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节
重生之硕和 作者:丸子不起早
正文 第14节
重生之硕和 作者:丸子不起早
第14节
硕和也插嘴,“看你不像本地人,刚刚你又问路费,难不成你是遇难沦落到这里的?”路费什么的他们也不是掏不起,不过没有随随便便给陌生人的道理。只是这个乞丐给人一种古怪感,由不得他好奇。
“猜的不错。我是一个小客商家里的小仆人,只不过签了终身契约。我们的飞船在百慕大区域惨遭横祸,被迫降落在这。飞船已经爆炸了,我家主人也不幸遇难,只有我一个身无长物的小仆人侥幸存活。”他咳嗽了下,声音忽然哽咽起来,似乎回想起伤心往事,那双狂野的眼睛里流露出悲哀的神色,如同受伤离群的野兽。
“原谅我失礼了。”他为自己的失态抱歉,增加了硕和对他的好感,“现在我无处可去,在这里也没人愿意收留。我看得出来,只有你们有能力带我离开了。所以,请同意让我追随你们!”他单膝跪地,低头请求到。
蒙特却是半信半疑,对他的身世感到怀疑。不过,乞丐的气质和他表现的诚意让他稍许满意。凭他在军队里面厮混多年,当然看得出来这人不简单,而且必定藏了极大的秘密。不过,就是这种人好好利用的话,往往有意想不到的效果。
他低头凑到硕和耳际,暧昧地舔着耳垂,请示到:“如何,老婆。”硕和一个肘子撞开他,白他一眼,“多一个人,飞船又不是没地方放。起来吧兄弟。”
那人见黑发少年已经应承,心中放心大半,仍跪在地上,等着蒙特发话,毕竟,蒙特才是他决定要跟随的人。
“不要跪了,以后跟着我们吧。不过,绝对不许有二心,如果被我发现你做了见不得人的勾当,休怪我无情了。”蒙特眼里闪过厉芒,不无警告。
随着两人上了飞船,乞丐得以打理自己。换过衣服他整个人人焕然一新,粗粝的金发十分硬挺,野性的脸庞,大大小小的伤疤更增添几分粗犷,深棕色的眼睛里流淌着一股挥之不去的忧伤,高大的身材与蒙特不相上下。他的手掌,看上去十分恐怖,遍布伤痕,甚至有野兽的牙印,指甲也残缺不全。难以想象这人,在遇到他们之前经历了什么样的生活。
但他一定是个非常有能力的人,那种经历过杀戮与鲜血的味道,蒙特闭着眼睛都能闻出来。这人前途不可限量,关键是,怎么给狼一片合适的草原。
蒙特示意他坐下。男人的眼睛,透露出来的异心可逃不掉他的双眼。
“我不管你过去干什么,脑子里面有什么愚蠢的想法,只要跟了我,就要牢牢记住,你做的任何事情,都不可以与我的事情有一丝一毫的冲突。如果我知道你要做的事对我有任何不利,我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喂养狼,就要磨去他的野性,准备好鞭子和生肉,否则,你不知道哪一天他会反咬你一口。而狼的攻击,从来都是对准弱点,咬断你的脖子,让你一击毙命。
“是,主人。”男人垂下眼帘,恭敬地回答。从此,过往的浮华即将切断,他知道自己已经无家可归,能做的不过是养精蓄锐,等待时机,有朝一日亲手用刀刃切掉仇人的脖子,将仇人的头颅摆在祭坛上,祭奠爱人的灵魂。他相信等到那一天,当鲜血从仇人的脖子上留下,爱人的坟墓将会盛放灵魂之花。
“安东尼是谁?”硕和又迷糊了。他的暂时性失忆是治不好了,记性也相对差了许多。
蒙特抚摸着他的黑发,将被单拉上来盖住他修长赤罗的身体,防止寒气窜上来,“别想了,等下脑袋该疼了。有不懂的我给你讲,安东尼是我的好朋友,就是那个银色头发很漂亮的青年。估计他就要当皇帝了呢。”
“你的朋友,想起来了,他会是个好皇帝的,我看得出他是个心善的人。好人总有好报。”硕和眯着眼睛,半梦半醒,忽然又问:“小丑,是谁?”
