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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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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花飞 作者:南风歌

    正文 第28节

    柳花飞 作者:南风歌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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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每天都在努力g,好困,爬去睡鸟

    第93章

    93

    皇帝将年华送到床上,在床边站了片刻,明灭的烛火映照下元牧天的眼光透露著年华看不懂的情绪。

    年华憋著一口气,左手握成拳头,心里暗道,你敢对咱耍流氓我就让你知道猪头是怎样炼成的。

    元牧天却只是看了片刻,脸上露出些许笑容,柔声道:“年华,你睡吧,朕明天再来看你。”说完就走向门外。

    年华松了一口气,拿被子裹住自己。

    元牧天的态度越来越奇怪了,须得小心提防。

    没过几天年华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元牧天没有提让他走的事,年华也就不开口,省得触他霉头。

    直到有一天那个罗御医来复诊,只稍微看了几眼就冷冷地道:“已经好了,不用再休养了。再躺下去会把这身体的好底子都睡没了。”

    年华用期待的眼光看著元牧天。

    皇帝勉强地笑了笑,看向罗御医的眼神带著点愤怒,还是强忍著,用一种堪称礼貌的态度把那完全不把他放在眼里的御医送走。

    年华道:“皇上,宫庭最好的御医都这麽说了,我可以去……”

    “去吧去吧,现在就走。”元牧天不奈地打断他,却也再没有别的理由阻拦,只是那口气却显然是不悦的。

    “属下谢过皇上。”年华高高兴兴地弯腰行礼,谨遵圣旨,欢欢喜喜地离去了。

    元牧天看著那雀跃得没心没肺的身影,一口气憋在胸口,更觉得暴躁不堪。

    皇帝自认为这些天他对年华的恩宠远远超过了一个天子应有的程度,两人难得的平和相处也让元牧天以为年华在渐渐明白过来。

    可看他一说到离开就巴不得一刻都不停留的急切模样,原来别说打动他的心,居然连一点点对他这一国之君的留恋也换不来。

    元牧天何时遭遇过这样的境地。苦求,求不得。下药?不屑为之。用强?打不过啊。

    这似乎毫无出路的困境,却只能让皇帝那颗向来不可一世的心燃起的那把邪火越来越旺。

    年华直接往侍卫营找君副统领报到去了。君明芳给他登记好,上了名册,发了腰牌和制服,年华捧著东西,高兴地谢过之後就要离开,却被君明芳叫住。

    “年公子……”

    “副统领,你还是叫我年华吧。”年华提醒道。

    君明芳笑了笑:“好,年华,你这一次靠自己的本事进了营,营里的兄弟们再不会看轻你,我也为曾经的浅薄偏见向你道歉。”

    年华听在耳中,也只是笑了笑。

    他听得出来,这位长著一张高深莫测的脸的副统领绝对不是为了向他道歉才说这番话。

    果然,君明芳沈吟了片刻又道:“年华,凌统领他被谣言蒙蔽,在比武场上时欲下杀手,这的确是他的不对,我也代他向你说句对不住,请你原谅他忠心护主的冲动之下所行的错事。”

    年华点了点头:“我明白。况且本来就是签过生死状的,凌统领也不算错。”

    君明芳叹了一口气道:“我就直说了吧。这一次皇上因为凌统领的意气用事龙颜大怒,已经把人关了好几天了,也不许任何人探视,连他是死是活,现在也无人知晓。年华,我希望你向皇上求个情,不管凌统领先前做错过什麽,他也是一心向著皇上的,罪不致死啊。”

    “什麽?”年华惊道,“皇上那麽信任凌青的……”

    “可他企图在皇上眼皮子底下杀你。”君明芳无奈叹道。

    年华听不出他话里有没有怨气,想了想才道:“我会去跟皇上说的,毕竟是因我而起。副统领大人,你不要担心,你们应该比我更了解皇上,他不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滥杀忠臣的。”

    君明芳苦笑了一下,略微有些忧心地道:“但愿如此吧。我在此代凌统领谢过了。”

