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文H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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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花飞 作者:南风歌

    正文 第34节

    柳花飞 作者:南风歌

    第34节

    127

    年华听了一愣,摸著还有点隐隐作疼的屁股疑惑道:“他怎麽会不来呢?”

    “也许是昨晚派去的人没见著皇上,也许皇上有什麽大事耽搁了。凌统领今天又派人去晋见皇上了,皇上知道了你受伤肯定会很心疼的。”云枝安慰道。

    年华心里已经隐约猜到一些了,估计是太後又从中作了手脚。想也知道,她不会只把自己打一顿就算了,她怎麽可能不去作元牧天的思想工作。

    年华知道云枝也在担心他,便拉著他的手安抚地摇了摇,嘴里咕哝道:“他最好赶紧滚过来看我,否则我──哼。”藏在怀里的手表被他的体温捂得暖暖的,滴答的声音计量著时间的流逝,在这个世界里显得那般格格不入。

    吃过了午饭,年华正趴在床上百无聊赖地跟云枝用围棋玩五子棋的时候,终於听到那一声悠长的:“皇上驾到──”

    元牧天大步流星地从外面走了进来,对著刚要拜下去的云枝和小李子一抬手道:“平身,你们出去吧。”他一撩衣襟坐在年华床边。

    云枝和小李子面面相觑,一齐退了出去。

    年华斜著眼睛瞪了元牧天一眼,把头往里一转就装起死来。

    元牧天摸著他的头发笑道:“怎麽了,朕特意来看你你却不高兴了呢?”

    年华用手肘把上半身撑起来,看著元牧天愤怒道:“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元牧天顿了一下道:“太後在自己宫里的刑房对你用私刑,只让她身边的几个人知晓此事。朕得到消息的时候已经太晚了,没有赶得及去救你。年华,朕──”

    “那後来凌青派人去找你,你也没有来看我啊!”年华只觉得忍了一晚上的委屈此时全部泛了上来,争先恐後地向上涌动,眼睛和鼻子都不由自主地酸涩起来。

    “太後自称身体不适,王弟又不在京里,朕昨晚在太後宫里侍奉左右,才没能来看你。”元牧天继续柔声安抚道。

    他的声音很和缓,他的态度很温柔,他像是可以包容他所有的任性一般显得宽厚仁慈。但是年华却突然觉得心中一阵发凉。

    这根本不是他一直以为的元牧天,这不是他心里自以为熟悉的恋人。他虽然坐在自己身边,虽然像往常一样温柔地抚摸他,还口口声声地安慰他。可是此时此刻的这个男人,更加像是高居世人之上的那个不可一世的帝王。他的温柔只是施舍,他的安抚只是仁慈,年华从中感觉不到一丝平等的爱意。

    他情愿元牧天抱怨他冲撞他亲娘,抱怨他仗著武功好内力高就不把太後放在眼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如同一个君王对待一个受了委屈的嫔妃,居高临下地给予安抚。

    年华打了一个激零,猛地躲开元牧天的手,瞪大了眼睛用一种陌生的目光看著他。

    元牧天感到被年华那异样的目光刺了一下,他眉头微微一皱,复又笑道:“年华怎麽了?朕知道朕没有及时来看你是朕的错,朕现在不是来了麽?年华还想怎麽罚朕?!”

    “太後身体不适?她怎麽可能刚刚意气风发地让别人打了我,然後就身体不适了?!”年华又是往後一缩,再次躲开了元牧天想要触碰他的手,心里想到什麽就向皇帝开喷了,“你那麽聪明,怎麽可能不知道这是太後的谎言?!你借著太後的话给自己找一个不来看我的理由,现在又是在做什麽?!再用谎言来蒙骗我?!我是向来不计较小节,不代表我是白痴!你这个混蛋!”年华猛地抬高了声音怒道。

    “够了!”也许是因为年华的辱骂,也许是因为年华毫不留情面的揭穿他,元牧天的脸色也猛地一沈,冷著声音道,“年华,朕知道你挨了打心情不好,朕不与你计较你的失礼之处。朕今日是来看你的,不是来跟你吵架的。”

    年华哼笑了一声:“请问皇上您想怎麽与臣计较臣的失礼之处?!臣顶撞过皇上无数次,已经按律当斩了吧。”

    元牧天忍无可忍地一拍床柱,低斥道:“年华!你不要得寸进尺!太後是朕的亲生母亲,她一心礼佛宅心仁厚,朕会不知道朕的母亲是什麽样的人吗?!她就算一气之下打了你一顿又如何?!你若没有出言无状顶撞於她,她又岂会如此震怒?!你一身内力高深莫测,太後那几个没见过世面的私刑太监又能拿你如何?!凌青昨晚派人向朕说你被太後打得气息奄奄,可你现在却可以生龙活虎地跟朕闹了,你可知此事当论欺君之罪?!太後如今却是实实在在卧病在床,你说朕要先顾著哪一个?!”

    “你、你──”年华听在耳中,眼眶里的泪水再也忍不下去,纷纷涌了出来,顺著脸颊滴落。

    “你以为我故意骗你好离间你们母子?!”年华不敢置信地道,说出这句话都像有一千把刀子在心上来回切割,这里面不只有伤心和失望,还有对自以为是自作多情的那个自己的羞愤。

    “朕没有这样说。”元牧天皱著眉头道。

    “可你就是这个意思!枉我、枉我──”枉我还怕你看到我的惨样子太过担心,想要自己身体快一点好起来。

    原来元牧天却是笃定了他一身内力护体死也死不了,所以根本就不曾担心过他!