“他是你的朋友,是个很有趣的人,他还是安东尼的大哥呢。睡吧。”
“蒙特,我要是一直忘怎么办。要是连你也记不得了怎么办?”硕和分明不清醒了,在梦中还能发问。只是他很快睡熟了。
蒙特在他鼻尖印上一吻,将他搂紧。心想,都没关系的,我记得你就好了,无论你把自己丢在哪里,我总能找到你的。就算一辈子要当你的记事本,那也不错。
☆、葬礼
【星期一出生/星期二受洗/星期三结婚/星期四生病 /星期五病危 /星期六死亡/星期天掩埋/这就是所罗门·格朗迪的结束】(来自鹅妈妈童谣·英国)
“你都查清楚了?”金发蓝眼的青年坐在自己办公桌后面,神情凝重,这使得他苍白瘦削的脸更加病态,间或还听到他的咳嗽声在宽敞的空间里回荡。
同样金发,却是棕色眼睛的高大男子低着头,恭恭敬敬地回到:“调查的十分清楚,没有遗漏。事实如主人你猜测的那样,这位席琳女士,私下里曾经派人跟一群陌生匪徒接触。我已经找到证据证明,他们谈话的内容就是如何在硕和公子被送走的路上,让他意外死亡。”
“所有的指示都出自席琳伍尔夫,只不过她的暗线女仆杰西卡中途反悔,才使硕和逃过一劫。而且,有一些可疑的地方,席琳的父亲曾经与天狼星的海盗有过私下接触,内容不详。”说话的这名男子正是如今化名芬克斯的斯芬克雷,曾经的彼得里家大少,如今蒙特手中的一枚暗棋。
蒙特沉吟道,“继续盯着她,应该还有被漏掉的事。我预感,她没那么简单。”芬克斯保持着他沉默寡言的状态,躬身退下。走廊上,他握紧拳头,凡是线索,他都不愿错过,那个女人,他当然要好好盯着,毕竟,她跟天狼星的关系太过暧昧。
躺倒在椅背,蒙特脑海里过着刚刚看到的资料,眉峰渐渐蹙起,太阳穴也狠狠抽痛起来。他究竟是,错过了多少事,愚昧了多少年。
往事不堪回首,也无人再记得当初少年发着高烧躺在地下室里,滴水未进的情境。更加痛心将自己从死神身边拖回来的少年竟然被当做包袱一样丢弃,还有人,心肠如蛇蝎竟然要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少年于死地。
我有罪,让人放肆将毒刀置于你头顶。而他们,必然要因自己的邪念得到惩罚。蒙特将拳头握紧,克制心中那头嘶吼着要将伤人者撕开肚腹的兽。他打开通讯器,着迷地看着黑发青年的面庞,“硕和。”微笑着,声音里的异样很好的掩饰了。
“嗯,蒙特。我今天提前下班你不用来接了。想吃点什么?”虽然奇怪蒙特笑得很不自然,可是硕和没放在心上,心想大概是工作上受到什么刺激了。
“今晚,不回去了。你要好好睡觉好吗,对头疼的毛病有益。”蒙特笑脸惨白,自己却不自知。硕和将疑问藏在心里,想着等他回来了再问。
“明天,我接你去参加陛下的葬礼。”
“好。”有什么事,令蒙特心不在焉?硕和关掉通讯器,却想不出来。“喂,林硕和,我是谁?”小绿屁颠屁颠跑过来,又开始追问,因为回来第一天,硕和竟然不认识巴赫跟小绿,把小绿的愤怒神经激发了,于是每天例行公事一样检查他有没有忘记。
“你,是谁?”硕和发现自己记人的能力的确不行了,几乎转眼就忘。小绿不客气地往他脑袋上一拍,不过竟然能很小心不碰到后脑勺部分。“林硕和你个笨蛋,又忘记我了。我叫绿。快快记起来。”
硕和挠挠脑袋,摊手:“好吧,想起来了,小绿。叫巴赫下来吃饭吧。”
清晨,下起小雨。蒙特撑着伞,慢慢踱着步走向硕和的房子。细雨打湿裤脚,他浑然不觉,脑海中回荡着昨晚的一切,父母声嘶力竭的反对,难听的诅咒,对于自己的错误完全不承认的态度,一样样都让他疲惫不堪。
他还记得自己怎么回应的,“他是我的人,我负责保护他。即使你们是我的父母,我也绝不会姑息你们对他作出的任何伤害。爸爸妈妈,我爱你们,但是,我最爱的人将始终是林硕和。这个决定没变,你们就无法动摇。请你们,放过他。”
“你竟然要为了他跟我们反目吗?”母亲伤心欲绝的哭诉。
