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节
诱惑法则 作者:深海先生
正文 第18节
诱惑法则 作者:深海先生
第18节
约书亚听见耳畔的低喃,皱了皱眉,不再敢乱动,担心他是脊骨出了什么问题。他腾出一只手,沿着男人起伏的背脊上一寸一寸的摸索。
洛伦佐把头抵在他肩头,贪婪地深嗅着他的气味。他得寸进尺地抓住他的肩膀,嘴唇似有若无地触碰青年的颈侧,发出微弱断续的喘息。
约书亚认真地检查完他背上的每根骨头,没有感觉到什么大问题,才松了口气。他小心翼翼地把手抄过对方的腋下,再次尝试着站起来,但洛伦佐就好像昏厥过去了一样,身体耸拉着,使不出一丝力气。
“可恶,洛伦佐,你……你醒醒!”
约书亚的心里溢出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慌。
他害怕洛伦佐是休克了,于是把他放到地上,拍打他的脸,试探他的呼吸,又弯下腰去听他的心跳是否还在,却没发现对方勾起的唇角。
洛伦佐偷偷垂眸看向趴在自己胸口的青年,呼吸都难以抑制地凌乱起来。他咽了口唾沫,用干涩又沙哑的嗓音问:“约书亚?”
约书亚直起身子,俯视着他的脸,碧绿的眼眸里有难掩的紧张。
这种表情可爱得几乎要让洛伦佐发疯了,但他还得将错就错地装下去。他颤抖地抬起手,去抚摸青年的脸颊。这一次他没有躲,也没有表现出厌恶,眼睛大睁着,一眨不眨地注视着他,就像少年时那样。
“你感觉怎么样?需要我去叫医生吗?”约书亚半信半疑的试探。
洛伦佐摇了摇头,咳嗽了几下:“你……拿到牢房钥匙了吗?”
约书亚点了点头。
洛伦佐压住他的后颈,凑到他耳边:“明天…你回到自己的牢房后,听到我的信号,就出来。我们趁狱警换班时混进运垃圾的卡车里。”
“这和我原本计划的不太一样,风险也比较大,不太保险。”约书亚有点不甘,更多的是不爽,他可从来没有向洛伦佐发出过求救信息,也最最不想得到他的援助。在他原本的设想里,他就是打算趁着来医务室的机会逃跑,他有肺病,可以得到一纸确诊单,以便于他经常性的出入这里,医务室的管理没有其他地方那么严格,总会找到机会。
洛伦佐有气无力地笑了笑:“只要能逃出去,管那么多干什么?乖……别淘气。”
约书亚拿开了他的手,盯着他看了一会,就去揭他的绷带。洛伦佐一偏头躲开了,一截绷带被扯下来,露出他耳后那道长长的疤。那被手术锯造成的陈年旧疤被他提前抹上了血迹,显得非常血腥。
洛伦佐观察着约书亚的神色,满意地看见他怔在那里。他得意地挑起眉梢,但那种使坏的表情都被掩盖在了绷带下面。
“在午饭前……我被人砸了一下,还好躲得比较快。”
“我扶你去床上躺着。”约书亚脸色难看地攥住拳头,指尖刻进掌心里。他俯下身托起继父的脖子,试图把他从地上打横抱起来,但洛伦佐却牢牢搂住了他的腰,怎么也不起来。约书亚挣脱不开,他感觉自己像被一只大型蟒蛇缠住了,并且这条蟒蛇还在向他讨宠耍赖。
约书亚感到胸口里早已锈死的东西在阵阵悸动。
他抗拒地扒拉腰间绞缠住他的手:“你这家伙滚开!”
“你背上的伤是为了谁,约书亚?”
约书亚突然听见洛伦佐这么轻声问。他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洛伦佐得寸进尺地仰起头,抵着他泛起热度的耳根,像个濒死之人般喘息着:“要么你把狱警喊来,要么你就打死爸爸,嗯?”
那语气有种拼死一搏的癫狂,又充满了惯有的掌控一切的笃定,他像在开玩笑,却分明如同一个孤注一掷的赌徒,把所有筹码信手一挥,都洒在了他面前。赤裸裸的,大胆,强势,阴险……又该死的致命。
只迟疑了一秒,洛伦佐就翻身将他压在了下面,俯身吻上他的唇。
他的吻势透着压抑三年的凶猛的渴念,令约书亚猝不及防。他牙关紧咬,像一道壁垒,他撑住男人滚热透湿的胸膛,想把对方狠狠搡开,可他亲眼见证对方负伤,不敢使太大力气。
洛伦佐算准了这一点,他吃定了他,变本加厉地放肆起来。他不再小心翼翼,他捏住青年的下巴,用拇指抚摩着他的冰封唇线,去撬他的牙齿,约书亚毫不留情地把他咬住了,尖尖犬齿刺进他的指腹里。
这甜美而剧烈的疼痛使洛伦佐兴奋得难以自持。
他舔尽沿着约书亚唇角流下的血,用舌头喂回他微微张开的唇缝内,另一只手探进他敞开的囚服内,在胸膛上那粒小软物上掐了一下。
约书亚吸了口气,牙松了一瞬,洛伦佐趁虚而入,缠住了他的舌根,两个人的唇齿似相撞的熔岩,于火星四溅中与彼此牢牢相契。
胸口修长的手顺着肋骨抚到背后时,约书亚的身体猛地一抖,扭头避开了洛伦佐的唇。他没有忘记这三年来他是怎样努力抹去这个人留在心里的烙印,那些鞭痕,每一根都是毒誓,每一根都是变强的代价。
“我不想欠你的。”约书亚撑着身体,用手背擦了擦嘴上的血,盯着他,扯出一抹放浪的笑,“如果你想跟我做,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需要你弄明白这一点,我是为了报答你,不是其他什么。”
