”

    司良晗伸出手来,细细看着,摸在自己脸上,又抬起头来看着上官鸿凌,将手轻轻摸在他鼻梁处,黑亮的眼里满是茫然。

    “说我?”

    “对,是你,小皇弟。”

    上官鸿凌轻声道,一边的下人帮着给司良晗擦脚的擦脚,替太子伤口上药的上药,不敢多出一点声音。

    “我?”

    司良晗呆呆望着自己的手,慢慢按在自己心上,疑惑着。

    “是你,你是我上官鸿凌的弟弟,名良晗,我母后是你生母的表亲,你又与我同父,是当今最受宠爱的小皇子!你前些日子跟着我来行苑骑马,不曾想那马突然受惊,将你甩在草丛中伤了头,多日未醒,父皇为了你而昭告天下寻医,又去宗庙祷告求福,更是封了你做昊亲王,取浩大明耀之意,以求得你醒来,现在看来,确是神灵保佑啊!”

    上官鸿凌一番话说得顺溜之极,边说边摇头,时而仰天一叹,时而侧头黯然,听得上官良晗小脸皱成一团,分不出真假,辨不清虚实,只觉得自己头确实是痛得很,眼前身后人的关心又是不假,心里即使难过,却分不出缘由,实在忍不住了,滴着眼泪嚷嚷道:“我怎么觉得心里很难受?你以前一定是对我不好对不对?所以我才这么难过!”

    上官鸿凌一见他哭了起来,还抱怨自己,想起陆老大夫吩咐的,心中大喜,忙一脸哀求样讨饶道:“是是是,我的好弟弟,是哥哥先前老是抢你东西欺负你,哥哥认错了,你别往心里记了,伤还未好,可别又重了!”

    他不说还好,一说可像戳了泪泡,上官良晗小嘴一瘪眉头一皱,一头扑在他怀里嚎啕大哭起来:“不要不要!我心里难受!我就要哭!我心里难受!你是坏人!”

    “好好好!乖啊!”

    上官鸿凌一边哄着上官良晗,一边拿眼神示意侍从该做什么便做什么去。

    上元帝得了消息,这才算是放下心来,坐在椅上,一声长叹:“这实在是——再好不过了……”

    又过了两日,堂堂太子像个老妈子一般满园子追着除了时常头疼之外,已经能满园子跑的上官良晗喂药,直跑得他气喘吁吁,歪了发冠乱了衣摆,一张脸涨得通红。

    “你!你——你喝了再玩,这药是最后一贴,再喝上十天,你就不那么头疼了呀!”

    上官鸿凌一屁股坐在石阶上,捧着手上已经撒了一半的药,拖长了声音呻吟道,他身前不远处,上官良晗蹲在地上捂着心口噘着嘴,一脸嫌弃的看着太子手中的药。

    “鸿儿!晗儿不愿意喝就别让他喝了,直接让他吞药丸子便是。”

    准备了两日,又在暗地里看了好一会,将上官良晗的性子摸得差不多了,上元帝笑着出现在院门口,上官鸿凌连忙起身行礼,上官良晗蹲在地上,仰着头看着突然出现的上元帝,只觉得眼生,又觉得心中一阵刺痛,哇的一声便大哭起来。

    “坏人坏人!你不要我,我不要看见你!讨厌你!”

    他哭得小脸通红,连连咳嗽,被上元帝一把抱在怀里。

    “别哭了,父皇知道你什么都不记得了,别哭了,都是父皇的错,只要你不哭,你想要什么,父皇都给你好不好?”

    偎依在上元帝温暖宽阔的怀里,上官良晗只觉得心中不再那么难受,却酸得很,只能一边哭一边撒娇。

    “呜呜……我不要吃药!”

    “好好,好了就不吃!”

    “呜呜……我不要被一大堆人跟着!”

    “好好,给你找几个能干的!”