    年华总算知道这个世界上最能伤人至深的是什麽。不是战场上的腥风血雨,不是敌人阵中的刀光剑影,不是太後那欲取他性命的五十大板。

    是他原以为找到了一个可以相互交付生命的深爱之人,那个人却用事实告诉他一切根本是他自作多情。这一耳光甩在他的脸上,他都听得到那清脆的响声,像在嘲笑昨晚对著太後口口声声说元牧天喜欢他的那个可笑的自己。

    云枝和小李子不知道屋里发生了什麽事,只是皇上来了不到半个时辰,就面色不善地从房里走了出来,浑身散发著阴沈沈的气息,带著人离开了。

    两人跪在路边目送元牧天离开院子,就急忙起身往年华房里走去。

    年华却把脸转向里面,无论云枝和小李子说什麽,都只是摇头不作声,最後伤痛加上疲累,竟然就那样沈沈地睡去了。

    “什麽,那个年华居然和皇帝闹翻了?”掌灯时分,太後躺在床上靠著软垫,听自己的贴身太监福清讲了中午的事情。

    福清喜道:“是啊,娘娘,皇上从侍卫营里出来的时候就十分生气的样子,一直也没再回去看那小贱人。皇上吃过晚饭就摆驾後宫了,皇上自从御驾亲征回来就专宠那个年华,一直没有踏足後宫。这可是这几个月以来头一回啊娘娘。”

    太後捏著帕子沈吟了片刻,面上也露出一丝笑容,心下却也有些疑惑。昨天她打过年华之後便自觉太过冲动,她最了解自己的儿子。皇帝此时正是宠爱那个年华的时候,自己却将人打得半死不活,万一那年华再出个什麽好歹,就算是自己是皇帝亲娘,皇帝若真要震怒起来也不会对她留什麽情分。

    所以昨晚她才先发制人,把皇帝叫到宫里来陪著自己,尽在闲聊时将年华的无礼冲撞不著痕迹地向皇帝说了一番。

    太後本来还在担心万一那年华伤势过重,只怕她出这一招也不能让将皇帝的心拉向自己这边,只是聊胜於无了。

    没想到那年华却不知做了什麽,竟让皇帝如此震怒,连许久不去的後宫都再次踏入了。

    太後不知道的却是年华的那一身能保他死里逃生安全无虞的高深内力,此时竟无意间成了她的助力。

    远在西方千里之外,越过疆域不大的云国,就是幅员辽阔历尽六百年风雨的万流国。

    此时在万流国那深宫後院之内,另一对天家母子也正忧心忡忡,患得患失。

    “摄政王今日上朝时向儿臣禀报,他要亲自出使萧国,促使两国交好。”仍是一副少年模样的皇帝韩谨眉间微蹙地向太後说道,“他到底有什麽企图?”

    太後低叹一声:“这些年他不再像过去那般咄咄逼人,也往往作出一些出其不意的举动,却使得万流更加政治清明,百姓安居,他却比前些年更得民心了。此人始终比哀家和皇儿技高一筹。如今他在朝中声势日盛,却又突然要亲自出使萧国,这几乎是把朝中所有有声望的老臣都得罪了。哀家也实在想不明白他意欲何为。”

    “母後,儿臣到底什麽时候才能除掉他,一手掌握自己的江山?”韩谨有些迷茫地靠近太後。

    太後只能轻抚著他的後背,长叹一声。

    万流京城,摄政王府。

    一双大手拿著没了电的手机把玩著,又举起那手机对著月亮,翻来翻去地把摄像头对准了自己。

    手机後面出现的是一张无比俊美的脸庞,斜飞的修长双眉英气十足,那双微微眯起的眸子在月光下微微闪著异色,却带了些邪气。高挺的鼻梁,薄薄的双唇,此时那表情淡然的眉眼更加显得气场强大。

    ===

    虽然刚刚露了一小脸,好歹摄政王出场了嗷

    128 兴师问罪[覆盖穿越兔兔]

    128

    年华把云枝和小李子都赶了出去,一个人在房里谁也不想见。从下午到晚上,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小李子想去点灯也被年华轰了出去。

    凌青从外面回来就直接过来看年华,却只看到被关在门外苦著脸等侯的云枝和小李子。

    他已经听说了中午皇上过来看年华却带著一身怒气离去的事,凌青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也有点担心。他走到门外抬手敲了敲,开口道:“年华,开门,是我。”

    等了半晌里面却没有声音,云枝在一边担忧道:“大人,年华已经把自己关了一下午了,谁也不愿意见,也不吃饭。他还有伤在身……”

    凌青抬手打断他的话,一掌劈开房门,推开门走了进去。

    “年华,你不要如此任性。不管皇上怎麽惹你生气了,你也要先好好养伤才是……你在干什麽?!”凌青带头往里走,小李子急忙进去点上灯火,昏暗的房间顿时亮了起来,凌青几人才看清楚房里的景象。

    年华已经从床上起来,正俯身在床边包著行李。

    云枝焦急地跑上前道:“年华,你伤得那麽重,要负气也不是这个时候啊,何必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

    年华抬头看向眉头紧皱的凌青和一脸担忧的云枝小李子,摇了摇头道:“我不是负气,我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这个地方我不想呆了,我要离开这里。林立一定来找我了,我要去找他。”

    凌青上前一把拉住年华的手臂怒道:“真是胡闹!你昨天伤得那麽重,现在怎麽可能好得了?!再说你现在也不像从前了,你现在是二品侍卫军部副将,这般身分岂是你说走就能走的?!”