回应他的是一片沉默。洛伦佐用绷带间露出的那一只幽蓝的眼瞳盯着他,那只眼睛里像燃烧着焚河的鬼火,仿佛已经濒临了疯狂的边缘。他笑了起来,声音里透出一种神经质的病态,听上去脆弱又骇人:“你不知道我是怎么过来的。不是只有你惩罚自己……”
他抓扯他的衣襟,猛地扯开了所有扣子,宽松的囚服里面什么也没有,除了青年赤裸的身体,一丝不挂,他细嫩的皮肤上,闪着露珠般的光点。在约书亚挣扎着站起来前,他埋头顺着他脖子蜿蜒流淌的汗液舔下去,一直舔到他湿漉漉的乳头,咬了一下。
像被一丝电流激过,约书亚打了个哆嗦。
他想把他推开,但双手连同腰都被对方的臂膀牢牢缠住了。洛伦佐吮住他的乳尖,像只饥渴多年的吸血鬼,什么风度都不顾了。
一股电流沿颈侧血管冲上头颅,约书亚天旋地转,他在男人身下拗起脖子,喉结剧烈颤抖。他低吼了一声,但简直跟呻吟差不多。
嘴里的小东西沁出了血腥味,洛伦佐才松口,又残忍地去蹂躏另外一粒。他挟在唇齿间细细刮磨,弄得那脆弱的部位充血肿胀,敏感得无以复加,像一株含苞待放的花蕾般红艳,又用舌头去光顾它。
很慢很轻的,一下一下地舔,极尽温柔,也极近情色。
约书亚吞咽着唾沫,嘴唇都咬破了。他的胸膛狂乱起伏着,积满豆大的汗液,身下禁欲已久的东西勃起了,养大他的继父显然比他自己更熟知如何让他得到快乐,也深谙怎样折腾他最有效。
约书亚双手将衣袍攥得皱成一团,手背青筋扭曲,犹如在与恶魔交战,他难耐地弓起身体,下体与对方的小腹若有似无地磨着,顶端已沁出了一滴滴粘稠的精液,情不自禁地夹住了洛伦佐的大腿。
洛伦佐用膝盖磨擦了他几下,在他濒临高潮前,却忽然把他松开了。
约书亚气喘吁吁地看着他,曲起双腿,眼睛发红。
洛伦佐用食指压住他的唇,在他耳边“嘘”了一声:“有人来了。”
他警惕起来,侧耳聆听,果然听见一串脚步声。洛伦佐敏捷地爬起身,全无刚才的虚弱样子。约书亚恍然大悟,横眉立目地瞪了他一眼,但对方却状无其事地往病床上一躺,又变成了一个伤患。
约书亚没法这时候跟他计较什么,只好草草整理了一下衣服,也在旁边的病床躺下,静待着脚步声的主人到来。
第76章
脚步声渐渐清晰起来,其间还交杂着滚轮的响声,可以判断的是一个医生推着一架病床进来了——大抵又是哪个家伙深夜斗殴。在快接近他们的病房门口时,声响拐了个弯,径直进了他们旁边的病房里。
约书亚听着隔壁的动静,刚刚松了口气,可那脚步声又猝不及防地朝他们逼近过来,转眼间已经抵达了门口。洛伦佐突然出手,将他的手扣住了,约书亚被他拽得趴在他身上,脖子被牢牢勾住。
湿润的呼吸气流拂在脖颈处,刚刚熄灭的火苗又窜了起来。
这时候,这个男人把他的无耻发挥得淋漓尽致。他趁机朝青年的胸口凑过去,衔住了一粒红得滴血的乳头,一只手顺着他扣不上的衣袍缝隙滑下,握住了那还精神抖擞的小玩意。
约书亚发出一声闷哼,双臂发软,撑着病床的扶手,趴在洛伦佐身上,洛伦佐就着半卧着的姿势,慢慢抚慰他。
他们隔壁的医生没有立刻离开,捣鼓瓶瓶罐罐的声音传来,似乎在配药。
约书亚有种杀人的冲动,但他此刻自顾不暇。修长的大手时轻时重地揉弄着他充血的部位,拇指不时刮挠着他的尿口,胸口被灵活的唇舌吸舔得咂咂作响。强烈的快感与尖锐的羞耻像一道绳索扼住了约书亚的神经,令他双腿发软,无所适从,手指几乎将床单抠破。
该死,他又被他掌控住了。
这个念头在约书亚混沌的脑子里叫嚣着。
他咬住下唇,即将溢出喉头的呻吟,听见自己的呼吸凌乱不堪。
乳头被弄得敏感到了极点,每被舔一下都像电流打过,性器也被摸得湿哒哒的,渗出来的精液黏在卷曲的浅色耻毛上,顺着腿根蠕蠕地流,沾得衣摆上全是。约书亚踮起足跟,连脚趾都在发抖。
他不自禁地把洛伦佐抱紧了,头埋在他肩窝里,想要他快一点给他。
这种举动简直就像撒娇一样,让洛伦佐心神荡驰。他已经很久没跟他的小继子这样亲热过了,不舍得就这么放过这个机会。
感到手心里娇嫩的根茎逐渐有释放的征兆,他摸进青年黏糊糊的腿根,一根指头探到那紧致的窄缝里。约书亚敏感地一抖,立刻把他推开了,却在这时禁不住痉挛起来,一股浊白的液体射了洛伦佐一身。
“嗯!”在猝不及防的高潮中,洛伦佐听见耳畔响起一声娇哼。
他忍无可忍地把约书亚用力一扯,拖上了病床。
约书亚晕乎乎的,趴到了他怀里,他浑身湿漉漉的,毫无戒备,像一头落入圈套的小猫。
“还是这么可爱的话……爸爸真的会疯掉的。”洛伦佐俯视着青年沉浸在高潮过后眩晕里的脸,轻声喟叹。那对碧绿的眼眸眨了眨,蓄满了水光,似乎就要流泪了,浓密的睫毛不住颤抖,惹得他既心疼又兴奋——尽管这并非是因为什么情绪,只不过是生理反应而已。
身下躁动难耐,洛伦佐却克制地没有立刻做什么,只是低下头,将那滴眼泪吮去了。假如约书亚还会为他而哭……那么他该是多么幸运?