    君明芳又让人带著年华去住的地方,年华跟著走了许久,才见到一个高大的围墙围起的院子,进了院子之後又见许多分隔开来的小院子。

    那人领著年华走进其中一个小院子,领向里面的一个房间,就离开了。

    年华打量著这干净整洁又宽敞的房间,甚至还分内外两进,里间才是卧房。

    他把分发下来的东西放下,也顾不上休息,就又向外走去。

    他要去找元牧天,就算没有君明芳相求的这一件事,他也要去向他讨要云枝和小李子。

    皇帝的寝宫离侍卫营还有一段距离。这个皇宫的面积已经快占到旧都城的一半之大,简直比得上一座镇子了,如今皇宫之外的繁华都城,也是後来慢慢向周边扩展开的。年华也没用轻功,只是在路上慢慢地走著,想著心事。

    他没有想到元牧天会这样对凌青,看君明芳那麽担心的样子,显然皇帝是真的发怒了,居然连那麽重视走哪带哪的属下都会这样严办。

    年华本来不觉得凌青想对他下杀手有什麽大不了的,事实上凌青一直就看他不顺眼,会轻易地放过他才叫奇怪。

    元牧天会如此生气,如此对待凌青,是因为在乎他的生死,还是愤怒於自己的权威遭到挑战呢?

    年华把双臂抱在脑後,仰头看天,微微叹息。

    他不适合猜测那些高深莫测的人物的心思,他也没有自恋到以为自己的分量会比跟随元牧天出生入死的贴身侍卫更重要。

    不管元牧天想的是什麽,年华感叹,还是不要胡乱猜测为妙。

    年华在龙行殿的高高的墙头上坐了许久,才看到元牧天从外面回来,脸上稍微有些疲惫的神色,看来皇帝每天下朝後就是看折子回贴子的工作也不轻松。

    年华从墙上扔下一颗树上摘的小果,正落到元牧天的脚下。

    围绕著元牧天的侍卫们早就望风而动,将元牧天围了起来,看到是年华的时候还都愣了一下。

    元牧天也扭头看来,正看到坐在墙头笑著向他打招呼的年华,他眉尖一挑,面上就浮起些笑意。

    “你不是去报到了,又来朕这里做什麽。”

    年华跳了下去,走向元牧天。皇帝让身边依旧严阵以待的侍卫们散去,笑看著年华走到他的身边,又带著人向里走去。

    年华一边走著,一边在心里掂量了片刻,决定还是直接开口,於是停下脚步,郑重道:“皇上,我想求您两件事。”

    元牧天眉头微微一皱,问道:“你有什麽事。”

    年华抬头看了看元牧天的脸:“我想求您将小李子和云枝调到侍卫营去。您也知道因为我的事,让他们两个在後宫都很难做人。所以……”

    元牧天一摆手道:“朕还以为是什麽事。准了。”反正只要他不要那个程子涵,就一切好说。

    年华略微放下心来,又道:“还有,请问皇上您……是把凌统领抓起来了麽?”

    元牧天面上依然平静,看了年华一眼:“你听谁说的?”

    他话音一落,身後跟著的几个侍卫都不由得很快地互相看了看,虽然悄无声息,却有一股紧张的氛围弥漫开来。

    “没谁说的,这又不是什麽秘密。”年华道,“皇上,您不会真的想对凌统领怎麽样吧。他对你那麽忠心耿耿,你如果……”

    “行了,朕要做什麽还用不著你来指点。”元牧天不奈地打断年华,“朕的臣子如何,朕自有分寸。年华,你既然已经是朕的侍卫,做好你的本分便是。朕累了,你要接谁去侍卫营就去吧。”说完就向殿里走去,脚下的步子都带著不平的火气一般。

    年华没有追上去,长吁了一口气。

    虽然又被人甩了个冷脸,好歹事情是办成了,而且容易是让他不敢相信。年华心里轻松起来,走了几步使开轻功,轻飘飘地就跑出了几丈远,急著赶往年华宫去接那两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家夥。

    元牧天回头看向他轻快的背影,先前看到墙头上那犹如突然出现一般的青春洋溢的身影和那张阳光灿烂的笑脸时,他承认自己心中瞬间涌上了满满的暖意和惊喜,此时却已被破坏怠尽。