“只要你们把他当做家人,一切都不成问题。对吗?”然而父母的眼神却让他深深忧虑。他打开门,压下心中的忐忑与惶惑。
濡湿的心情,就好像人们对老皇帝的想念。他是位受人尊敬的大贤者,这一生也有过大大小小无数的政绩。他比人们想象的要做的好,因此人们尊敬他怀念他。普通民众虽然无法直接参加葬礼,人们却自觉穿上朴素的衣服表示悼念。
作为皇帝仅剩的两个儿子(第一皇储下落不明的情况下),安东尼艾德利斯和夏里艾德利斯都第一时间到达了葬礼会场。两人的脸上表现出不同程度的憔悴。安东尼瘦了一大圈,从他尖尖得几乎看不出肉的下巴就可以看出来。他两眼通红,不满了浑浊的血丝,看到的人都十分同情他的丧父之痛。而夏里看起来比他镇定得多,只是脸色发青,有些难看。
蒙特与硕和一同出现在会场。他们一致穿着黑色的礼服,一个肩高腿长,一个个头较小,两个人却奇妙地合拍。安东尼身边的侍从官替他接过花束,安东尼羡慕地看着两人,“在一起,真好。”他压低声音说着,嗓子早就哑了,“千万要珍惜呀。”感叹似的补充。
硕和回他一个安慰的眼神,蒙特也低声问道:“人还没回来吗?”安东尼只是摇头,苦笑不语。
“硕和,你也来了。”夏里显得成熟许多,曾经脸红羞涩的大男孩此刻看起来竟然多了几分沧桑。他臂弯里携着席琳,介绍到,“这是我未婚妻,我快结婚了,虽然这种场合并不合适。”言辞闪烁,似乎对自己与席琳在一起非常不安。
硕和诧异地看着两人,拍拍蒙特的肩膀,问道:“他们是谁?”夏里和席琳都大惊失色,席琳的目光闪过一丝嘲讽,谁都不知道她心里想着什么。
“无关紧要的人罢了,想不起来就不用想了好吗?”蒙特恶作剧地回答,他一点都不想让夏里这个人出现在硕和的记忆,虽然明知道硕和偶尔能想起这些事情。不过,时间还远呢。
“席琳。”蒙特突然叫她,席琳接触到蒙特冰冷深邃的目光,心里一悸,那犹如要将她的血和肉解剖开的感觉令她不寒而栗。她苍白着脸,极不自在地回应他:“蒙特,好久不见。听说你们去旅行了,怎么样顺利吗?”
“善良与罪恶,终究有人去审判。那些在黑暗中进行的行径,在光明之下将无所遁形。你说是吗?”蒙特沉吟着,这番如同箴言一样的话让席琳不由自主发起抖来,她的目光闪动着惊惧,整个人如同寒风中瑟瑟发抖的柳枝。
“你在乱说什么,我怎么都听不懂。”席琳非常难看。
“你会知道的。”蒙特意味深长地说到,看向席琳的目光已经没有任何感情,只有彻底的寒冷,压迫着席琳的神经。
他转头与安东尼聊天,手臂却搂着硕和的肩膀,极力避免夏里与之接触。
葬礼进行的很顺利,老国王安详地躺在特制的水晶棺材里,渐渐沉入皇家陵园的墓穴。逝者已矣,一切已经盖棺定论,他的一生走到了尽头。人们撒着鲜花,送予祝福。待下葬的仪式进行到结尾的时候,陆陆续续的出来不少人,大家都尽力避免喧哗,窃窃私语着。
“大概夏里更有把握登上皇位吧。”一名贵族跟人低声交谈。
“也不一定,第一皇储下落不明,安东尼作为第二皇储,在没有明确遗嘱的情况下,具有优先继承权。”另一个人提出异议。
“可是看两人最近的表现,夏里这小子明显更老谋深算一点,我看伯兰星的未来放在他手上比较明智。”这名贵族说起。
另一人则驳他:“安东尼的表现也毫不逊色,他只是感情表达过于直白罢了,这不影响他的判断力与执行力。”
“谁知道呢,看这两人表现得很是和睦,跟当年……”贵族还没说完,就跟见鬼似地瞪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不远处的景象。一个穿着黑色夹克的小家伙,步履匆匆地走向跟人聊天的安东尼,他目不斜视,走路带着风,很快就靠近了安东尼的位置。
小家伙龇牙咧嘴地笑着,缺了一颗门牙的嘴巴有些滑稽可笑,尖利的小虎牙看起来犹如调皮的吸血鬼,他长的不太好看,皮肤蜡黄,但是他的动作却让人心惊胆战。只见他浅灰色的眼睛里闪动着凶猛的火焰,两只手忽然各掏出一把手枪。