约书亚却毫不贪恋他的怀抱,他清醒过来,就从病床上窜了起来。红肿的乳头与衣物一摩擦,就袭来一阵刺痛。
他捂住胸口,盯着眼前的罪魁祸首,恨不得把他往死里揍。
他骗了他,利用他对他残留的最后一点眷念,设下了一个陷阱。他就不该掉以轻心,不该信他的。他是忘了,这家伙有多诡计多端吗?
“隔壁还有人,你不会想在这时候跟爸爸算帐吧?”洛伦佐慵懒地撑着病床坐起来,他双腿微微岔开,胯部有一处无法掩饰的凸起。
“见鬼去吧!”
约书亚提起膝盖,狠狠踹向病床,一脚正中男人腿间的空隙处。洛伦佐不禁浑身一僵,他知道这是一次败笔,他太心急了。小家伙生气了,他一定在心里的账本上又给他划了一个红红的小叉。
“约书亚,别忘记我们的约定。”洛伦佐试图挽回局面。
这一句是用意大利语说的,而且说的很快,只有他们俩能听清。约书亚顿了顿脚步,抬起一只手,做了个捏碎的手势,意思很明确。
“谈崩了”。
第77章
“你现在没法离开,得等到明天早上。”洛伦佐在后面说。
“那也不要和你待在一个病房。”约书亚回绝道。
“我们聊一聊,约书亚。”洛伦佐盯着青年的背影,喉头里挤出的声音是嘶哑的,这并非单纯由情欲造成,尽管这是一部分的因素,但大部分是因为他想表现得尽量诚恳,以至于语气听上去像是在祈求。
“聊一聊,什么也不做,我们互相坦白所有不该隐瞒的事。”
——祈求。天哪,这个词放在他继父身上是多么可笑,并且怪异。
从他成为他的继父开始,洛伦佐从未在哪件事上征求过他的意见,从感情到命运,他都是一手掌控主导着的,现在却向他祈求这个。
“我们还有什么好聊的。我们在一起只会相互折磨。我不是以前的那个孩子,没法再依附你,生长成你想要的形状。”
约书亚一字一句的,声音像冰凉的水滴落在玻璃上那样冷淡平静。
“我承认,我是忘不了你,但只要我们不再有交集,总有一天会的。”
洛伦佐却像被一盆冰水从头浇到了脚。他意识到,这也许是一句真话。约书亚从离开他的那一刻起,从发出“最后一吻”的毒誓开始,就从未想过回到他的怀抱。他还陷在里面,独自的,单方面的。
欲火顷刻间消散得无影无踪,连身上的汗液都凝成了冰渣。他盯着青年走出门口的背影,恍惚间整个人似乎从病床上站了起来。他把约书亚抓住了,压倒在地上,像撕碎吞噬他那样将他狠狠侵犯,逼他喊他“爸爸”,在呻吟中说他还其实还深爱着他,发誓绝不离开。
但结果固然不会如洛伦佐臆想,他也没有那样做。
他只是坐在病床上,心口那种腐烂的痛楚蔓延开来,被殴打的伤处忽然间剧疼不堪。他当然不是机器人,也不是全在做戏,尽管防御得足够到位和巧妙,也免不了挨上那么几下。他擅长伪装自己,博取人心,而当承受着真正的疼痛时,他却一贯不喜欢说出口。
正如同满目疮痍的过去,他也从来不曾向约书亚吐露过一字。
真可笑啊。等他想说的时候,对方却再也听不进了。
哈,这是不是就是他作恶多端的报应?
约书亚走向门口,打算到隔壁去把刚才那个医生搞定,以免他节外生枝。他来到走廊上,接近隔壁的那扇门,听见里面传来一串细小的呜呜声,像是一个人被捂住了嘴,再之后,就一点声息也没有了。
他生出一种危险的预感。病房里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不同寻常的变故。也许,是有敌人混了进来。他立即退回了房间里,把门关上了。
他回过头,洛伦佐与他四目相交,一瞬间就会过了意。洛伦佐从枕头底下摸出一根他从医生那里顺手摸来的钢笔,站了起来,约书亚则双手握住了吊瓶用的铁架子。门外的脚步声如影随形地跟了过来。
“是冲我来的,施劳德的人。这一次他一定会派最强的来。”约书轻描淡写的说。洛伦佐沉默地把玩着手里的钢笔,站到他身边来。约书亚回忆起那次他们在教堂里和路易斯交锋的情形。
“咚咚咚”,门被敲响了。
先是很有礼节性的,逐渐急促起来,透着一种险恶的杀机。
洛伦佐有种隐约的直觉,这是一个很强的对手,跟他之前在这所监狱里遇到的渣滓都不一样。上一次有这种感觉,他还年少,是在一家地下搏击场里进行生死搏杀时,遇见了一个几乎把他打死的家伙。
他从不是生活在上流社会的人,而少年时代,更是一段异常混乱的日子。因为无家可归以及贫困,他不得不在混迹在社会底层,在地下赌场讨生计,如果不是在那里认识了他现在的亲随,双胞胎兄弟希拉斯和亚述尔,以骗术替他们挣钱换得学习格斗的机会,他可能已经死在了那里,或者,成了一名站街男妓,或者街头艺人什么的。
他并不是很具有格斗天赋的人,只是胜在会耍一些巧妙的阴招,一副迷惑人心的外表,以及那种大多数人都不具备的不怕死特质。
自称勇者的人不少,但真正感觉不到恐惧和同情为何物的人却很罕见,偶尔,他会感谢自己后天患上的精神病。
但现在不一样。
他有畏惧的东西,有弱点。