    年华扯回自己的手臂,也发起火来:“我就是要胡闹怎麽样?!我就是不想再看见元牧天!我要回家,我要回到我自己的时代!什麽皇帝将军,这个游戏我玩够了!我根本就不是你们这个时代的人,我和你们格格不入!我要回家!”

    凌青听不懂年华的话,只知道他铁了心要离开这里,顿时又是生气又是恨铁不成钢地高声道:“你以前天天叫著要出将入相,要出人投地,你就因为这个给我们带来多少麻烦?!怎麽现在才刚刚起步你就要放弃?!你到底有没有认真对待过你自己,认真对待过我们?!”

    云枝和小李子被大声吵嚷的两人吓到,不知所措地站在一边,看著面色铁青的凌青和同样不肯稍退一步的年华,都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子……”小李子微弱地出声叫道。

    “不要叫我公子,我不是什麽公子!”年华咬牙道,“我也当不了萧国的将军。凌青,我真的不是要胡闹,不是要威胁谁。我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们之间的鸿沟太深了,我本就不该在这个世界停留。以前我找不到回去的法子,现在我的好朋友找到我了,他能带我回家。我没有什麽好犹豫的了,我不该留下来。”

    话已至此,凌青也不和他多说,一言未发便转身走了。

    小李子和云枝一脸哀凄地看著年华。年华狠著心转过脸去,不看他们的表情。

    “年华,你如果真的要走,也带上我们一起走吧。”云枝突然抱住年华的手臂哀求道,“不管你是将军还是平民,让我跟随你吧。我可以自己做事养活自己,不需要你替我花费什麽,只要让我跟在你身边。我好不容易有了你和小李子这样的朋友,我不想再失去你们。”

    小李子也跪了下来,忍著眼泪道:“公子,也带上小李子吧,不管公子要去哪里,小李子都要跟在公子身边,侍候公子!”

    年华鼻子一酸,把小李子拉了起来,一手又搂著云枝,心酸道:“可是我要去的地方你们一定适应不了的。在那里你们没有一个身份证号根本就寸步难行,甚至是不合法的存在。整个世界都全然陌生的感觉太恐怖了,恐怖得会让人想发疯的。天涯海角还有可能靠两条腿走到,可是相隔如此远的两个时空根本就是有去无回的旅途。你们现在不明白不要紧,云枝,小李子,我也舍不得离开你们,可是我不能不负责任地带你们去我的世界。”

    年华的话音刚落,几人突然听到门窗外哗啦啦的锁链声音。年华放开小李子和云枝,走过去一看,居然是侍卫营的人将整个房间都从外面封锁起来,还派人守在外面。

    “凌青,你要不要这麽可恶。”年华一下子就想到了这是谁的杰作,一拍窗板怒道。干出这种事情的除了那个对皇帝忠心不贰的凌统领就没有其他人。

    凌青一路飞奔,到了龙行殿又听说元牧天去了後宫。他皱著眉头叹了一口气,又凭著侍卫统领的令牌一路朝後宫去了。

    元牧天此时正在月幽阁,里面住了几名月幽两国进献来的异族美女。

    几名美人正在殿下翩然起舞,元牧天斜倚在靠垫上,端著酒碗,眉头微皱,一脸不悦的样子,注意力却没有放在面前载歌载舞的几个美人身上。

    一名宫妃大著胆子靠到元牧天身边,替他斟酒。元牧天却有些冷淡地推开了她,也不喝酒,却不知在想些什麽。

    凌青从外面风风火火地走了进来,惊扰了正在跳舞的几个女子。她们四散躲开,纷纷拉起面纱遮起面容,不让别的男子看见。

    凌青走到元牧天身边,低身一跪道:“皇上,年华身受重伤,现在又闹著要离开,您不去看看吗。”

    元牧天眉间的皱纹更深,他低哼一声道:“朕倒不知道朕的侍卫统领什麽时候也关心起朕和年华的事了。”

    “皇上明察,属下一片忠诚之心只为皇上著想。”凌青面无表情地继续道。

    元牧天将雕龙刻凤的浅沿酒碗砰地一声放在桌上:“你对朕一片忠心?!你对朕一片忠心还会帮著年华谎报伤势,陷害太後?!他下午就有力气与朕吵,现在都能闹著要走了,他是重伤到哪里去了?!”

    凌青抬起头来皱起眉头道:“皇上,您怀疑属下就算了,您也怀疑年华?”他是好不容易才接受了年华作为自己的一个同僚却像後宫男宠一般侍奉皇上的事实,看得多了却也觉得这样的感情似乎也很好。如今年华为皇上受过伤之後却还要被他如此置疑,也难怪他心寒。

    元牧天冷哼一声,没有辩解。

    凌青顿了顿又道:“昨夜是臣为年华治的伤,他的伤有多重臣比谁都清楚。年华的确内力超群,所以伤好得快。他甚至告诉过我,以前在北疆时他要从蛮族手里救苏公子,明明已经中了毒箭本该身亡的,昏睡一夜却又醒了过来。他从天凌老人那里得来的内力似乎可保他大难不死,甚至起死回生,可难道他就不会痛了吗?!昨夜他那些皮开肉绽的伤口全部都是往死里打的,若不是年华一身内力护他,他早就一命呜呼了。臣相信太後仁慈,不会下此杀手,可难保那些行刑的下人受人恩惠作此手脚。”

    元牧天放在桌面上的拳头微微握紧:“他曾经受过那麽得的伤?他从未告诉过朕──”元牧天记起那一次,正是他怕年华得了天凌老人真传会威胁到萧国,所以借口骗他去送死的──难怪他不愿意向他说起。

    元牧天脸色阴晴不定地沈默了半晌,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向外走去。

    几名跳舞的女子跪在地上,直到元牧天和凌青的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才敢慢慢起身。

    太後寝宫──

    刚刚得到宫人通传的太後从榻上坐起身来,正看到元牧天阴沈著脸色走了进来。

    太後一愣,轻咳了几声道:“皇帝这是──”

    128 兴师问罪[补全]

    太後话未说完,元牧天就坐在一边,向福清道:“你去把昨夜给年华行刑的两个太监带上来,连同刑具一起!”