    “呜呜……我不要……”

    “好好,都答应你……”

    上元帝轻轻拍着上官良晗的后背,他哭到累了,慢慢睡了过去。

    “这下……算是最好不过了……”

    上官鸿凌望着睡着了依旧皱着眉头轻咳的上官良晗,感叹道,上元帝一点头,慢慢抱着人走近他。

    “你这些时日里怕是耽误了不少课业,回了去,需得向太傅好好讨教了。”

    “父皇教训的是,孩儿知错,记在心里了。”

    上元帝顿了一下,才又道:“苏家的……长字钰城,你不在时他听课听得最多,你且好好向他提问求解便是。”

    上官鸿凌面色如常,只拱手还礼:“是,谨遵父皇教导。”

    上官良晗一觉醒来,不见了自己睁眼看的上官鸿凌,身边更是多了不少的下人随侍,将他看得严实。

    上官良晗只觉得自己的头又更痛了起来,心中郁结难抒,竟然又病了起来,消息传到梳玉间时,上官鸿凌惊掉了手中狼毫。

    “啊?发烧了?”

    他拍桌站起,老太傅给了一干未来的国之栋梁练习写字的时间,自己去喝茶,不在这儿,倒也不会计较太子不尊笔墨,他身后一干陪读的子弟,更是无人会说他。

    太子身后左边第一位的白衣少年默默放了自己手中笔,站起身来,拱手道:“小王爷身子娇贵,太子仁德心念幼弟,我等自然会向太傅大人解释。”

    上官鸿凌轻咳一声,轻挑眉头看着眼前眉目俊秀气质文雅的白衣少年,胡乱点着头:“啊好,孤先去了,苏钰城你记得与老先生说!”

    苏钰城轻一点头:“只望太子殿下在小王爷好后及时赶回便是,这课业堆积久了,反是更加难做。”

    上官鸿凌脸一红,咳了两声匆匆离去。

    到了城外才知上官良晗是气病的,边疆告急,上元帝走得匆忙,连多一句的话都没留下,上官鸿凌安慰了半天,小家伙这才愿意喝药,只是晚上睡觉时必要抓着上官鸿凌,梦中泪落,轻声唤着爹娘。

    上官鸿凌本就觉得他可爱非常,干脆将人提前从城外带回宫内,与自己吃住一起,但是自己白日里要起早去修学,待到回时又早已日暮,再做了课业,根本没什么时间陪上官良晗,只得好生哄着常常气到嘴巴直翘的上官良晗,顺便自己发发牢骚,常说起自己课业多,又有个老妈子一样古板罗嗦的苏钰城老是盯着他,叫他难有闲暇时间,被上官良晗记在了心里。

    时间一长,上官良晗倒是不再怎么介意上官鸿凌整日里不陪他了,他本就是个精力旺盛的孩子,宫里地方大,够他四处探察,陆老大夫也说他的头痛难以根治,只能放宽心将养着,太子便放了话,大内三千殿院,除了不该和不能让昊亲王去的危险和肮脏地,谁都不能拦着他,只要是昊亲王看上的,便要给了他。

    太子此举本是好意,奈何上官良晗终是太小,诺大的宫殿里除了当今皇上和太子之外,根本没人能管得了他,被一些心思不正企图混水摸鱼的下侍从教唆挑拨了来,变得霸道嚣张。

    上官鸿凌忙着修学,上元帝又宠他得紧,只当是孩子的淘气,早晚会好,便也不去管他,如此一来,上官良晗更是狂妄到了极点,那些个不安好心的下侍跟着他四处溜达,捞了不少好处,更甚起来,借着昊亲王的名义,在宫中宫外,大肆横行,被无数人诟骂,也叫不少人看在眼中,记在心里,苏钰城便是其中之一。

    这年过了年来,苏钰城被老太傅举荐做了侍学,可做些其他的事,闲暇时间也更是多,苏家历代富贵,先任当家苏逡又与上元帝有着斩不断的因缘纠葛,倒是方便了苏钰城求学与上位,一般朝臣会做人的,多少会卖个面子给这小苏公子。

    因此,这年晚春,小王爷过了生辰半月后,他那几个下侍又混出宫来四处横行,惹得行人无不怨恨,碰巧苏钰城得了闲暇回家,见着几人的恶行,吩咐了自家下人即刻去了刑部找了官员来,当场将人押了,博得围观众人拍手叫好。剩下一走得快机灵的,当下跑回宫里去,跪在上官良晗添油加醋一顿哭诉,只将黑说成了白,恶人说成了善人,气得上官良晗连连跺脚,心中怨死了苏钰城到了第二日,老太傅带了太子等人去藏书阁,留下苏钰城一人在审香殿写字,上官良晗怒气冲冲踹门而进,大声吼道:“给本王爷把苏钰城那个狗东西叫出来!”