蒙特背对着他,只感觉身后有一阵疾风,第六感告诉他危险的存在,他快速回转身体,同时朝身后的人踢了一腿,发现对方是个难看的小家伙。然而,谁也不敢小看这孩子,他灵活地躲过了蒙特的袭击,顺手就是两枪将安东尼身旁的侍从官打死。
小家伙的眼睛里闪耀着嗜血的红光,他兴奋地按下扳指,准备最后一击,将子弹送进目标的脑袋。安东尼因为葬礼缘故没有带防身武器,知道徒手搏斗讨不了好。于是依靠自己训练过的身手极快地躲避。然而,小家伙不容小觑,蒙特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制服他,一枚子弹眼看就要射进硕和的胸口,他飞扑过去将人扑倒,躲过了这发子弹。
然而,安东尼没这么幸运了,小家伙的视线盯紧了他,得意洋洋地瞄准,按下扳手。也许,这一发之后,自己就可以功成身退。
这么想着,身体却被人狠狠踢倒,子弹在弹出枪口的一瞬间被迫偏离轨道,飞向了一块墓碑。有人将他制服在地,毫不留情地拳打脚踢,将他打得鼻血直流,喉咙里也溢出腥甜。小家伙迷迷糊糊地看到了对自己下死手的男人。
功败垂成,他怎么也要看清自己的对手。
☆、算账
不能动。指挥着手指,指尖却没有抬起的力气。意识挣扎着要跳出来,眼皮却如同上锁的铁门,怎么都打不开,就连点头都是奢望。
口渴,非常口渴,急切地想要浸湿的水分,但是干涸龟裂的唇瓣告诉自己,身体早已经脱水很久,几天?不知道。
因为没有光,没有声音,没有人。
嗅觉还在,也只有这个,不存在丝毫阻碍。应该是一个地下室,久未使用,空气中漂浮的灰尘让鼻子窒息,从发霉的墙壁和天花板飘来令人作呕的酸腐味,嗅觉被放大着折磨,所有细微的味道都侵蚀着已经不堪一击的神经。
人,人……
没有食物填进肚子,没有人的声音,如同被世界抛弃了。黑暗撕扯着神经,让理智逐渐崩溃。她终于睁开眼睛。
依旧是黑暗的世界,好像黑暗已经统治了全世界,光明无迹可寻。黑暗中她的眼睛,有了崩溃的痕迹。
忽然,光明到来。不知道是谁打开了灯,照亮了整个屋子,也让她看清自己的遭遇。依旧是那套未来得及换下的葬礼礼服,浅白色的衣服料子,上面细致繁复的花纹依旧与尘埃想融,变得肮脏不堪。背后,紧紧贴着一堵墙,破旧坍塌的墙壁磨蹭着她的后背,扑簌扑簌落下一大堆泥沙。那种粗糙的触感,让她想起某种虫子在身上爬的滋味,浑身不舒服。
双手和脚踝被吊环固定在墙壁上,不知谁设计的吊环,离地的位置刚好让脚尖无法着地,重力又使她身体下垂,吊环上的尖刺扎进脚踝里,鲜血早已经干涸如同两条黑红的脚链,钻心蚀骨地疼起来。
完全不知道自己保持这样子多久,空空的胃部剧烈地翻滚,叫嚣着,却不能弯腰进行适当的缓解。究竟是跟谁结下的仇,让自己遭到如此非人的折磨,她完全想不透。疼痛与饥饿折磨得她一向光洁红润的脸颊也变得憔悴枯槁,一双眼睛空洞而麻木,好像魂游四方。唯独内心的倔强尚未停息,即使现在不知道是谁这样对她,她终究会查出来的,她要回报那人以百倍、千倍的代价,让他后悔出生在这世间。
脚步声,由远及近,她发现自己的听力异常敏锐,大约有六七人朝这里靠近。终于,来了吗?她瞪大眼睛,犹如黑夜里警惕的猫。
门被推开,预先走进来一个满脸刀疤的陌生金发男人。接着,又有四五个面色不善的男子。他们都站在她面前,沉默不语,等待着某种指令。
走廊又传来了脚步声,这次,更清晰,更沉重,她的心脏缩紧,恐惧由内而外蔓延。直到她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席琳伍尔夫,我们又见面了。”她两眼一缩,不可置信地看着从对面走进来的男人。金发、蓝眼、病态的面容,瘦削高大的身材,那是蒙特弗兰奇。怎么会是他……