    福清一愣,看向太後。元牧天却猛地一拍桌子怒道:“狗奴才,朕要你去办事你还敢迟疑?!你以为你是太後身边的人朕就不敢杀你麽?!”

    福清一听,也不敢再去看太後脸色,急急忙忙地低头退了出去,飞快地跑去执行圣旨了。

    太後面上浮起一丝担忧。她掩著口又重重咳了几声,把自己咳得气都喘不匀了,倒也不全然是装出来的样子。

    这毕竟是自己亲娘,元牧天也不至於绝情至此,还是安抚道:“母後无需多虑,只管安心养病,朕只是要治几个欺上瞒下的狗奴才而已。”

    太後在元牧天的搀扶之下躺了下来,却伤心地叹了一口气,带些泣音地说道:“皇帝这副兴师问罪的模样,哀家哪里能好好养病,拖著这副病躯苟延残喘罢了。”

    元牧天又宽慰了几句,福清便带著两个太监进了房来,还有後面两个小太监抱著的行刑木杖。

    元牧天看著那又长又粗的木仗。两个小太监抱在怀里都嫌太沈的样子,那上面虽然已经冲洗过了,鲜血印下的纹络却仍显出几分凶残模样。元牧天只觉得眼皮一跳,心里也沈了一下。

    他向来是了解自己的母亲的,连在先皇面前她都不曾争宠过,太後这些年更是连後宫都不曾过问。他对於後宫一直随心所欲,即便有外戚的权势之争也不成气侯,太後更加不可能对谁动用私刑。

    所以那上面鲜红淋漓的新鲜血迹会是谁的,元牧天一眼望去便知晓了。

    “朕问你们,昨夜你们对受刑之人,打了多少杖?”元牧天沈声道。

    两名行刑太监互相看了一眼,还是低首道:“启禀皇上,打了五、五十杖。”

    太後看著儿子僵挺的背影,放在被子下面的手握紧了一些。她并不能了解皇帝此时心中到底在想什麽,又是为何突然想到来她这里兴师问罪的。她只是有一种後宫女人的直觉──她正在耗费著皇帝对她的信任。皇帝每问过一个问题,那被耗费了的信任就多了一些。

    “你们都是行刑的老手,朕且问你们,这一次是哪一种刑罚?”元牧天面无表情地继续问道。

    两人身子又是一震,抬头看向太後,又看向福清。这两人却都不敢在皇帝面前对他们作什麽指示。

    其中一人咽了咽口水,只能硬著头皮继续道:“启禀皇上,奴才们依福清总管指示,这要打便是要一杖见血,两杖到肉,三杖刮骨。五十杖下来,非死即残。”

    他话音一落,站在一边的福清早已冷汗岑岑。

    元牧天向他看了一眼,福清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把头扣得震天响:“皇上,是老奴愚蠢,是老奴愚蠢。老奴瞒著太後私自加重刑罚,老奴罪该万死,还请皇上恕罪!”

    元牧天回头看向太後,却不理会那在地上磕破了额头的福清。

    (11鲜币)129 其实皇帝大人不渣呀~

    129

    太後扭过头去,拿帕子掩住了嘴,没有开口。

    福清是她娘家的家奴。她十五岁进了宫,福清竟然放弃了他母亲求主子给他捐的县官,自愿净身进宫当太监,一直陪在她身边。福清是她的心腹,这些年来的风风雨雨都是福清陪她一起渡过,这一次也不例外。

    福清已经把所有罪责都揽到自己身上。不管皇上心里怎麽想,只要太後不开口替福清辩解,他就不能对自己的亲娘怪罪什麽。她一辈子不争不抢,不多说不多做,也顺顺当当地从秀女升为贵妃,成为皇後,又成为太後。她一切的地位和尊贵都仰仗著自己的儿子,先前处置年华已经是一时情急大意,此刻她自然不会再多说什麽。

    元牧天看了太後片刻,突然低叹一声:“母後,您好狠的心哪。”

    太後的肩膀微微一颤,却仍未出声。

    福清仍旧跪在地下叩著头,元牧天伸脚抵在他的额头上,让他停止。

    元牧天看也不看低首跪著微微发抖的福清,只继续向太後道:“母後,您一向宅心仁厚,为何偏偏对年华如此狠心?朕本不相信太後会对年华狠下杀手,现在,却由不得朕不信了。他到底做了什麽,竟让母後如此对他。”

    太後轻声地咳了几声,似是极力压抑著身体的不适,却只是扭著头不愿意看那向她问罪的亲生儿子。

    那年华侍宠而娇,浑身上下对她没有一丝敬畏且不说,他口口声声的“皇上喜欢他,皇上费尽心思追求他他才答应”的浑话,更让太後怒火中烧。

    她身处深宫之内,会得知年华的事也都是因为那些心中不服的老臣对皇上这等举止不满才来向她告密,希望她身为太後能对皇上规劝一二。

    皇帝是她这辈子最大的骄傲,也是她惟一的倚靠,她怎能让这种不懂礼法进退不知天高地厚又是个男人的蓝颜祸水随意败坏皇帝的一世英名。他的存在已经使朝中元老不满皇上所为,他还要随意散播这种谣言,他更是引诱皇上夜夜宠幸他,疏远後宫,这在太後看来已经是罪无可赦。