洛伦佐看向约书亚,他的男孩一副冷静迎战的姿态,挡着他前面,像是要捍卫他似的。他还不知道,这种环境是他的天下。他将窗帘拉上了一些,使房间内一半明一半暗,然后在医药柜里翻找到一个玻璃瓶还有一瓶酒精。他把酒精倒了一些在瓶子里,然后撕下一块布料堵住了瓶口,又把瓶子整个裹住了,塞进病床上的被单下。
约书亚没注意他在做什么,持着武器挪到门背后。洛伦佐推着病床,来到了门缝的那一边。
“咔”,是钥匙插进锁眼的声响。
锁被轻轻地打开了。
约书亚举起铁架。门被推开了,但门口半个人影也没有。
一块明晃晃的光斑出现在了墙上,洛伦佐知道那是对方在拿镜子窥探房间内部。他没有进来,但他们都听见了转轮手枪的咔哒声。
带枪来的家伙。施劳德是请了监狱外面的杀手来的。
约书亚想到这层,神经一跳,看见洛伦佐将病床用力一推。
门外立刻传来了经过“砰砰”的几声闷响,下一刻,砰地一下,有火光炸开来,一个人影从门前窜了过去,不知是不是负伤了,但他失去了先发制人的机会。起码,今晚他们安全了。
洛伦佐把门重重地关上了,整个医务区响起了火警刺耳的噪音。
他站在那里,淡定得好像什么的也没干,看着约书亚,把手一摊:“现在我们俩最好都装成受害者。”
约书亚不得不承认,洛伦佐的确是犯罪高手,他与他的应变能力相比,着实差了一大截。洛伦佐把他压在怀里,蘸着身上的汗液,把头上的血抹开,往对方的鼻尖上涂了一块,然后在他脸上身上乱涂一气。
这动作让不知道为什么,让约书亚联想到野兽舔幼崽以留下气味保护它的行为。他心情怪异地僵硬着,情况紧急,只能任由对方上下其手,好像又变成一个小孩子。洛伦佐的嘴唇不时擦过他的额头,他一抬眼就能看见他线条俊美的下巴,那种致命的魅力好像又在作祟了。
约书亚抗拒地笔直贴着墙,把注意力转移到外面救火的动静上。
“刚才,谢谢你。”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洛伦佐垂眸瞧着他,像是想通了什么,皮笑肉不笑扯了一下嘴角:“不用谢。你有很多机会报答我。”
第78章
约书亚不置可否的耸耸肩,没有说话,他感觉又掉进某个套里去了。
洛伦佐站直身子时,影子完全把他笼罩住了,尽管他三年间站高了不少,他的继父的身高仍然超过他一大截,让他有一种压迫感。
他微微昂起头,目光捉着从对方脸上一条垂下来的绷带,动了动嘴唇:这一次如果出得去,算我欠你个人情。等离开监狱,你可以取走我投在大西洋城的资金,我会通过转让合同……
还是……很小只呢。啊,一定是这几年营养不良了。
约书亚后半截话堵在咽喉里,浑身的毛都要炸了。
你离开以后,爸爸一直后悔,没有多听你解释两句。
你不必多说什么。这家伙矫什么情?约书亚扭开头,蹙起眉毛,不想再跟对方多费口舌,否则他的一切努力都付诸东流,就像是小孩子闹脾气。他会用行动证明他真的不想欠洛伦佐一丁点儿人情债。
“我说了,我一定会报答你。”
洛伦佐近距离地窥伺着他的神态,将所有情绪波动蛰藏起来。他的态度骤然冷却下来。那钱我已经取走了,用来抵押你抢我一船货的赔款。很公平,对不对?既然你想要我们两清,那就还有一桩事未了,那船货中间有很多瓶里装的是违禁药品,可你把它们当酒卖给了汤姆逊,你得承担这个责任,并且亲自把那船酒给我弄回来。
没问题。我既然敢做,就没什么不敢担当的。约书亚抿了抿唇,这样的对话令他反倒一下子自在起来,悬着乱晃的心平静下来。
当然,如果你赔不起,那就另当别论。洛伦佐刮了一下他的鼻子,“那么就只能肉偿了。一瓶,算一天。
约书亚猝不及防地被他调戏了一把,恼火地揪住他的衣服。
“怎么,现在就迫不及待地想还债?”洛伦佐挑起眉毛。
“去你妈的,把上衣给我,有人来了!”
听见零碎的脚步声接近门口,洛伦佐把上衣脱下来,系到了对方腰间,狱警们闯开门,把他们俩带了出去。
同时被救出来的,还有其他两个人。一个是被约书亚弄晕的医生,另外一个医生已经成了一具尸体,是被那个来刺杀的家伙干掉的。
负责监管医务区的副区长还在睡觉,值班的狱警早就被施劳德打点好了,见他们没有死,四个狱警便互相通了个气,将他们押向了医务区的对面。医务区对面是禁闭室区,约书亚对此是有印象的。有个犯人曾经戏说,这就是天堂与地狱只有一步之遥最形象的证据,因为禁闭室并不是单单把人关起来不见天日这么简单,那里是狱警们惩罚和折磨看不顺眼的犯人的刑讯室,很多人被带到那里就有去无回。
约书亚确定这就是施劳德留的后手。
说不定,他本人就在那里等着他。
走廊阴暗幽邃,天花板上积着大片水渍,水滴不时滴淌下来,引起摇晃的电灯忽明忽灭,成群的小飞虫围绕着灯光,发出令人难受的声响,地面上污秽不堪,泥巴混合着鲜血,散发着一股恶心的气味。
跟记忆里一模一样。
“别乱动,小羊羔……总归是要经历破身这种事的,被监狱里那些肮脏的畜生玩弄,不如让我们来好好疼爱你!”