    有事便来求他,无事便要躲他,说来就来,说走就走。

    任谁也看不出,这个人曾经用全部的身心爱过他,全部的生命都只能如同缠绵於大树之上的藤蔓一般依赖著他。

    如今他不再是藤蔓,是天上的幼鹰,只有一根脆弱的丝线悬在皇帝的指间。

    看似温柔多情,如今却也最是无情。

    元牧天紧皱的眉宇之下,眼神越发暗沈下去。

    (12鲜币)94 大事临近

    94

    年华跑去年华宫接小李子和云枝,二人都又惊又喜,悬著多时的心也落了下来。尤其是云枝,他毕竟名义上还是皇帝的男宠,原本还怕皇帝会不答应,没想到年华竟能将他也讨要出去,从此以後他便是自由之身了,心里对年华自然更加感激不尽。

    云枝趁著年华兴致勃勃地帮他们收拾行李的空当,又想到了一件事,便向年华说起。

    “什麽?你说游贵妃失宠了?”年华心情有些复杂的问道,“不会是为了我吧?”

    云枝无奈地看了他一眼,轻叹一声:“不然还有谁?你不知道你从武场上被人抬下来的时候皇上有多担心,皇上他……大概对你动了真心了。”

    年华一边帮云枝叠著他那一沓沓的衣裳,一边摇头唉声叹气,显得很是苦恼。

    且不管皇帝的这个真心有几分,那对年华来说就是个定时炸弹,万一哪一天皇上一时兴起,他不是又危险了?

    云枝有些担忧地皱起眉头道:“年华,你若现在回到皇上身边,皇上以後一定会很疼你爱你。你那天才是比武而已,就已经受了这麽重的伤。我担心你在军营会被人欺负……”

    年华挺起腰看向云枝,眨了眨眼道:“怎麽是受欺负呢?都是小伤,不要紧的。”

    “都差点没命了还是小伤!”云枝猛然高声道,却又自觉失仪,扭过脸去,手里摆弄著刚刚叠好的衣裳,“算了,我又忘了,你和我不一样了……你和凌统领他们是一样的,我不该拿我这种无用男宠的想法衡量你。”

    年华被他吼得怔了怔,忙道:“根本是没有的事,云枝,你为我担心我很高兴,真的,特别高兴。你知道如果我留在宫里你也就没有办法恢复自由身了,可是你还是劝我,你这样做就是一个讲义气的好朋友,什麽无用男宠,你不要再这样贬低自己。”

    云枝转过头来,眼圈有点微红,咬了咬唇道:“年华,我不是说赌气话,我是真的没用。我的确想要自由身,可是出了这里,我就一点谋生的本事都没有。我的模样,就算再怎麽掩饰,别人也一眼就能看出我是做什麽出身的。以後,你会嫌弃我拖累你的……”

    “你瞎想什麽呢。”年华叹了一口气,把他手里被扯得一团乱的衣裳拉过来,慢慢叠平整,口里道:“你会画画会弹琴会跳舞会下棋,怎麽能说什麽都不会呢。我才是,除了别人给我的武功之外,我就什麽都不会了。”唔,以前在清香院似乎他也学过琴棋书画,可是随著那段经历的远去,那些技巧似乎也淡忘了。

    “都是学来伺候人的技艺罢了……”

    “那总比什麽都不会的小李子强吧,他都不担心呢。”年华冲兴冲冲跑进来的小李子翻了个白眼。

    小李子在外间把他们的对话都听到了,这时便对云枝道:“是啊云公子,你很厉害呢。你不要想那麽多,我们公子那麽厉害,以後肯定可以做大官啦,我们一起伺候好公子就好了。”

    年华刚想教训小李子,普及一下“平等”观念,却见云枝一听之下,脸上竟然轻松了些,微微笑道:“是啊,小李子说的对,年华以後做了大官,肯定需要贴身的人。我们一直伺候年华,定然比生人用得顺手。”

    算了,看来这位是从这上面找到精神寄托了呢。年华摇了摇头,决定不用几千年後的先进思想打破人家心灵的平静。

    不过……那两个人给我在那边一直说啊说,老爷我就在这边一直叠啊叠,到底是谁伺候谁啊!摔桌!