“呃,”想讲话,却因喉咙干渴而发不出清晰的声音,席琳愤怒且疑惑地看着蒙特。他的眼睛如同冰封,带来莱波蒂雪山万年的寒冷,目光似军刀,尖锐锋利,直指人心。室内的污浊空气让他咳嗽起来,可是丝毫不损他威严的面容,裹挟着肃杀的戾气。
“想问为什么,嗯?”蒙特干脆提她讲出来,只见席琳的脸上困惑更加明显。
“呵,席琳。知道吗,你很美……真的,就我所见过的女人中,能比得上你的已经没有人了。这张脸多么倾国倾城,”蒙特的手温柔地抚摸着席琳细腻的脸颊,好像对待自己心爱的恋人,可是他的眼睛却是凝结的冰霜,充满了冷漠和残酷。
“这张脸保养的真好,不知道给多少女人嫉妒了吧。”蒙特抬着她的下巴,拇指摩挲着她的脸颊,只有席琳知道这个看似温柔的动作里,蒙特的手用了几分力气,她颧骨都疼的紧,扭头也躲不开,几日的昏昏沉沉以及油盐不进,席琳彻底失去支撑的力气,在她曾经深爱的人面前,可耻地留下眼泪。
蒙特面无表情地伸出手,擦去她眼角的泪水,说话还是轻声细语宛如对情人亲昵,“傻姑娘,泪水已经不能洗清你的罪孽了。为什么娇艳的花朵之下,流淌的却是剧毒的血液呢?你让我怎么对待这恶毒之花?拔掉它,好吗?你需要更加干净的灵魂。”
如同审判一样的语气,如同末日一样的预言,席琳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她做错了什么要得到这宗单方的判决。
“为什么这么对我,蒙特,我是那么爱你,从来没有害过你。”席琳低泣,泪水将她的修饰得楚楚可怜,然而身后的几名男人依旧沉默寡言,对她的眼泪无动于衷,更遑论蒙特。
他的暴戾之气完全不掩饰,阴沉沉的脸让席琳觉得风雨欲来,然而她此刻孤立无援,也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挽回一切。
“蒙特,求你饶了我。我究竟做错了什么,你翻过我好不好,我是那么爱你。你怎么能这么对我。“女人哀求、诉苦,委屈。然而一巴掌将她的希望拍得粉碎。
蒙特压低嗓子,一双湛蓝色的眼睛紧紧跟她对视,让她有种被爱上的错觉,然而,这个男人嘴里吐出来的却是她听来最荒唐的审判:“你有罪,是因为你曾因你的嫉妒与恶毒,意图伤害我爱的人。你欲夺走他的生命,因此必须被惩罚。任何恶毒的心思在阳光下都将无所遁形。你以为没人看得到听得到,你就能逃过审判吗?你以为躲在背后伤害别人,就能满足自己的私欲。”
“你错了,席琳。躲是躲不过的,没人能宽恕你,你的一生都要为那个愚蠢的决定付出代价。
”蒙特的一字一句,犹如刀子剜着她的心,从这平静的语气里,她听到自己绝望的心跳。
“你,你竟然为了一个杂种,对我下毒手。蒙特,你怎么能这么残忍。”席琳辩驳着,叫嚷着。然而她的话不过是激怒蒙特。
“看来,你不光心里是脏的,连嘴巴也不干净。”他眼神一眯,闪过一丝狠戾的光。只见他蹲下来,正对着席琳的肚子,那里一片平坦。
他伸出手贴上那平坦的腹地,竟然令席琳战栗起来,身体瑟缩着。
“这里,原来是用来孕育未来的皇族的吧……”他嘴角露出残忍的微笑,“席琳,你打的算盘,恐怕很难实现呢。你很想往上爬不是吗?我会把你的梯子砍断的。你说,出生的孩子,会长什么样呢?无论如何,请你一定要爱护你的孩子,他生出来不容易。”
席琳惶恐地看着他,似乎理解了他的话,似乎什么都听不懂,“你,你想干什么?”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她颤抖着问道。
“没听清楚吗?我要送你一个孩子……至于这孩子有没有命继续生活在皇家园林里,那是他的命运了。”蒙特站起来,如同一头即将猎食的狮子,露出他尖锐的獠牙。他的面色不再平静,而是残酷和血腥交织。如果已经不能挽回当年的错,至少他要让当年作恶的人付出代价。