    第2章

    苏钰城正埋头写字,被着突来的大喝吓了一跳,手一抖,厚重的墨滴落在洁白的纸上,溅开一朵墨花。

    听得踹门声和呵斥声,苏钰城不悦的抬起头,只见一个锦衣玉带,粉团似的漂亮小娃娃双手叉腰,气鼓鼓站在门前,见自己望着他了,竟是一愣。

    苏钰城心下一定,又看看那两扇可怜的门,站起身来,拱手道:“小王爷找在下有何事?”

    “啊?我找苏钰城——什么?”

    上官良晗大惊,后退两步,一手颤抖指着苏钰城,一手揪紧自己衣领,颤抖道:“你你你!你就是苏钰城?”

    “正是在下。”

    苏钰城放下手来,望着这个比他预想着还要漂亮上许多的小王爷——果然是个精致的娃娃,五官秀美,大了必然是个美男子——只是不要那么霸道才好……

    “你!”

    上官良晗脸绯红,除了颤抖着用手指着一脸淡然的苏钰城道“你”字外,什么话也说不出来,苏钰城心中觉得奇怪,不由得上前一步。

    “小王爷有何见教?”

    “你——你给本王记住!”

    上官良晗大叫一声,转头就跑,一路上慌张不已跌跌撞撞,叫看着的人好是担心。

    苏钰城呆呆望着跑远的,却见他突然又停下身来,转过头,小脸上又气又窘,挥舞着拳头大叫道:“本王还会再来的!”说完转头便跑得没影了。

    苏钰城呆了好一会,才慢慢摇着头走回座位边,坐在椅子上,将污掉的纸扔了,另取一张新纸,继续写起字来。

    上官良晗一阵乱跑,到最后,捂着胸口,停在御花园里的小凉亭里,坐着呼哧呼哧直喘气,小脸粉粉,耳朵却红得发烫。

    他自去年起便常听自己那看起来高深实际上喜欢唠叨的太子哥哥时常提起苏钰城便是一脸纠结的样子,在心也早已认定对方是那种棺材脸的古板家伙,昨天几个随身小侍又带着哭腔诉说着苏钰城的蛮横与霸道,让他更是觉得此人必定是长得尖嘴猴腮行神猥琐,谁料想他一肚子火气冲去找人时却见了个好看的人——我呸!

    小王爷伤心的呸了一气,小手重重的拍在石桌上,却把自己疼得泪眼汪汪。

    “小王爷——你看……”

    一边候着的小侍急了,被关的是自己亲大哥和几个兄弟,听说进去就挨了几十板子,牢里又不是什么清静地,可要将人早点接出来才好!

    “看!看什么看!”

    上官良晗小嘴一噘,白了他一眼:“本王爷自有打算!你急个什么啊!”

    小侍当下被他这话噎得说话不出,只能在上官良晗背着身子先走之后狠狠吐一口唾沫:“我呸!什么东西!真把自己当龙子凤孙了!早晚爷爷也要踩在你头上!”

    上官良晗回了太子的扶风阁,坐在椅子上双手捧脸生闷气,上官鸿凌一回屋,便见着双颊鼓鼓嘴巴上可以吊油瓶的上官良晗,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

    上官良晗白了上官鸿凌一眼,手一撤准备跳下椅子,奈何同一个姿势坐得久了,手脚都有些发麻,差点跌倒在地,好在上官鸿凌眼明手快,手中茶杯一甩,先将小家伙接稳了才是。

    “皇兄!我今天去找那个苏钰城了!”

    上官良晗翘着嘴巴嘟囔,上官鸿凌将他抱在怀里,上下捏捏。

    恩,胖了许多!难怪压得人痛多了!这么多药材滋补膳食灌下去,还是有用的!

    “你去找他做什么?小心被他抓了起来罚写字,写得你哪里都去不了!”

    上官鸿凌将上官良晗放在地上站稳了,伸手在他小鼻子上用力一剐,上官良晗一脸不高兴。

    “他敢看不起我!”

    “哦?他好大胆子!”