    年华带著两个人拎著几包行李,就浩浩荡荡地去了侍卫营宿舍,又动手把里外两间的宿舍改造成三人间,小李子坚持要睡在外间。

    有些没有当值又练完功回来的侍卫好奇地往年华房里看,年华也不遮掩,大大方方地把云枝和小李子介绍给大家,只说是自己的朋友,如今无处可去,只能借宿在自己这里。

    小李子和云枝本来就一直宅在後宫的小院子里不出门,见过他们的侍卫没几个,见过估计也不记得了,所以便这样给糊弄过去了。

    年华的侍卫生活开始走上正轨,加入了营里的编制,开始跟著按时巡宫。他本来还有点担心会不会天天见到元牧天,後来发现自己只是在皇宫外围巡视,离皇帝的活动范围有十万八千里远呢,便放下心来。他却不知道这是元牧天特别吩咐下来的,把他弄远点儿。皇帝现在不能看到年华对他那个无情无义又没心没肺的样子,不然他呕得肝儿疼。

    没过几天,凌青便回来了。

    年华再见到他时,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青年显得比以前瘦了点,脸上也带了些深沈的颜色。不知道这些天的牢狱生活对他产生了什麽影响,他现在看向年华的眼神平平淡淡的,而且总是冷不丁地就飘过来,骇得年华整天小心翼翼。

    怎麽说,这种阴沈沈的腹黑青年有点可怕啊!还是只会用眼神鄙视你会张嘴损人的阳光青年比较可爱一点……

    直到有一天,凌青终於拦住了他的去路。

    “凌统领,你找我有事?”年华只能硬著头皮打招呼。

    毕竟是曾经生死相斗过的人,面面相对的时候正常人都会觉得不自在吧。

    “是你向皇上求的情?”凌青却直接开口问道。

    年华一怔,才点了点头:“我是跟他提过。不过就算我不说,皇上也不会把你怎麽样的,他一向那麽倚重你……”

    “我只问你一句,你这样做是为什麽?为了沽名钓誉?为了让我感激?还是为了让皇上对你念念不忘?!”

    年华被他这一番话堵得够呛。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污蔑,还是最惟心的那种,他愿意怎麽想就怎麽想,不管你怎麽解释都没有用。不一刻年华就憋得脸上都红了一层。

    “我刺熬,我不为什麽行不行,我闲得慌!”年华瞪著凌青那张面无表情的脸,恨恨地连脏话也飙出来了。

    “凌统领还有没有别的事,没事的话我要走了。”

    凌青却深深地看进他的眼中,年华毫不输阵地与他对视。

    片刻後凌青才侧身让开,点了点头道:“你的眼睛在说你没说谎。我信你。”说完转身便走,只留年华一人站在原地,摸著下巴想了片刻。

    信我?信我啥?

    这家夥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啊!真当我冒著惹怒皇帝的危险去给你求情是因为我闲得慌啊!一腔仗义不被人知就算了,原来被人理直气壮地误解才是最憋屈的啊!年华愤恨不平地一脚踢在柱子上,气呼呼地走了。

    不过从这一天起,凌青对他的态度倒是真的缓和了下来。

    每天例行公事的日子过得很快,转眼间天气便凉了起来,秋天到了。这几日一直有急报传入宫中,似乎光是晨起的上朝已经不够用了,又听说元牧天震怒之下摔碎了很多价值连城的古董。

    年华一直在外围接触不到真相,只是从其他侍卫隐约的交谈当中知道,似乎将有大事临近了。

    (16鲜币)95 战事,虽远必诛

    到底是什麽大事呢?年华一直一头雾水,又好奇万分。而在侍卫营中,年华自从凌青与他和解之後,也不再当他是外人,凌青被年华的自来熟弄得一点脾气也没了,最初的别扭不自在早不知消失在何处。

    年华每日孜孜不倦地去骚扰凌青,终於从这位天天跟在皇帝身边的侍卫统领口中得知,原来这大事还不只一件。别的事情凌青不肯说,只告诉了年华他自己觉得不甚重要的一件,元牧天要立後了。

    年华一听就愣了,立後?皇帝前些天才在他面前作出一副深情款款舍他其谁的情圣嘴脸,怎麽转眼又要立後了呢?

    渣!