如同看着一条被人唾弃的抹布,蒙特厌恶地转过身,冷冷对着几个陌生男人说到:“每天的鞭子和食物,你们不会搞错吧。美餐就在眼前,我随便你们怎么搞,只要,留着她的脸还有一条命。”
“是,少爷。请放心。“其中一人出面回答。
席琳眼睁睁看着蒙特头也不回走出房间,带着那个刀疤脸的男人。剩下的四五个高大男子,齐齐看着她,露出了不怀好意的邪恶光芒。她的世界,开始坍塌,溃不成军。
【我对着家族的徽章,擦拭了一夜,孤独在荣耀背后嘲笑】
安东尼躺在病床上,无赖地磨着男人,让他躺倒自己旁边给自己抱着。“我腿伤还没好呢?你就忍心让我一个人孤零零躺这啊。“明明是成熟男子的脸,却总是露出小孩子似的天真表情,让他妖孽的长相瞬间崩塌。
罗曼连恩无奈脱去外套,躺到床上去。安东尼马上凑过来想吻他,不料连恩一个肘子撞到他独自,力气不小,让他不得不放弃自己的歪心思。
“连恩……连恩……”时隔多日,再次见到自己的亲密爱人,安东尼简直恨不得从早到晚喊着这名字。
“恶心,闭嘴。”连恩不客气地堵住他的嘴巴,带着无奈说到,“让我睡一觉好吗,好不容易赶回来。”他眼底的黑色眼圈还未褪去,下巴上密密匝匝的青色胡子也扎着安东尼的胸口,可以看出来,一定是日夜兼程赶回来连打理的时间都没有。
安东尼乖顺地安静下来,连恩已经在他臂弯里沉睡了,只有他独自睁大眼睛,瞪着富丽堂皇的天花板。被刺杀那一幕还能清晰地想起来,那个面目丑陋的小家伙,手里的功夫却一点都不逊色,即使被连恩突然扑出来打了个满地打滚,那之前他打出的子弹还是打中了安东尼的左小腿。
伤不严重,但是心里的沉重压得人透不过气。
这是皇宫,是权力勾心斗角的中心。每个人都盯紧那黄金桂冠,想要分得一杯羹。但是有几个人记得它的寂寞与孤独。百年的荣耀,回首百年身,荣耀背后的孤独却永远与生命融为一体。
王座如同一个牢笼,将人紧紧缠缚。一旦坐上去,就要背负各种流言蜚语、家国重任。
他并不想争夺这位置,却身不由己。每个人都为了自己的利益胁迫着他们站在对立面,他和他的弟弟,其实有什么好争的。那是他弟弟,即使他对夏里一点好感也没有,但是那始终是血脉相连的亲人,他无意于皇位,让有心人坐上去有何不可。
偏偏有些人不让他退出圈子。而更让他伤心的是,他的弟弟,为了这个位置已经可以痛下杀手。那日的情景他也看得分明,莫名其妙出现的刺杀者,目标实在太明确,夏里分毫无损,他这边却波澜迭起,还有什么不明白呢。
抱紧连恩,这是他唯一可以无条件信任的人。这个男人,不是太聪明,不是多俊美,相貌普通,脸上还有雀斑,眼睛不大不小,身材平凡,除了身手过人,好像没什么优点。但是,当连恩躺在他怀里的时候,他有一种回到家的感觉。明明不怎么优秀的男人,却总能在一片冷漠芜杂里给他最温暖的归宿。
错误犯过,就不能再犯。有什么比得上爱的人一个真诚的笑脸,比得上爱人躺在自己怀里没有防备的睡容。
“连恩,既然你舍得回来了,就不要指望我再放你走。有那念头也不可以,我一定会拿锁链把你锁起来的知道吗。这辈子,我赖定你了。”他对着沉睡地人宣布自己的决定,接着睡着了,没看到连恩突然翘起的嘴角。
☆、生意
“由于我们刚刚过世的老陛下未立下可执行的有效遗嘱,皇位之争变得异常激烈诡谲,至今还扑朔迷离,而两位皇储在民间的支持率不相上下。就知情人士透露,相当多大臣不满于第二皇储安东尼艾德利斯殿下的不思进取,目前正在观望着要不要投靠夏里阁下的阵营。具体情况如何,请关注本台稍后的报道。”
咨询台报道:虽然众多大臣还在持续观望等待,态度暧昧不明,但是已经有微妙的转变。我们可以看到夏里艾德利斯殿下最近频频在媒体前面露面,表现相当高调。而作为顺位继承人的第二皇储安东尼阁下,似乎更沉迷于和自己的同性恋人秘密交往。
部分支持夏里阁下的大臣们已经站出来明确表态,风向看来已经快要明确。夏里艾德利斯殿下会成为我们的新一任皇帝陛下吗?敬请期待。