    上官鸿凌一怔,挑眉道,心中却是想着苏钰城虽然有时候老是帮着老太傅教训自己,盯着让自己背书写字,但是绝对是个遵守礼仪又无趣至极的人,整日里除了看书写字偶尔骑射之外,这皇宫他都没转悠完整过,怎么会招惹上了这个宝贝疙瘩?

    上官良晗是个没心机的,当下就将苏钰城抓了自己下侍的事说给上官鸿凌听,他这边是边比画着手脚说得气愤,那边太子爷也黑了脸。

    “所以啊——皇兄,你说他是不是很可恶?”

    上官良晗说到累了,拿起太子倒给他的茶大喝起来。

    “慢点喝,别呛着了。”

    上官鸿凌轻声道,眼中满是阴霾。

    不知死活的东西!

    上官良晗喝够了水,一抹嘴巴,又觉得饿了,拉着上官鸿凌的袖摆道:“皇兄皇兄我饿了,我今天想吃上次的那只芙蓉玉雪蛤!”

    上官鸿凌伸手往他额头上一戳:“那东西凉,不能多吃,你晚上多喝两碗粥,我的分你半盅!”

    “啊!你好诈!我要吃一整只!”

    上官良晗跳起来吊在上官鸿凌胳膊上,一下一下晃着撒娇,上官鸿凌只崇溺的戳戳他的脸,随他去了。

    用过晚膳后又和小侍从们折腾玩耍了好一阵,上官良晗这才洗净身子不甘愿的睡了,上官鸿凌替他盖好被子,转身吩咐侍从替他换上正装,去御书房与上元帝说了好一会,领了一张金牌趁着夜色赶到刑部,提了前一天被苏钰城嘱咐抓了的那几个上官良晗的侍从来。

    上官鸿凌笑眯眯的坐在椅子上,端起身边小几上的茶喝了一口,轻轻一咳,他身边的随侍乖巧的离开,留下太子和三个五花大绑满脸青肿的犯人。

    上官鸿凌慢悠悠的放下茶碗,笑望着眼前几人,掸掸衣角,站起身来,走近几人,开口道:“你们几个啊——是真蠢还是装蠢?你们以为孤与父皇治不了你们吗?啊?你们以为小家伙什么都不知道就好利用戏耍是吧?孤告诉你们,他可记仇得很!”

    被捆绑的几人连嘴巴都被堵住,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能又扭又哼的表示着自己有话要说,太子爷却很是严肃的在他们身前走来走去,一边继续说着此事对他们几个的影响。

    守在牢门外的几个衙役一开始很是认真安静,慢慢的,忍不住夜色深重,想瞌睡起来,便开始说话来打起精神,说来说去便说到了这牢里的犯人身上,一说这几人是活该,再一就是好奇太子进去到底如何审问犯人。

    正说着,听得牢里脚步走动的声音,谈话的衙役迅速起身站好,上官鸿凌出了门来,看看天色:“啊,这天色确是晚了,来呀,传令下去,今晚上这几名差役,赏!”

    一干人等连忙下跪谢恩,待太子离去后进牢内收拾,只见三人双眼翻白,口中唾沫湿透塞嘴的布,给太子准备的一大壶茶丁点不剩,到第二天那三人醒了来,竟然是再也不会说话了!仵作仔细查看,断定几人未受任何外伤,想来是突见太子,心虚所至,刑部众人自此对太子更是景仰万分。

    上官良晗一觉醒来,便发觉身边跟着的小侍换了人,觉得奇怪,打理好了仪容后便一蹦一跳的跑去找上官鸿凌,一问之下,才知是跟着太傅等人去猎场骑马射箭去了。

    小家伙脚一跺,大声招呼着侍丛,带着自己也追去猎场,才到门口,便见得场内数骑翩翩,飞箭流矢,声声不断。

    呆呆望着眼前骑在马上飒爽豪放的少年们,上官良晗只觉得自己也有种冲动,想要奔到里头,一起去参与。

    我的世界,本来不该是整天打闹嬉戏,而是要……而是要……

    “小心!”

    一声高喝,上官良晗只觉得自己越来越靠近那些飞马流矢时,被突然打断,被人抱着滚倒在地,锋利的飞箭一下钉在他原本战立的地方。

    “没事吧?”

    带了点紧张的声音响起,还未回过神的上官良晗呆呆望着地上那只箭尾还在轻轻颤动的箭,好一会,才转头望着抱着自己的人——

    “是你?”