“哈哈哈,绑住他的手,快点!这张脸真漂亮,像个瓷娃娃一样!”
“还是未成年吧?我就喜欢弄这么嫩的货色!”
那些令人作呕的声音萦绕在耳畔,约书亚攥紧拳头。他在这里被三个狱警狠狠地折磨过一次,差点被强奸,如果不是奋力反抗,又托阿尔瑟给了典狱长好处,让典狱长派人及时赶到,他恐怕会被蹂躏至死。
尽管逃过一劫,那种恐怖的记忆还是深深烙在了他的心里。
他一闻到这里的气味,就不住地想吐。他浑身起了鸡皮疙瘩,胃翻腾起来。他弯下腰,捂住嘴。洛伦佐立即停下脚步,扶住他的肩膀。
“怎么了?”他感觉到约书亚的身体在发抖。他倔强的小继子终于在他面前泄露出一丝真实的情绪,但此刻并不是什么好事。
“快点走,小娘们!”一个狱警拿电棍捅了一下约书亚的背,电流激得他一阵颤抖。洛伦佐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他抓住那人的手,拧成了一个可怖的弯度。寂静的走廊里顷刻响起了一串惨嚎。
洛伦佐把控着力度,没有将对方的骨头拧折,他知道,这里不是他的地盘,得罪狱警没有任何好处。受制者面目扭曲地在他面前跪下来,但其他三个狱警见状,都立即围了过来,齐齐挥高了手里的电棍——
约书亚把身边的人一脚踹开来,电棍霎时间全落在他的身上,洛伦佐看见他整个人撞到墙上,像断线的风筝一声不吭地栽倒在地。他立即弯下腰,把昏迷的青年抱到怀里。一道劲风同时袭向他的脑后。
他张开五指掐了身后那个狱警的下颌,另一只手夺过电棍,照着对方的脸歇斯底里地砸了下去。狱警倒了下去,洛伦佐站起来,面目扭曲,野蛮地一脚踩住了对方的咽喉,他青筋暴露的双手举起电棍,疯狂地,不断地,挥落下去,就像他第一次被逼着杀人时那样。
伴随着头骨迸裂的响声,脑浆鲜血四溅开来。
三个狱警被骇地僵在那里。他们见过许多的血腥场面,但眼前的男人就像个精神病院里逃出来的杀人狂,他们一时不敢近他的身。
约书亚浑浑噩噩地睁开眼,看见眼前的场景,不由愣住了。
他下意识地喊了一声洛伦佐的名字,对方才似乎突然回过了神,抹了一把脸,扭过头看向了他。他的脸上鲜血淋漓的,一只眼睛阴测测的,优雅的面具碎得一点儿也不剩了,看上去有些恐怖的神经质。
那种眼神,就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
约书亚的心里涌出一丝不可名状的恐惧感。
他看见洛伦佐又把目光挪向了其他地方,他拎着电棍站起来,像个上了发条的杀人机器,步伐僵硬地逼近其他狱警。
约书亚错愕地看着他,有种预感,洛伦佐会把他们都杀了。
他当然有那个能力。但如果他真的那么干,典狱长就有理由采取非常措施来对待他们——杀了四个狱警,他们会被严格监控,穿上束缚衣锁到禁闭室里,或者被立即绞死,到时候连巨额的贿赂也行不通。
这里不是意大利,不是美国,是他们的势力都鞭长莫及的地方。
他们只是这所监狱的两个囚犯,仅此而已。
“洛伦佐!!”约书亚一个箭步冲上去,把洛伦佐的腰死死抱住了。
他感到这个男人的身体里就像隐藏着一个怪物,他根本制不住他,一个狱警趁机冲上来,约书亚抬起胳膊替他挡了一棍,但洛伦佐把他撞了开来,把那个狱警的头掐住了,两根拇指抠进对方的眼眶里。
“洛伦佐……”约书亚竭力地把两个人分开,他撑住洛伦佐的胸膛,从牙缝里嘶吼出一个久违的音节,“爸爸……停下来!住手!”
洛伦佐像一下子醒了过来。他怔在那里,把手松开了,用那双烧红的眼睛盯着约书亚,身体摇晃了一下,忽然往后倒了下去。
约书亚眼疾手快地把他的头托住了,他承受不住他的重量,只好跪下去把洛伦佐架到双腿上。他清楚,这一次,他不再是伪装的了。
他是头一次……头一次对自己的处境无能为力。
第79章
一个狱警回过神来,挥着电棍就要上来打人,可他还没有架起男人的青年,手腕就被他扣住往前一扯,结结实实地撞在墙壁上,栽倒在地。约书亚用一边膝盖压住他的咽喉,抬头盯着另一个人。
“如果你们敢动他的话,我不介意跟你们同归于尽。”
另一个狱警面色惨白地退后两步,对着通讯机里吼了两声:“快派人来!这里有犯人暴动!”
听见远处传来杂乱的脚步声,约书亚知道大事不妙了。他紧紧地抱着洛伦佐,似乎要把自己长出的坚韧的刺变成一层捍卫对方的盔甲,当拳脚如暴雨般接连不断的落下来时,他把背脊牢牢地挺住了。
“好了好了,别打死了!把他们丢进禁闭室里去!!”带头的家伙击了击掌,施暴的野兽们退开了,露出地上不省人事的两个人。
瘦削的青年护着身下的男人,浑身是伤,已经没有了声息,死了一样。一个狱警试图把他拖起来,却发觉两个人就像是被焊在了一起,怎么也没法分开,狱警们只好把他们扔进了同一个禁闭室。
因为出了人命,他们也没心情折磨他们,关上门就走了。
洛伦佐慢慢地醒了过来。但说是“醒”,并不准确。他的脑子里仿佛刚刚发生被一场爆炸,被一团混沌的黑烟充斥着。他无法像平时的自己一样,大脑里剩下的是最简单,如同兽类般的思维与本能。
里人格并不是第一次出现。
从最初诞生又沉睡后,他蛰伏在这个男人的身体里,从未离去。
是什么样的痛苦与恐惧,才让他再次复活?