    此时面对著一脸冷淡逼问著她的皇帝,太後终於忍无可忍,将心中怨气全数倾吐。

    元牧天摇头道:“母後,您错了。年华没有引诱朕,年华也没有说错。是朕离不开他,是朕想尽办法将他留在身边。他不愿作笼里的金丝雀,朕便放他离开後宫这个牢笼。朕想尽办法讨他欢心,只想让他自愿留下。因为朕明白,他若要走,没有人能囚得住他。”

    “你、你怎能这样糊涂!”太後一手扶著床边,一手指著元牧天,苍白著一张脸道,“他是一个男人,你能这样守著他过一辈子?!你是哀家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哀家会不了解你?!当初那月国进贡来的不笑美人,你也是花了三个月的时间寸步不离,想尽办法赚她一笑。如今她人呢?!你心里还记得这个人吗?你是皇帝,那些事情都可以由著你胡闹,可如今你却光明正大把那年华带进朝堂,让他出将入相,甚至给他的地位比一些老臣还高。你可知朝中大臣对於要跟一个恬不知耻诱惑皇帝的男宠同朝为官,心中有多少怨气?!”

    元牧天站起身来,冷声道:“朝中之事朕自有主张,太後无需多言。居然有朝中大臣敢私自拿朝堂之事来打扰太後清静,看来朕要好好整治一番了。”

    他又看向跪在一边的福清,向那俯身趴跪在门外的两个行刑太监道:“福清胆敢欺瞒太後,擅自对朝中大臣动用私刑,实在可恶。你二人拿起刑杖,昨天晚上怎麽打的,现在就怎麽在福清身上打回来。”

    那二人一听,连忙应了,从身後两个小太监手里接过刑杖。一人走过去把福清拉了起来,就要往刑房拖去。

    太後大叫一声,挣扎著从床上起身,眼中含泪道:“皇帝,你明知道这不是福清所为,为何还要如此?!”

    “福清认罪,朕自然要处罚。免得让这狗奴才以为仗著太後的支持便可以为所欲为。这後宫永远是朕的後宫,朕便是一把火烧了,也容不得其他人替朕作主。”

    元牧天说完便一甩衣袖走了。那两个行刑太监互相看了一眼,不知如何是好。

    太後扑到福清身边,将那太监的手拉开,怒吼道:“打都打完了,还不快滚!”

    两人连忙跪安,拖著刑杖连滚带爬地退了出去。

    “福清,福清……皇帝他竟然为一个贱宠这样对哀家……”太後搂著福清总管的肩膀大哭起来,她知道元牧天最後那些话是说给她听的。

    福清低叹一声:“娘娘不要伤心了。皇上从来都不屑儿女情长,我们都没有想到,他却会对那个年华……”

    元牧天一从太後宫里出来,凌青就迎了上来。元牧天轻叹一声:“跟朕回侍卫营吧,朕去看看年华。”

    凌青应了一声,跟在元牧天身後走了一阵,又道:“年华执意要走,臣已派人围住他的房间。他身上有伤,大概是逃不出去。只是皇上您到了以後,还是将他带出营外谈吧。不然怕营里的兄弟们会……”

    元牧天轻哼一声:“凌青,你也觉得朕做得荒唐?你也觉得年华不配与你同朝为官?”

    凌青忙道:“属下绝无此意。属下以前成见太深,实在太过愚蠢。年华为人光明磊落,重义轻利,更不用说他武功高深,再加上皇上您亲自教导的兵法战略,年华如今绝对是武将中的佼佼者。属下也很高兴有年华这样的朋友。属下只是为年华和皇上著想,不想其他人再……”

    “只是你还是认为年华服侍朕的事不光彩。”元牧天的声音从前面传来。

    凌青握紧了手中的剑,沈默了片刻,才出声道:“属下从未有这样的想法。”自从与年华熟识以来,他的确再也没有因此轻视过年华。只是每一次皇上传召年华去寝宫,他彻夜不回时,每每望见他昏暗的空无一人的房间,从心底涌出来的那股奇怪的酸涩,的确称不上舒服……

    元牧天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回想:“算了,朕也不想跟年华在侍卫营吵起来,成何体统。朕会带他走。”

    (11鲜币)130 时空有多远和……重量级对手

    130

    元牧天到了年华的院子,果然见一队侍卫将此处围得铁桶一般。元牧天将门外看守的侍卫全部撤走,自己在门前犹豫了片刻,才推门走了进去。

    “参见皇上!”小李子和云枝一见来人,急忙跪下行礼。

    元牧天点了点头道:“你们将军呢?”

    云枝和小李子互相看了一眼,却都支吾著说不出话来。

    元牧天心底升起一丝不好的预感。他绕过地上的两人,大步走向里间。

    卧房里的地上床上一片狼藉,却哪里还有年华的身影。

    元牧天咬牙一拳狠狠捶在门框上,冲著跪在门外的小李子和云枝二人怒道:“年华呢?!他人呢?!”