    他大叫,手脚乱舞的推着抱着自己的苏钰城,太子等人也惊到早已收弓下马,跑到他身前。

    “小皇弟?没事吧?”

    “啊——你放开我!”

    上官良晗脸色苍白不断挣扎,苏钰城见状,忙一松手,转过背去挣扎的上官良晗一下扑倒在地,小脸上沾满了尘土。

    “这……”

    太子看着一脸委屈抬起头来望着自己的上官良晗,见他周身完好,应是没有什么大碍,便放下心来,只是瞧着这玉一样的小娃娃瞬间变做花脸猫——还是被踩了尾巴的小花脸猫,忍不住笑出声来。

    上官良晗一愣,望着眼前笑得嘴都合不拢的太子哥哥以及他身后那些摇头晃脑的家伙们,一回头,见得苏钰城也是脸色泛红双肩颤抖,心中一酸,酸气冲上鼻头眼睛,“哇”的一声大哭起来,泪水冲得脸上一道白痕清晰,配上那张灰脸,更是惹人发笑。

    见着眼前人笑得更加厉害的,上官良晗伤心欲绝,干脆就趴在地上“哇哇”大哭,到最后被太子抱起送回扶风阁后,还又哭了好一会。

    双目红肿的昊亲王一边喝茶一边抽噎,手捏筷子一把叉在烤得肥嫩适口的小竹鸟身上,心中对苏钰城愤恨更深。

    苏钰城!居然害本王如此丢脸,你给本王等着!

    呜呜……

    眼睛好痛,嗓子也好痛!

    六岁的昊亲王,边吃午膳边抽噎着,心里想了无数个要让苏钰城也出丑的计划,而此时的苏钰城,莫名的打了个寒颤。

    夏日里,天气炎热,虫蛇走动,上元帝与太子的宝贝昊亲王蹲在御花园里,脑门上全是汗,一张小脸憋得通红,趴在一堆杂草丛生的石堆旁,兴致高昂。他身边五步开外的小侍急得快要哭出来了,正好瞅见一队内卫走了过来,连忙走上前去,好一阵嘀咕。

    带队首领脸色一僵,几步走到上官良晗身边,蹲下轻身道:“小王爷,您在这是要做什么呀?”

    “嘘!小声点!”

    上官良晗白了身边人一眼,继续盯着石堆中的一个小洞穴:“本王爷看见好几次了,这里头有条蛇!”

    “什、什么?蛇?”

    带队首领脸色一青,失声惊道,也不顾得其他,伸手便将上官良晗抱了站起身来,后退三步。

    不是说笑的,自己这些粗人被咬一口就算了,这么个细嫩的娃娃被咬,那得多疼!再者,这可是个大人物,不能有半点差池的!

    “哎呀你放开本王!无礼的家伙!”

    上官良晗心中恼火,连扭带挠,带队首领忙将他放在地上,跪下道:“回小王爷,是属下失礼了,可您千万不能在靠近那,蛇会咬人,或许会有毒的!”

    “哈!要你操个什么心,本王爷又不是没见过蛇——那蛇没毒呢!呃……”

    上官良晗嬉笑道,突然一愣,为什么自己会知道那蛇没有毒?

    小侍小东子见他脸色有点发青,急了,一把扑上前:“王爷?小王爷您怎么了?”

    “我、我头疼!”

    上官良晗抱着隐隐作痛的头顿在地上,吓坏一干人等。

    “来人呀!快!快去叫御医!”

    小东子急得大叫,带队首领一见不好,又将上官良晗抱了往太子的扶风阁里去,上官良晗却是两手捧着头,一边哎呀一边闹:“唉!唉!本王要那条蛇啊——”

    御医看过后也没觉察出什么,想来应该是上官良晗脑中淤堵的血块因着天热有些变化,让他感觉疼痛了,去取了陆老大夫留下的散血方子熬了药,又是针灸又是热敷。

    上官鸿凌回来时,上官良晗一身单衣翘着嘴巴老不高兴的样子,身前跪了一地的内卫,忍不住笑道:“哎呀呀!怎么了?谁敢惹我们的宝贝昊亲王?”

    上官良晗哼了一声:“他们不给我玩蛇!”