呼声极高的夏里艾德利斯殿下,最近要为他的未婚妻发愁了。前阵子我们已经看到,他和他的未婚妻席琳伍尔夫女士,手上都戴着同一款戒指,他也明确表示将会在不久的将来与心爱的未婚妻结婚。然而,媒体发现,作为皇子的未婚妻,兼任重要部门的女官,席琳伍尔夫女士已经很久不见踪影。有可靠消息称,席琳女士起码已经失踪快三个月。我们不得不为之担忧。
男人关掉通讯器,脸色阴沉地躺在豪华奢侈的兽皮沙发上,背靠着精致的安纳斯星球手工枕头。他面容英俊,皮肤偏黄,眼睛尤其漂亮,就像舞台上的戏子,眉目间万种风情,就是这双眼睛使得他原来呆板的英俊变得富有魅力。仔细看,你会发现,他的眼角眉梢与席琳是那么相似。
没错,他正是席琳的亲生父亲,葛雷伍尔夫。咨询台的新闻让他觉得不妙,与女儿微妙的血脉天性,让他觉察出席琳必定出事了。派出去的人没找到她,谁也不知道她突然失踪去哪了。能让席琳神不知鬼不觉地消失,那个人必定背景不小。
但是,他伍尔夫家的独生女,岂容人糟蹋。任谁想要对席琳不利,他第一个不同意。该怎么办,他的女儿,也许正在哪里受人虐待,他岂能独自安睡。伍尔夫家的势力在伯兰星根治不深,没办法将伯兰翻过来去找人。
也许,也只有那个人,能够助他一臂之力了。那个男人……脑海中浮现出一张如同狐狸般的面孔,对着他阴森阴森地笑着,不怀好意。葛雷忽然迟疑自己应不应该向这个人寻求帮助。
但是,他的女儿,席琳……
面子和女儿,当然是后者更重要。葛雷费劲地拨打一个人的号码,等待接通的过程,他感觉自己即将失去一些东西,而且是会让他后悔的,未来的日子怎么想都不容乐观。
“嗨,葛雷弟弟,你好久没联系我了,哥哥我好伤心哦。”明明是一百多岁的老头子,这家伙为什么还长着欺骗人的脸,装出来的委屈表情也恰如其分,那张过于苍白瘦小的脸葛雷每次看到嘴角就抽搐。有种想扇一巴掌的愿望。
“废话少说,不是来跟你叙旧的,菲尔罗德。”稳了稳自己的情绪,葛雷沉声说道。
“好好,弟弟的话哥哥哪敢不从。说吧,我的葛雷美人遇到什么麻烦了。”菲尔罗德轻佻的一笑,像极了少不经事的纨绔子弟,当然,知道他身份的才不会把他想得这么简单,能在天狼星海盗窝里混到海盗宝座,他的势力非同凡响。
葛雷压抑着自己飞身过去将那人暴打一顿的冲动,寒着脸,说:“记得我那个独生女吧,席琳,我的宝贝。”他顿了顿。
“记得呀,席琳小姑娘也是个大美人呢,现在想必更加惹人垂涎了。”
“不是找你出来对她幻想的,你这个老混蛋。”葛雷大喝,压不住自己的怒火,对席琳的担忧在他心里缠绕已经上升为暴躁,他很有杀人的冲动,而面前这个人总是时时刻刻假装不正经,这让他心乱如麻,“听好,席琳不见了。我派人去伯兰星找过,翻遍整个中央区都不见人影,而报告说她失踪前一天还在参加伯兰那个老头的葬礼。”
菲尔罗德吃了一惊,讪笑:“开玩笑吧,席琳小姑娘当年我也见过,不是个简单的孩子。跟你一个印子刻出来的,谁能欺负到她头上。”然而葛雷发青的脸让他不由得仔细考虑事情的真相。
“她没有出境,甚至没有出过家门。谁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不见,等到想找的时候早已经无迹可寻。我找了两个月,还是没有消息。”葛雷握紧拳头,既悲伤于自己的无能为力,又愤怒于女儿可能的遭遇。
那个小女孩,初见时就倔强得让人心疼,他第一眼看到就知道那是他的女儿错不了。带人回来,多少年相依为命,要不是,要不是他想让女儿替她母亲报仇,也不会让她走进狼群里头,独自生活在异国他乡。葛雷很后悔,当初为了一己私欲,做出这种荒唐的决定,什么比得上女儿在身边更重要。
每每看到别人家的家长在聚会上大谈各自儿女的优点,他都无法插足,只因他愚蠢地让女儿背负仇恨,跑到仇人的膝盖下强颜欢笑。如今,他只想要回女儿呀,无论她美丽或丑陋,无论她聪明或愚笨,无论她爱慕虚荣抑或品德高尚,他只要她在自己的家里无忧无虑睡到天亮。