    云枝大著胆子回道:“皇上,年将军他……已经走了……”

    “他走哪儿去了?!”元牧天一把拎起云枝的衣领,几乎失了一向的冷静自持,怒睁的两眼隐隐泛红。

    他本已将一切都控制得很好,为什麽还会变成这样?!他明明已经给了年华他想要的一切──他不愿呆在後宫,他便带他出征,教他兵法,给他立功的机会,为他加官进爵,让他受万民敬仰;他再也不会将他当成金丝雀一般圈养在笼中,他更加不会折断他尚嫌稚嫩的翅膀,他还要助他成长,助他高飞。

    他以为自己将手中的丝线掌控得很好,他从年华的眼中能看到越来越深的爱恋和依赖,为什麽那早已倾心於他的鸟儿如今却如此轻易地离开了他?!仅仅因为自己没有相信他的话麽?!

    元牧天承认这一次是他犯了错,他甚至愿意为这一次的错误向年华低头。可是年华却没有给他一丝一毫的机会,就这样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元牧天真的不懂。这世上鲜少有他不懂的事,可他偏偏不懂年华。

    他这一次的错误,有那麽不可原谅,连解释的机会都不肯给他麽?!

    他到底想要什麽?!到底想要自己这一国之君如何待他,他才满意?!

    云枝难受地仰著头,看著元牧天震怒的脸,咽了咽口水道:“年华说他家乡来人接他了,他说……他要回家。”

    元牧天扔开云枝,阴沈著脸色想了片刻。

    云枝捂著胸口,压抑著不敢咳出来。

    “他家乡在哪里?他家乡有什麽人来了?!”元牧天皱著眉头问道。

    云枝咬了咬唇:“年将军家乡在哪里,奴才真的不知。年将军向我们说过,只是我们听不懂……奴才以为……皇上会知道……”

    元牧天将手猛地握紧。

    他不知道,他根本不知道。

    他只知道年华是从清香院出来的小倌,在此之前年华是什麽人,从哪里来,家中还有什麽人,他很久之前为确保年华身世清白,曾派人查探过。那时候却完全查不到任何消息,只知道是一场大水冲上岸的难民而已,而年华的失忆也是真的,他便不再疑心,也没再管他的身世。

    元牧天从来不觉得了解这些有多重要,他要的只是人,只要人在他的身边就足够。而到了此时,他连想找人都不知何处去找。

    “年华对你们说过什麽?”元牧天仍旧沈著脸色问道。

    云枝回道:“年将军说,他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他和我们格格不入。他说他的家在另一个……‘时空’。天涯海角还可以走到,他的家乡却是有去无回的旅途。”

    元牧天紧紧皱起了眉头:“这到底是什麽意思?!”

    “奴才真的不知。”云枝深深地低下头去。

    小李子却突然哇地哭出声来:“这一次公子是真的走了,真的不要我们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元牧天被他的哭叫声扰得更是心烦意乱,一拍桌子怒道:“不准哭!都滚下去!谁说年华不会再回来,他便是去了天上海底,朕也要将他找回来!”

    云枝拉著小李子匆匆告退。元牧天烦躁地在房中踱了几步。

    他也不明白年华的话,另一个“时空”在哪个方向?他要派人去往哪里去追?

    年华以前从来不曾提过要回家的事,他所有的活动范围就只限於自己的皇城之内和跟著程子涵在萧国边境乱跑。除此之外,他根本没去过别的地方。

    为什麽以前他不提“回家”?他似乎的确曾经说过,他以前以为再也回不去自己的家,所以从来不想。而这一切的反常,全部是从他得到那件奇怪的计量时间的器物开始!

    元牧天当即下令,分派人马去往济城和北疆找人,又传令正在济城的元启亲自前往琴池寻找年华家乡之人的情况,年华当初就是在那里得到那件奇怪的东西。

    他又往萧国各地下了通缉令,将年华的画像派往全国各地。只要他还在萧国境内,便是掘地三尺,也要将他找回来!

    此时元启不在皇城,元牧天再是心急如焚,也没有办法像从前那样放下国事,亲自去找人。

    元牧天这段时间心情不好,非常不好,朝中上下都看得出来。向来就赏罚严明的皇帝此时更是吹毛求疵,逮著一点小小的错误就要发作,大施刑罚,导致所有人都战战兢兢如履薄冰。每天的早朝不像是例行工作,倒像是上战场一般,弄得所有人都苦不堪言,最苦的自然还是那帮向太後嚼舌根的臣子。

    缉捕年华的公文早就下发到全国各地,各地的县官们对於公文中只字不提通缉之人的罪名感到费解,对於那句“不得伤害画中之人”的命令更加想不明白。不过这本也不是他们需要明白的事,他们只要明白那威仪棣棣的龙印的意思就已足够。

    而就在这种时候,自从萧国壮大之後就一直将萧国视如大敌的万流却主动提起两国通好之事,那将要来访的使者竟然就是万流国如今实际的掌权之人,大名鼎鼎的万流摄政王,方君浩。

    元牧天再是心情不好,面对这古老又庞大的国家也必须谨慎对待,何况自从那方君浩当政以来,万流竟是一反先皇时的腐朽不堪,重又焕发生机。

    方君浩带著浩浩荡荡的使者队伍光明正大地进了萧国境内,一路往萧国京城镇阳行去。

    万流使者这一路上所经过的县城乡镇,几乎每一个街头都张贴著同一张通缉令,那画上画的却是他曾经再熟悉不过的那张脸。

    方君浩放下车帘,靠在车中的软垫之上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年华啊年华,你还真是到哪都不让人省心……