    “噗——咳咳……”

    上官鸿凌喷了满口的茶,差点呛了,他慌慌张张跑到上官良晗身边,四处张望:“蛇?蛇在哪儿?”

    上官良晗一脸郁闷的看着将自己抱得紧紧的太子哥,没好气道:“不在这呢!我想玩。”

    上官鸿凌一挑眉,怪叫道:“小皇弟,你敢玩蛇?它可是会咬人的啊!”说完,又仔细看着上官良晗:“对了,今天是怎么了?怎么又突然头疼了起来?”

    他不说还好,一说,上官良晗立刻红了眼,抽噎道:“我在那看蛇,想玩,你们都不理我,也不让我玩,我心里难受,头也难受……呜呜……我难受……呜呜……”

    上官良晗眼泪断线珍珠一般落下,慌得上官鸿凌手脚无处可放:“啊啊!你别哭你别哭!”

    上官鸿凌咬道:“你要玩蛇是吧?行行行!你别哭,等会头又痛了!来人啊!去!抓那蛇来!拔了牙给小殿下!”

    一边跪着的内卫首领“啊”了一声,被太子一瞪,立刻垂头应“是”,转身出了门去。

    上官鸿凌一低头,上官良晗满脸泪花,正冲着他笑呢,忍不住就是一叹:“你啊……玩一下就够了,可别一直养着!”

    “好!还是皇兄你最好!”

    上官良晗一下扑在上官鸿凌怀里,头一蹭一蹭的,上官鸿凌当他是小孩子性好玩,哪里知道他心里想的。

    不多时,内卫首领灰头土脸手中捏着一条青花色的可怜小蛇来了,跪在上官鸿凌面前:“回殿下,这蛇是没毒的。”

    一抬头,却见的是小王爷挤眉弄眼的怪笑,和太子头也不回的一句话:“也把牙给我拔了!”

    “是。”

    内卫首领应了,转身出去将可怜的小蛇四颗尖牙全部拔了,送到小王爷手中。

    上官良晗边喝小东子拿来喂自己的莲子羹,一边抓着企图溜走的小花蛇的尾巴,缠腰带似的缠在自己手上,眯眼咧嘴吃吃笑着。

    我看这次不吓得你哭!哼!苏钰城,给本王等着!

    两日后,身子好周全的昊亲王一下从一堆小侍眼前消失没了影,一大堆人急着找他的时候,他正笑得得意,被养得熟点的小花蛇盘在他的小胳膊上,“嘶嘶”吐着鲜红的信子。

    “小花,你等下要乖乖听话,然后我就给你吃鹌鹑蛋!”

    上官良晗边四下张望,一边对着小蛇念念有词,一边小心的看着四周,尽量不让侍卫发现自己的行踪。

    走近太子与各位未来的国之栋梁们学习的审香殿后,上官良晗站直了身子,将缠绕着小花蛇的手背在身后,袖子将蛇挡了后,大模大样走进殿里,守门的侍卫眼观鼻鼻观心,连小王爷走进去了又折回身来冲着自己比鬼脸也当没看到。

    此人大尾惹不起,看到最好是装没看到,最多去报个信就好!

    守卫的四人眼神交流了几下,出来其中之一向着扶风阁而去,剩下三人继续原地尽职。

    上官良晗心里高兴,一蹦一跳的走着,头上的紫金冠垂着金线流苏尾,垂在脑后,和散着的黑发一起跳跃,末了,他想到自己来的目的,便放轻了脚步。

    上官良晗掂着脚尖四处张望,远远听得东侧传来读书声,吃吃笑着,捂着嘴向东而去。

    东侧书殿里,申老太傅坐在圆椅上,摇晃着头念完《君王策》第十三章最后一小节,一手摸着胡子一手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道:“殿下与诸位务必将此章节领悟精深,尔等乃国之栋梁,需知今后言行举止,万人景仰,不得差池。”

    “是。”

    上官鸿凌为首,十三名少年齐声应道,申老太傅满意的一点头,很是欣慰,他已年近古稀,近些日子来,是觉得身子愈加乏力,精力不济了,讲完这《君王策》,是告老让贤的时候了!