菲尔罗德打断他的自责,“葛雷美人,你的女儿就是我的女儿,是吧。放心吧,我们会找到她的,一定还你一个如假包换分毫不少的贴心闺女。”
葛雷垂下眼睑,烦躁地揉着自己的太阳穴,疲惫说到:“谢谢,菲尔罗德。”
“嘿,互惠互利。我帮你完成这件事,你必须在跟我们的合作上做点让步。来吧,葛雷美人,哥哥想你了。”菲尔罗德虽然用的是开玩笑的口气,但是葛雷明白他吸血鬼的本性,菲尔罗德绝对不是一个大方的人。
“迟早你会被自己的野心杀死。”葛雷恶狠狠诅咒他,不过换来菲尔罗德无所谓的一笑。
“想那么多干嘛呢,葛雷美人。我的野心不过是你而已,可是你已经把我的心伤了无数遍啦,你好残忍。如果有一天,我能给我手底下的孩子们一块自由呼吸的土地,给他们每天充足的食物,我想就算我死了,也死而无憾。”
这或许是葛雷支持天狼星海盗的一个原因吧。
那个肮脏腐败的国家,政治不过是贪官向民众下刀子的工具。本来就是一个天气状况恶劣的星球,干旱时节远远大于农耕季节,收成很差,年年有很多人被迫背井离乡,即使是海盗,在那里也不是锦衣玉食,物资相当吃紧。
贪官们对滞后的经济发展已经置若罔闻,他们不过是尽力将手伸向民众的口袋,想要榨出最后一滴血来。这个国家,从内部开始崩溃,走在衰亡的边缘,如果不是海盗们用血腥地手段进行管理调度,相信它会迅速走向灭亡。
谁能想到,云集了鱼见星系各路贼寇强盗黑帮的天狼星,却是依靠着海盗集团的支撑才走到现在。当地的人对海盗如同亲人,他们相互依持,勉强生活。
他认识菲尔罗德的时候,这男人已经雄霸一方,谁也捉摸不透他的心思。然而菲尔罗德对葛雷相当信任,在两人都未知对方身份的情况下,他就跟葛雷说:“我不离开这里,因为我对这里的感情犹如孩子依恋着他的母亲。这片土地,荒芜衰败,极少得到上天的眷顾,可是我不能放任着我的母亲死不瞑目。无论有多困难,只要我活着,我就要把母亲的血液送回她的身体。”
“总有一天,我要在天狼星的人们身上看到无忧无虑的笑容。他们不再饿肚子,能管闲事,能大口喝酒大口吃饭。你看,我的要求不多。我只是想从那些人手里,拿到一点救命的本钱和维持运作的利息。我并没有想要当什么流芳百世的大英雄。只要能回家的时候,看到我的爱人不用为了下一顿饭发愁。”
菲尔罗德真诚的笑容让他不由得相信,这大概是个很简单的梦想。虽然,它需要付出无数人的鲜血去斗争。葛雷相信这个男人,有能力得到一切。好吧,至于菲尔罗德不切实际的幻想,比如妄图将他扔上床的可耻行径,他暂时忽略掉吧。不知为什么,想到菲尔罗德那张狐狸脸,葛雷竟然觉得脸上燥热。
菲尔罗德关掉通讯器,自言自语到,大生意来了呢。
的确是笔大买卖,伍尔夫家的庞大势力,竟然都不能将一个颇具名气的女人挖出来,如果他能找到那个女人,不啻于拥有了最有利的把柄。人情债什么的最难还不是吗?
青年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面前,低垂着头表示尊敬。菲尔罗德微笑道,抬起头吧孩子。这才是他最听话的武器呢,永远知道在恰当的时机做正确的事。
看着青年一双诡谲霸气的绿眼睛,那眼里的从容不迫与胸有成竹总是令人满意。“你去办这事吧,沃特,将那个女人带回来。她在弗兰奇家多年,相信能给我们带来很大的惊喜。而且,伍尔夫家的势力也该动一动了,不然他们总以为凭着自己那点势力就可以安枕无忧。我们要和伍尔夫家谈笔大生意啦。”或许,还能顺便将那人占为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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