他茫然地睁开眼,绷带间露出的那只瞳仁在黑暗中闪烁着幽蓝的光芒,像一头饥肠辘辘的狼。他吞咽了一下,干涩的喉咙里好像泛着一股腐臭味,如同此刻脑海里最初的记忆——趴在两具尸体上,不停地啃噬着腐肉,拔掉蝎子的头尾,也一并咽进肚里,嘎吱嘎吱地咀嚼。
不知恐惧,不知悲伤。
每个人的身体里都隐藏着一只野兽。
有的野兽一生都沉睡,不曾苏醒,而有的,却会在极端的绝境下破体而出。一旦它醒过来,便吞噬人性,腐蚀人心。
而讽刺的是,那个人 ,那个原本被痛苦逼到极限的人,却也可以躲在野兽的皮囊之下,冷血而若无其事的……活下去了。
“唔……”一丝轻微的呻吟声在洛伦佐耳畔响了起来。
这令他聚起了一丝意识。他动了动身体,感觉身上压着一个重物。他本能地把它推了起来,掀到了一边,然后四肢并用的爬了起来,看清这原来是一个人。一个半裸的人,他无力地趴在地上,背上旧伤叠着新伤,血迹斑斑,只有轻微的呼吸起伏,显示着他还活着。
是食物吗?可以吃吗?男人匍匐着身体,低下头,眯眼观察着身下昏迷的青年,用手拨开对方的一头毛发。纤细的脖子和半边脸庞露了出来,容貌精致的青年虚弱地闭着双眼,嘴角挂着一丝鲜血。
越看,洛伦佐的心脏就越难受,像要膨胀炸裂了。
他隐约地感觉到,这个人是一个对他而言极其,极其重要的存在。
他不知道该怎么办,下意识地伏下去,舔掉了对方唇畔的血,又觉得这样做不够,于是顺着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处,一块一块地舔,像野兽舔舐幼崽的伤口,试图这样治愈并且唤醒对方。
约书亚迷迷糊糊地感到一阵阵湿热的酥麻感。
从后颈开始,一寸一寸,沿着脊骨,一点一点地往下滑。
他一会醒,一会晕,意识在脑海里沉沉浮浮,逐渐漂到了表面。
那滑腻的感觉已经抵达了他的腰,在被电棍击伤的地方徘徊着。
他终于艰难地撑开了浮肿的眼皮。周围很暗,只有一束微弱的光线从上方巴掌大的小洞里透进来,他眨了眨眼,适应了好一会,头晕目眩地扭过头去,冷不丁地被吓了一大跳,一具身躯伏在他后方——
他一向优雅的继父俯趴着,像一头大狗那样舔他的伤处。
那是不带情色意味的,相当认真的动作,甚至于他发出了一点动静表示自己醒了,洛伦佐也没有立即搭理他,而是一只手摁住他的肩膀,又埋头挪到他大腿侧面的一处瘀伤,继续舔。从左到右,从上至下。
约书亚怀疑自己是出现了幻觉。
“爸…爸爸?”
第80章
洛伦佐愣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没事吧?”约书亚强撑着几乎散架的身体,翻过面来。他试图坐起来,但肘部的一处伤口碰到地面,痛得他又躺了下去。洛伦佐爬到他的正上方,把他的那只伤臂捉住了,偏过头,舔他的肘部。
约书亚惊诧地看着他,男人低着头,专心致志地干着这件事,似乎丝毫不觉得怪异。肘部的伤处被舔得又麻又痒,疼痛倒真的减少了许多,还有一丝丝要命的爽感,但这并不能让约书亚感到舒坦。
一种糟糕的猜想自他脑中跃出。他的继父……就像疯了。
难道是那道头上的伤造成的吗?因为发炎感染所以导致神经受损影,从而用影响了心智?约书亚被吓得魂不守舍。
“爸爸?”他抓住洛伦佐的手臂,但洛伦佐敏感地往后一缩,绷带间的一只眼睛戒备地盯着他,犹如一只既像亲近人类又忌惮人类的动物。
约书亚心里的恐慌更加强烈了。短短几秒间,他把洛伦佐今后的日子怎么办都设想了一遍。假如洛伦佐真的傻了,生活不能自理,那么他就是他唯一的依靠。他会养他,就像洛伦佐养育他长大一样。
这么想着,他不依不饶地坐起来,向对方凑过去,想察看那道位于洛伦佐脑后的伤口,但洛伦佐又再次伏上来,把他压住了。
他的力气非常大,动作极为强硬,让约书亚错觉搭在自己肩上的是一对兽爪,可黑暗中的气息却散发出一种冷血生物特有的阴戾古怪,似乎只要他不太安分,他就会一口咬断他的咽喉,吞噬他的血肉。
这种荒谬的幻想却让约书亚切实地感到不寒而栗。
可他从心底相信,即使这个男人疯了也不会伤害他。
——这种信任是什么时候形成的呢?或许,其实一直根深蒂固的扎在他们互相猜疑而冰冻三尺的雪层之下吧,只是他从未往深挖掘。
“爸爸……这样一点也不有趣。”
洛伦佐俯视着此刻那张孩子般惶然的脸。碧绿的眼眸蕴着水光,像即将开裂的冰面,而那些裂痕也蔓延到了他的心脏。
咚咚,咚咚,咚咚……胸膛里的振动越来越鲜活。
他情不自禁地摸了摸身下人的头,五指嵌入他卷曲的发丝里。
被宽阔的掌心托住后脑勺,久违的被呵护的感觉将约书亚包裹住了,他总是冷冷上扬的唇角抽了一下,鼻头与眼圈有点儿发红。他把头低下了,暗自庆幸此刻光线很暗,让他不至于像过去那个小鬼一样暴露出软弱丢人的一面,他才不要在洛伦佐的面前哭,绝对不。
洛伦佐却俯下来,把他的眼泪舔掉了,又舔了舔他的额头。
像是宠溺的安抚一样。
约书亚一把抱住他的脖子,咬了咬牙,耳语:“别跟我开这种恶劣的玩笑了,想要我跟你回家,至少我们得安然无恙地从这里出去!”