    年华很生气。倒是和他喜不喜欢皇帝没有关系,他纯粹觉皇帝前些天的深情行为都是在愚弄自己。转身就能去立别的女人作皇後,谁知道他那些时候在自己面前演完了戏之後在背後会怎麽嘲笑自己呢。这种脑补让年华非常不爽。

    当天正好他没有值班任务,就跟著大部队跑到皇城外围的野外练武场上横冲直撞了一番,直把其他人高马大经验丰富的前辈们弄得苦不堪言,年华才稍微发泄了心中不悦的情绪,神清气爽地回城了。

    其实这件事倒是年华误会了元牧天。元牧天要立後,只是人家出於一个正常的封建帝王的考虑。国不可一日无君,自从游贵妃用了那些妖魔手段惹出一堆不大不小的事来,元牧天又考虑到後宫没个女主人也不行,皇後的宝座不再空悬,自然就让一些野心大的妃子死了心,被人管著也不能再兴风作浪。所以在官员们例行上奏请求立後的折子後,元牧天没再像往常一样驳回。

    只是元牧天这一次却有点心虚。按说他只是在做一件非常正常也比较正确的事情,可不知为何一想到年华,他心里就有点不太确定了,他总觉得年华知道以後……会很生气。然後他想把年华弄到身边随意这样那样的愿望就更加没有实现的一天了。

    如此在意另一个人的感受使皇帝感到非常不自在,他却无法控制自己。他选择了有意无意地瞒著年华──只要他吩咐下去在此事正式确立之前不要声张,活动范围一直局限在皇宫外围的年华就不太可能知道。

    最近皇帝才严办了随意搬弄是非的游贵妃,使她从曾经非常受宠最有望登临後位的贵妃娘娘跌落至如今与打入冷宫无异的境地。有这前车之鉴,大家都恨不得把嘴缝上几圈以示忠心,哪里还有人敢随意声张。

    元牧天却没想到在他自以为防范得比较严密的侍候,他这点小秘密就被向来对他忠诚不二的贴身侍卫给出卖了个一干二净。

    年华发泄了一通之後,才想到还有其他事情,看起来比立後重大得多。只是无论怎麽套话,凌青都板著一张脸再也不开口了。

    经由游贵妃一事之後,宫人们再不敢随意谈论後宫之事,对朝堂之事更加讳莫如深,年华在宫中竟然什麽消息也探不到,偶尔一次带著云枝上街去游玩,在茶馆中歇息时,竟然在市井之间听到了些消息。

    “倭寇?”年华有些迟疑地重复了一遍听来的东西。他虽然历史学得不好,但是对这个词语还是有点了解的。倭寇是元明时期一直骚扰沿海城市的日本海盗,怎麽这个世界也有这东西麽?

    “年华不知道吗?”云枝双手捧著茶杯道,“倭寇向来穷凶极恶,听说他们所到之处,无不烧杀抢掠一光。以前萧国土地没有这麽大的时候,沿海的一些小国就直接被倭寇灭了国,国中之民无一幸存。後来当今圣上带著萧国精兵百万打到了海边,才将那些城池收回,倭寇遭受重创,退回海中,一直没有消息了。没有想到如今竟又卷土重来。”

    云枝正感叹著,突然听到哢嚓一声,竟看到年华手中杯子都握碎了,茶水流了满桌。年华的脸色竟也是前所未有的阴沈,几个月军营生涯的磨炼,竟使得他周身的气势也凛然起来,此时沈下脸去更有一种风雨欲来的威势。

    云枝慌忙起身,把碎瓷片从年华手中拿出来,一边著慌地道:“年华,可是云枝说错了什麽话,惹了你不高兴?”

    年华拉住云枝的手安抚道:“和你无关。云枝,我们马上回去,我要去见皇上。”

    两人走在回宫的路上时,年华注意到街上多了许多行色匆匆的车马军队,这在之前是从未出现过的。他也猜到过该是又有战事发生,却没有想到这次竟然是倭寇!