    ===

    渣渣只是不懂爱啊~

    (9鲜币)131 重量级啊重量级

    131

    方君浩带著使者队伍站在殿外,听到那由里往外层层传来的“请万流使者上殿”的悠长呼声,才弹了弹衣袖,迈步上前。

    这萧国皇帝倒是好大的派头,方君浩心里想著。他向来都是天之骄子,不管在哪个时间哪个空间,除了他最尊敬的教授,还从来没有哪个人敢这样跟他摆谱。

    不过倒也无所谓,他此行的目的本也不在於此。

    方君浩带著六名随侍走进殿里,其他人都被挡在殿外。他直挺挺地站在殿下,面带浅笑地打量著龙椅之上的元牧天,丝毫没有行礼的意思。

    元牧天也知适可而止,好歹殿上站著的是在万流只手遮天的摄政王,他也不敢真把人当臣子使唤了。元牧天命人赐了座,便不紧不慢地与他寒暄起来。

    元牧天讲的都是些听著好听实则无用的大空话,方君浩也一一地虚应著。他知道自己这一次的出使来得突然,元牧天对他有所怀疑也是情理之中。

    这一次的早朝基本就用在接待万流来使了,临下朝时元牧天派人领著使臣去往准备好的别馆下榻休息,晚上还在宫中安排了晏会。萧国这一番接待也算不过不失,没有怠慢也不算热情,看来元牧天的心思也不在这所谓的两国通好上面,估计他对这位向来高深莫测的摄政王也是完全不相信的。

    方君浩对此看得清清楚楚,而且一点也不在意。

    他带著自己的人跟随领路的官员往使臣别馆走去,刚刚要出了宫门时,一个人影匆匆忙忙地从远处跑了过来,跑到近前才看清楚面前的使臣队伍,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

    那名带路的萧国官员对他的莽撞责骂了两句,倒也没有与他为难,便继续往前走去。

    方君浩本来也是不在意的,他一眼撇过去,入眼的那张脸却令他如遭雷击一般,连手指都像被电僵了。

    那张脸……那张脸……

    “云枝,你跑这麽快作什麽,凌统领现在肯定还在御前随侍……”小李子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正好赶上使臣队伍的尾巴。云枝连忙拉著他跪在路边,等著队伍过去。

    “王爷,您怎麽了?”队伍中的一人看到方君浩看著那跪在路边的人,向来波澜不惊的面上甚至显露出一丝惊诧,不由得出声问道。

    方君浩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

    他面上平静下来,心中却仍在激流暗涌。为什麽这麽像?!怎麽会这麽像?!这其中是哪里出了差错?!

    这一个小小的插曲让方君浩稍微留意了一下,把这件事记在了心底,除此之外他并不准备采取什麽行动。他还没有忘记此行最重要的事是什麽。

    晚晏时自是轻歌曼舞觥筹交错,方君浩对这些没有兴趣,元牧天也是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陪侍著的一众大臣更加不敢放开胆子欣赏美女享用美食美酒,整个大堂里的气氛都有一些压抑。

    方君浩举起酒杯,浅笑著道:“既是载歌载舞的晏会,我们今晚便不谈国事。方某先敬圣上一杯。”

    元牧天客气地应了,两人客客气气地干了一杯酒。

    方君浩放下酒杯,又开口道:“方某有个不情之请,想要麻烦圣上给行个方便。”

    元牧天挑了挑眉道:“殿下请讲。”

    “方某此次前来,除却希望促成两国结盟通好之外,实际上还有一些私事──不知圣上可认识一个名叫年华的男子?”

    方君浩带著笑意的话音一落,他觉得萧国皇帝的脸色似乎微微变了,连那些强打著精神苦苦忍受的萧国大臣们之间似乎也有一股异样的电流瞬间转过。

    元牧天看向方君浩,面上笑了笑道:“朕素来听闻殿下交游广泛,却不知道殿下在我萧国还有旧识。”

    “不瞒圣上,方某与年华的确是旧识。这一次吾等一路走来,无意间看到萧国城镇街头都是缉捕年华的通缉令,方某这才得知,原来我一直在寻找的人就在萧国。”方君浩缓缓道来,“那通缉令上并未写明年华所犯之事,方某逾矩,敢问年华他是做了什麽错事,要被全国缉捕?依方某所闻所见,他似乎罪不至死。不知圣上可否给方某一个薄面,让方某将年华带走……”

    “此事不可!”元牧天斩钉截铁地拒绝道。虽然面上仍是公式化的微笑,方君浩却分明听出了那声音里的冷意。

    元牧天捏著杯子的手用力得有些指尖泛白,他笑了笑道:“并非朕不允许殿下会见旧识,只是如今朕那年华下落不明,朕也在找他。只怕殿下等不及他出现的时候便已回国,朕自然不好空作允诺。”

    方君浩点了点头微笑道:“圣上的一番苦心,方某感激不尽。方某与年华分离太久,相信他的思念之情不比我少。今日方某将话讲明,想来到明天也该传遍了整个镇阳城。只要年华能够听到,他一定会迫不急待来找方某的。这一点方某一点也不担心。”

    元牧天笑著礼节性地点了点头,又招呼方君浩欣赏歌舞。

    站在他身後的凌青却看得清楚,自家皇帝那放在身侧的手紧握得连青筋都暴了出来。

    凌青也暗暗想了想。云枝说年华要去找他家乡之人,难道他所说的那家乡之人──竟然是万流的摄政王?!