“回家。”洛伦佐像咿呀学语般重复了一声。
这个词于他而言太奢侈了。
他几乎对此没有概念,仅有的也只是记忆残片。但抱着怀里人的时候,始终盘亘在他骨髓里散发着腐烂味的孤寂感,却被对方的体温与气息驱散了。他隐约地意识到,这个人是这世上唯一重要的存在,是与他灵魂相嵌的家人,更是他能感受到自己活着的证据。
他埋头下去,舔青年颈侧的擦伤。
“喂,你……!”约书亚扭开头,想去阻止他,但双手都被捉住。
洛伦佐尝到他皮肤上的汗液与鲜血,都是甜的。或许是他只记得腐肉的口感,相较之下,他的味道实在太甘美了。当然,他并不想吃掉他,而满心是疼爱对方的渴念。里人格比这个男人精于算计的表人格作派要直率赤裸得多,但相较之下太奇怪了些。
约书亚僵在那里,被洛伦佐的行径弄得不知所措。
他情愿洛伦佐是在戏弄他,而显然现实并非如此。
洛伦佐从他颈侧抬起头,看向他身下,仔细检查着还有哪里有伤。
他们同时注意到,在他的人鱼线处,有一处被狱警的皮鞋造成的瘀伤,破皮了,渗着鲜血的血。约书亚急忙坐起来。
但洛伦佐扣住了他的腰,像逮着什么般埋头就舔。
“该死的……!”约书亚汗毛耸立,一把抓住男人的后颈,感到伤处又酥又痒,大腿顿时软了下来,可一个器官却不听话地起了反应。他立刻屈膝把洛伦佐顶开了,蜷起腿,解开腰间系着的衣服穿上身。
洛伦佐呆呆地望着他,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
约书亚迅速把囚服套到身上,囚服是l码的,下摆刚刚遮过他的腿根,却挡不住一双优美的长腿,洛伦佐从他的脚踝看上去,眼神从困惑变得幽暗,瞳仁蓝得很深,喉头滚动着,不住吞咽唾沫。
那种露骨的眼神让约书亚确信了,洛伦佐不是装的。
尽管他性欲很强,但却极有克制力,绝不会这样把自己的形象毁到这种地步,表现得像个色情狂,或是一只兽类。
约书亚悲从中来,他扶着墙站起来,抹了一把汗,看着四肢着地的男人叹了口气:“好了……我算是知道了,你不是装的。”
洛伦佐不明所以,直起身体,似乎要加个歪脑袋的动作才更合拍,他伸出手来抓他的衣摆,约书亚立即呵斥他一声:“不许动手动脚!”
洛伦佐僵了一下,真的把手缩了回去。
“噢,天哪。”约书亚见他这个样子,苦闷地挠了挠头。
——这个高智商的男人并不是疯了,而是傻了。
他心疼地在他面前半跪下来,小心翼翼地拨过他的脑袋,观察那道伤,看见上面的血迹已经凝固结痂,也没有肿胀腐烂,似乎并没有发炎的迹象。忽然他的腰一紧,洛伦佐又把他抱住了,像个粘人的小孩。约书亚无奈地呼了口气,又去拆他脸上的绷带。
洛伦佐把下巴抵在青年的肩窝,透过血腥气,他嗅到了一种青涩而诱惑的熟悉气息,像奶油,雨水,樱桃,或者雪融后的第一缕阳光。
他喜欢这种味道,从灵魂里嗜之成瘾。
“我爱你。”当绷带被拆掉时,他嘶哑地说。
约书亚怔住了。
他也看见了,绷带里露出的那只眼睛下方,凝聚着一滴透明的液体。
从他们相遇以来,十年,这是第一次,他看见这个男人流泪。
也是第一次,他这样坦诚地告诉他,他爱他。
第81章
约书亚的心口发出了一阵轰鸣。
就像某种坚固的东西裂开的声响,被冰封许久的血液从裂缝中蔓延开来,激起通达肺腑的痛意,令心脏抽搐似的狂颤起来。
他下意识地闭上眼,凑上去吻住那滴眼泪。
这一次,没有那层玻璃镜片的阻碍,多年以来,始终横亘于他们之间的、他曾经试着闯过却无法突破的透明隔膜也似乎不再存在了。
约书亚轻轻亲吻着男人的眼睑与睫毛,唇角沾染上越来越多的眼泪,沿着他的下巴滴落下来。他不敢置信洛伦佐这样的人会像个孩子般无所顾忌地流泪,好像把他一生不为人知的秘密、他隐藏在外壳下的破绽,全都袒露在了他面前。他忽然意识到,洛伦佐从那层神秘的幕布后走出来了。他卸下所有华丽虚假的伪装,在此刻,真真实实的站到了他面前,只不过是想告诉他这句话而已。
约书亚闭上眼睛,抵着洛伦佐的额头,任由碎裂的冰渣融化,溢出眼眶,落到对方唇上。
洛伦佐把它抿进嘴里,痴迷而困惑地品味着它的味道。
他不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但那是一个发自灵魂深处的词语,如同婴孩在生命之初的啼哭,亦或是死者在入墓前最后的呢喃。
没有一丝一毫的虚假。
而这,恐怕是他充满谎言的生命里,最最真实的誓言。
他伸出舌头舔上对方潮湿细嫩的脸颊,把眼泪一点点啜尽了,舌尖不经意地触碰到对方的嘴唇,就像沾到一粒火星被烫了一下。