    他以前还犹豫过有朝一日若能上了战场,对著那些如子涵一般只是为自己的郡国而战的军民,只怕自己下不了杀手。现在却绝无这方面的担忧!元牧天是这片大陆上群雄逐鹿的胜出者,这夥倭寇却是不折不扣的入侵者!就算只是为了他所立身的萧国子民,他也必要全力奔赴沙场,何况他的心里还带著上一辈子积赞下的历史积怨。

    年华只觉浑身的热血都快要沸腾起来,潜伏在体内的尚未施展暴发过的无尽内力也同样带著灼热的温度在蠢蠢欲动。到最後年华已然忍受不了双脚的速度,干脆一把揽起云枝飞上了半空,在京城最繁华的地段,沐浴著无数民众震惊的目光,向著皇宫飞去。

    年华刚到了侍卫营所在的偏门,就被小李子拦了下来。小李子一脸著急地道:“公子你可回来了,济王殿下等你好久了,他好像很著急的样子……”

    “子涵?他怎麽了?”年华不待小李子说完,就快速地向自己的寝房奔去。

    程子涵正在年华的房内坐立不安,看到飞奔进来的年华,竟无往日的优雅从容,一个飞奔扑向年华,面色仓惶道:“年华,我刚刚收到密报,济城被倭寇围困,已经苦守半个多月了。我要回去救我的子民!”

    年华一愣,扶著子涵让他坐在床边,安抚道:“子涵,你别著急,济城如今是萧国领土,元牧天不会不管的。不过济城不是离海边很远的吗,怎麽会被倭寇围困?”

    程子涵摇了摇头道:“倭寇早就不满足只在海边劫掠了,他们这次深入内陆,已经攻占了好几个城池。济城已经死守那麽久,後援不继,一旦城破,我怕……”比起年华的懵懂,程子涵早就了解倭寇的凶恶,一旦城破,他们连三岁稚儿都不会放过!

    年华一拳捶在床架上,咬牙怒道:“元牧天是干什麽吃的?!他不是很牛的吗?怎麽竟然让一群不成气候的海盗这麽猖獗!他还有闲心在这个时候立後,这个昏君!我现在就去见皇帝!”年华说著,让云枝和小李子留在房内安抚子涵,自己径直就往龙行殿去了。

    这一次年华却又是误会了元牧天,立後之事早已无限期押後,现在元牧天也正为倭寇之事极尽烦恼。

    萧国虽然精兵擅战,但在诸国乱世的长年争战之後也早已疲累不堪。如今国家初定,正是韬光养晦百废待兴的时候,虽然戍边的军队这些年从未懈怠,但平日里面对最多的也不过是像北疆蛮夷那些不痛不痒的小股骚扰,已安享了几年盛世太平的萧国军民诈然之间对上气势汹然卷土重来的海上亡命之徒,仓促之间竟被不开化的倭寇之流抢占了几个城池,残害了数十万子民。萧国皇帝怎能不震怒?!

    而此时龙行殿内,聚集了数十位商议敌对之法的老臣大将。凌青站在元牧天身边,面容肃整,可按著剑柄的手却已经用力得青筋暴露。

    接连几次战役的失利,使得朝中一些保守派的臣子心生了怯意。几年的太平生活使得他们不想再看战乱四起,更怕将战火越燃越烈烧至京城,使得他们丧失安身立命之所。

    一名五十多岁的大臣正弯身恭秉:“倭寇猖獗,民心不稳,微臣与几位大臣几日里不眠不休,共商应对之法。依臣等愚见,倭寇之流,尚未开化,所求不过钱财宝物。我大萧正值韬光养晦,使子民安居乐业,大力兴农,开创盛世之际,实在没有必要倾全国之力与这等穷凶极恶之徒搏命拼狠。”

    “那依尔等之见,我大萧当如何应对?”元牧天淡淡地开口道,面上没有一丝异动。

    “臣等认为,可以祭海之名,施以稍许财物。我大萧地大物博,九牛一毛也能使倭寇之流引以为倾世珍宝。以後可以和惑之,使之与我大萧秋毫无犯。我大萧可趁此之机,使百废俱兴,开创绝古之盛世!则海盗倭寇之流,再不敢犯!”

    元牧天和一些听得再也无法忍受的将军大臣尚未开口,却听殿外传来一声怒喝。

    “你放屁!”

    元牧天被这熟悉的声音一震,抬眼望向前方。高高耸立的殿门倏然大开,原本空荡阴暗的殿堂内猛然被争先恐後涌进的阳光映照得一片光亮。一抹身影震飞身後追赶的殿上侍卫,昂首挺立地望向他。

    “皇上,我不相信这些人口中的大道理,我只知道──”年华将手中之剑往那力主求和的大臣面前一扔,直直插入坚硬光滑的地板之中的长剑尤自轻微震响,吓得那大臣向後一坐,汗流颊背。

    “犯我国威者,虽远必诛!”