    申老太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学生,为首的便是太子,贤良谦和,为君必是能造福天下,他身后左一是苏家长公子,沉稳好学,右一是长孙家次公子,坦然直率,一文一武,相互扶持,再其后是各家公子,都是品学优秀之人,年纪又都与太子相近,确实是后起新秀,老东西们都可以退了啊!

    申老太傅慢慢站起身来,太子为首,众人也站起身来。

    “你们尚有武术练习的,径自去罢!几个文生留下来,与老父整理些书册。”

    “告先生安。”

    上官鸿凌拱手深揖,身后六人跟着他一起离去,剩下苏钰城等六人留在殿内,听申老太傅吩咐。

    上官良晗走近东阁,听得有人声渐近,忙扑到一边的小假山后藏起来,透过小石缝看着雀跃着从假山前小路上走过的少年们,边看边数,见没有苏钰城,小脸上顿时乐开了花。

    嘿嘿!这真是天赐的好机会呀!苏钰城!你给本王爷等着!看今天不把你吓到哭着求饶!哼!

    上官良晗走近东阁,见屋里还有人影晃动,悄悄躲一边趴着,不时抬起头来张望,袖子里,小花蛇轻轻动了一下,被他一巴掌拍下。

    “别动!”

    上官良晗见着屋子里的人跟在一个老头子身后出了来,苏钰城走在最后,嘴巴笑得合不拢了!

    过了好一会,见人都走远了,上官良晗爬起身来,三两步扑进东阁,他记得上次见到苏钰城是坐在太子哥哥那个黄椅子左边第一个的位置上,当下笑得见牙不见眼。

    他走到苏钰城的位置边,看了看,将小花蛇从胳膊上揪下来,小手戳着蛇脑袋,认真道:“你给我听着,你要藏好啊!等下来了人,你就扑出来!知道没?”

    小花蛇嘶嘶吐着信子,身子扭动着,上官良晗噗嗤一笑,将蛇塞进苏钰城的小桌内,转身跑出门,躲在一边的大石头后等着。

    等了好一会,他觉得有些内急了,又忍了好一会,小嘴一噘,左右看看,站起身来走得远了点,寻了地方解开裤子小解起来。

    在他走后不多时,申老太傅小步颠着,身后跟着苏钰城出现在东阁前。

    “你看老夫这记心!真是老了!”

    申老太傅边走边笑,一步跨进门里,笑道:“钰城你且候着,老夫即刻就来!”

    苏钰城站在门口,垂手站直,望着申老太傅:“先生且宽心,这落下一两回东西的事,谁都会犯呢!先生不让钰城帮忙来拿,那钰城在此等候便是。”

    申老太傅点点头,自主位上取了先帝亲笔注释的那本《君王策》,宝贝般揣在怀里,转身走向门边,路过苏钰城的位置时,听得桌子里似乎有响动,不由得道:“钰城你可也落下什么?”

    说着把手伸向小桌内,小花蛇一窜而出,红信嘶嘶作响。

    “哎呀!”

    申老太傅一声惊呼,脸色苍白手脚发软,跌坐在地,小花蛇啪嗒一声落地,声声清脆,突如其来的这一切骇得苏钰城惊呼出声:“先生?”

    他一见那摔在地上,周身颜色艳丽的蛇吐着信子四处游走,顿时脸色苍白,大声喝道:“来人啊!快来人啊!”

    正好小解结束的上官良晗,一听是苏钰城惊慌变调的声音,心中一乐,连裤子都没扎上,双手捏着腰带和裤头,边跑边笑起来。

    “哈哈!可吓到你这混蛋了吧!”

    上官良晗乐呵呵的跑进东阁,正笑得高兴,却见一脸苍白,却死名搂着一昏倒在地的老年人——那不是太子哥哥的老师吗?他怎么倒下了?

    “小王爷快离开!”

    苏钰城惊慌道,死死盯着游在自己身前十步外的蛇,心里担心老先生,又担心这突然冒出来的小王爷,声音都变了。

    上官良晗犹不知闯下大祸,依旧笑道:“胆小鬼!你怕了吧!哈!”

    闻声赶来的内卫冲进东阁,一见此情景,抓蛇的抓蛇,扶老太傅的扶老太傅,上官良晗一见他们要去抓自己的功臣小花蛇,急了:“喂!你们抓本王的蛇做什么啊?”

    “什么?”

    第1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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