约书亚闭着眼,睫毛微颤,发出一声意味不明的轻哼。
这声音在洛伦佐听来就跟邀请一样。
洛伦佐抬起手来捧住青年精致的面庞,拇指揉抚过他的唇线,这个动作他似乎做过很多次,所以那么熟悉。两片薄唇微微绷紧了,像闭合的蚌贝,色泽却很魅惑。他的呼吸犹如炎夏雨后的薄雾,让洛伦佐燥热而骚动,体内翻涌着的压抑不堪的渴念全部苏醒了。
他翻身把约书亚压到墙角,低下头,覆住他的嘴唇。灼热的胸膛压牢了他,优美劲韧的肌肉互相挤压厮磨,每一束都能嵌合。
要命。约书亚条件反射地攥紧了拳头。他们分离太久了,以至接吻的感觉都变得陌生,让他一时无法接受,但男人的舌尖执着地顶开了他的牙关,长驱直入地闯进来,攻占他三年间高筑的围城。
熟悉久违的气息灌入肺腑,压垮了冰封的思念,风卷残云地侵夺约书亚的身心,宽松的囚服被修长的大手掀卷到胸口,薄茧摩擦着汗涔涔皮肤,让他禁欲已久的身体随着这种熟悉而陌生的触碰而颤栗。
约书亚夹紧双腿,但洛伦佐的腰已经挤了进来。
他比以前瘦了很多,坚硬的髋骨铬得他的腿根发麻,但那根能干得他死去活来的玩意却仍然尺寸雄伟,此刻正怒意勃发地压迫着他的那根,他情不自禁地夹住了洛伦佐的腰,听见一声嘶哑的低喘。粗沉的呼吸喷到耳畔,约书亚的耳根烧了起来,而他明明已很久没体会到羞耻是什么滋味了,这会儿却敏感得像变回了以前那个小男孩。
“听我说,这实在不是个做爱的好地方!”他咬着牙,呼吸却乱得一塌糊涂。
“做爱?”洛伦佐疑惑地重复了一遍这个词,但他的声音天生低沉性感,把约书亚冷不丁电了一下,耳根酥麻酥麻。
“你该不会连这个也听不懂吧,爸爸?”
这个称呼让洛伦佐一阵兴奋,他喜欢听到他这么叫他,这让他感觉与他近乎血脉相连,比世上任何人都要更亲密,他抬起头看向他,睫毛下蕴着毫不掩饰的迷恋与渴望,他俊美的脸庞汗液密布,颈侧至颧骨蔓延着大片醉酒般的红潮,被异常苍白的肤色衬得格外明显。
约书亚愣在那儿,他从没见过洛伦佐这幅样子。这个男人一贯自制而矜持,就算是濒临高潮也一样,可他现在就像经历初次的恋爱。
初次恋爱——多么可笑的词,可见鬼的是他也有同样的感觉。
当洛伦佐的唇再次压上来时,约书亚听见自己的心跳前所未有的剧烈,紧贴着他的胸膛也近乎一致地与他共振着。他松开牙关,迎合了这个久违的吻,舌尖与对方纠缠在一起,犹如一场亲密又激烈的交战。他们紧贴的身体迅速升温,简直像要将彼此的骨血焚烧,同样充血的部位毫无间隙又剑拔弩张地交错着,尖锐的快感迅速扩散开来。
他们都禁锢自己太久了,以至于仅仅是毫无技巧的接吻,都意乱情迷得难以自抑,紧贴的腹部压着彼此肿胀的根茎,耻毛都被粘稠的体液粘连起来,伴随着肉体摩擦的起伏,发出一丝丝淫靡的水声。
隔靴搔痒的亲密接触并不足以解决什么,洛伦佐却不知道该怎么做,只好欲求不满地吮吸着对方柔软的舌头,顶着他不停摩擦。青年轻微地挣扎着,健瘦的身躯潮湿滑腻,像一条随时会逃走的鱼。
他担心他逃跑,于是加倍用力,约书亚昂起头,抓住他的肩膀,骨节发白,足弓绷出漂亮的弧线,蜷缩的脚趾几乎陷入男人肌肉张弛的脊背里,嘴却被堵得发不出一丝声音,只能急促的呼吸。
高潮在这种折磨下来临得缓慢而迟滞,精液近乎是流出来的。
约书亚虚脱得浑身发软,但却感到洛伦佐依然坚挺,他的腿根都快被他磨破了,袭来一丝丝刺痛。他缓过劲来,才意识到某种可能,不由好气又心疼地把他给握住了,不轻不重地捏了一把。
洛伦佐浑身一僵,约书亚趁机挣开了他的怀抱,扭过身去。
他一只手撩起垂落下来的囚服,露出光裸的腰臀,侧头看着身后的男人,他锐利的眼角烧得通红,好像快要羞耻得哭了,可嘴角却无谓地翘着,粘连着一绺汗湿的鬓发,勾人得像个妖精。
洛伦佐的视线顺着青年优美的脊线下滑,一只纤丽的飞蛾猝不及防地跃入了他的视阈。
他的瞳孔一缩,颅内被狠狠冲撞了一下,仿佛是潜伏的意识苏醒了,但他舍不得就此退场。
第1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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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8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