    (11鲜币)96 皇帝又要震怒了

    年华的话音一落,站在皇帝身後的凌青嘴角忍不住动了动,此时殿堂之上也没了之前的纷纷议论之声,大臣们面面相觑,谁也没有先开口打破这静寂。

    元牧天一拍桌子,喝斥道:“年侍卫,你的胆子也太大了些,擅闯朕的龙行殿,你可知该当何罪。”他口上如此说著,声音却并不严厉,根本没有一点要认真责备的样子。

    年华扑通一声跪到地上,一面心里暗暗叹息自己这跪来跪去跪得越来越入戏了,一面却面色肃整道:“皇上,这些老臣子的话你绝对不能听!他们根本就是活过一天赚一天,也不管祖国人民以後生活得幸福不幸福!皇上肯定比我更清楚,这些倭寇穷凶极恶,贪得无厌,根本不可能因为施舍一点蝇头小利给他们就安分守已,投利求和只会引狼入室!”

    年华这几句话把一干要求请和的大臣们挤兑得脸色十分难看,最老的那一位颤巍巍地出队,慢慢地跪了下去,喘匀了两口气,慢腾腾地抬起手来向著元牧天行礼:“皇上,老臣……”

    “皇上,出兵吧!”年华中气十足地说道,把那刚刚积攒起力气要说话的老大臣给堵了回去,憋得满脸通红。

    “竖子无礼,竖子无礼……气死老朽也,皇上啊……”

    元牧天轻咳了一声。这些老人虽然顽固保守,有时候也挺烦人,但毕竟是为朝庭出力多年的老大臣,有些甚至是三朝元老,从他爷爷就为他老元家做事的,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所以他才会聚集了这些人到龙行殿来,名为商讨应对倭寇之事,实际上元牧天心里早有打算,这时也只是准备给这些保守派老人们一个体面的台阶下来而已。

    没想到年华竟然会突然闯进来,一张嘴就让这些老大人们十分难堪。

    “方老大人,你且莫气。这小侍卫不懂事冲撞了大人,朕自会处罚。”元牧天和缓地说道,说著向凌青使了个眼色,耳语了几句,凌青便会意地点了点头,向年华走去。

    年华有些疑惑,他看得出来元牧天是同意他的意见的,为什麽却又做这种表面功夫?

    凌青拉著一头雾水的年华出到殿外,双臂抱剑冷哼一声:“你倒是有胆气,敢闹到龙行殿来了。你是认定了皇上宠你,不会拿你怎麽样是吧。”

    年华一听,又是这种让他头疼的“误解”,也懒得再去解释他和元牧天的关系有多纯洁了,只是打个哈哈混过去:“凌统领,你真调皮。”把个凌青给气得脸色青红交替,好不精彩。

    年华忍不住又问道:“皇上现在是在干什麽?难道是在安抚那些老臣吗?”

    凌青懒得理他,只斜著眼睛,给了他一个“你也知道啊”的眼神。

    “这可稀奇,我还以为元牧天是那种说一不二的暴君呢。”年华摸著下巴啧啧道。

    凌青对於年华偶尔直呼皇上名讳的事已经麻木了,连暴君的字眼也直接给忽略了,只道:“你随我在外面等著,皇上处理完里面的事会再传你。”

    年华哦了一声,乖乖地跟著凌青走向偏殿。片刻後,反倒是凌青忍不住回头看了他一眼,出声道:“犯我国威者,虽远必诛。你这话说得倒是霸气十足。”

    “是吧,你也这麽觉得啊。我也觉得,这话说得真好。”年华笑眯眯地回道,心里想到祖国历史上某位搅基大帝,心里感慨地称赞道,不愧是男人中的男人,大帝随口说一句话都这麽与众不同!

    他这模样看在凌青眼里却成了厚脸皮的自夸,毕竟凌统领没有见过那位皇帝,想当然地把那充满王霸之气的短句归为年华的原创了。

    凌青不屑地撇了眼年华,不过看了片刻,却像是被那张脸上的比这午後阳光还要灿烂透明的笑容所迷惑了一般,有些发愣地看著他。不知看了多久,直到年华面上露出疑惑的神色,凌青才像是突然反应过来了似的,猛地移开了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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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28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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