    (11鲜币)132渴望回家……和皇帝搅基太伤心

    青雪城离京城八百里地,也算是一个富庶的小城。这一天城门开後,等著进城来赶集的附近村民和路过的商贾旅人便排成了长队,慢慢地通过城门卫兵的检查。

    以前这种检查并没有这麽严格,只是最近京城下来了一道圣旨兼一纸通缉令,便令青雪城的小县官著了慌,当成天大一般的事,命令卫兵们必须仔细审查进城之人,绝不能让画中之人逃脱。甚至於县令大人经常亲自蹲在城门,瞪大眼睛看那过往之人。

    年华混在人群中慢慢向前走,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大胡子。

    这个元牧天也真够缺德,他都已经不想再招惹他这位高高在上的皇帝大人了,这厮居然就利用职权把他的画像在整个萧国境内散播。那画像是元牧天龙爪亲笔,自然是惟妙惟肖,他还明目张胆在通缉令里写什麽“不得伤害画中之人”。真是,还要脸不要!

    年华一边在心里嘀咕著,一边顺著人群走到了城门口。

    本以为自己搞成这个德性该连亲妈都认不出来了,没想到却突然听到一声:“这位好汉,请等等,站到旁边来。後面的跟上!”

    年华抬头一看,一个县令打扮的男人一脸严肃地坐在临时搬过来的小桌子後面,此时正一脸狐疑地打量著他。

    年华笑了笑,摸了摸胡子道:“大人叫我有何贵干?”

    县令却不理他,把通缉画像往桌子上一拍,严肃地向身旁的卫兵命令道:“此人长得极像画中之人,搜他!”

    年华捧著胡子大叫一声:“什嘛?!我现在这副衰样和这画像哪里像啦!”

    县令冷笑一声:“你生得细皮嫩肉,还粘个胡子,岂不是欲盖弥彰!你现在所为更是此地无银。此人定是皇上下旨缉捕之人,捕快!快快将他拿下!”

    周围的捕快已经拿著武器围了上来,并且为了“不伤害画中之人”,县令大人拿大家张开一张网,企图抓住年华。

    年华满头黑线地往後退了两步,脚一点地就腾空而起,向著远处空旷的田地飞去,留下身後那些人徒劳地吵吵嚷嚷叫唤著。

    年华在泉水边撕下伪装的胡子,用冰凉的泉水洗了洗脸,轻叹了一声。

    他已经接连两天风餐露宿,本以为离京城已经够远了,总该可以进城去歇息一下了,没想到元牧天竟然逼他至此,连这种小城镇都如此戒备森严。

    “真是个无情的混蛋……你想累死我,我就知道……”年华轻声嘀咕著,从怀中掏出干粮,一边啃著一边慢慢往前走去。

    走了不知多久,才在路边碰到一个小茶寮,简陋的草棚搭建起两进小屋,前面还有一个棚子下摆了许多桌子,一名老人正在锅灶边烧水。

    年华筋疲力尽地走了过去,一下子瘫坐在矮小的木凳子上。

    最近他总感觉有点奇怪。以前因为那奇特的内力,他向来是精力无限的,这两天却总是走不了多久就会觉得累,身体里像灌了铅一般,沈重又难受。

    年华昏沈沈地趴在桌上闭了闭眼睛,睡眠一下子侵袭而来,乱七八糟的梦在眼睛接踵而过,有林立,有林立向往跟随的教授,有元牧天,有子涵,有子涵的师父……简直像有些人所说的死前回放一生一样。难道我的生命已经被之前的内力暴发和几次死里逃生透支光了……

    元牧天啊元牧天,你说我内力好禁得起你娘随便打,我现在就要死在你娘手里了!年华有些委屈又有些愤恨地想著。

    最後那光怪陆离的梦定格在一个白衣女人脸上。

    “每个月总有几天,疲劳,易怒,多梦……”

    年华一下子吓醒了,什麽伤感都吓跑了,猛地坐直了身体。我勒个去!

    店主老人过来倒了一碗热茶放在桌上,也没有说其他的话。倒是不知何时来的一群人,吵吵闹闹地围坐在临近的座位上,此时正兴致高昂地说著什麽。

    年华又困又累,难受得不行,本来没有心思听他们说什麽,只是不经意地听到了一个“皇上”一个“年将军”,便好奇起来。

    乡野村夫讲起皇家八卦来毫无顾忌。因为年华在铲除海盗反贼一战中也算战功赫赫,一支羽箭射杀敌人首领的事更是被传得神乎其神,所以在江湖之上也算小有名声。

    此时说起那道有些诡异的缉捕令,虽有诸多猜测,倒也没有人往那方面去想。也不能说群众多麽纯洁,绝大部分的原因还是年华的相貌被传成了五大三粗的黑脸大汉的形象,虽然有下发各地的通缉令,却也不至於令所有人都认识年华的脸。这样还能往桃色事件里联想,未免口味太重。

    年华听得片刻,兴趣缺缺,就想喝了茶赶紧走人。

    他急著赶回琴池去,他在那里得到手表的,只能想到从那里开始查找线索。

    年华放下几枚铜板,正要起身时,却又听邻座一人道:“说起那个年华,像是凭空冒出来一般,实在是来历不明。这一次那万流摄政王来使,竟说与他是同乡,这实在……”

    其他的话年华再也听不进耳,只为那一句“同乡”震惊得无以复加。

    在这个世界上会自称他的“同乡”的,要麽是套近乎的骗子,要麽就是、就是──

    人家堂堂万流国的摄政王,跟他有什麽近乎好套?!

    年华扶著桌子微微稳了稳心神,便跑出了茶寮,施展轻功一路往回奔去。

    出来时骑的马早被他累坏了,扔在了一个驿站外,现在要靠两条腿往回跑,身体似乎也有点不太对劲,年华只觉得受了老罪了,便忍不住在心里狠狠咒骂元牧天。

    好不容易搞到了一匹马,年华摸著跳得有些过快的心脏,咬牙上马,连日连夜地赶往京城。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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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正文 第34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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